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爲何不坐!”
憐月有些疑惑的看向父親,不是剛剛還說這一切都是太上皇的計謀嗎?
嶽展鵬看着憐月的疑惑,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月兒就算聰慧但是涉世經驗還是太少了,便耐心的解釋道:“先不說目前皇家除了恪兒外根本就沒有人選,就算是有人選,你以爲恪兒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太子後,那個後來坐上那把交椅的人就會輕易的放過恪兒?”
憐月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目光漸漸的恢復清明,“父親,我懂了!這樣的話,那把交椅恪兒是坐定了,你放心,有我們在,沒有人可以欺負到岳家的人。”
“你明白就好!”嶽展鵬欣慰的點點頭,了了一樁心事後,就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睏意,衝着憐月擺擺手,“你去看看你大姐,將我的想法轉達一下,另外交代一個嶽管家,就說我累了,不要讓人打擾我。”
看着父親佝僂的身子,憐月的眼睛再次忍不住的一酸,爲了避免眼淚落下來被父親看到,憐月便沒有逗留,離開了屋子。
走向牀邊的嶽展鵬在路過畫像的時候,頓了一下腳步,已經有些渾濁的雙眼癡迷的看着話中人,喃喃道:“阿玥,我終於可以安心的去找你了。”
這邊憐月將嶽展鵬的話交代過後,便去了大姐憐玉的院子,姐妹兩個支去外人說了好大一會兒,待憐月離開的時候,憐玉的眼眶也紅紅的。
待憐月帶着紫竹回到自己的小院的時候,夕陽西斜,殘留在天地間的最後一點溫暖也漸漸的回到自己的巢穴中,等待着下一個黎明的到來。
待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後,一個黑影從憐月的院子中掠出,回首看了一眼後,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
第二天清晨,本來寧靜的岳父卻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還在睡夢中的憐月被毫不留情的搖醒,還不容她發火,就看到了紫竹一臉的淚水。
心裡猛的閃過一絲慌亂,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瀰漫看來。
果然紫竹瞅瞅泣泣道:“小姐,家主他……”
憐月一聽家主兩個字,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就更加的強烈了幾分,雙手緊緊的抓着身上的錦被,反而鎮靜了下來,“你別光顧着哭,父親怎麼了?”
或許是憐月的鎮靜讓紫竹找回了主心骨,說話也有條理了許多:“剛剛嶽管家讓人過來傳話,家主……家主……貌似不好了!”
這一說,憐月再也鎮靜不下來了,嘩的一下將身上的被子掀開,直接從牀上跳了下來,連鞋都沒有穿便飛奔了出去。
“小姐,你的鞋……”紫竹提着鞋子也慌忙的追了出去。
但是憐月此刻耳朵裡是一點的聲音也聽不到,腦子中反覆的迴響着紫竹的話,不好了,父親怎麼會不好了呢?一定不會!一定不會!
失去分寸的憐月就連紫菱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還好紫菱攔住了後面的紫竹,滿是擔心的訓斥道:“小姐怎麼只穿着裡衣!”
如今紫菱的身子已經顯懷,紫竹就算是心裡急的不行也只能停下來解釋道:“我剛和小姐說了家主的事情,小姐就跑出來了,現在鞋還沒有穿呢,好姐姐,你趕快讓開,我好追上小姐!”
紫菱這纔看見紫竹手中的鞋,但是卻沒有讓開,“鞋子給我,你身子輕快,先回去給小姐拿件衣服。”
“可是……”
紫菱不等她說,一把就搶過紫竹手中的鞋子,“還可是什麼,還不趕緊去!”
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有自己動作快一些了,紫竹也想清楚了,便扭頭又進了院子。
紫菱將鞋子拿在有手中,左手捂着肚子,“寶寶,你一定要堅強一些,孃親只是稍微的跑兩步。”
說完咬了咬牙,眼看着憐月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路口,連忙邁開腳步追了過去。
紫菱這邊剛剛順着憐月轉彎的方向跑了幾步,就再次看到了憐月的身影,似是被什麼人攔了下來嗎,連忙加快腳步走了上去,走進一看,見是宇文凌汐,心裡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耳中聽着小姐的咒罵聲,暗暗的在心裡冒着冷汗,歉意的看了一眼宇文凌汐,便走上前,將手中的鞋放在地上。
“小姐,還是先把鞋穿上吧。”
但是已經氣急敗壞的憐月根本連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雙手已經被禁錮的憐月只能對着宇文凌汐怒目而視,以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你快放開我!放開我!”
宇文凌汐疼惜的皺着眉頭,但是卻沒有一點要鬆手的意思,“你先把鞋穿上!”
“算我求求你,放開我吧,我要去見父親,他一定還在等着我吃早飯,我不能遲到絕對不能遲到!”
當意識到自己掙脫不了這雙大手的時候,憐月的語氣漸漸的轉爲祈求,這樣的話聽在紫菱的耳中,眼淚瞬間就打溼了眼眶,自家小姐何時這般低聲下氣的說過話,這接二連三的噩耗對小姐的打擊也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同樣心軟的還有宇文凌汐,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臉蛋,宇文凌汐的心裡除了疼惜還有着濃濃的擔心。
這個時候,就算是心中再怎麼不忍,宇文凌汐能做的就只能是儘快的讓憐月冷靜下來,只有這樣纔不回將她頭上的隱患引發。
“那你乖乖聽話,將鞋子穿上。”
宇文凌汐的語氣溫柔的讓紫菱都大吃一驚,畢竟他以前給人的印象總是冷冰冰酷酷的樣子。
或許是這溫柔的語氣起到了安撫的作用,也或許是憐月知道自己目前做的只能是妥協,也只有妥協,才能讓自己儘快的擺脫眼前的禁錮,早一點見到父親。
宇文凌汐看着漸漸安靜下來配合的穿鞋的憐月,眉頭稍微的舒展了一些,自從憐月回到岳家以後,宇文凌汐總覺得心神不安,是以,他每日都潛伏在憐月的四周,也只有這樣守着,他纔會安心。
嶽展鵬的死訊,他比憐月知道的要早那麼一點,還沒等他將這個消息消化掉,便看到憐月只着裡衣失魂落魄的跑了出來,但當下又不能直接現身,只能壓抑着心中的焦灼,直到這裡纔將憐月截下。
“好了,鞋穿好了,你鬆開我好不好!”
祈求的聲音打斷了宇文凌汐的思緒,一眼就撞進了一雙充滿哀求的眼睛中,手上的力度不自然的就鬆了幾分,但是緊接着又緊緊的握住。
“再等一下,把衣服也穿好!”
說話間,一陣涼風襲來,憐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看得宇文凌汐的眉頭再次皺起,持續不斷的內力順着手掌毫無保留的傳給憐月。
可是憐月卻沒有那麼的聽話,見宇文凌汐還絲毫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語氣也再次僵硬了起來,“你憑什麼攔着我!快放開我!混蛋!放開我!”
還好,這樣的咒罵並沒有繼續很長時間,隨後趕上的紫竹,手忙腳亂的將手裡的斗篷給憐月披上。
宇文凌汐這才鬆開手。
突然之間恢復自由的憐月幾乎都沒有停頓一下,扭頭便朝着父親的院子跑了過去。
剛剛纔喘了一口氣的紫竹和紫菱也連忙跟了上去,宇文凌汐這次沒有阻止,也綴在憐月身後一步的距離。
四個人來到了嶽展鵬住的院門前,憐月卻生生的頓住了腳步,甚至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剛好撞在了宇文凌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