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落日

待到雲樺醒來,戒律堂的人也來到她的寢室,把她帶到了戒律堂。

戒律堂中堂上站着韓曦和一個穿着藍白衣的師兄,他是堂主。戒律堂其他成員下面分列兩側。

韓曦拿出一個盒子道:“這個盒子是今天衆人比武時,戒律堂的人在你的櫃子裡發現的,盒子裡有毒液。毒性和趙瀅沁昨晚中的毒是一樣的。”

“這瓶毒液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贓給我的。”雲樺緊張地說道,雙手背在身後不住得發抖。

韓曦點了點頭,接着說道:“但是有人確實看到你昨天中午趁着書閣內的人都去吃飯午休了,偷偷在趙瀅沁的水壺裡放了東西。”韓曦說完,雲樺的目光驚恐萬分。

“這人瞎編的,他在栽贓我,他在栽贓我。”雲樺大聲地辯解道。

韓曦陷入了沉默。

“是我親眼看到的,我當時一直在書架後面,只不過你沒發現我而已。難道你在說我這個先生在栽贓你一個小孩子嗎?”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穿着素布衫,非常樸素的樣子,從戒律堂的一個角落的凳子上起身走了過來,嚴肅地說道,“不過我當時並沒有想到你會下毒,所以也就沒在意。”

這人大夥兒都認識,原來是看守書閣的先生。

雲樺頓時傻了眼,知道再狡辯不得藥不是她下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毒藥,是有人告訴我這是可以讓人下痢的藥。我說得都是真的。”

雲樺可憐兮兮地看着堂前審問她的韓曦和堂主。

“我相信她說的話。”

衆人回頭,看到說話的人是趙瀅沁,趙圓珠陪着她走進來。

這時,趙瀅沁和韓曦一對視,心意相通。

“雲樺既不習醫,也不習毒,能把蛛毒提取出來,製成高明的毒藥,根本不是她能做到的。”趙瀅沁說道。

“如果雲樺真的知道這是毒液,毒液的盒子絕不敢繼續留在身邊。但是下痢的藥卻是很平常的藥,拉肚子也可以有很多原因,沒人會過於在意這件事,所以留着盒子很正常。”趙瀅沁接着說道。

韓曦接着說道:“沒錯。所以要麼是有人嫁禍給雲樺,下完毒再將盒子找機會放到雲樺的住處,要麼雲樺在不知情下留下了盒子。但是先生既已撞見,說明只能是第二種情況了。”

“到底是什麼人給你的毒藥?你知不知道這已牽連整個學宮學子的安全,所有師兄弟都會惶惶不安。”韓曦嚴肅地問道。

“是學宮的一個師兄。我不認得他,但是我記得他的樣子,我可以把她畫出來。”雲樺說道。

雖然雲樺的畫畫技術在學宮弟子中真的很一般,但是畢竟在學宮學了這麼久,大致畫出來還是能夠做到的。

韓曦和趙圓珠越看越覺得畫中男子眼熟。

“這不是當初把我們三個,還有南宮沐雪一腳踢進天女木蘭陣中的人嗎?”韓曦一下子想了起來。

“啊,就是他!”圓珠叫道。

“我當時啥也沒瞅見,就被踢進去了。”瀅沁撓了撓頭。

“戒律堂所有人聽令,全學宮搜索這個人!”韓曦目光嚴肅堅定地說道,就像一位女將軍在戰場上發號施令一般,所有人都會被她身上的威嚴所折服。

“不愧是韓將軍的女兒啊。”趙圓珠小聲對趙瀅沁說道。

趙瀅沁點了點頭,道:“其實韓曦研究藥理的,她從一開始就看出來毒藥不是雲樺搞得出來的,她就是特意讓你給我透漏口風,等我來給雲樺解圍,好讓我能夠以德報怨,讓雲樺以後記我的好。”

“這丫頭,也太多心眼兒了吧。”趙圓珠佩服道。

“雲樺,你給同門下藥,卻被人利用,導致同門中毒。但是你本無害人性命之意,就不將你法辦,也不要求你退學。只是再也不能進天源書閣,你認嗎?”韓曦復又看向雲樺說道。

雲樺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韓曦,似有不甘心,但最後眼淚簌簌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戒律堂。

雲樺走後,韓曦來到趙瀅沁跟前,說道:“我已經查出來了,毀李墨玉名聲,然後嫁禍給你,也是雲樺做的。我已經告訴李墨玉了,信不信由她了。”

“我早就猜到是她了。”趙瀅沁不在意地說道。

“你怎麼猜到的?”韓曦好奇地問道。

“她平時有人招惹到她,她每次跟我抱怨,從來不說那人如何對她不好,反而每次都說那人背地裡都說了我啥壞話。本來我啥也沒在意,卻最後搞得我心情總是不好,次數一多就看出來她很擅長挑撥離間了。”趙瀅沁解釋道。

“你看起來並不在意雲樺這麼坑你。”這時過來一個戒律堂的女生說道。

“因爲實力相差太過懸殊。”韓曦解釋道。

“知我者,韓曦也。”趙瀅沁說道。

復又高興地說道:“而且拜她所賜,我現在住單間了,以後徹底清靜了。”

