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張魯的劇烈反應,讓他身前的士卒駭的魂飛天外,他是馬超的親兵,要是這會兒,張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馬超的日子,可就完蛋了。
“來人來人啊。”一個箭步,這名士卒一邊扶着張魯,一邊朝着門外大叫道。
“主公,主公你這是怎麼了?快,快去請醫者。”門外迅速的涌進來了無數的親隨,其中一個領頭『摸』樣的駭然的看着張魯,一邊焦急的問着,一邊不忘轉身對吩咐。
這時,尚倒在士卒懷中的張魯,一下子直了起來,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對着這名親隨頭子,瞪着一雙眼睛沙啞道:“去,去發佈命令,讓楊伯,楊昂,都出去。他劉正不是分兵五路嗎?孤要來個鐵索橫江,不信十萬人,翻遍整個漢中,堵不住他們。”
“但是主公,十萬大軍齊出,那漢中的一些重要城池。還有這座漢中城該如何是好?”親隨頭子有些猶豫道。
“只留漢中一萬人,其他都出發,出發。”張魯不假思索,一把拉着這名親隨頭子,怒吼道。胸脯劇烈抖動着,似隨時會爆發出來一般。
“諾,諾。”也不知道張魯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這副『摸』樣簡直像是要擇人而噬。親隨頭子吞嚥了下口水,不住的道。
不過,這大軍齊出,分散開來與劉正打野戰,就算是勝了。這漢中還會『性』張嗎?親隨頭子的腦中閃過幾分『迷』茫,劉正鎮南將軍部的士卒強悍到了何等地步。親隨頭子可是親眼所見的。楊白將軍,張衛將軍,連連吃虧啊。
何況,經歷了前後損失,十萬大軍,還剩幾何?
但這是張魯的命令,他又違抗不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親隨頭子把張魯交給了另一個親隨,自己急匆匆的走出去發佈張魯的命令。
“劉正,孤要吃你的肉,扒你的皮。嘿嘿,楚國,益州,統統都得被孤踩在腳下。”張魯睜着血紅着眼睛,幾近癲狂。
可想而知,那四千士卒的損傷對他的打擊多大了。明明是陷阱,轉眼間就成了送上門的肥肉。
清晨,狹縣城內。
馬超若有所思的坐在了昨天晚上劉正做過的地方,奪城,卻不守城。劉正這廝,卻是打着周旋,長遠去的吧。
因爲騎兵不可能攻城,又不能奇襲。而且還得等張魯的命令。因此,今早上,馬超起的不算早。
沒想到,馬岱這廝卻把他給拖了起來。出了大營,與馬岱一道,馬超有些恍惚的看着洞開的城門。
隨後,自然是引兵入城了。一座空城。
“大哥,城中的府庫完好,只是糧倉卻空了。還有一些傷兵,聽傷兵們說,劉正在深夜的時候,悄悄的從西門而出。把一些沒受傷的俘虜也都帶走了。”少一時,馬岱走了進來,報道。
“嗯,派人去照顧好那些傷兵。”馬超揮手錶示自己知道了。
“兄長,咱們就放任劉正走了?”馬岱不甘道。
“那要怎麼辦?難道眼巴巴的去追?他雖然出了西門,但誰又知道他有沒有改了方向?漢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搜索是不可能的。”馬超搖頭道。
緊緊的捏着拳頭,馬岱的眼中閃着強烈的渴望,渴望戰爭。馬家完了,被人屠殺光了。馬岱已經忍了無數日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兵權,卻沒想到還是憋着。馬岱感到心中有填不完的火焰。
