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內全是燭陰黑色的毒氣,可我卻發現自己並不需要呼吸,可思維似乎變得緩慢。
身下有什麼東西纏住了我,在我還沒有想明白時,沉吟刀已然劃開了纏住我的東西。
這時一道雷光閃落,我才發現,整個山谷佈滿了蠕動的蛇尾,蛇尾下面的吸盤,能讓它們無數是碰到什麼東西都能吸附纏捲住,能拉動的就拉動。拉不動的就直接靠吸盤吸食殆盡。
原本被困着的建木根都涌了起來,正中一個大的建木樁已然可以看見初端了,比以前我在泰龍村引動的那個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而山谷正中那個黎用雙手撐出來的黑白雙龍潭已然不見了,只有一個巨大的灰色的頭躺在正中,它沒有身體,無數的蛇尾和觸爪爬動的,看上去就好像一隻巨大的人頭八爪魚,只不過他那些觸爪上面有着許多拳頭大小跟腫瘤一般扭曲變形的人頭。
蛇尾吸纏住地上的東西,而那些觸爪卻伸向空中,去纏轉白水。觸爪所過之處,白水似乎避無可避,一下又一下的被觸爪給纏住。
建木根可以突破時間和空間,這個東西卻比建木壓得更深,果然更加兇狠啊,似乎算好了空間和時間,等着白水撞上去。
一身是血的白水盤旋於半空之中,憑着巨大的蛇身,任由那些觸爪攀附在蛇身上,抓下一塊又一塊的血肉。只是引着那粒燭陰牙不停的朝着那灰色的巨頭砸去,可每當燭陰牙要砸下來時,卻又瞬間轉移開了,怎麼也落不到灰色巨頭上面。
那灰色巨頭看到我,似乎還有點震驚,一雙如同泡在水裡泡得太開的眼珠子瞪着看着我,而半空之中的白水還在嘶吼,蛇尾一甩,一串血甩到我身上,想捲住我,再次將我送出去。
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只是看了一眼那顆灰色巨頭,身體就已然到了那巨頭的前面,手裡的沉吟刀想推出去,卻發現自己被無數東西拉卷。
";雲舍!";白水沉喝一聲,突然就撲了過來。
這條傻蛇,有時真的傻得跟什麼一樣,他以爲自己填了坑了,我跟小白就真的沒事了,帥哥那個從地底逃離出來的爹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雲長道和遊婉帶着阿媧,又是吸了白水的心頭血,又吸了風家的血,誰知道他們還想做什麼。
眼看着白水撲了過來,我腦中似乎有着什麼炸開,猛的張嘴發出一聲大吼。
燭陰的黑氣被氣浪吹散,白水同時被吹開,我戴着巫面,似乎感覺自己有着無盡的力量,原本衝不進結界的魂植突然從地底涌了出來,一根根纏卷着白水。立馬將他包成一個大糉子朝外拉。
巫面上傳來了微微的燙意,我雙眼慢慢變得模糊,好像聽到了白水的嘶吼之聲,可我想細聽,卻又只有那熟悉的巫唱,這才發現自己的嘴在開開合合。
肩膀後面,有着無數的蛇尾涌出,瞬間跟灰色巨頭身下的蛇尾纏卷在一塊,它眼裡帶着不甘的看着我。
旁邊的建木根還想長,卻被我身下的觸爪一根根的拉開,原來屍婆也好,這地底的灰色巨頭也好,建木也罷,都是一塊長出來的啊。
我撲到灰色巨頭上面,握着沉吟刀對着它的眼珠就紮了下去。跟着劃破手腕,對着建木根開始念動着咒語,腦中不停的閃過帥哥被釘住時的那黑龍潭底。
建木根伸到我手腕上,貪婪的吸着血液,飛快的朝下涌。而那灰色巨頭身下的蛇尾和觸爪不甘心的甩動着。
但一經甩動,我身上就有着同樣的蛇尾和觸爪跟着去纏住它們,跟它們扭轉在一塊,任由建木根將我們朝下拉。
原來遊媚變成屍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用處的,至少這次幫了我啊。
身體慢慢下沉,灰色巨頭復又開始轉動,跟着黑白兩色分開,建木根在我跟它旁邊蠕動着,拉着我們朝下落去。
頭頂開始出現一層又一層遊動的陰魂,我突然聽到了熟悉的鐵鏈聲,一片昏暗之中,孟婆一葉扁舟倒立,她孤身站立在倒着的舟頭,那張永遠在不停變幻的臉上帶着去悲憫的笑意,她慢慢朝我伸了伸手,似乎等着我落下。
扁舟上的鐵鏈慢慢涌起,將灰色巨頭纏捲住,可它卻依舊死死拉着我。
";終究還是來了。";孟婆輕嘆一聲,依舊朝我伸着我道:";當你看到她的時候,你總有一天會使用她留給你的力量。雲舍,你準備好了嗎?一夕屍婆身,永墜餓鬼道。";
我看着那些蛇尾觸爪跟麻花一樣纏轉在一塊,扭頭朝着孟婆輕笑。
果然地府是所有生靈的歸處啊,媧祖以身化地府,鎮的又是什麼?
灰色巨頭被孟婆扁舟上的鐵鏈纏卷着朝下落,我跟着他一塊落下,沉吟刀不停的劃斷灰色巨頭下的蛇尾和觸爪,可卻總是有着更多的涌出來。
慢慢的沉吟刀不再涌動,當我們落過孟婆那一葉扁舟之時,灰色巨頭開始石化。我跟他纏卷在一塊的蛇尾觸爪也慢慢變成了石頭。
";身墜深淵,魂歸餓鬼。";孟婆看着我輕嘆一聲,倒立的小舟慢慢的橫轉,她就那樣站在舟中看着我跟灰色巨頭慢慢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