這個猜想太過離奇大膽,大家都譁然起來,周春雨嚷嚷道:“媽媽是喪屍,孩子當然也是喪屍嘍。”
封海齊道:“連感冒都會母嬰傳染呢,這生化病毒肯定早就侵入胎兒的身體了。”
沈慕古喃喃道:“我的感應只對喪屍有效,這個胎兒在我感應中就是隻喪屍,如果是活人的話,我反而感應不到了。”
周春雨突然嘿嘿怪笑了幾聲:“你們說,這喪屍是怎麼懷孕的,它們不是沒感覺嗎?這個,應該不會高潮吧?”
沈慕古道:“這可難說,那隻醫生喪屍明顯比普通喪屍聰明多了,沒準它有感覺呢?”
周春雨一瞪眼:“感覺你個頭啊,四眼仔,你沒看見這傢伙捱了那麼多下斧頭,也還活蹦亂跳的嘛,分明和普通喪屍一樣,根本沒感覺的。”
王路斷然阻止了衆人歪了樓的旺盛的八卦之火:“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先把衛生院搜索一遍,確認再沒有別的喪屍了。他妹的,這個衛生院無論再出什麼妖蛾子老子都不會感到奇怪了。”他頓了頓:“小周,以後別叫沈慕古綽號了。”
沈慕古大喜,這是在表彰自己的臨危相救之功啊,連忙道:“謝謝,王哥,我一定好好幹。”這廝也聰明,立刻改了稱呼,王師傅變王哥了。
把醫生喪屍拖進手術室,放在它“愛人”的手術牀邊後,衆人反鎖上門,開始細細搜索走廊。
王路現在可不敢再大意地把對喪屍的偵察都交給沈慕古了,五人踢開一扇房間門後,總要檢查一遍,連窄小的空調口、衣櫃裡都不放過。
一個個房間檢查下來,的確是沒有喪屍了。
大家又向四樓走去。
四樓樓道中央平臺有一道電子門禁,看來正如王路猜測的,上面是辦公區,所以禁止病人進入。
如今沒電了,電子門禁就是個擺設,王路幾斧子就劈開了木門,立刻,門後傳來一陣惡臭,衆人就算是戴着全封閉的頭盔,也被臭得一陣噁心,謝玲甚至乾嘔了幾聲。
王路皺着眉:“有古怪,小心。”
衆人閃身進了門,沿着樓梯直上四樓,四樓的走廊裡空無一屍,但臭味卻更濃烈了,王路踢開了旁邊一扇標着“工會”字樣的辦公室門――
門內,躺着一地的屍體,已經腐爛的屍體。
封海齊一直緊跟在王路身後,他突然道:“這些屍體是早就死了的死人的。”
王路閉着氣,走進房間,蹲下查看,屍體在高溫下已經高度腐爛了,肌肉像爛泥一樣沾在水泥地面上,地面上到處是屍液流動然後又曬乾的印跡。
王路悶聲道:“王比安曾猜測,喪屍躲在醫院裡,會吃太平間時的死屍,看來,還真被他猜中了。”
房間裡實在太臭,王路和封海齊退了出來,謝玲和沈慕古在門口只看了一眼,就躲到了一邊,只有周春雨膽子大,又踢開了一扇門,很快傳來他的嚷嚷聲:“王哥,這裡有些血袋。”
王路跑過去一看,果然,只是血袋裡的血在高溫下已經凝固變黑了,而且數量也不多,想來現在醫院動手術都是血站配送血袋的,平時醫院裡並不會過多貯藏血液。
封海齊在前面又打開了一扇門,他只看了一眼,就扭頭喊道:“小王,你快過來看。”
王路匆匆跑過去,這間辦公室內的情景更是古怪,居然躺着一地啃得乾乾淨淨的骨架子。
王路一擡眼,突然看到這間辦公室的玻璃是碎的,室外的風從防盜窗欄杆之間吹進來,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門背後,他立刻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木板門背後的砸打的痕跡。
一個想法越來越清晰,王路對封海齊道:“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房間裡原本關的都是活人,那隻醫生喪屍把他們抓來後,就象貯藏糧食一樣慢慢吃。他們曾經想逃出去,可外有喪屍,窗戶又有防盜欄,根本逃不掉,最終還是被喪屍吃個乾淨。”
另外幾個辦公室不是空着,就是同樣一地骨架子。