“我知道你心中有股火氣,但你要知道現在不是發泄的時機,還要等到局勢明朗了。誰最弱,才能發泄到誰的身上。目前來說,劉正可不弱。”看着馬岱隱隱抽動着的面容,猙獰的眼神,馬超無奈道。
“難道兄長就真的打算投靠這三方勢力的最強者,而不是自立嗎?靠着這數千羌族騎兵,有機會的啊。”馬岱平生對馬超這位兄長最崇敬,聞言迅速的冷靜了下來,但下一個不甘,又浮現在了他的心中。
因爲這場戰爭中,即使到了現在三方匯聚,馬超也沒想過渾水『摸』魚,使得馬家重新崛起。
“馬家完了,西涼被破的時候,就已經完了。咱們這兩個孤魂野鬼,能做的就只剩下了報仇,曹『操』。”眼中落寞一閃而逝,馬超恨聲道。
“嗯。曹『操』。”馬岱也緊緊的點着頭。眼中仇恨之光濃郁。每次說到這個名字,都讓他想起了西涼城的那場大火,馬家族人無助的慘嚎聲。屈辱,仇恨,不甘。他們兩兄弟,是復仇者。
“收斂軍衆,緊閉四門,派出大量探子,防備劉正去而復返。隨後,靜等張魯命令吧。”稍稍的收斂了下心神,馬超道。
“嗯。”馬岱應聲點頭道。
半日後,一隊手持着張魯命令的騎兵,進入狹城。
“鐵索橫江,分開來打野戰?張魯是劉正的對手嗎?”馬超的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笑容。
張魯攏共十萬大軍,其中五萬餘人加上馬超的數千騎兵,分散在各地,鎮守城池。等待着劉正的五路大軍來攻打。
其餘五萬則鎮守在漢中城。今日四萬大軍齊出漢中,分散開來,堵截劉正的大軍。
狹縣城東七十里的地方,劉正領軍駐紮在了一座小村子的西邊,並且派兵把這座小村子給團團圍住,給他的大軍造飯。
劉正的手中,同樣握着張魯分兵的消息。前後,跟馬超只差了那麼幾個時辰而已。這些日子,劉正可不是白跑的。
他一邊借用,一早就分散開漢中各個城池的探子打探消息,一邊也不忘與滿寵,魏延,劉盾,鄧艾他們聯繫。
漢中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目前來說,劉正與其餘四路大軍勉強聯絡的上,也能打探到漢中城的消息。
也讓劉正也知道了,魏延,劉盾,鄧艾,滿寵他們也各自憑藉着本事,各自吞下了張魯大小,千餘,或數千人馬。
與他一樣,手下人更加的彪悍有殺氣,就連滿寵的一萬益州兵,也在損失了四千人之後,成了一隻強兵。
現在滿打滿算,劉正出兵漢中的三萬七千餘人,只剩下了大約三萬人。但有一句話,兵在精不在多嘛。濃縮是精華,劉正敢打賭,剩下的三萬人未必就比先前的三萬七千人弱。
沙場廝殺是練兵的不二法門啊。劉正嘿嘿一笑。
“本十萬大軍,但算算張魯在霞萌關損失的數千人,最近又陸續損失的上萬人。滿打滿算也只剩下了七八萬,一萬又要鎮守漢中,能出來的也就剩下了六七萬。小小的漢中郡,只要我們有意避開,恐怕這帳打個一年都不成問題。”蔣琬對目前的局勢也比較輕鬆,笑着道。
“哈哈,看看他這鐵索橫江,能不能撈到孤這條大魚。”劉正哈哈一笑道。
只是兩天後,探子來報。他們所在的位置被發現了。外圍的探子,已經跟對方的探子交手了。互有勝負。
“日,地頭蛇遊走起來,他的觸覺簡直是成倍上升啊。”聽到消息的劉正在心中大罵了一聲,他知道這可能與旁邊的小村子有關,再小的村子,對外也會有聯絡。有心人打探一下,就能察覺到一樣。
這要看當地百姓,對地方政權的忠誠度了。張魯通知漢中可不是吹的。
被發現也是在預料之中。
“大範圍的派出探子,朝着東走。”劉正下令道。
“諾。”惡來應聲,數千大軍屁股還沒坐熱,就匆匆而走。
半個月後,天『色』灰濛濛,下着些許的小雨。
