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宮。
“皇上,鎮北將軍殿外求見。”守門公公進殿傳報。
“趕緊請他進來。”書案後的北辰逸急忙站起揮手,樣子很是高興。
少頃,一身朝服的李清海踱步走了進來,立於正殿中,擡手作揖叩拜:“微臣參見皇上。”
“舅舅趕緊請起,這裡就我們二人,何須那麼多禮,哈哈。”北辰逸繞過書案,大步迎了過來扶住李清海的手托起,笑的很是溫和親近,有些責怪他的多禮。
“微臣不敢,您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別,微臣哪敢當罔稱是陛下的舅舅,實在有爲禮法啊!”
李清海一臉惶恐的退後一步,頭低的更低,很是義正言辭,但那語氣中的意思,卻是讓人深思。
“舅舅你這話說的,你是朕的長輩,又是戰功赫赫,對我北辰國忠心耿耿,實在勞苦功高,朕敬着你是應當的。”
北辰逸一臉你這話說的太過見外,很是語重心長,狹長的眸子裡滿是敬意與感激。
“微臣實在不敢當,微臣老了,連家中事務都已經無力管轄,還要讓陛下和王爺掛心,實在是慚愧啊!實在難以承擔陛下如此誇讚。”李清海一臉內疚,有些恍惚,眼裡的那抹傲慢不屑之色卻是盡被北辰逸收於眼底。
“舅舅可還是在怪我當日當堂懲了你家表少爺?”北辰逸一臉無奈。
“你也知道,煌王大敗蠻夷凱旋而歸,正是風頭正勁時,風頭遠蓋過我這一國皇帝,而且當日那麼多人都看着呢,我怎好當面出頭維護呢。”
“百姓受難而且還是在皇城下,朕這當朝皇帝怎可能見而忽視呢,如果朕不及時下令不知道那煌王又該如何找茬呢!怪只怪你府裡的表少爺做事太不仔細了,否則怎會被人抓住把柄,不過犧牲一個丁點大的表少爺全了大家的面不是很划算嗎?”
說着又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舅舅和母妃對我的恩情我一直牢記在心,也一直把你們當作我的親近之人,咱可不能因爲一個表少爺而就此離了心啊!”
一番話說的可謂是合情合理,情深意切,完全的表達了自己的意向,聽得李清海嗓子一哽,卻無力反駁,是啊!
人家也是爲了你好,畢竟那煌王神通廣大,不知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又不知道會被挖出什麼,李清海那心裡的一口氣就那樣不上不下的堵着,畢竟,那可不是一個表少爺那麼簡單的。
但是僅憑几句話就能把李清海敷衍到那他就不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了,眸光閃動沒說話。
李清海的後院挺熱鬧的,一妻五妾幾個通房丫頭,一個星期都可不重複,妻子溫柔賢淑,小妾妖魅可人,兒女孝順體貼,又有權有勢位高權重的,可謂是一人生贏家。
然花-心應該是男人的通病,喜新厭舊更是男人的標誌,尋花問柳更是平常,所以他在一花樓裡買下了一女子,即那李元他娘。
本可以將她領回家去,但是爲了尋求些刺激就將她當作外室養在府外的小院中,時不時去探望幾番,圖新鮮。
花樓裡出來的女子手段當然不一般,這李元他娘更是佼佼者,即是一朵可人的解語花,伺候人的本事更是不一般。
把李清海一顆真心都勾在了她身上,雖人沒正式入府卻是比那妻子小妾們過得都要滋潤,不久懷孕生下了李元。
李元的長相和李清海極爲相似,又因爲有一個解語花的娘,所以很得李清海寵-愛,人已近而立之年時,那解語花崩不住了。
軟聲細語吹耳邊風的央求李清海讓自己兒子能有個正經身份,能謀求良好前途,要不然她覺得自己這個做孃的實在對不起他啊!
