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之中,韓遂一臉陰沉的看着在座的諸將,遮掩不住的怒氣翻騰着,卻又不知道該向誰發泄,昨日的兩個罪魁禍首,楊崇和爲性都已經戰死,對於戰死的人,韓遂已經沒有了責罵的力氣,但是如今鬧成這樣,自己該向誰問責呢,看着下面的將領一個個臉色沉重,韓遂心中就是一陣發苦。
不過片刻,便有一名近衛走了進來,跪倒在韓遂面前,口稱:“大帥,屬下已經查過了,昨夜各部總共戰死近四千人,而且糧食也有半數被焚燬,如今只剩下不足一月的口糧,傷者也有近千人——”
韓遂嘴角抽了抽,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樣的數字,心中還是不免一哆嗦,看着在座的諸將,不由得哼了一聲:“敵人有多少,總共只有騎兵一千五,昨夜更是隻有劉巖的馬軍出沒,最多不過六七百人而已,但是你們看看咱們損失了多少,楊崇是正面交鋒敗了,三千人能逃回來的不足五百,還被人強行衝進了大營,少了這麼多糧食,最後竟然還被人家全身而退——”
猛地一拍桌子,韓遂雙眼的怒火幾乎實際可見,怒哼了一聲:“混蛋,我下令緊守不出,爲何楊崇會不顧命令,爲何不來問問我如何,自己私自帶兵出戰,將西南防務丟給魏星這麼一個廢物,偏偏魏星也戰死了,你們說我現在該處置誰,張進損失了糧草,也*一死了之,誰來給我說說,我該找誰算這筆賬——”
韓遂真的是被氣瘋了,如果老老實實地聽自己的話,楊崇不是傾巢而出,魏星要不是麻痹大意,張進要不是守衛不利,又怎麼會出這麼多事,難道這就是天要亡我不成,韓遂心中猛地一抖,啐了一口,深吸了口氣,卻又一陣沮喪:“大軍還未曾打到敵人的城下,竟然損失了六千多兵馬,只剩下兩萬五千人,你們是不是一個個不都覺得羞愧,是不是一個個就在想要去追他們報仇?”
沒有人說話,知道韓遂如今在氣頭上,誰要是和他爭辯,那無疑是自己找不自在,卻又聽韓遂冷哼了一聲:“真是一幫不爭氣的東西,你們的手下沒有一部可以和劉巖的馬軍相抗衡,若是大軍集結,搜索馬軍的蹤跡,那無疑是空耗時日,給敵人喘息的機會,若是分散,正好給了敵人分而擊之的可能,你們有誰有把握憑一千人拿下那隻馬軍?沒有吧,所以從這時候開始就全軍拔營,無論馬軍如何挑撥,咱們今天就在臨涇城下安營紮寨,明日一早攻城,只要拿下臨涇城和彭陽城,這些人便是等死的東西,沒必要和他們計較。”
“謹遵大帥之命。”諸將站起來齊聲抱拳,一時間一個個心中都有些苦澀。
先不說韓遂如何催促大軍甘露,直奔臨涇城而去,卻說劉巖率領衆人好不容易回到大營,坐下的戰馬卻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將劉巖和甘寧差點摔死,即便是這樣也是摔得個七葷八素的,不但是劉巖,不少的近衛坐下的戰馬也都如此,甚至有個倒黴的近衛,在這時候卻被戰馬給砸死了,死的也忒冤枉了。
剩下來的錦帆衆眼見劉巖於甘寧這樣回來,趕忙將所有的近衛都附近了大帳,這些人都動不了了,就是典韋也是坐下來直喘大氣,累的實在沒有了力氣,最後索性躺在榻上蓋上被子就呼呼大睡,全身都想散了架一樣,可惜沒等睡着還是被叫了起來,軍醫過來給典韋處理了傷口,全身上下,刀傷兩處,槍傷一處,其他兵器傷的有三處,箭矢的傷處有五處,遍佈全身上下,幸好每一處都不致命。
而此時劉巖也趴在大帳之中,在軍醫的處理下,身上也有一處槍傷,一處刀傷,兩處箭矢的傷痕,好在有鐵甲護身,到是傷得不重,但是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樣,都不想動彈一下,真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但是卻掛念着甘寧,勉強爬起來,在近衛的攙扶下,到了甘寧的大帳,卻見軍醫再爲甘寧處理傷口,不過一問之下,劉巖終於放下了心來,甘寧傷的不輕,足足有三十多處傷痕,但是卻沒有一處致命的,只是流血過多,只怕是一時片刻上不了戰場了,確實讓人可惜。
再說下面的近衛,這次或者回來的二百近衛,就沒有一個不帶傷回來的,有的更是不治身亡,但是絕大部分的都和劉巖一樣,上的不至於危及生命,但是也是全身疼的厲害,註定這一夜是誰的死死地,這些人就算是敲鑼打鼓也醒不了了,實在是太累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衆人才慢慢地醒了過來,當劉巖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聽見外面有近衛來回走動,一邊走還一邊焦急的道:“你們說將軍什麼時候才能醒呀,從回來睡到現在,將軍真是累壞了,都不知道叛軍已經啓程趕赴臨涇縣了,看將軍誰的這麼香,讓我怎麼忍心將將軍喚醒。”