數千大軍走在泥濘的小道上,前邊一杆“鎮南劉”字樣的將旗無力的聳拉着,旗下邊的劉正也沒了從容,臉『色』有些暗黃,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睛。他旁邊的蔣琬也差不多,甚至更差。整個人似虛脫了一般,連眼神都暗淡了下來。
“媽的,三天了,夜裡行軍,白天被人追殺。『奶』『奶』的兇,按俺說,這苦日子還不如與張魯拼殺一場呢,咱人雖少,但不一定比張魯弱啊。”雨水丟溜溜的繼續下着,似乎還有加大的意思。一個士卒掃了掃臉上的雨水,唸叨着。
“是啊,身子到沒什麼。咱這些人缺的就不是體力,但這精神頭卻有些不濟,最近看路都覺得眼花。”旁邊的士卒接口道。
“不要在抱怨了,我看也差不多了,咱們主公是名將,帶着咱們東走西跑。沒個目的誰信啊。最遲,應該不會等到咱們的體力消耗完了。”旁邊的伍長分析道,說着,還把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劉正。雖然騎着馬,但將軍就是將軍,在他們眼中劉正還是半個文人,最痛苦,最咬牙堅持的還是這位將軍啊。
伍長的心中有些心疼。他跟了劉正都兩年了,從軍以來,吃的是楚國上下最好的食物,雖然訓練苦了點,但勝在營養充足。讓他與袍澤們更加的彪悍,強壯。一點一滴的看着,鎮南將軍帳下的三萬人,長成了楚國第一流的強兵。
外人,認爲鎮南部的士卒都是驕傲的,桀驁不馴的。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些都是給他們自己的。而愛戴,是給前邊那個已經瘦了整整無數圈將軍的。
大軍前面,劉正稀鬆着眼皮,強忍着睏意,轉頭問惡來道:“咱後便的尾巴還吊着嗎?”
惡來莫莫的點了點頭,沉聲道:“還是若即若離,不過比昨日的數量,又多了些,探子來報,恐怕已經有了一萬人了。”
“嘿嘿,一萬人啊。後路被抄了呢?還有個馬超在不知道隱藏在什麼地方緊緊的跟着。如果再在其他兩方堵上我們的去路,咱這七八千的人,恐怕嘿嘿。”劉正嘿嘿笑了笑,眼中嘲諷一閃而逝。
“公琰,還活着嗎?”劉正轉頭問道。有些擔心的看着蔣琬,這傢伙,身子骨本來就不太好,現在幾乎差不多是風吹吹就可能死掉的狀態了。
“主公放心,還沒爲主公鋪路搭橋,臣是不會死的。”蔣琬聞言眼中暗淡的光芒。稍微的亮了亮,隨即道。只是這話,還是有氣無力。
“嗯。”劉正安心的點了點頭,還活着就好啊。
“還記得我們與馬超在這十七八天中碰到了幾次嗎?”劉正也跟着有氣無力了起來,問道。
“跟主公一樣,忘記了。”蔣琬的回答,令劉正啞然。不過隨即,蔣琬又道:“不過,大多時候都是稍沾即走,就算是真正的碰到了,也損失不大。可以看得出來,馬超他在有意識的避開我們。但又不能完全的避開,他還得接受張魯的節制。或許說,他還在觀望,心不甘,情不願的受着節制。”
“嗯。那羌族騎兵,可不是張魯撥給的兵權,那是靠馬超自己的威望,統御着的驍勇之輩。嘿嘿。”劉正嘿嘿一笑,張了張乾裂開來的嘴脣,似是而非道:“張魯目前還很強大啊。”
“嗯,很強大啊。強大到馬超還在猶豫。”蔣琬點頭道。
“得讓張魯更強大才行。”劉正跟着笑道。
惡來無聲的裂了裂嘴,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他其實有些不明白眼前這兩個人的高深莫測。馬超是在猶豫,這惡來也清楚,劉正曾經親口說過,馬超不是與張魯同路人。還肯定,這場戰爭中,誰強,馬超可能就跟隨。
這是從馬超的經歷,簡單的分析出來的,馬超還活着,就會想到報仇,而曹『操』太強,馬超要依附也會依附更強的人。