李清海當然捨不得心愛的人傷心,也不願意自己疼愛的兒子受委屈讓人看低了去,但是自己突然有了個這麼大的兒子也難免落人口舌。
李清海此人極爲好面子,左想又想就說他是自己遠房表兄弟的兒子,他的父親爲救自己而死,母親也隨了去,所以將他接到將軍府好好養着報恩。
衆人都是心知肚明卻無人敢嚼舌頭,本着過幾天就準備將他正式過入府下,卻沒想撞上了煞神後深陷牢獄之中。
“皇上這話說的可有歧義啊!照理說那煌王和您乃是一母同胞,最爲親近的人當他莫屬,而且現在煌王更是有勇有謀,擁戴者更是很多,手握千軍萬馬,被民間百姓稱爲北辰守護神,微臣相信有陛下兄弟二人同仇敵愾,精誠協作,再無人敢犯我北辰一絲一毫,是北辰之福啊。”
雖是心中氣惱,將自己的寶貝兒子就這樣犧牲,但他可沒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一番話滿是挑撥試探之意。
“舅舅既然這樣說朕也就不藏着掩着了,這幾年來,煌王勢力越來越大,氣焰更是囂張,外人只知北辰煌王而不知北辰君主,朕這皇帝做的實在是窩囊啊!。”
“要不是有護國將軍府和母后的支持如今北辰天子不知道是誰了,朕並非不懂黑白,儘管那煌王和我乃骨肉兄弟,但做大事者何居小節,親兄弟又如何?擋了我的道,哪還有讓他存活的道理。”
北辰逸一貫溫和的臉上此刻滿是毒辣的狠意,繼續說道:
“要不是因爲他軍事能力着實出衆,可值得利用,朕早就將他殺了,如今我北辰已經很是強大,國泰民安,他的利用價值也就沒有了。”
“朕今日已經削了他的軍權,讓他閒養在家,舅舅你也知道朕手裡並無多少實權,能仰仗的就只有護國將軍府了,只要舅舅能協助我滅了煌王,除去這一大患,到時候皇后生下的兒子朕即可封他爲太子,許將軍府世代華貴。”
北辰墨說的咬牙切齒,溫潤清和的眼裡滿是怨恨毒辣,野心十足,彷彿恨不得喝了煌王的血抽了他的筋,斜眼觀察的李清海都覺得心裡一驚,有些發涼。
沒想到這平時木訥懦弱的北辰逸竟然有如此狠勁,不過,腦子卻是不怎麼靈光,光有狠勁,那日朝堂之上的那個利落威嚴的皇上一定只是錯覺。
煌王實力深不可測,手下個個身手不凡,而且影響力也是極大,常年南征北戰赫赫戰功無數,否則他們也不會忌憚僵持如此之久,遲遲沒有動手了。
削了軍權又有何用,要不是當初的一些事情現在輪得到你在這裡指指點點嗎?且他部下軍中-將領個個以他爲首,只要他一揮手還不是一呼萬應?
雖然他們已經有了明確的計劃,但是這個煌王確實是個極大的變數,馬上動北辰墨實在冒險,這事由不得他做主,李清海遲疑了,殿內瞬間陷入僵持。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緊急的腳步聲,隨後守門的宮人進殿傳達。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沒有得到肯定回答,北辰逸臉色陰沉,口氣也十分不好。
“啓稟皇上,煌王府來人,說煌王回府途中被人刺殺,身中劇毒,現已危在旦夕,急需龍鬚草救命。”公公急忙跪地惶聲答道。
“什麼?”北辰逸驚呼出聲,李清海也是滿面震驚的看着:“消息屬實?”
“封副將卻是如此說。”封騰,煌王麾下的一名二品武將,爲人爽直。
“傳封將軍進來答話。”北辰逸瞥了眼李清海,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急切。
“參加皇上。”封騰大步跨了進來,身材高大健碩,一張正氣英勇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直挺利落的行了禮。
“免禮。”北辰逸急急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皇上,王爺確在回府途中遭遇了血盟的截殺,那血盟手段極其卑劣,竟暗自下了軟香散,王爺身邊當時只有紅衣一人,本來勉強能敵,卻沒想到那血盟盟主在背後偷襲了王爺,王爺一時不察,加之中了軟香散,所以被劃傷。”
“沒想到那鐵爪之上竟下有鳶毒,顧神醫說現只有龍鬚草能救王爺一命,還請皇上看在我家王爺爲北辰國立下汗馬功勞救我家王爺一命,賜下龍鬚草。”
封騰看着站在一旁的李清海,眼裡滿是不屑厭惡,聽北辰逸如此一問,心裡覺得惱火,王爺都危在旦夕了還有時間說廢話嗎?
但卻又不得不交代清楚,畢竟,龍鬚草只有北辰皇宮有。
龍鬚草是依附於北辰的附屬國姜國的特有靈材,而且極其罕見,聽說有延年益壽之能。
5年前姜國被北辰墨率兵攻下,爲表忠心,將唯一的一株龍尋草獻給了北辰國。
“鳶毒?”北辰逸驚訝出聲,聽說是江湖門派血盟的秘製毒藥,中者幾乎無一生還,也沒有解藥。
然顧清塵乃是遊醫月牙子傳人,其醫術盡得他師傅真傳,能研究出解藥配方也不奇怪,北辰逸看向李清海,眼裡神色流動。
“大膽,封將軍,你實在放肆,保家護國乃是北辰男兒之責,你以此來威脅皇上嗎?那龍鬚草只有一株,是爲皇上準備的,君乃一國之根,皇上的安危大過一切,煌王只是一個親王,怎可爲救他之命而不顧皇上安危呢,生死又命,還是去給煌王找其他藥材替代吧!龍鬚草絕對動不得,相信煌王深明大義也是能理解的。”
李清海思維一轉,一番話很是義正言辭,一副爲國家社稷安危擔憂,替煌王惋惜的感嘆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一個愛國愛民忠心不二的好官。
“你……皇上。”封騰是一老實耿直的漢子,行軍打仗槓槓的,嘴皮子完全不行,被他這麼一說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臉期待的看向北辰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