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客行與周子舒九曲回折間心意瞭然,可能桃花運可以傳染,這粉紅色的氣息同時浸染了另一對兒——顧湘與曹蔚寧。
這曹蔚寧是個說話算話的好男人,答應帶顧湘吃遍岳陽,那可真是付諸行動絕非空言。
這日,曹蔚寧又帶了顧湘到處逛吃逛喝。到了午飯時間,曹蔚寧尋得一據說最正宗川菜館子,要帶顧湘品嚐麻辣的妙味。
曹蔚寧愛吃,也捨得在吃上花錢,更何況帶着喜歡的姑娘下館子,出手更是大方,主菜、甜品、湯水一樣不少,兩個人照舊點了滿桌子的菜。
顧湘邊吃邊誇好吃,吃到開心處還爲曹蔚寧夾了她認爲好吃的菜,“曹大哥,這個好吃。”
曹蔚寧簡直受寵若驚,端着碗看着顧湘道,“你吃,你吃,你多吃點。”
顧湘見他不肯吃,疑惑道,“你怎麼不吃啊,怎麼,嫌棄我給你夾菜啊?”
曹蔚寧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這,姑娘惠賜豈敢輕狂,我這就吃,我這就吃啊。”說着,低頭狂吃,生怕顧湘誤會。
他扒的滿口食物,撐得腮幫鼓鼓的,活像一隻肉乎乎的小倉鼠。顧湘看着他,不禁伸手去戳他的臉頰,道,“唉唉唉,你到底幾歲啊,怎麼還長奶膘啊,好可愛啊。”
曹蔚寧被她這舉動驚的一動不敢動,眼睛睜的極大,看着顧湘。
顧湘這才意識到失禮,收回了手,不好意思道,“唉,你幹嘛,我可不是調戲你啊。”她想了想又繼續編理由,“我這是警告你。你知道嗎,十大惡鬼裡有一個食屍鬼,專吃你們這種俊美少年的小臉蛋。尤其是你們這種長奶膘的,你小心一點。”
曹蔚寧聽的及其認真,聽她說完,把手裡碗放桌子上,“啪”一拍桌子道,“啊,人吃人,這還是人乾的事嗎?”
顧湘神色凝重道,“不是啊,所以他們才當惡鬼啊。”
曹蔚寧氣的小臉都青了,道,“喪心病狂!早就該除掉這些惡鬼妖人,纔不負我派斬妖除魔、匡扶正義的祖訓。”
顧湘看他那又傻又天真的樣子心裡樂開了花,心想,你連本姑娘身份都識不破,還斬妖除魔個啥。於是,接着逗他道,“可是我聽說,那些惡鬼厲害的很呀。別到時候除魔不成反被魔除呀。”
曹蔚寧極爲有信心,道,“不會的。這次是五湖盟高盟主主持聚集了天下羣雄,一定會蕩平鬼谷的。”
顧湘和溫客行一樣,怎麼會把什麼五湖盟放在眼裡,便拿事實堵曹蔚寧的嘴,“是嗎。可是我聽說,鬼谷前日才進岳陽城,公然留下十顆人頭示威。倘若五湖盟真的這麼厲害,他們怎麼敢在五湖盟眼皮子底下搞事?”
本來,顧湘只是想借這幾天的亂子打擊曹蔚寧,沒想到曹蔚寧卻想到的是她的安危。只見他思索片刻,鄭重對顧湘說,“顧姑娘,你放心,我保護你。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聽得這樣的話,顧湘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在鬼谷之中長這麼大,她與溫客行相依爲命,能說護她的也只有溫客行,幾時還有過別人?如今,又多出來一個這樣的人,不知她身份不問她底細,便十分信任她,在感覺危險的時候誠心要護她周全,這樣的感情,顧湘第一次體會,那,不是與溫客行的相依爲命,是什麼……顧湘也一時理不清楚。面對曹蔚寧盛情,顧湘只得說,“我不怕……謝謝你讓我住進岳陽派,我安心多了。”說完,再也不逗曹蔚寧,專心對付那些美食。
曹蔚寧的思緒卻轉到了另條路上,他看着顧湘,小心翼翼的問,“顧姑娘,你之前說的這個食屍鬼他專門吃俊美少年的臉蛋,顧姑娘,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覺得,我很俊美?”
