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桀的掌心微曲,一把電光閃爍的螺旋劍,在他的掌心快速閃現。
雷桀在將手中的螺旋劍舉起的剎那,雲層中的雷霆電力順着螺旋劍,源源不斷的灌注到他的體內。
滋滋滋…,湛藍色的電芒在順着雷桀的雙臂遊走的同時,一條條小蛇般的青筋在他的雙臂迅速鼓脹起來,“桀桀…力量,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力量啊!”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雷佑等人的臉色,也都不由得急劇變換起來,“螺旋劍,在雷之國失竊已久的螺旋劍,竟然在他的手中,是他偷走了螺旋劍。”
此刻,不只是雷佑,雷鳴麾下的衆多御靈師也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希望能夠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要知道,螺旋劍不但是初代雷御的器屬使靈,而且也是後代雷御之間進行傳承的信物,只有手持螺旋劍的雷御,才能被雷之國的御靈師所承認。
只不過在雷鳴的爺爺雷縱任職雷御的時候,螺旋劍突然失竊,雷縱幾乎動員了雷之國的所有御靈師進行尋找,當還是一無所獲。
直到雷縱卸任,雷鳴的父親雷橫就任雷御之職時,就因爲沒有螺旋劍,致使雷之區的許多御靈師都對他頗有微辭。
“雷落。”
雷桀手中的螺旋劍在半空猛的一劃,一道道劃破天際的銀白色雷電,接連朝着晏英劈落下去。
雷電所落之處,周圍的空氣也都急劇扭曲起來,如同深海怒濤般一層疊着一層,層層疊疊,不斷的向着峽谷兩側的峭壁涌去。
在這些密集的雷霆閃電中,晏英的身影突然變得虛幻起來,整個人身上都多了一層淡淡的光影,彷彿一尾深海游魚般,就這樣踏着玄奧的步伐,在這些閃電中縱橫穿梭。
不但沒有碰觸到任何一道落雷,甚至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帶起,所有的一切,在雷桀的眼中,彷彿就像是一場幻覺般,是那麼的虛幻而不真實。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雷佑等人的臉龐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奇異的神采,微笑着看向身邊的景泠泠與水瑤: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夠從雷電中走出來,這究竟是什麼靈技?竟然如此的神奇?”
看着那在雷電中穿梭的晏英,景泠泠輕笑着點了點頭,轉身向他們解釋道,“這是他的步法靈技,踏莎行,單純的近戰技巧而已。”
晏英的身形在雷桀的瞳孔不斷放大,雖然不知道晏英爲什麼能夠從自己的攻擊中走出來,但豐富的實戰經驗,還是讓他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雷桀的外貌雖然粗獷,但心思卻是極爲的細膩,當他看見晏英用出那種神奇的靈技時,便已然猜到了晏英的用意。
雷桀手中的螺旋劍在身前猛的一揮,然後狠狠的朝着晏英劈落下去,“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想依靠近身戰取得勝利吧!”