此時這個被學宮通緝的藍白衣人已回到了魔教覆命。

“右護法。”藍白衣人說道。

“奎羽,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魔教右護法漠北霄扇着扇子,慢條斯理地問道。

“趙瀅沁中了毒,想來是我找的那個叫雲樺的丫頭,沒有下太多毒,結果趙瀅沁被救了回來。現在屬下已經暴露了。”叫奎羽的人說道。

“這個臭丫頭,害我在七夕吃了這麼大的虧,便宜她了,讓她活了下來。”魔教右護法漠北霄恨恨地說道。

這天夜裡開始,段嵐塵便不再留在趙瀅沁的房間,因爲趙瀅沁已經度過了危險。夜裡,趙瀅沁獨自坐在牀上,看着門口的位置,心裡有一絲甜甜的感覺。

最後沒忍住披上衣裳,來到林中,卻不見林中有人練刀,有些失望,往回走。

剛走幾步,眼前出現段嵐塵,迎面正看着她,向她這個方向走來,目光似乎很震驚她會出現,就這樣默默對望着對方錯開,趙瀅沁回了房間睡了,好像睡前看到他才能好好睡一覺一樣,回去就睡着了。

第二天比武,站在趙瀅沁的對面是手持青龍戟。

“我最近剛學了一套戟法,試試啊?”孫雅櫻說道。

“好!”趙瀅沁說道。

“看招!”孫雅櫻揮動青龍戟刺向趙瀅沁,連空中飛舞的金黃的楊樹葉也被青龍戟刺破空氣帶動的氣流衝開。

趙瀅沁自知身體還沒復原不敢硬接,疾退一側,舞劍橫掃孫雅櫻下盤。

孫雅櫻立即收回青龍戟躍入半空,臂中蓄力,手中青龍戟下劈刺刺向趙瀅沁,趙瀅沁連忙向後滾去,緊跟着使了一招“魚躍龍門”,起身踏上孫雅櫻的青龍戟,孫雅櫻見狀手腕一翻,青龍戟上的彎刀朝上,趙瀅沁已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跳到孫雅櫻身後。

孫雅櫻使了一招“倒轉人間”,身體後仰,手中青龍戟貼在身上倒刺向趙瀅沁,趙瀅沁一側身,孫雅櫻身體一翻飛躍起,手中的青龍戟上的半月刀已向趙瀅沁的寶劍勾去。青龍戟仿若化作一條兇猛狡黠的青龍義無反顧地纏繞絞殺對方。

趙瀅沁的劍招舞動宛若百花齊放,與青龍翻飛交錯在一處。“天女散花”花散人間,“青龍飛天”天外有天,一番纏繞搏擊,二人都各負輕傷。

趙瀅沁暗道,孫雅櫻的戟法太過迅捷剛猛,硬拼不行,我得想辦法讓她自己出現破綻纔可。

想着強行繞到孫雅櫻身後,孫雅櫻倒轉身體疾探而來,戟未到,趙瀅沁又迅速強行趕到她身前,這時孫雅櫻的左腋下出現空隙,趙瀅沁手中的長劍刺來,孫雅櫻連忙收回青龍戟平勾趙瀅沁手中的劍,趙瀅沁連忙將手中劍上拋,踏戟而起,使了一招“踢動乾坤轉”一腳踢中孫雅櫻前胸,同時接住空中劍,身體向後翻飛而去。

孫雅櫻當即口吐鮮血,後退數步單膝跪地,趙瀅沁已落地,手中劍已在孫雅櫻頸前。

趙瀅沁收回手中劍,連忙扶起孫雅櫻幫她擦血,到場下休息。

這時很多人勝負都已分,不少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被摻着扶着下了場地。

眨眼間,南宮沐雪已把一個男生一掌打出了場外,成功晉級。

李墨玉也慘兮兮地被人用擔架擡回了寢室。

“今天普遍都打得太慘了,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學醫道的師兄弟們今天有的忙了。”趙圓珠揉着胳膊跟趙瀅沁和孫雅櫻聊天,“我這嘴也被打腫了。”

“明天比武,你之前中的毒的影響應該就不會大了,因爲今天不少人都碰上了硬敵,打得都挺慘的。”孫雅櫻對正在給她揉胸口的趙瀅沁說道,趙瀅沁微笑着點點頭,“嗯!”

傍晚,趙瀅沁和趙圓珠坐在書閣外,看着正在西落太陽,日光璀璨金黃,天邊一角釋放盡最後餘暉。

“我們離開家多久了?”趙瀅沁迷迷糊糊地問道。

“兩年半了。”趙圓珠說道。

“我想家了。”趙瀅沁將手拖住臉說道。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呢?”趙圓珠問道。

“後年,如果不改年號的話,應該是宣和七年,也就是我們入學宮的第三年,會和南方的明德學宮弟子大比武,到時候我們都得提前至少半年南下,可以順路回趟汴京城。”韓曦恰好走來,坐在趙圓珠身旁說道。然後一起坐在這裡看灑盡餘暉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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