顧湘吃的正歡實,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啊?你說什麼啊,你說我覺得你……”
曹蔚寧也覺得這問題太唐突了,趕忙道,“沒關係,沒關係,那個,對對對了,我還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了,是方不知找到了,但找到的是他的屍體還有贓物。岳陽派已經張榜讓人認領了。真讓人意想不到啊……”
還好,顧湘這人神經線條粗,很快就順着曹蔚寧所說去關心方不知了。
師父、溫叔,湘姐姐這一個個的桃花朵朵,又過的自在,困在岳陽派幾乎被高崇軟禁的成嶺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出入有人跟着,名爲保護實爲監視。確實,岳陽城近來十分不安定,跟琉璃甲有關的人都值得保護。
成嶺平日也沒別的事做,高崇說他武功基礎太差,便叫他跟着小弟子們從基本功練起。
這日,成嶺和衆弟子一起在院子裡扎馬步。
旁邊的小弟子們也就七八歲的樣子,見成嶺這年齡還跟他們一起學基本功,不禁紛紛嘲笑,“哈哈哈,這麼大個人了,還跟我們一塊扎馬步練根基……”
監督衆人練功的就是謝無恙。前些時日,因爲成嶺拒絕他護送回住處的事兩人還鬧過不愉快。這謝無恙年紀不大卻是個記仇的主兒,如今,成嶺又跟着他練功,他便存心報復,“鏡湖劍派神功顯赫自成一派,根本不屑什麼根基,你們懂個屁啊。”說着,拿鞭子抽了幾個小徒弟幾下,讓他們專心練功。
又到成嶺背後,用力抽到他後背,成嶺一個趔趄後又重新站好。那謝無恙又一鞭子打到他背上,“對吧,小張公子?”
成嶺不服氣道,“你爲什麼打我?”
謝無恙聞言更怒,又一鞭子打到成嶺膝彎上。成嶺沒有功夫內力護身,這膝彎又是人體不耐力之處,這一鞭子下來,成嶺沒有撐住,往前一跌翻倒在地。
謝無恙無恥道,“我這怎麼能叫打你呢?這叫試你。久聞鏡湖劍派的輕功與衆不同,我本想領教一下你的高招的,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仰天蛤蟆式還真是別具一格呀。”
衆弟子見此一陣鬨笑。
成嶺知道他成心欺負人,又羞又惱,便起身要離開練功場。
那謝無恙在身後道,“走吧走吧,我們這些粗略的技法哪能入張公子的法眼?可別耽誤張公子用膳了。”
聞言,成嶺又走了回來。他有滔天血仇在身,這點屈辱不能忍何談報仇?
謝無恙沒想到成嶺看着瘦弱又無功夫,性子卻這般倔強,更是怒向膽邊生,過去又給了成嶺結結實實一鞭子。
這半天,數不清捱了謝無恙多少踢打,好不容易熬到練功結束,成嶺垂着頭邁着沉重的步伐去膳食堂。
一道紫色身影風一般旋到他面前,“嗨~”
成嶺頭都沒擡,便道“對不住。”說完,就要錯開給那人讓路。
來人正是顧湘,見他頭都不曾擡,問,“唉,你走路不看路啊?”
成嶺這才聽出是顧湘,擡眼看,驚喜叫道,“湘姐姐!”
“看到我有沒有很開心啊?”多日不見,顧湘與他也是親切,說着話就擡手去摸他的頭,成嶺也不躲。顧湘道,“呦,現在可以讓我摸你頭了。”
沒成想,成嶺一把抓住顧湘的手,眼淚就下來了。
顧湘慌了,忙說,“你別哭啊,金豆俠。別哭了,別哭啊……”
成嶺依舊死死拽着顧湘的手,怕她跑了一樣,哭着說,“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們了。以爲師父不要我了。”
“師父?”顧湘不記得他有師父。
“就是周叔。”成嶺解釋。
“周絮啊。好了,好啦。”顧湘掙開成嶺的手,給他擦眼淚。
成嶺道,“其實他還沒收我爲徒,是溫叔教我說,周叔他心腸軟,纏着他,多叫他幾聲師父就好了。”
顧湘一副完全明瞭的表情,道,“哦,那他是不是還說‘烈女怕纏郎’啊?”
成嶺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她,“對啊,你怎麼知道?”
顧湘撇撇嘴,“真是,不教人點好東西。”
成嶺又四下看看,問,“湘姐姐,你來了,師父和溫叔是不是也來了?他們人呢?”
“他們沒來啊。”這話一說,成嶺情緒明顯失落。顧湘勸解道,“好啦,岳陽派上下戒嚴,他們進不來,特意派我來照顧你呢。”
“湘姐姐,你們待我真好。”成嶺又關心道,“那,那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是內院,姐姐,你不是潛進來的吧?”
