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人,在驢與戰馬的保護下,形成了一個圓形防禦圈。
“搶錢、搶糧、搶女人了……!”
一羣衣衫襤褸的劫匪舉着鋼刀長矛,喊着震天響的口號從密林四面八方衝出,泥濘的地面阻擋住了他們前行的速度,季雲滔數了一下,大致三十多人,威脅不是很大。
但後手還留有多少人,季雲滔心裡也沒底。張百戶看了一眼季雲滔,等待着季雲滔的命令。見季雲滔頷首,張百戶立即下令:
“上弩~”
七把強弩從毛驢上取了下來,箭筒掛在戰馬上,拉弦上箭。
“滋~”
微弱的上弦聲,在山匪的喊殺聲中被淹沒。
“瞄準~”
季雲滔高舉長刀下令。
七把強弩對着正前方人數最多的一潑人,待山匪靠近,衆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山匪臉上貪婪的笑容。
“放~”
“嗖~”
“嘭~”
一瞬間,劫匪臉上的貪婪笑容就轉變成了恐懼。
“官兵”
在這潑山匪腦中迅速下了定義,看着瞬間斃命的七名同伴,衆人驚恐的不敢在踏前一步。
就在這愣神驚恐間,第二波利箭破口而至。
“啊~”
未被射中要害處的劫匪發出了慘叫聲,其餘人終於反應過來,轉身就往來時的路逃命。
其餘三面圍上來的山匪,還未知道自己的大部隊已經因爲傷亡慘重而跑了。發出猙獰的笑聲靠近了毛驢,爭先恐後的想吃下這一塊肥肉。
“後邊~”李慕喊道。
“轉~”季雲滔下令。
把強弩轉向陣型後方,對準了已經在哄搶毛驢上裝着的乾糧。
“射~”季雲滔命令下達。
“啊~啊……!”
上一刻還在往嘴裡塞食物的山匪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許多山匪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利箭穿透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權哥,照顧好她們”季雲滔對着身旁的李慕輕聲說道。
隨即對御前衛下令:“收弩,下馬,防禦”
收到軍令的七人,五人將強弩掛在馬鞍上,取下圓盾,在地面上組成防禦陣型,張百戶與另外一名御前衛繼續用強弩射殺山匪。
“攻~”季雲朝着右方揮動長刀。
“殺~”
在圓盾的保護下,五人離開很快就解決了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食物的山匪。
“嗚~~”
一陣號角響起,其餘山匪見撈不到好處便紛紛往山林間逃去,期間不斷的有人後背中箭,倒地不起。
一場混戰過後,季雲滔看着一些還在地上蠕動,還未死透的山匪說道:“只是一羣餓得啃樹皮的可憐人,爲了口吃的,命也搭上了。”
張百戶抱着從屍體拔回來的箭矢,交給手下清理,聽到季雲滔的話迴應道:“今年這場雪災,凍死的,餓死的,被殺的……只希望今年能風調雨順,讓這些可憐的百姓,能吃飽一個團圓飯。”
“但願如此”季雲滔跳上戰馬,掃視着山林。
南宮柔與謝婉玲正小聲交談着:“婉玲姐,這些都是吃不起飯落草爲寇的百姓,殺了他們,我心裡面空落落的。”
謝婉玲伸出手摸着南宮柔腦袋,輕輕的揉了揉說道:“傻丫頭,不殺他們,死的就是我們了。”
南宮柔說道:“可是……可是就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你看他們可憐,他們看你香噴噴……”
季雲滔不合時宜的話傳入兩人耳中。
南宮柔立即不高興了,傲嬌的俏臉一擺:“屠夫……狗官……”
“臥槽……我這暴脾氣……”季雲滔一口氣差點沒回過來,拔出刀鞘策馬來到南宮柔身旁:“屁股給老子撅起來,不打三十大板,看來你是不會長記性。”
謝婉玲賠罪道:“大人恕罪,柔柔本意也是一片善心。這些無路可走的百姓,不管他們做過什麼惡,從本意上來說,他們也都是爲了活命,柔柔並無他意。”
季雲滔盯了一眼這個同情心氾濫的妹子,一字一句的說道:“在你死我亡時,能活下來的,纔有資格說善惡,講對錯,明是非。”
“如若方纔戰敗的是我們,你與嫂子會是什麼下場,你不會不知道。都是成年人了,有點成年人的樣子,別老活在你的臆想世界裡,我就真的很好奇,你這種人,是怎麼在江湖混的?靠義氣?你也沒多大義氣啊!靠姿色?我承認你有幾分姿色,但還未到禍國殃民的地步!靠背後的靠山?若你有強大的靠山,今日也不會混得如此慘淡……!從京城一路走來,你除了嚶嚶嚶,就是找我的茬,你閒的嗎?我是閏土你是猹?非得給你插兩下!你纔會舒服嗎?今日我季雲滔就做了一次屠夫怎麼了,你不爽你來替這些山匪報仇啊!你只看見了他們今日慘死在我的刀下,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他們殺死的過路百姓?有沒有想過那些被抓走的女眷是什麼下場?給本官收起你那張傲嬌的表情。你以爲這些人是第一次幹這種買賣?從他們組成的隊形,到發動攻擊,各方人手所負責的方向區域,很明顯這就是一夥有組織有紀律的山匪,在一次次的收穫當中練就的本領,你聽到最後那一聲號角了嗎?那就是撤退的信號,他們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面。前面這些人說白了就是來當炮灰試探我們實力的馬仔,好吧,馬仔你聽不懂,我也不想再給你科普,總之……平時讓你耍耍小性子我也樂意陪你打發打發無聊枯燥的時間,但是,一旦發生突發情況,你不要出來找存在感,閉上你的嘴,老老實實的待着。想當老好人,等你回了薄洲沒人攔着你。”
南宮柔懵了,謝婉玲不知該說什麼,李慕假裝觀察敵情,表示自己很忙,什麼也沒有聽到……!
一口氣說完,季雲滔聲音柔了幾分,指着正在打掃戰場的侍衛繼續說道:“我的兄弟們在前面拼命,雖然不是在保護你,但間接也是救了你。我希望下次不要再聽見你類似的言語,前方正在拼命,後方卻在嘲諷,這是對軍人最大的侮辱。”
南宮柔弱弱的開口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季雲滔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不管南宮柔有沒有看懂:“抓緊時間休息,惡戰還在後頭”
看着勒馬離去的季雲滔,南宮柔抓着謝婉玲的手焦急的說道:“婉玲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婉玲拍了拍南宮柔手背,柔聲安慰道:“傻丫頭,季大人知道你的意思,不然怎會與你說這麼多。”
李慕把長劍扛在肩膀上,吹開被風颳到嘴角的鬢角。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的看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