答案很明確了,衛生院四樓,就是醫生喪屍用來貯藏食物給自己的老婆孩子吃的倉庫。
謝玲和沈慕古早就逃出了四樓走廊,遠遠對王路嚷嚷道:“哥,我去別的地方搜索喪屍。”就此溜之大吉。
王路搖搖頭,對封海齊道:“這些屍骨……”
封海齊淡淡道:“都運出去吧。最好是燒掉,只是我們手頭也沒這樣多的油,我看這樣吧,在旁邊找個斷頭的小河溝啥的,扔裡面再把上面填上土就是了。”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如果是自己挖坑的話,那工作量也太大了點。
在此以前,崖山上的喪屍屍體都是直接扔到鄞江裡的,但陳薇說了多次了,覺得太髒有污染。
王路其實是不以爲意的,塵歸塵土歸土,人的肉體也只不過是大自然循環系統的一個環節而已,化爲春泥更護花嘛,就算是喪屍屍體,它們的肉體總有一天也會腐爛完的,被花花草草吸收了,花照樣香,草一樣綠。你要是說這生化病毒會通過被花花草草吸收了再來傳染人類,那就跟王路以前見過甬港市一瓜農給香瓜澆牛奶想讓瓜有牛奶味一樣二。純sb。
只不過,王路看了看工會辦公室腐爛得肉都粘到了地板上的屍體,搖了搖頭,陳薇要是看見自己把這個扔到鄞江裡,非和自己拼命不可。
王路向周春雨招了招手:“找幾把鐵鏟來,還有大的編織袋,我們幹活吧。”
其實當天忙着背屍體的不止王路等人,連陳薇、王比安、崔老太也參加了進來,大廳和三樓的喪屍屍體有近200具呢,可有得大家忙的。
這一通忙活,直到入夜,纔好歹把衛生院收拾得差不多了。
陳薇和謝玲回了趟鳴鳳山莊,把王比安和崔老太送回去,順便給大家帶了吃的來。
手術室裡接進了從崖山拉來的電線,恢復了普通照明。
房間門口擠滿了人,飯已經吃過了,體力也恢復了,但大家的眼神,卻已經沒有了剛打下衛生院裡的興奮,更多的,是迷惘。
包括王路在內,大家看着醫生喪屍和大肚婆喪屍,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兩種類型的喪屍,完全顛覆了大家以往對喪屍的認知。
王路嘆了口氣,舉起了手裡的幾頁病歷、化驗報告以及b超圖等文件:“這個大肚婆喪屍叫俞朝霞,這是它的相關病歷資料,我不懂醫,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只是從相關檢查報告的時間上看,它是在生化危機爆發那段時間,被送到衛生院準備生孩子的。”
“所以,有一點我們可以鬆口氣了,這孩子,是在大肚婆還是個正常活人時就懷上的,而不是在變成喪屍後纔有的。我當時也是太緊張了,看這肚子大的,怎麼也不可能是變成喪屍後才懷孕的,這時間也不夠啊。”
大家的神情都有些鬆動,陳薇喃喃道:“我剛看見這大肚婆喪屍時,可嚇得要死,以前王路你老是安慰我,說這喪屍不會生育,只會越來越少,總有一天,會全部死光光,我一見這大肚婆喪屍,想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蛋了,喪屍會生孩子,我們活人還有什麼指望啊。”
謝玲接過王路手裡的資料,翻了翻,也同樣看不出什麼端倪,她道:“也不知道這個大肚婆怎麼就感染生化病毒了。咦,哥,這大肚婆幾個月前就要生孩子了,可爲什麼到現在沒生出來?這生產時間都已經超過這樣久了,它、它肚子裡的孩子不會憋死啊。”
王路搖搖頭:“就我們日常的觀察,喪屍的新陳代謝非常緩慢,也許它肚子裡的嬰兒在感染生化病毒後一直沒有正常發育,當然,也有可能這大肚婆喪屍的子宮等器官已經失去了正常機能,以至它沒法順利出生。唉,這些問題都太專業了,我們的醫學常識也就是出了血貼個創可貼的地步,根本沒法弄明白這些離奇的現象。”
周春雨在旁邊怪叫一聲:“我說,它肚子裡的喪屍怪胎會不會自己挖破肚子爬出來,就象恐怖片裡演的那樣。”