顧湘一笑,得意說,“我當然不是呀,我是被人請進來的。”
說着,顧湘拉着成嶺去膳食堂吃飯,順便跟他說了這些天的過往。
周子舒有溫客行陪着依舊沒什麼正事,兩人的樂趣便是在熙熙攘攘的岳陽街頭閒逛。
身邊除了城中百姓,不斷有着不同門派服飾的武林人士走過。周子舒道,“英雄大會將近,這城中三教九流的人也多了起來。”
溫客行搖着扇子,指着剛從對面走過去的一隊着天藍色利落短衣罩飛肩繡流雲紋長甲扎鹿皮寬腰封的人馬問,“阿絮,那幫穿的跟青頭第一次逛窯子似的是哪個門派啊?”
“華山派。”周子舒也看到了那隊人,他認得他們的裝束,“華山派向來最注重服裝整潔,衣冠不整是違反門規的。”周子舒說完,站定了看着溫客行似有感悟道,“阿湘嘴毒看來都是你教的。”
溫客行聽他評論自然仍是笑嘻嘻的樣子。
“唉,阿絮,那倆瞪着牛眼的呢?”這是指街邊茶館前兩個喝茶的人。
周子舒打了一眼道,“鐵掌門。鐵掌門是荊襄霸主。一山不容二虎,私下裡與岳陽派素來不和。”
溫客行搶先一步,擋在周子舒面前,問,“阿絮,你爲何對各家的門派規矩這麼如數家珍啊?那你可識得我的門派師承?”
“你的武功駁雜,變化多端,若非你師父集各家武功之所長,便是你不止有一個師父。”溫客行聽他如此說沉默着,也沒有表示對還是錯的意思。
周子舒皺眉看着他道,“老溫,你這個總讓我猜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沒事非讓我猜。”
溫客行給他陪個笑臉,改了話題道,“英雄大會,說英雄,唱英雄,這羣人倒是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就這幫下腳料也配稱英雄?”溫客行字裡行間都是充滿了嘲諷,對所謂英雄也是對這個江湖。他又問,“阿絮,這偌大的江湖你覺得有幾個人能稱得上是當世英雄啊?”
周子舒嘆口氣道,“未經世事者方纔嚮往英雄。”
溫客行搖着摺扇道,“那歷經世事的人呢?”
“歷經世事者便知道,英雄這二字,一筆一劃皆是用血寫出來的。不是自己的血便是別人的血。”說到此,周子舒臉上神色難掩蒼涼,“我已經過了想做英雄的年紀了,如今只是一介天涯浪客,豈敢妄論!”
他看着身邊一直笑容晏晏的溫客行,感覺他熟悉又陌生,總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便是問他些事,往往也是瘋話傻話,難得說實話。可是,說到這個話題了,周子舒還是問了他一句,“老溫,你是想做英雄,還是想做浪客?”
溫客行看着周子舒一笑道,“想做英雄的人太多了,溫某人愛看熱鬧,但不愛湊熱鬧,讓他們英雄薈萃去吧。天涯浪客,唯君與吾足矣!”
溫客行瀟灑說完這番言論,自顧前行。往日他都是跟着周子舒的,這次可能是有點難爲情吧,自己先走了。其實,以前說的此類瘋話多了去了,也沒見難爲情過,但自打兩人心意相通後,再說這話,他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周子舒看他遠去的背影,想跟過去也是十分的難爲情,乾脆一轉身往相反方向去了。
溫客行走了幾步發現周子舒沒跟過來,再看,他卻往另一個方向去了,立刻顛顛追過來,道,“阿絮,去哪兒啊,怎麼往這邊走?”
先動心的人剝去利刃淪爲人臣。這倆人啊,說到底還是老溫主動,處處隨着周子舒。
七月十五臨近,月朗星稀,月華普照,人間夜色盡顯溫婉。
入夜後,溫客行拿了兩壇桂花釀來找周子舒,“阿絮,請你喝酒。”
其實,晚間吃飯兩人才痛快喝過,周子舒道,“又喝?”
溫客行一笑,道,“你不是說過了子時便無法入眠嗎?橫豎都睡不着,不如陪我去屋頂賞月喝酒。”他又神秘道,“我告訴你噢,今晚的月色很美。”
未等周子舒說話,溫客行自顧提着一罈酒先出去了,邊走邊興致勃勃道,“賞月酌美酒!”