眼見自己的計劃被雷桀給猜破,晏英的內心雖然驚訝,但卻並沒有慌張,越是危險,他反而越是沉着與冷靜。
當下腳步略微錯動,嘴角向上微微揚起,戲謔的笑了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晏英在躲開那些劈落在他身旁的雷電的同時,掌心在槍身上猛的一拍,手中的赭鱗古槍在身前劃了一道赭紅色的弧線後,徑直朝着雷桀暴刺而去。
轟…,赭鱗古槍與螺旋劍相交的霎那,驚天動地的炸響聲,在雲雷峽的上空陡然響起,緊接着,一道雄渾的勁氣漣漪從兩者的交接之處急速擴散而出。
勁氣漣漪所過之處,峽谷兩側的峭壁竟然硬生生的刮出了數道尺餘深的裂痕,大塊大塊厚重的岩石順着光禿禿的峭壁不斷掉落。
擴散而出的能量漣漪,使得雷桀的臉色陡然一白,掌心傳來的狂暴力道,幾乎令得他的整條手臂都陷入了麻痹,就連他的肩膀,也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蹬蹬蹬…,雷桀在後退的過程中,每一次腳掌的落下,都會在地面留下一道寸餘深的腳印,如此十幾步後,方纔徹底化去那股勁力。
雷桀穩了穩踉蹌的身形,一股腥甜的氣息,在他的喉間迅速涌出,可又被他硬生生的給嚥了下去。
等到那沖天而起的灰塵徐徐消散,晏英那頎長的身形終於緩緩的顯露出來,而他的所站的位置,與剛纔相比,僅僅只是退後了一步而已。
陰厲的目光從晏英的身上徐徐掃過,雷桀頓時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被那麼強大的雷霆閃電擊中,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無論靈技如何強大,也要作用到對手的身上,才能夠起作用。
雷桀之所以選擇與晏英進行硬碰硬,就是因爲他所引導的天雷被晏英一道道的盡皆靈巧躲過,這才決定以螺旋劍爲媒介,以硬碰硬的方式將雷霆電力引導到晏英的身上。
然而,事情的發展似乎並沒有按照他預想的進行,那些衝入晏英身體的藍紫色電蛇竟然源源不斷的涌入了他手腕的寒玉古鐲中,似乎被它給吞噬了一般。
能夠吞噬電流的鐲子?這…這怎麼可能?雷桀在歇斯底里的咆哮了幾聲,內心忽然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莫非,你那古鐲中藏有雷亟木?”
聽到雷亟木這三個字,雷鳴等人的瞳孔不禁猛的一縮,不過隨即便釋然,若非如此,僅憑一隻寒玉古鐲,定然會被龐大的雷霆電流劈的支離破碎。
雷亟木雖然能夠吸收雷霆電流,但是卻無法阻擋螺旋劍的劈砍,一旦拿出,定然會被雷桀不惜一切代價的進行毀壞。
而放入寒玉古鐲中,則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想到這些,雷鳴等人也不禁對晏英那縝密的心思暗暗欽佩。
雷桀深深的喘了幾口氣,投向晏英的眼神充滿了森冷與怨毒,“很好…很好,是我大意了,這口惡氣,我雷桀記住了。”
他的雙手將螺旋劍舉過頭頂,一道又一道藍紫色的雷電,順着螺旋劍直接衝入了他的身體。
隨着這些雷電的不斷落下,須臾間,便在雷桀的身上凝爲了一套藍紫色的雷電鎧甲。
“雷之鎧甲。”
雷桀周身的氣勢,也隨着這套雷電鎧甲的出現而達到了頂峰,“桀桀,剛纔是我大意了,這才讓你鑽了空子,現在我凝聚出了雷電鎧甲,你又能奈我何?”
晏英的右手微曲,淡金色的火屬靈力在他的掌心迅速涌現,然後被急速壓縮,眨眼時間,便被壓縮爲一顆只有巴掌大小的淡金色光球。
“熒惑守心”,晏英口中爆喝一聲,手中的光球朝着雷桀劈頭蓋臉的砸落下去。
淡金色光球尚未與雷桀觸到,光球前方被擠壓的空氣,便已是重重的彈射到了雷桀那厚實的藍紫色鎧甲之上。
清脆的炸裂聲在響起的同時,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在鎧甲表面驟然現在,不過坑洞僅僅持續了一瞬,便被其上急速流轉的電流給迅速修復。
淡金色的光球在雷桀的眼瞳不斷放大,凌歷的疾風勁氣幾乎封鎖住了雷桀周身所有退路,令其沒有絲毫閃躲的可能。
在蘊含着晏英那近乎全力的一擊之下,雷鳴身後的雷佑等人也都放低了聲音,眼睛緊緊的跟着晏英掌心的光球不斷的移動。
轟…,在雷佑等人灼灼目光的注視下,晏英掌心的淡金色光球,終於重重的砸落在雷桀那厚實的雷電鎧甲上。
兩者在接觸的霎那,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沉寂了下來,片刻之後,驚雷般的炸響聲,從淡金色光球與雷電鎧甲的接觸處驟然爆發。
驚雷之聲在爆出的那一霎,一股自雙方交戰以來最爲恐怖的勁氣漣漪,以晏英與雷桀的身體爲中心暴涌而出,起伏扭曲的勁氣漣漪。
幾乎是眨眼之間,便擴散到了數十米開外,最後方纔逐漸湮滅。
漣漪擴散出去幾秒之後,一道道手臂粗細的裂縫,在峽谷兩側的峭壁上四散蔓延,凌亂的碎石在不斷掉落的同時,濃郁的灰塵,也隨之沖天而起。
灰塵漸漸消散,晏英與雷桀卻依舊是紋絲未動,淡金色光球表面的光芒在不斷閃爍的同時,雷桀身上那堅固凝實的雷之鎧甲,卻是逐漸變得虛幻起來。
片刻之後,這個防禦力極爲驚人的鎧甲,似乎已經有了崩解的趨勢。
殷紅的血跡從雷桀的嘴角不斷溢出,雖然雷電鎧甲替他抵禦了絕大部分的攻擊,但那些穿透而來的疾風勁氣,依然是讓他有些防不勝防。
雷桀陰冷暴怒的凝望着面前的晏英,拼了命的催動體內的靈力,將其盡數灌入鎧甲之內,讓得這套破碎的雷之鎧甲,再度凝實了許多。
事實上,他心中比誰都清楚,若是此刻鎧甲崩碎,那麼晏英掌心的淡金色光球,將會讓自己瞬間陷入重創!
