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點了點頭,劉巖深吸了口氣,臉色變得有些嚴肅,哪裡還有喝多了酒的樣子,看了看墨盈,又從衆人臉上掃過,這纔將目光落在墨盈身上,然後低聲道:“墨盈,我瞭解悺兒,她心中有天下百姓,素以救天下百姓爲己任,對那東西看的反倒是不重,所以我只要幾件東西,便能說服悺兒將東西交給你。”
墨盈一呆,雙眼不由得一亮,也不管是什麼,除了密卷還有什麼能和密卷相提並論的,這是墨家弟子的共識,所以墨盈也不多想,只是點了點頭:“那你就說吧,需要什麼,只要我們能拿得出來的,就當嫁妝一起送過來好了。”
一聽說嫁妝,幾位長老額頭上不免多了幾根黑線,不由得皺着眉頭望向劉巖,不知道他與墨盈搞什麼鬼,說話總是遮遮掩掩的,但是卻並沒有開口,從小看着墨盈長大,對墨盈還是很瞭解的,雖然與劉巖有私情,但是墨盈深到骨子裡的那種對墨家山寨的感情卻不會變的,還是真心爲山寨着想,所以也不擔心墨盈會出賣山寨的。
遲疑了一下,劉巖輕嘆了口氣,卻是苦笑道:“恕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墨子老祖當年留下了很多東西,就我知道的就有螺旋抽水車,神牛犁,點播神機許多關於農業的器械,是百姓提高生產的好東西,又比如說琉璃,暖爐等許多物件也是與百姓息息相關的生活的東西,這些墨子老祖造出來本來是要讓天下百姓受益的,但是在老祖死後,卻一直被雪藏起來,只當做墨家的寶貝放在那裡,千多年來一直成爲廢物,卻沒有起到一定點的作用,這都是你們的私心所爲,我所要的就是這些。”
話音落下,墨家衆長老一個個臉色陰沉下來,卻不能反駁劉巖的話,老祖造出這些當然不是爲了放在那裡看的,只是隨着墨家退出了歷史舞臺,一直慢慢衰敗,墨家弟子只是熱衷於如何壯大墨家的根基,卻根本沒有想過利用這些東西,一代一代也就這麼過來了,又或者感覺着這事墨家的寶貝,又怎麼能流傳到民間呢。
“我要這些東西,就是拿來翻制,然後普遍用於百姓的生產生活,讓天下百姓的生產生活的質量提高上去,困擾着天下如今的是,百姓所產的糧食有限,勞動力嚴重不足,土地多有荒蕪,只要有了這些器械,就一定能讓百姓改變靠天吃飯的悲慘,只要能保證糧食供給,天下就可以安定,百姓就能有好日子過,我再說句難聽的話,墨家衰敗就是因爲你們這種想法,如果早將這些東西傳授給百姓,墨家也早就深入人心了,又怎麼會衰敗到如今的下場。”劉巖譏誚的看着諸位長老,這一番話卻是發人深省,雖然說的有些難聽,但是卻讓衆人心中一震,這些話不無道理。
眼見着衆人不無意動,劉巖卻啐了一聲,深吸了口氣:“不過現在沒辦法了,這些東西我都要了,我要拿來翻制惠及百姓,卻等不到你們來做了。”
“爲什麼,我們也可以去做,正如你所說,墨家衰敗就在於沒有看清老祖真正地思想,但是我們現在來做也不晚呀,不如就讓我們來做吧,只要你覺得對百姓有益的,我們就放出去,安排弟子教授百姓來做,你不是常說你也是心懷天下百姓嗎?”此時墨盈忽然插嘴,劉巖的話讓她幡然醒悟,可不是如此嗎,誰做了這些事情也會讓天下百姓感激的,便可以藉此宣揚墨家的理念,墨家必然會在百姓之中反戰開來,何愁墨家不壯大。
墨盈果然還是心向墨家山寨的,讓劉巖嘆了口氣,不過對於墨盈的話,劉巖卻又戳之以鼻:“墨盈,你又錯了,就算是我答應讓你們來做,墨家還是發展不起來,你們若是連這也看不透,那怎麼會讓墨家發展起來呢。”
“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越聽越迷糊,爲什麼我們來做就不能讓墨家發展,你倒是說說看?”一直沒開口的二長老魏知卻忽然開了口,此時的他對劉巖可沒有什麼好的觀感,早已經看透了劉巖的心機,這纔會有此一問,而且問的如此直接。
乍聽劉巖的話前後矛盾,即便是徐庶這等聰明才智也一時看不透,只是望着劉巖不解,卻聽劉巖哈哈一笑,眼光掃過墨家所有人才沉聲道:“那我就說句實話,你們整天自詡爲墨子老祖的傳人,自以爲最明白老祖的抱負,但是你們錯了,真正能明白墨子老祖的人應該是我,誠然,這些東西能夠惠及百姓,但是卻並不能真正改變百姓的生存狀況,這一點上,墨子老祖看得很透響徹,真正想要救百姓救天下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掌握天下的人,這些東西只是起到輔助性的作用而已,只有人心所向,希望天下百姓能夠過得好,只有掌權者希望百姓能夠過好,這纔是解決的根本,不然當初墨子老祖爲何擁有這樣的學問和手藝,卻始終在尋找能夠接受他的理念的君王,而不是自己去做呢,但是可惜老祖至始至終就沒有找到,天下郡王所要做的只是保住自己的王位而已。”