溫客行在客棧屋頂找了塊中央位置半躺半坐,以美酒敬明月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此時,一道身影翩然而來,正是周子舒。溫客行見他笑道,“來啦。”
周子舒到他身邊坐下,與溫客行碰了碰酒罈喝酒賞月。月華如練,照的人心都安靜溫柔起來。
溫客行看着近在咫尺的周子舒道,“阿絮,我心裡邊高興,你知道嗎?你爲何不問我爲何高興啊?”
周子舒道,“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問呢?”
溫客行今夜的開心肉眼可見,那嘴巴就笑的沒合上過。他也不解釋,只專心與周子舒喝酒,同望廣寒月桂。
一片溫柔靜謐中,樓下巷子間竟傳來刀劍相擊的打殺聲。
周子舒搖頭嘆息,“這麼好的夜色,非有人要以性命相搏,真煞風景。”
溫客行站起來,往那巷子間看了看,見兩個人正廝殺的炙熱,臉上神情神秘莫測又十分興奮,對周子舒坦露謎底般道,“今夜這岳陽城中可不止這一場性命相搏。‘沖天香盡透岳陽,滿城盡是琉璃甲’。我高興啊,是因爲這場好戲,它可終於開場了。”
周子舒見他如此,便預感他搞了什麼陰謀,盯着他眼睛說,“老溫,你把話說清楚。”
溫客行得意看着他,“好戲哪能說的清楚,走,我帶你去看。”
說罷,溫客行運輕功在屋頂上沿街不斷向前掠去,周子舒緊緊跟隨他。只見,巷子裡院落間,不過幾步便有人廝殺,而且場場都是以命相搏。這些人有鬼谷、有天窗、有別的武林門派。他們在浴血爭搶的正是琉璃甲。
直至一處院落纔沒了爭鬥。溫客行和周子舒下去查看,卻見地上躺着一個人,那人身上壓着一個人,地上躺着的一柄利劍插入身上那人心臟,上面那人一柄鋼刀直取對手咽喉。
溫客行笑道,“我說怎麼沒動靜了,原來唱的是一出同歸於盡啊,妙啊。”
周子舒藉着月光查看那二人,道,“獨目俠蔣徹?狂風刀客李恆?”
溫客行瞧着這兩人,合了摺扇撫掌大笑,“這倆也算是成名的人物了,怎麼死的這麼搞笑?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這些蠢人什麼時候才能夠明白就算是天大的便宜,有命賺也得有命享啊。哈哈哈……”
周子舒擡眼看溫客行,只見他眼裡透着詭異的晶亮,一路而來,似乎看到的不是一場場血淋淋的悽慘,而是一場絕世好戲,那些爭鬥那些死亡那些血腥讓他滿足讓他得意讓他眉眼話語盡是瘋狂。這樣的溫客行,周子舒第一次見,心中隱隱不安。
周子舒在蔣徹手中發現一物,撿起來擦乾淨上面鮮血方看清,竟是一塊琉璃甲。他問溫客行,“這是方不知從你身上偷的那塊?”
溫客行看都沒看,道,“差不多吧。”
“差不多?”周子舒不可思議看着溫客行。
溫客行特別開心又特別得意,道,“阿絮,你這麼聰明,再想想。”
聰明通透如周子舒即刻明白了,是溫客行導演了這些爭奪殺戮,如他先前得意的他就是那隻黃雀,他就是那執棋的手。
雖然一時他想不到溫客行爲何要如此,但,如今,他所做的是真的特別陰毒的事。周子舒便從心底厭惡,本能想遠離。遠離這些事,也遠離溫客行!
周子舒多一句話都不想再說,自顧走了。
溫客行繼續追着他,道,“阿絮,你不覺得這很好笑嗎?阿絮,你等等我,你怎麼了?”
周子舒站定問他,“老溫,你真不覺得有何不妥嗎?”
