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散
衆人瞧見景白心周圍元氣固質,氣勁似閃電般一閃一炸,不時在空中竄出黑絲,顯是將空氣都炸的消散。衆人正自驚異,又滾出幾道轟鳴聲,當下無不認定:“這百花刀仙即便是銅頭鐵臂也能叫他四崩五裂。”
刀仙正襟在地,毫無懼色,待景白心趕至身前,笑道:“小子,你可瞧好了,這招叫做‘鏡花雙照’,免得說我欺侮你。”這一句說得雖快,卻也是片刻不少,景白心該已將他撞得人仰馬翻,不料胡散林瞬地出招,釋出千絲萬縷氣勁將景白心纏住。景白心不力向前,心中擔憂:“這刀仙果真頗具手段!”胡散林話一出,提出寶刀,側身一拍,釋出的氣勁竟似銅鏡一般,將景白心的映像照在一旁。刀仙再一運氣,橙黃氣勁猛地一縮,消散不見。而那景白心卻毫無聲響的向一旁摔去。
衆人眼見,餘興未消,朝景白心躍出之勢望去,赫然竟是一動不動的展飛飛。
此時,邱升受那一記氣勁也已恢復不少,眼見此景,驚怒交加,稍一提氣,便撲將過去,竟將展飛飛護至身下。他身勢臨場突變,倒也快的出奇,衆人只見得人影虛晃,無甚在意。但聽得驚雷巨響,景白心已撞至邱升。霎時,塵粒飛揚,地面撕裂。邱升只覺得心口一震,就欲吐血。心中掛念展飛飛的安危,不願在這女子眼前失了風采,熱血過喉,硬又咽了下去。定下心神,驀然間覺得背心猶如毒火煎熬。這景白心正自運勁爬在自己身上,顯是無甚傷痛。
邱升兩度受其重創,加之背上傷痛,怒火突上:“自打登樓裡出來便未見着好光景,當真是黴運倒頭,可恨至極,可恨至極!”心中越想 越怒,不覺間,將全身元氣瞬間釋出。金光氣勁驟然猛震,立時將景白心震飛出去。
凌燕子趕來將邱升扶起,氣的道:“自己還保不住,還救別人的命!”邱升與她相貼甚近,忍不住又目不轉睛望着凌燕子。許萼與範牽縈見他雖無大礙,卻對凌燕子如此輕薄,不禁羞怒交哼,氣喜交加。範牽縈扭頭過去不再看他。許萼正望着,突遇他不軌目光,心中登時一震,無奈又深知他好色品性,只轉過目光,勉強一笑。邱升是時方覺不妥,站直身子,向胡散林道:“前輩因何傷那受傷女子?”胡散林,置之不理,向景白心道:“你等一衆還不快滾!”聽這語氣頗含威責之色,一衆小魔不免臉上加霜,將目光投向景白心。
景白心見狀,火的從衣袖上撕下一片,將嘴上紅血擦了喝道:“走!”衆小魔是時大吐氣息,髦勁奔離。
邱升與三女待要與胡散林道謝,卻見他縱身一躍,已不見了身影,隨後傳來幾道聲響:“展飛飛爲禍不淺,將她殺了。”。邱升聽了不禁兜了個寒顫,跨不至展飛飛身前,見她頰上鮮血橫流,不時大力粗喘,顯示心脈遭了重創。細瞧她那張嫵媚可人的臉,無論如何也起不了殺人之心,卻又懼怕她種種惡毒手段,長長嘆了口氣,呆立一旁。
許萼眼波一轉,輕泯嘴脣,走近邱升身旁,道:“你既不願殺她,她卻屢屢傷你。暫且將她留在此處,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邱升點了點頭,就欲轉身離去,忽聽得身後細弱蚊鳴的聲音:“公子--公子--公子救我--”聽這聲音楚楚憐人,氣息奄奄。邱升臉上立時紅了,嘆息道:“師姐--我--”許萼怎不知他心裡所想,向他點頭微笑。
邱升淚溼眼角,大感快慰:自父母新故,唯師姐陪他左右,待他多加體貼,直至後來分離;他心中所想所念全然是師姐,這師姐又是如此溫柔大方,甚知體貼別人,如今仍是如此教他如何不滿心激然。當下踏至展飛飛身前,蹲下身子,將她扶作起來,手作劍狀,點住她手心虎口,竭力治療。
範牽縈心中頗有氣憤,雙脣緊泯着。望着邱升竭盡心力的模樣,不由得記起登樓門外他誓死護己的一幕,心中不覺泛起一絲蜜意。咕咕咕聽得幾聲叫,範牽縈即時左右環望,手裡捂着肚子,俏臉登時紅了。她傷痛整日,未曾進食,卻渾未知覺,如今心中稍寬,俄意劇增,低聲喊道:“好了沒有,我--我肚子餓了,去找家客店吃些東西。”話一說完臉上又暈紅許多。許萼輕聲道:“好了縈兒,再等些時候。”
現下已將展飛飛治癒多半,她已漸漸回覆了元氣。她媚眼先睜,瞧見邱升面容,使力撇開他手臂,朝他瞪了個眼色,道:“小子,下次再取你性命。”手中還朝他肩頭捏了一把,而後直身離去了。
邱升道:“此地不宜久留,天還未亮,咱們還是抹黑走了吧。”範牽縈接道:“不宜久留還在這兒這麼久?”邱升趕忙陪笑道:“是是是,咱們這就走。”剛要彎身,背上作痛十分,沉聲叫了出來。範牽縈抓住他手臂,緩緩道:“你--你傷的痛嗎?痛得恨嗎?”邱升臉上虛汗流淌,傻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咱們這就走。”四人相扶,踱步離出樹林。
由此出之宣府所在的吉州城,需得一日馬程,是時,正值午夜,繁林雜叢間趕路更是小心翼翼,緩步前行。
待尋至一城鎮門前,已將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