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悲喜人生路(二十八)

第二天一早,玉蓮爸爸早早起牀,乾糧是玉蓮媽昨晚就準備好的,爲了今早玉蓮爸去看玉蓮時帶在路上吃。所以玉蓮爸早晨起來,簡單吃口早飯,帶上玉蓮媽準備的乾糧就匆匆上路了。玉蓮媽去不了,玉蓮爸到玉蓮家有30多裡山路,只能靠兩條腿走路,而且很不好走,大概要走6到7個小時,玉蓮媽身體不好,根本走不過來。

再說姑爺和姑娘也有區別,要是玉蓮出事,玉蓮媽就是連滾帶爬也得過來啊。現在是姑爺有事,但也沒最終確定是不是真的就出事了,所以只有玉蓮爸爸過來看看,小號本來也想跟着,畢竟是姐弟啊,血濃於水的親情,但也不是時候,所以玉蓮爸爸沒讓,就說自己先去看看是啥情況,知道消息後再決定後續怎麼辦。

我們說過,玉蓮爸爸對玉蓮的婚事上是良心有愧的,這個時候也確實該表現出該有的作爲,畢竟是彌補玉蓮的時候。所以,玉蓮爸爸風風火火,腳下不停地往玉蓮家趕,其實玉蓮爸爸今年也68歲了,雖說身子骨不錯,但年齡不饒人啊,再加上着急玉蓮的情況,這30多裡山路也夠老頭受的。

玉蓮爸爸路上累了就歇歇,然後起來再走,餓了就啃口乾糧,喝口水。當時的農村還是乾淨的,尤其夏天,水不缺,因爲下雨,河裡的水都是充分的,渴了找到河裡,用手捧點水就能喝,也不會喝壞肚子。或者路過村子,隨便找個人家,要口水喝還是可以的,農村要飯吃可能不容易,但要口水喝,大家都有,找個水瓢,從水缸裡蒯一瓢就可以咕咚咕咚喝下去解渴。

甚至是在沒有遇見人家或者河,山裡夏天到處可以找到解渴的山貨,比如一種叫酸膜的酸膜屬植物,就可以吃,不僅解渴還可當飯,其它類似可吃的植物很多,解渴,有時候也可以填飽肚子。因此在山村,只要稍微懂點常識性的知識,夏天進山就不至於餓死。

這些說來好玩,對於城市人來說,沒準都可以當做好東西,當做土特產來吃,吃的稀奇新鮮,但對於山村人,也許就不怎麼是好東西,沒事誰也不會去吃這東西。

當然,隨着發展,農村山裡這些真的就變成了土特產,綠色食品,成了城裡人的絕好上等特色佳餚。趙本山老師有個小品《三鞭子》,講述路不通山貨運不出去,就挺有意思,其說有個老外,相中山裡的土特產了,叫做綠色食品,但沒操作成功,因爲路不好,用拖拉機汽車走不出去,用毛驢車拉,到城裡就變成了黑色食品了,用直升機往外拔,不夠油錢,所以就拜拜拜拜了,是幽默,也是現實。

不過現在的條件好了,農村也通了公路,交通運輸極其方便,甚至山村的生活也發生了變化,有的山村農家也買得起小汽車了。這是社會發展的產物,是科技進步的產物,我們要對現在的時代充滿感恩。

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玉蓮爸爸終於在經過7個小時的跋涉後到了玉蓮家。一進門,老頭子確實累的挺慘,但看到躺在炕上已經走形了的玉蓮,禁不住老淚縱橫,身子一側歪,差點倒在地上,好在旁邊的婆娘手疾眼快,伸手扶了一下,加上老頭子也還利索,自己在馬上用手扶住玉蓮家炕沿,算是沒摔倒。

玉蓮爸爸清醒了一下,能說啥,怎麼安慰?所以只能陪着掉眼淚,嘴裡不住的叨唸對不住孩子啊,苦命的孩子啊等等。

玉蓮也是孝順的孩子,雖說對當時父母的強硬婚配有所牴觸,但孝道還是遵從的,所以這些年對爸爸媽媽也是極盡孝心。這個時候,爸爸這麼大的年紀,翻山越嶺跑過來看自己,雖說也給不了啥安慰,但畢竟是親情啊。何況這麼遠的路,老頭子肯定沒吃好,休息好。所以玉蓮掙扎着從炕上爬起來,不得已還得表現出鎮定堅強的樣子,不能讓老人家因爲自己再受到太多打擊。同時還要照顧老人家吃點飯啊。

其實已經有婆娘給老頭子盛了碗大米粥,還有鹹菜和雞蛋,剩的土豆燉茄子,在早期農村,菜有時候餿了,就丟了餵豬狗和雞鴨了,但有的時候,剛餿不嚴重的時候也是可以吃的。山娃小時候經常吃這種稍微餿點的飯菜,這不是愛吃不愛吃的問題,這是關係到你吃得飽吃不飽的問題。當然山娃也沒吃壞過肚子。

玉蓮爸爸本來不想吃飯,這個場景下,老頭子哪來心思吃飯,就是餓也吃不下去。玉蓮強行的起來想伺候爸爸吃飯,其實我們的玉蓮已經兩天水米未進,您覺得玉蓮還能有力氣麼?幾個婆娘勸,玉蓮也吃不下,所以婆娘的任務是看着怕玉蓮尋短見或者出啥事,至於這個坎兒,總要玉蓮自己跨過去。

如果玉蓮有孩子,我們相信她會很快堅強起來,因爲不爲自己,也得爲孩子啊。但這一切,玉蓮並不具備。今天爸爸來了。她強掙扎的爬起來,爸爸不忍心她起來,所以讓玉蓮躺着吧。但其中一個精明的婆娘,覺得這也是個機會,玉蓮陪着爸爸吃點飯,這樣玉蓮不就順便能吃點飯了麼?人是鐵飯是鋼啊,一頓不吃都受不了,何況兩天,再這樣下去,玉蓮要扒層皮的。

所以在這個婆娘的堅持下,玉蓮爸爸不在說啥,老頭子也明白了,自己要吃飯,而且讓玉蓮陪着自己吃,即使虛僞,玉蓮也得吃一點。就這樣,玉蓮對付着喝了半碗大米粥,還吃了兩半雞蛋。幾個婆娘這回也算是稍微放心。

雖然玉蓮爸爸來了,但老頭子年紀又大,也無法幫上一些忙,所以,幾個婆娘並沒有回自己的家,商量後還是需要繼續陪着玉蓮。玉蓮自己知道現在也確實需要人陪着,即便大家不說話,但有個人在身邊,最起碼不害怕,心裡有點安慰和依靠。

所以安排爸爸在西屋睡下,幾個婆娘跟自己繼續在東屋休息。至於明天,該怎麼辦,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玉蓮也不知道,她還沒有從張先生失蹤的打擊中恢復過來,還沒來得及考慮這些。但她知道一點,村民已經放棄進山尋找張先生,因爲村民找了三天沒有結果,今天就已經沒有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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