溫客行止了笑,一臉不屑道,“有何不妥。橫豎這羣庸人都是作法自斃,我不過是添了一把柴火。”
這場血雨腥風攪動者果真是溫客行!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害如此多的人殘殺慘死,周子舒只覺得後背發涼,難掩失望,道,“老溫,我以前覺得你是裝瘋賣傻,沒想到,你是真瘋。”
說罷,他自己離開了。留下溫客行在那案發現場獨享他的傑作。
溫客行以爲他一時生氣,想着過一夜氣也就消了,便沒追過去。
“阿絮,起牀了。”第二天一早,溫客行便給周子舒送早餐,因爲怕他還在生氣,沒敢隨便闖進來,規矩的敲了房門。
屋內沒人搭理他,溫客行便以爲他還在惱,“行了,別惱了,多大點事啊……阿絮,阿絮……”
實在沒人回答,溫客行推門而入,只見客房裡被褥整齊,空無一人,周子舒連人帶行囊皆不見了。
溫客行失落道,“不至於吧……”
原來,當初溫客行交代顧湘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三十塊假的琉璃甲散播於江湖。這東西是稀世寶貝更是殺戮爭奪的禍害。他就是要用這琉璃甲挑起人心貪慾,掀起血雨腥風,他要讓天下人看到,平日嘴上掛着江湖大義天下蒼生的所謂英雄豪傑不過也是追名逐利盈盈苟且之徒!二十年前,就是因爲這琉璃甲讓他家破人亡父母慘死,自己身墮鬼谷九死一生活下來,如今,所謂江湖正道,你們還要爭奪嗎,那就給你們,用貪婪人的血虛僞人的痛來還緩他永世的恨!
此時,有人也發覺了不妥,那便是韓英和高崇。天窗殺了方不知,在他身上得到了兩塊琉璃甲。
燈下,韓英看着手中的物件不禁疑惑,“這兩塊琉璃甲怎麼一模一樣?”
……
在岳陽派議事大殿高崇案頭上亦放着三塊一模一樣的琉璃甲,與趙敬和沈慎辨認分析。
沈慎對比之後道,“這是假的?”
趙敬道,“是。現在已經冒出了三塊琉璃甲。昨夜一夜之間便輾轉於數人之手。每一次,都少不得沾血。”
“是啊,英雄大會召開在即,卻來了一個滿城盡是琉璃甲。都亂成一鍋粥了。”高崇憂心忡忡,明顯,這是有人在英雄大會召開之際搞了個大陰謀。高崇說,“這次,五湖盟這臉可丟大了。”
沈慎見他憂心,道,“放心吧,大哥,誰敢在英雄大會鬧事,我們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又見一旁趙敬沉默不語,一拳打在趙敬肚子上,提醒他表態,“是吧,二哥?”
趙敬被打的一激靈,忙附和道,“對!”
翌日一早,岳陽派門前跌跌撞撞走來一個人,那人快到門前已經支撐不住,倒地前向值守弟子發出輕微呼救聲,“師弟……”
值守弟子還睏意未消,看都沒看這人,以爲是來討吃的餓漢,打着哈欠道,“去去去,大清早就來找晦氣。過一個時辰才施粥呢。”
來人拼盡最後一口力氣,“是我……快去,稟報師父……”
“大師兄!”門人細看,纔看清楚,這人正是失蹤多日的高崇大弟子鄧寬。
鄧寬被救入岳陽派內院後便昏迷不醒,高崇請了名醫來醫治,也是查不出什麼病來,只說受了內傷需要靜養。
高崇便將鄧寬安置在派內醫館,由高小憐照顧。
高小憐愛慕鄧寬師兄多年,此刻,見鄧寬遭遇如此不禁心急如焚悲痛萬分。她守在鄧寬身邊盡心伺候,只盼他能早日康復。
在岳陽派地牢裡,關着兩個那日帶回來的兩個西域表演者。高崇命人對他們嚴加審問,想從他們口中套得那日衆多世家弟子被害的蛛絲馬跡。可這倆人自帶回來之時就目光渙散神情呆滯,活死人一般,任用什麼酷刑都不皺一下眉,倒是給吃喝知道進食,不給也不要。這種狀態讓高崇也拿他們沒辦法。
祝邀之這日又來給他倆送飯。剛把兩碗飯放那倆人面前,高山師弟就一腳踢翻了那碗。他還不解恨,又朝那倆人身上招呼拳腳。
祝邀之攔住他,“你幹嘛,這就是倆傻子,不知道疼。”
高山推開他,道,“你管我,踢他,我解恨。”
祝邀之道,“多少大刑都用過了,一個字也不肯招,你打他也沒用啊。”
另一名弟子道,“算了吧,高山,他們挺可憐的,肯定被人騙了啊。”
高山道,“我呸,你可憐他,你怎麼不可憐可憐魏師兄?還有咱們大師兄,這會兒還昏迷不醒呢。”
正鬧鬨間,一個小師弟跑過來,道,“師兄,師兄,你們怎麼不去仁義坊啊?”
“出了什麼事?”祝邀之問。
那弟子說,“出事了,所有的人,能調過去的都去了。師父、師叔他們都去了。”
聽聞,祝邀之並幾位師兄弟也顧不上那倆人如何,紛紛往仁義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