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回頭,看見了不斷向自己飛奔而來的南宮柔,頭上帶着熟悉的冪籬,喘着粗氣撲倒在李慕身前。
在撲倒的瞬間給了李慕一個眼神,李慕隨即心領神會哭喊道:“你怎麼一個人跑來了,你姐姐一個人怎麼辦?”
南宮柔抽泣着說道:“大哥……姐姐她……姐姐她出血了,姐姐她快不行了……嗚嗚……”
李慕焦急的抱着南宮柔肩膀搖晃道:“發生什麼事了,我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南宮柔從抽泣轉變爲哭喊:“我也不知道……嗚嗚……姐姐說肚子疼……然後……然後就流了好多血,我見大哥這麼久還沒回去,我害怕,我不知道怎麼辦,只好跑來找大哥……嗚嗚……”
說着南宮柔順着李慕眼角的提示,對着人羣中的南宮姬發怒吼道:“你這個負心漢,明明離我姐姐那麼近,你爲何就不願意見我姐姐一面?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已經有了你的骨肉。”
南宮姬發嘴角上揚,看着這一幕精彩的演出。
南宮柔繼續說道:“我姐姐讓我轉告你這個負心漢一句話,縱使愛郎不願再相見,也要記得在那幽暗的燈影下,你爲我畫夢,像彩蝶般飛舞的美夢。”
李慕配合着在一旁怒吼道:“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劈死這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吧……!”
南宮姬發細細的咀嚼南宮柔話中之意,揮了揮手,正向前拿人的侍衛停止了動作,回來南宮姬發的身旁,南宮姬發對着趴在地上的女子說道:
“你姐姐在何處,帶我一見”
“??”
衆人腦中都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寺廟裡雖然沒人出來看熱鬧,但對於廟門口發生的事聽得清清楚楚,李慕那充滿怒氣的話語,就連身在竹海旁的季雲滔都能聽到迴響。
“這南宮姬發,也太不挑食了吧!”
“村姑都能下得去手!”
“可能是家花采膩了,嚐嚐野花的味道吧!”
……
廟中禪房內,宿客們都在津津樂道。
天空中悶雷滾滾,似乎是老天爺在迴應着悲痛的李慕,夜間的薄霧開始在山中瀰漫,給原本幽靜的大山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竹海外,李慕與南宮柔騎着一匹馬在前,南宮姬發獨自一人策馬在後,腰間繫着一把長劍。
因爲南宮柔那一段話,南宮姬發無條件的相信了話中的內容,不帶侍衛便跟着兩人來此。
看着前方兩人沒入竹海,南宮姬發嘴角上揚,笑着跟了進去。
這會懵逼的換成季雲滔了,就這麼容易就引誘出來了?
“李兄不愧是大俠,辦事效率真欠贊!”
原本按照季雲滔的計劃,要等到後天早上南宮姬發一行人離開法蓮寺才動手。
早上離開監察院時,院長給了他一疊關於南宮家族留在京城做質子的兩個兒子所有的資料。
其中就有南宮姬發的畫像以及詳細的描述,所以李慕才能準確的認出那個‘負心漢’。
南宮姬發,是當代南宮家主的第五個兒子,也是最小的一個兒子。按照手札上的資料,此人爲人正直、孝順。弱冠之年便靠自己在科舉之路上劈荊斬刺,搏得了秀才的功名。
由於他對於下一任家主爭奪無意,所以纔會留在京城與四公子南宮姬月一起做質子。
南宮姬月,南宮家主的四子,有實力爭取下一任家主,但無那份爭奪之心,即是指使人將季雲滔套麻袋打暈之人。
即將散值時,季雲滔收到了南監院的暗蝶送來的情報。知道了南宮姬發會出城在法蓮寺誦經禮佛,爲自己的母親生辰祈福。
一個爲人正直的人,被別人以詐騙罪討伐,肯定會出面澄清,纔有了李慕哀嚎的那一幕。
按照季雲滔的原計劃,今晚李慕先去做一個預熱,讓南宮姬發知道這莫須有的罪名。明日寺廟開門迎接香客,再當着無數香客的面往南宮姬發身上潑髒水,擾得他不勝其煩。最後是在第三日,南宮姬發啓程回城,半路上李慕在半路攔車控訴,只要確定了南宮姬發人在車上,便讓其灰飛煙滅!
季雲滔站在一棵粗大的竹子上,眺望着不遠處策馬懸停的謝婉玲,還真別說,這三人忽悠起人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那南宮姬發居然這麼容易就被他們聯合忽悠過來了。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竹子,預判了距離,季雲滔已經實驗了很多次,在這個位置,能不被不遠處的人輕易發現,手中的竹子製成的標杆,能準確的投擲到。
季雲滔拍了拍竹子標杆頭部包裹着的一團黑色物體,低語道:“兄弟,千萬不能掉鏈子啊,我季某人是富貴還是四處逃亡,成敗在此一舉了”
李慕拉着繮繩,聽着南宮柔的話內心是七上八下,一會提到半空中,一會兒狠狠摔在地上。
“李大哥,這次你可慘了,婉玲姐姐是真的生氣了,當然,我已經幫你暫時安慰平穩了,不然也不會回來幫你,嘿嘿”
你直接說後面的不可以嗎?我的小心臟受不了啊!!假裝嘴硬道:“唉~她要生氣便讓她生氣好了……我……我一個大男人,想做什麼還須她同意嗎?我李某人堂堂七尺男兒,豈會受婦人鉗制。”
南宮柔幸災樂禍的說道:“哦~!原來這纔是李大哥的真實想法,一會兒見到了婉玲姐,我會替李大哥轉述的”
李慕連忙說道:“別啊,柔柔,你可得好好爲你李大哥說說情”
南宮柔說道:“那李大哥得告訴我,爲什麼會決定幫那狗官,別說是喝上頭了,一時頭腦發熱這種騙小孩的話”
馬兒馱着兩人不急不慢的朝着竹海深處走去,李慕整理思緒後緩緩開口說道:“因爲,在某個瞬間,我在季兄身上看到了一個影子。”
“嗯?”南宮柔很好奇。
“像我弟弟,太像了!”李慕感慨道。
南宮柔問道:“李大哥不是孤兒嗎?怎麼會有弟弟?”
“已經逝世很多年了,是我的大意造成了他的不幸,唉~……”李慕陷入了回憶之中。
南宮柔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啊,李大哥,我只是好奇,我不知道有這件事”
李慕閉着眼,像是想起什麼開心的過往,嘴角上揚說道:“沒事,扣扣也是知道的,那會兒,一起遊蕩江湖的,正是我和扣扣,還有我弟弟。”
南宮柔恍然大悟道:“哦~難怪李大哥不怕婉玲姐生氣。好像……婉玲姐也並不怎麼生氣”
南宮柔撓撓腦袋,擡眼就看到了薄霧中一人一騎,冪籬薄紗的謝婉玲。
南宮柔有些恍惚,若隱若現的薄霧後的婉玲姐,更加的捉摸不透。
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