這一番話,讓衆人徹底驚呆了,雖然崇拜墨子老祖,常常說墨子老祖如天人一般,墨子所知所學天下自古到今無人能及,設計方方面面,手藝比之神手魯班還要高,打仗能勝公輸班,對於天文地理之說到如今無處左右,醫術術數更是無人能及,有着許多本領,卻最終鬱鬱寡歡的離世了,隨後墨家衰敗了,爲什麼,正是因爲墨子的學說並不能讓掌握天下的君王接受,一國之君誰不能接受百姓爲重君爲輕的這一說法,爲了加強統治,誰又會在意百姓百姓的死活,纔會有秦始皇焚書坑儒誅滅諸子百家的事情發生。
這個道理並不困難,但是被崇拜所矇蔽了雙眼的衆人,甚至歷代先人卻沒有一個真正看透,只是沉迷於尋求墨家發展,正是因爲如此,墨家始終越來越衰敗,其根由便在此,此時劉巖一說,衆人自然明白,只是卻說不出話來,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他又是另外一回事,難怪劉巖口口聲聲的說,只有劉巖去做才能真正救百姓,因爲劉巖就是掌權者,掌握着多半個幷州和涼州的一部分,而且以後還會擴張,只有他去做,百姓才能真正的改善生活。
劉巖見衆人有些發愣,不由得嘿了一聲:“不過我有些私心而已,我要做的只是讓我治下的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只是其他地方的我卻管不了那麼多,但若百姓流離失所,便會自己投奔到我的治下,人口無疑是決定戰爭的因素之一,所以呢,我需要你們將那些東西給我,當然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只要你們送來,我會幫你們找到你們最想要的。“
或許幾位長老並不明白,但是墨盈卻明白劉巖的意思,遲疑了一下朝諸位長老望去,卻是深深的嘆了口氣,或者他們真的不明白墨子老祖當初的所作所爲,想到密卷,墨盈咬了咬牙沉聲道:‘好了,你不用說了,那些東西自然會交到你的手裡的,不過現在卻只能將火炮和琉璃暖爐等物送來,至於螺旋抽水車等物還是等悺兒姐姐將東西給我之後在交過來,你覺得如何?”
劉巖挑了挑眼眉,無奈的笑了笑,墨盈到底心思頗重,不過也沒有關係,自己的願望達到了,有火炮和琉璃暖爐這些東西,自己暫時也足夠了,幷州幾郡今年的糧食長勢還是不錯的,當下也就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希望能早一些見到火炮。”
接着劉巖便吵吵着喝酒,但是也只有劉巖於墨盈還有心情喝酒,只是這兩人心中也有算計,到是顯得特別融洽,至於幾位長老和徐庶典韋也只是應應景而已,誰也沒心思喝酒,每個人都是一臉的心思。
眼見天色漸晚,劉巖也就喝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和衆人告辭,,臨走還不忘勾引墨盈一下,還想着墨盈和他一起回去,只是墨盈除了嬌笑,卻始終沒有接話,畢竟帶劉巖走後,墨盈還有事情要和幾位長老商量,最終劉巖也只能失望的離去,只是在劉巖正要擡腳出門的時候,卻忽然聽墨盈在身後問了一句:“劉巖,爲何吳悺兒就稱呼悺兒,我卻是要直呼其名,莫非我在你心裡始終不如其他的女人嗎?”
一隻腳剛踏出門口的劉巖聞言一頓,一不小心絆在門欄上,一個跟頭就栽在了地上,還以爲墨盈這樣的女人不會吃醋呢,原來也是如此,剛纔說話醋味好大,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纔好。
一直到劉巖的馬車不見了蹤影,墨盈卻還在呆呆的站着,雖然劉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是卻也等於回答了,誠然劉巖也是喜歡她一些,但是兩人之間更多的是互相利用,墨盈在利用劉巖尋找秘卷,而劉巖也在利用墨盈來糊弄墨家的那些寶貝和人才,縱然同牀但是卻異夢,渾然不如董白吳悺兒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