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簡雖然不懂醫術,但習武之人對經絡氣脈是有把握的。這丫頭心脈平和並沒有淤氣淤血的徵兆,也不像是吃壞東西了。樑簡看不出原因,只好抱起公西意飛身回上房,找大夫詳細檢查。
公西意疼的受不了,雙手狠狠地掐着樑簡的手,掐的滲出血來。同時心裡還在哀嚎,人生如此多“跤”,惹得老孃淨“折”腰!這種疼的感覺,跟鬧肚子不一樣,跟痛經也不一樣……這是二十四克拉純疼,除了疼再沒有其他任何感受了。
王府的老大夫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通,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王爺,老夫行醫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這就像……就像……”老大夫吞吞吐吐不敢說,他的猜想鬧不好就把主子給惹怒了。“像什麼?直說無妨。”樑簡不是苛責的人,即使大夫診斷不出來他也不會怪罪。
“就像裝的一樣。”老大夫知道自己這是大不敬的,但是除此之外他真的解釋不出來什麼道理來。公西意嘰歪嘰歪地哼哧着,吐血的心都有了!正光王府這都什麼庸醫啊,說病人裝病等同於草菅人命!
縱使樑簡再冷靜,也忍不住了:“抽筋是可以裝的嗎?來人!去宮裡請太醫!”
越芒丹在王府已經溜達了好幾圈了,也沒找到公西意住哪。阿誠竟然要趕自己走!她偏不走!突然看見木紅急匆匆地端着什麼東西往南邊走去,越芒丹左右看看確定四處無人,跳了下來。
“終於看見一個熟人了!木紅!木紅!”越芒丹小跑過去拽住木紅。木紅被這麼一拽,手中一盆滾燙的水潑了出去。幸好越芒丹躲得快:“你慌什麼呢,是我啊!”
“越姑娘?你怎麼會在王府?我先不跟你多說了,小姐病了我得再端一盆熱水!”木紅想起有事情要做,扭頭就要走。
“病了?那你先告訴我你家小姐在哪啊!”越芒丹看着急匆匆跑走的木紅,大喊道。“前面左拐,高高的臺階上進去右拐!”木紅頭也不轉地回了一句。病了?這才嫁進來就病了?果然西意身邊沒有自己不行!阿誠身邊沒有自己更不行!
兩個太醫診完脈都無奈地搖頭,公西意已經疼得沒力氣出生聲了。樑簡越來越急:“一點辦法都沒有?能不能用什麼方法止痛?”
其中一位太醫答道:“根本找不到王妃身上的痛源在哪,這種感覺更像是一種‘無根之痛’。”
“此話怎講?”樑簡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就是人爲催發的一種幻術。”越芒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是你?”樑簡認出了越芒丹,她是那天在酒樓被自己打的那個姑娘,應該是公西意的朋友。
越芒丹上前摸了摸公西意的脈搏,按了按公西意的肚子,翻了翻公西意的眼睛。越玉龍給人看診的時候一般就是這個順序!樑簡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樣子,問道:“姑娘懂醫術?”
“不懂,我只懂毒術。”越芒丹咧嘴笑笑。
太醫語氣不佳道:“姑娘既然不懂,就不要妨礙老夫給王妃看診。”
越芒丹睥睨地看了兩個老太醫一眼,不屑地說道:“你們倒是看出個所以然來啊,怪不得越玉龍說皇家養的太醫院有幾個中看不中用的飯桶。”兩個老太醫在皇上面前都倍受禮遇,沒曾想被一個“小丫鬟”羞辱。氣的吹鬍子瞪眼的,礙於正光王都沒說什麼,也不好爭執。
越芒丹從大大的袖子摸出一個一個又一個小玉瓶堆在桌子上,讓她找找。就是這個了,好久沒用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了。
“那什麼王爺!你要不要出去避一避?”越芒丹剛要打開瓶子,突然想起了什麼。
樑簡一直坐在公西意身邊拉着她的手,不解道:“你要幹什麼?”
“我雖然只會毒術,但是止痛這點兒小事我還是有辦法的,不過用的藥怕是會傷到你。”越芒丹到了一杯茶,端到牀前說道。
樑簡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你用的什麼藥?連我都能傷到,豈不是也會傷到她。”
越芒丹得意道:“胭脂無憂,聽說過吧?不行出去也行,氣封丹田,傷了可別怪我。”說着就打開玉瓶滴了幾滴紅色的濃汁在茶水裡,空氣中頃刻間瀰漫着濃濃的胭脂香氣。越芒丹把淡紅色的茶水送到公西意嘴邊。換做平時公西意是絕對不會喝的,但是已經疼得沒力氣說話,這些哪怕是喝死她也認了!