所以,就算是拼命,他也必須要熬下去,唯有如此,他纔會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因爲他明白,施展瞭如此強烈一擊的晏英,恐怕也早已是強弩之末,所以現在要比拼的,就是恆心與毅力,看誰能夠堅持的更久。
雷霆鎧甲之上,能量波動宛如水波般急速盪漾,雷桀的實力本就不弱,在加上螺旋劍的加持,一時之間,破損的雷霆鎧甲竟然逐漸有了復原的趨勢。
“嘿,晏英,咳…在這雲雷峽谷中,你是無法戰勝我的,而最終獲勝的,終將是我。”
雷桀在察覺到晏英的手中的淡金色光球,隨着時間的轉移而逐漸減弱的勁力,蒼白的臉龐,忍不住的浮現出了一抹陰厲的笑容。
“那可未必”,晏英的手掌向下猛的一按,掌心的淡金色光球竟然硬生生的嵌入進了雷桀的雷之鎧甲中。
咔嚓嚓...,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細密裂痕以淡金色光球爲中心四散蔓延,隨即在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響聲中,雷之鎧甲頓時便如玻璃般破碎開來。
“雷桀啊雷桀,真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幸災樂禍的聲音在半空陡然響起,晏英等人擡頭看時,說話的正是鬱天羽,邢峰,代巍,閃電豹與雷駒。
原來,雷駒與閃電豹在將鬱天羽等人救出之後,衆人便一起趕來援助雷鳴等人,而等他們趕來之際,恰巧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邢峰的腳掌在地面猛的一踏,擡手將震起的螺旋槍握在手中之後,他的視線隨即落到了雷鳴的身上。
邢峰、代巍與鬱天羽就是慘遭他們的伏擊,這才失手被擒,因此,對於雷桀等墮御師十分的痛恨,“隊長,這傢伙現在應該怎麼處置?要不要殺之以絕後患?”
“等一下”,雷鳴揮了揮手,制止了邢峰的行動後,隨即與雷佑等人一起來到雷桀的身前,“雷桀叔叔,你曾經作爲雷之國天賦第一的御靈師。”
“風流儒雅,學問廣博,使靈強大,談吐風流,無論是天賦,學識,還是修養,無一不令人敬仰。說實話,若非親眼所見。”
“我絕對不會相信,當年那個勇武剽悍的御靈師,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爲什麼會墮落到背叛雷之區,投靠到蠱宗的門下?”
“呵呵,說得好啊…說得好”,雷桀抹了抹嘴角的血跡,臉龐浮現出了一抹悽然,“小鳴,那我問你,作爲雷之國天賦第一的御靈師,我那一點不如你父親?”
“既然我比你父親強,那爲什麼最終繼任雷御的不是我而是你父親,是因爲你父親是前任雷御的兒子,而我僅僅只是區區一介平民嗎?”
“呵呵,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真沒想到,向來以公平公正自詡的雷之國,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