“錢坤,你着急也沒用,就算是將軍醒來咱們又能怎麼辦,如今全軍只剩下不足千人,能動的哪的就是錦帆衆的那六百人,咱們近衛營這一次算是徹底被打殘了,想要動彈是不可能了,將軍醒來也無人可用了,你就寬寬心,相信將軍一定能明白,不會責怪你的。”另一名近衛在寬慰着錢坤。
其實這消息並不能讓劉巖意外,如果換做自己有如此的優勢兵力,自己也絕不會和和小股馬軍糾纏,而選擇直接進攻臨涇和彭陽,這沒有什麼,自己早就明白,否則昨夜自己也就有交代了,這一切還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
“別在那瞎嘀咕了,快進來扶我起來,給我弄點東西來吃纔是真的,我都快餓死了——”劉巖想要爬起來,但是全身卻沒有一點力氣,只想躺在榻上不動彈。
外面的近衛聽到劉巖的喊聲,趕忙撩開門簾,進來了四名近衛,過來將劉巖扶了起來,還有人去給劉巖弄吃的,劉巖呼了口氣,有些擔心的道:“錢坤,典大哥和興霸大哥都怎麼樣了?”
“回將軍,典將軍沒事,不過現在還在睡覺沒有起來,至於甘將軍倒是行了,卻根本起不來牀,,中午吃了兩碗飯,還啃了一個菜糰子,只是起色差了點,也沒有大礙。”錢坤趕忙回答,不敢讓劉巖擔心。
劉巖苦笑了一聲:“咱們的弟兄們呢,傷的都怎麼樣?”
錢坤倒是笑了,輕輕地搖了搖頭:“昨夜歲將軍殺回來二百多人,雖然命都保住了,也都還能再戰,不過今日還都不曾爬起來,睡的和死豬一樣,怎麼叫也叫不動。”
劉巖點了點頭,心中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讓他們睡吧,都累了,你們還能撐得住的,就照顧着他們點,等人他們醒了,一人一碗熱湯,把菜糰子也給他們熱好了,再給他們一人準備一點肉脯。”
“是,將軍——”錢坤雙眼一亮,心中便是一陣激動,將軍就是這樣一直這麼關心他們這些小兵的,也正是如此,他們才願意捨生忘死的爲了劉巖拼殺:“將軍放心吧,都是自家兄弟,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的。”
不一會,有近衛端上來一萬熱湯,還有兩個菜糰子,劉巖也實在是餓了,狼吞虎嚥的就把菜糰子吃了,再一碗熱湯下肚,整個人才感覺暖和起來,打了個飽嗝道:“扶我去看看興霸大哥,昨夜就是他傷的最厲害。”
來到甘寧的大帳之中,劉巖才發現甘寧比他想象之中要好得多,或許昨夜一身的血污大多都是別人的,換下來衣服看上去除了臉色有點白,其餘的倒也並不算是太嚴重,一見到劉巖到來,甘寧邊掙扎着要起來,卻被劉巖按住:“興霸大哥,別亂動,躺着好好養傷,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甘寧笑了笑,並沒有多說,沉默了一下才輕輕地道:“主公,昨夜燒了叛軍一半的糧食,據我觀察剩下來的也不夠三萬大軍吃一個月的了,是不是把這個消息送給文遠和元直,或許可以助他們調整戰略。”
“呵呵,興霸大哥,不是三萬大軍了,應該是兩萬五千叛軍,昨夜估計着差不多斬殺了敵人不下三四千人,加上那一日的先鋒大軍,咱們已經殺敵差不多五千了。”劉巖呵呵的笑着朝甘寧眨了眨眼,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小心,最少能夠振奮人心,劉巖已經安排人將這消息傳回了臨涇和彭陽,想必足以讓守城的軍隊增加不少信心,有很多時候,士氣也是取勝的關鍵因素。
甘寧眼中一亮,但是隨即又是一陣默然,輕嘆了口氣:“主公,那昨夜的傷亡情況如何?可惜了那幾十個兄弟,就我一個人活着出來了。”
劉巖沉默了半晌,並沒有說話,也是心有同感,可惜了那些戰死的兄弟,沉默了半晌才嘆息道:“那些兄弟咱們是不會忘記他們的,按照新軍的撫卹,會讓人送過去的。”
點了點頭,甘寧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劉巖,猶豫着,最後還是想要說一聲:“主公,不是甘寧要多嘴,主公確實應該對你的近衛營管一管了,他們實在是太驕縱了,像我們這些後來過來的將領,根本調遣不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