樑簡聽到胭脂無憂時,神色一凜。江湖上狠毒至極的名藥,毒心玉女的獨門秘方。也是極其珍貴的麻藥,溶於水後易散於空氣,常人服之瞬息失去痛感,十二時辰後一切如常;但練武之人服之,則內力盡失。狠就狠在此藥無解,曾引起江湖恐慌,爲此毒心玉女還一度遭到追殺。
氣封丹田良久,樑簡有點吃不消。感覺到公西意慢慢放鬆下來,放下心來。退下兩位太醫,樑簡決定還是出去等,縱使武功再好也經不住胭脂無憂的一點點侵蝕。
公西意渾身的痛感消失的無影無蹤,但也渾身無力。只要不疼哪怕失去知覺也是好的,越芒丹就是及時雨啊!公西意一臉感激不盡的表情盯着越芒丹:“你這藥效果真好!能不能送我一瓶?”只要一來源京,自己不是被打就是被追殺,現在無緣無故還會渾身劇痛……源京地邪~留點好藥有備無患。
越芒丹收好所有的瓶子,確定沒有拉下什麼後才坐下說話:“這個不能給你,可不是捨不得,只是你帶着這個藥能把樑簡害慘了。”
“我剛好像聽見你說傷了他什麼的?這不是麻藥嗎?”公西意還是沒力氣坐起來,只好躺着說話。
“會武功的人碰上一點人就廢了,厲害吧?”越芒丹從不吝嗇給別人介紹她各式各樣的寶貝。
“可我看你不是好好的?”公西意不信有這麼厲害的藥。
“製毒的要是把自己給毒死了,我豈不是成了江湖上的笑柄!世上只有三個人不怕胭脂無憂,最厲害的就是百毒不侵的我!還有青門門主花鬼以及蛇谷谷主。”越芒丹提起後面兩個,語氣草草而過。她可不會承認有人能和她並稱人間三毒。
公西意羨慕地看了越芒丹一眼:“你這麼厲害肯定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吧?你看我每次都是重傷~人比人氣死人!”
越芒丹眼睛咕嚕咕嚕一轉,討好道:“西意,你二哥把我轟出來了!我沒地方可去,你收留我好不好。”
“不好!”公西意想都沒想,收留越芒丹?等於收留了一顆*,還是會反覆爆炸的那一種!越芒丹一臉受傷:“你二哥拒絕我,你也拒絕我!”還沒來得及“哭訴”公西誠的冷血無情翻臉不認人,一記飛刀飛了進來,竟然跟她使暗器?!
越芒丹一手捏住飛刀,一手抽出腰間的軟刀。這不是兩年前幫阿誠教訓的那個女的?怎麼又是她?
“樑簡哥哥呢?我要見他!”夜初言衝上來質問公西意,越芒丹不是樑簡,她向來傷人不眨眼也沒有任何顧忌。軟刀如若遊蛇一般,靈活多變,夜初言比起越芒丹武功差太多,一會兒就招架不住了。
樑簡進來的時候,兩人打得不可開交。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越芒丹在教訓夜初言,樑簡不參與也不制止,避開兩人來到公西意身邊:“好點了嗎?”
“不疼了……你說我是不是得不治之症了?”公西意無語問蒼天,要是天天都要這麼疼,還不如死了算了。
樑簡目光驟聚,公西意的胳膊……眼睜睜的看着,一道血口子接着一道血口子在自己眼前劃開……看着樑簡驚異的神色,公西意低頭一看全是血,自己依舊毫無知覺。
“哈哈哈哈哈哈……你殺了我呀,不過動手之前你最好回頭看看!以免後悔!”夜初言大笑道,“你在我身上沒劃一刀,公西意身上就多一刀!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有她陪着我,我死也會很開心的!”
越芒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樑簡聞聲也震驚不已。一邊忙着給公西意止血,一邊質問道:“夜初言,你對她做了什麼!”
“當然是做了好事。”夜初言看着所有人都圍着受傷的公西意,自己的胳膊也血流不止,卻沒有一個人擔心自己。儘管公西意的傷口揹包扎止血,自己的傷口也就沒事了,但是心卻真的痛了。
樑簡第一次覺得自己沒用,簡直就是個廢物!好像公西意在自己身邊總是輕易受傷,自己帶給她的只有噩夢和疼痛。可是自己能把夜初言怎麼樣,且不說皇兄沒有原則的維護,就算真的有機會他也下不去手,畢竟她是夜叔叔的女兒,她的父母都是爲了救母妃而死的。
有一種想法涌上心頭,自己也許真的不應該爲了自己的那點渴望,執意娶公西意。至少她在她的家人身邊,開心快樂、無憂無慮。
“夜初言,不會有下次了。本王沒耐心了。”樑簡的心真的很累,淡淡地說道。公西意覺得樑簡跟往常不太一樣,語氣平靜而又無力。
樑簡擡起右手,動了動手指。三道人影瞬間而至:“主上。”
越芒丹往公西意身邊湊了湊,興奮地說道:“好厲害的輕功!我怎麼都沒見過!”
“樑簡哥哥,現在纔想到派人把我關起來?哈哈……”夜初言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樑簡哥哥的人,你看我爲了你把自己都搭進去了。相見恨晚,相見甚歡……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