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帥哥昏睡不醒的面容,我伸手拉過那瓶高級紅酒,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滿杯的紅酒,又酸又澀,入喉似乎只有苦味,還有點嗆人,一旦喝下去,卻再也吐不出來了。
";你別糟蹋我的酒。";陳起語乘着狐影從外面進來,看了一眼帥哥:";真要送他走?";
一大瓶酒,其實也不過四五杯。剩下的都不滿一杯了,我一口悶下,伸手捏了一把帥哥紅通通的臉,朝陳起語道:";我想那公司裡面的東西,他不想看到的。";
";只是你的猜測而已。";陳起語用風家的血在手上畫着符紋,順着帥哥的身體摸了摸,將不周山心給掏了出來,放在地上道:";如果裡面什麼都沒有呢,失去帥哥這麼大個助力你一個人進去,就不怕出事嗎?";
";我不是一個人。";我手覆在右手腕上。輕輕的轉動着蛇頭:";綠腰寧願拉上所有可能知道帥哥身世的人陪葬,就是不想讓其他人找到帥哥,同時也不想讓帥哥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不能因爲白水和小白被困,就讓他去面對綠腰用命遮蓋的東西,畢竟綠腰也是他娘,當初爲了護他,拼了命將他送上青要山的阿孃。有時人還是糊塗點好,而且他知道我下了藥,卻還是喝了,他心裡清楚得很。";
";你啊!";陳起語將帥哥拉上狐影。眼睛沉沉的看着我道:";幸好我還碰到了夏荷。";
";妹夫,你好!";我呵呵的笑着,任由身體癱在椅子裡,朝陳起語揮了揮手道:";我有辦法找到紀墨洗,由她們倆姐妹去破九轉鎖魂陣,比帥哥更好。";
";紀家一直在找她們都沒找到,你怎麼?";陳起語詫異的看着我。
我搓了搓通紅的臉,朝陳起語笑道:";爲了救夫救子,總得想點辦法,用點手段的!";
陳起語眼神閃了閃,引着狐影,帶着帥哥離開。
偌大的陳宅,從陳無靈死後就一個傭人都沒有了,我一個人坐在豪華而空蕩的客廳裡,看着桌上兩個酒杯,一個空瓶,似乎連人都顯得空蕩。
伸手彈了彈帥哥喝過的酒杯,清脆的空響聲在空蕩的客廳裡迴盪,好像就沒這麼安靜了。
引出血蛇鼎,伸出手指摩娑了一下沉吟刀,刀柄上的雙頭蛇慢慢爬下,進入血蛇鼎中,隨着沉吟刀慢慢劃過血蛇鼎,兩道影子一樣的神魂出來,沙沙的說着什麼。
這兩道神魂原本是用來對付窫窳的,可惜當我們準備去的時候,窫窳已經死了,一直被白水困在血蛇鼎裡,總該發揮點作用。
我伸手在血蛇鼎中的沉吟刀上一劃,一滴鮮血落入鼎中。血氣涌動,慢慢化成了符紋,兩道影子開始變得焦躁,其中一道更是低吼道:";你和那條神蛇一直拘着我們,別以爲你們有個破鼎就能一直拘着本神了,本神……";
";找到你們以前的宿主,讓她們來找我。";我將手伸入鼎中,雙頭蛇拖着沉吟刀復又纏在我手腕之上,朝着兩道影子低低嘶吼着,貳負和危的神魂似乎被震懾到了,嘶嘶的說着什麼。
我看着好像有靈智,卻又好像只是護主一般的兩個蛇頭,想着帥哥那異想天開任打任殺來證明自己在他爹心中份理的想法,心中微酸,不明白遊婉祭刀。到底是爲了救不需要救的雲長道,還是爲了讓我手中的沉吟刀變得完整,或是有其他陰謀。
人心過於複雜,複雜到誰都看不懂。
";她們還欠我診金呢。";我一鬆手,雙頭蛇嘶吼着朝着兩道影子撲了過去。貳負怒吼一聲,卻又飛快的被撞散消失了。
收了血蛇鼎,我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手腕上的雙頭蛇,宋媛遊婉的陰魂與遊家八百巫師煉化的鐵鏈糾纏在一塊,就成了這樣,那兩道陰魂到底還能不能抽出再度輪迴轉世呢?
可無論我怎麼看,雙頭蛇都只是靜靜的纏在手腕之上,雙頭相對,蛇信輕碰,卻並不發出任何聲音。
外面突然陰風陣陣,跟着嗚咽的聲音傳來,客廳裡水晶吊燈被吹得東倒西歪,時昏時暗的閃爍着,隨着陰風越吹越大,廚房突然傳來滴水之聲。
水晶碰觸的叮鈴聲之中,高跟鞋一下又一下敲擊着地面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隨着聲音越來越近,只見樓梯之上,一條修長的腿出現,那人身着一身鮮紅如血的旗袍,穿着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隨着鞋子一階又一階的朝下走,開叉的旗袍露出雪白的腿,只是腿上有着鮮紅的血慢慢滑落。
隨着那人妙曼的身材露出來,水晶吊頂突然咔咔作響,跟着就熄滅了,客廳裡一片昏暗,外面過道的燈光透進來,卻也是血色的。
空蕩的客廳裡,都是高跟鞋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聲。與外面嗚咽的哭聲,和陰風呼呼刮過的聲音匯聚在一塊,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我靜靜的看着樓梯上的人影,等頭部完全露出來後,看到那張臉。手不自覺的捂緊了右手腕。
";阿舍,阿孃死得好慘啊。";那人胸口慢慢染開血色,與我七八分相像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