謝玲白了他一眼:“少說這種噁心話好不好?喪屍說到底還是人類變的,你說說看,這十個月大的胎兒,沒有牙齒,連稍長一點的指甲都沒有,全身骨頭都是軟軟的,它能撕開肚子嗎?太噁心了,我不說了。”
王路顧不上謝玲和周春雨拌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醫生喪屍:“看來這就是負責給它生產的醫生。嘿嘿,什麼時候醫生這樣關心病人了?爲了這隻大肚婆喪屍,這隻醫生喪屍可謂赴湯蹈火啊。”
封海齊點點頭:“說實話,這隻醫生喪屍太聰明瞭,如果它不是一味死守着衛生院,而是帶着手下的喪屍小弟摸上崖山的話,我們在睡夢中就會被它們全都殺掉。嘿嘿,後山的屍林,可嚇不住這隻醫生喪屍。”
陳薇深鎖眉頭:“這隻醫生喪屍爲什麼這樣聰明,難道是老公你曾經猜測過的三度或四度生化病毒感染了它?”
王路一愣,繼而搖了搖頭:“不,不可能,生化病毒的進化沒理由這樣快,再說了,就算是有三度四度生化病毒,那肯定還有別的感染者,可到現在爲止,這隻醫生喪屍是我們見到過的惟一的一隻。再說了,從你和謝玲以前到過衛生院的經歷分析,這隻醫生喪屍早就存在了,在我剛感染二度生化病毒時,它已經這樣聰明瞭,這一定有別的原因。”
封海齊沉聲道:“一定要搞明白醫生喪屍產生的原因。要不然,總有一天,當我們死時,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王路取過了一樣東西:“也許,答案就在這裡。”
大家看過去,那是隻三星智能手機,手機曾經在地上摔過,玻璃屏有些碎裂了。
王路道:“手術室裡除了各種病歷資料,就是這隻手機,不知道是大肚婆的,還是醫生的,但既然出現在手術室裡,手機裡肯定有什麼資料能告訴我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是短信,也許是日誌。”
陳薇急道:“那還不快打開看看?是手機被摔壞了嗎?”
周春雨道:“摔壞了也沒關係,拔出裡面的sim卡和cf卡,多多少少也能查到一些東西的。”
王路微微一笑:“這倒不必,我估計是沒電了,到鎮上找到充電器,我們就能查出手機裡的秘密了。”
封海齊看了看醫生喪屍和大肚婆喪屍,他一直冷眼旁觀着這兩隻奇怪的喪屍,大肚婆喪屍周邊有這樣多活人圍着,她的反應很明顯,時不時會張嘴露出貪婪的兇相,但醫生喪屍卻冷靜多了,沒錯,是冷靜。它自從發現王路等人並沒有動大肚婆喪屍的意思後,再沒有狂吼亂叫,相反,每當大肚婆喪屍有激烈的反應時,它就會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在安慰它。
封海齊突然道:“我們爲什麼不問問這隻喪屍呢。”他的手指直指着醫生喪屍。
周春雨哈地大笑一聲:“封所,它只是只喪屍……”他突然說不下去了。
現場的幾個參與過衛生院戰鬥的人個個臉色古怪。
陳薇當時沒有在現場,有點不解,問道:“老封,你說的是啥話啊,這是喪屍,又不會說話。”
沈慕古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地聽着,這時輕輕向陳薇解釋道:“陳老師,王、王哥在攻打手術室時,這隻醫生喪失屍曾經用手語和他交流過。我們都親眼看見了。”
陳薇雷得說不出話來,但看看王路的眼神,卻分明是真的。
王路對沈慕古道:“那個,小沈,你去搬把椅子來。”――陳薇又是一怔,剛纔的戰鬥中不知發生了什麼,沈慕古居然不再喊王路爲“王師傅”,而是和周春雨一樣叫“王哥”,而王路居然也喊他“小沈”,這幾乎是等同於周春雨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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