但馬超現在輸不起,因爲他只有三四千的騎兵。而目前,張魯還很強,加上漢中城內的一萬,還有八九萬的大軍。這可能也是張魯放心馬超自由的領着羌族騎兵的原因吧。
也就是說,張魯的力量還很強,他不怕馬超會背叛。
按理說,這會兒,劉正應該是削弱張魯,迫使觀望中的馬超向着他。投靠了他,繼而藉着騎兵的力量,讓漢中兩方的勢力,發生轉變。
從而居有漢中。但現在,兩人卻打着主意,讓張魯更強。讓張魯更強,就等於讓自己更弱。
更弱?那等於是找死。所以惡來想不通。
心中疑『惑』,但是看着劉正與蔣琬各自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那故作高深的態度。惡來選擇了沉默。
東方十餘里處,屬於劉正的一小隊探子,剛剛與敵方的探子交完手。
這小隊的隊長,緊緊的包紮了下右手臂傷口,有些難看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三人。敵方五人,三個當場戰死。兩個逃走。自己方五人,死了一個兄弟。自己輕傷。
要不是自己經驗還算豐富,早一刻發現地方,這次短時間的交鋒,恐怕會兩敗俱傷。 WWW ◆Tтkд n ◆c ○
但這場勝利,卻沒給這名經驗豐富的探子隊長任何心理上的喜悅。有探子,就等於有敵軍。
身爲探子,他的消息還是豐富的。他知道。自己軍隊還被人數不斷增加的一支敵軍追趕着,而前方又出現了探子,也肯定有敵軍。
前後堵截。即使不是個將軍,這名探子隊長,也能意識到這會兒的局勢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
哎,先探探敵軍的人數吧。探子隊長心中嘆了口氣,想着,他轉過身來,對着身邊的三個袍澤中的兩人道:“石頭,大槍。你們回去同胞將軍。”說着,又轉身跟另一個袍澤道:“山子跟上,我們去看看他們有多少人。”
一隊探子中,一般是經驗最豐富的人擔當隊長。在這一小隊中,隊長的權威是不容忽視,也不容褻瀆的。
被勒令回去通報的兩人,儘管心中不甘就這麼被派遣回去,但還是乾脆的點頭應聲道:“諾。”
繼而深深的看了眼隊長,還有默默的跟在了隊長身後的山子。這才轉身離開。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隊長的視線之外。
“爲了將軍。”
“爲了主公。”
默默的看着兩名袍澤消失,剩下的親兵隊長與山子幾乎同一刻低沉的道了一句。隨即又嘿然一笑,朝着前方飛躍而去。
“還有袍澤兄弟們。”兩人心中默默的添加了一句。
軍隊中,最精銳最忠誠的是親兵。因爲那是保護將軍的重要砝碼。次之的是探子。探子不僅要經驗豐富,善於奔跑,隱藏。作爲一支軍隊的眼睛,還需要忠誠。
大軍前方,石頭與大槍迅速的接近劉正。劉正一拉馬繮,若有所思又鬆了口氣的看着這兩名迅速接近的探子。
“報主公,前方發現敵軍探子。”幾乎沒喘氣,兩人來到劉正面前之後,迅速的報告道。
“收回所有探子。”眼中閃過幾絲喜事,劉正看了眼身邊的蔣琬,兩人一齊默默的點了點頭,劉正迅速的下令道。
“諾。”石頭二人的眼中卻閃過幾分哀『色』,也不知道隊長不知道怎麼樣了。可惜了,看主公的樣子,根本不用打探敵軍數量的啊。
有時候,探子的悲哀就在於。
“把除你的,還有孤的將旗以外的全部旗幟全部丟掉,咱們轉到向南,在保持大部分體力的同時,快速奔走。”劉正繼而對惡來下令道。
“諾。”惡來沉聲抱拳道。
“馬超,老子把所有都堵在你的身上了,別讓老子失望啊。”劉正心中默默的道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