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其實有點懸殊,劉正也從來沒有要想過給虎豹騎重重的一擊,現在吃了個大便宜哪有不退走的道理。
鳴金?那玩意劉正都忘記帶了。只有魏延與劉盾兩個,還有張飛自個兒一邊大叫着,讓士卒不要追擊。
慢慢的與虎豹騎從新拉開距離。
慢慢的,慢慢的退回到了道道深溝的後邊。劉正的將旗也已經從新的肅立在劉正身邊了,士卒們也慢慢的擺開了架勢,紅着眼睛,雙目中都是金光閃閃,有些人還懊惱的看了眼腰間的頭顱數量,真是少啊。
士卒們腦子裡想的是自己的小富貴,小心思,劉正這腦子裡卻是了樂呵呵的想着自己的大富貴了。
麻辣噶比。射殺了敵方大將啊,絕對可以大吹特吹一番。
劉正這心思一轉,溜溜的看了眼張飛,想着要怎麼利用這廝給老子請功了。算了算了,要是請功的話,就着相鳥。反而惹人厭。都說帝王是喜怒無常的,雖然現在劉備還不是帝王,但也差不多鳥。
不過,按照自己這次沿路上幾乎完美的表現來看,想必劉備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吧。射殺了曹軍大將哎,他劉備自己都沒那本事捏。
劉正美滋滋的想着,壓根就忘記了剛巧射中了曹純那支箭是誰射的了。就是老子射的,咋了。
呸呸呸。真是有些糊塗鳥,怎麼能說老子“射”的呢,應該是老子射殺的。
劉正也不是個完全的丫丫主義者,這些東西心裡幻想一下就可以了,明面上,他是一邊命令兩個軍侯安撫士卒,把受傷或輕或重的人分開處理。
反正就是要安撫的妥妥當當的,一點也不能讓士卒們覺得他這將軍是個無情的。
給甜棗人家才能給你拼命嘛,要是一味的鞭策,可是會讓軍士寒心的。雖然說吧,劉正是個不會和士卒同甘共苦的主,而且還是個把等級掛在嘴邊,始終高高在上的人。
但這不意味着劉正不會另闢蹊徑的統御士卒啊。升官發財這種統兵方法好處多多,但當這些士卒感到膩味的時候,這種方法可能也會失效的吧。
給士卒安排妥當,讓他們無後顧之憂,讓他們的妻兒家小能有一個好的環境。這就是劉正漸漸形成的,作爲將軍的準則。
這與某人完全是不同的。劉正瞥了另一邊,滿臉嚴厲的張飛,心下是狠狠的嘆了口氣。這廝壓根就沒聽老子的提醒,還是靠威嚴統御士卒,遲早出事。
要是他能笑一下,就當是像在他劉正面前一樣,樂呵呵的笑一下,劉正敢保證,張飛就絕對不會像歷史上一下,被部下謀害。
話說,張飛這廝還真有點像勢利眼,高看士子文人一眼,低看士卒健兒一眼。跟他那個關二哥還真是兩個極端呢。
到底是什麼讓張飛跟他那個二哥,還有劉備擦出火花的呢,三個人三個性格,難道是異性相吸?
剛纔還有些心焦嚴肅的模樣,這戰事一順利,劉正那咋呼呼的性子又起了來,有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啥呢。
從正事,到八卦。只是咫尺之遙啊。這水平。當年沒成爲光榮的狗仔隊成員之一,真是屈才鳥。
正有些呆呆的看着張飛愣神呢,幾個什長模樣的士卒已經跟進了劉正的身邊,彎腰道:“將軍。”
“嗯?”一時劉正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但緊接着,劉正就問道:“何事?”臉蛋不繃也不舒,剛好適中,讓人看不出喜怒來。
這叫什麼?這就叫做將軍有做將軍的模樣。在士卒面前,你得讓人覺得你有威嚴,嗯,嗯,還有一句話叫什麼來着,對了,叫有神秘感。
“將軍您看,那邊的人,也沒見有人收屍,我們去撿一些漏網的行不?”見劉正這神色有些陰晴莫測的,這幾個什長覺得心下喘喘,說話也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主要是劉正這家將軍太獨特了,賞賜方面沒話說,但有一點是逆鱗,到底是啥逆鱗,大家都知道。
有的時候,這羣士卒會隨着劉正的臉色而小心的改變說話方式的。乖巧的厲害。
劉正一愣,轉瞬間就曉得了這羣什長所說的漏網之魚是什麼了。不就是看人家的頭還長在身體上有些不舒服嗎。
割下來拿去換功勞,可能他們纔會舒服點吧。
心下也沒覺得惱火,反而覺得這羣士卒還真可愛啊。沒一個將軍看着自己的軍隊朝着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而不高興的吧。
見錢眼開。見着戰功,就是死了也要割下人家的腦袋,真像蝗蟲啊。不過蝗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而這羣士卒所過之處,沒人能留下完整的屍體,都他媽拿去換軍功了。
這幾個都是什長,應該是被手底下的士卒起鬨,纔來央求自己的吧。這說明,很多人都是見錢眼開了。真正的見錢眼開。好,真他媽的好啊。
不過,這幾個什長的話還真是提醒了劉正了。這羣戰功不要白不要啊。反正有劉備埋單來着。
自認爲是一個合格的將軍,劉正沒有理由不替自己手下人爭取功勞的不是。只是。劉正擡頭看了眼前邊不遠處的方向,那裡,散落着很多很多死屍,有的是虎豹騎,有的是他自己的人。
“反正人都是你們殺的,這戰功也任由你們處置了。”沉吟了一下,劉正開口道。
本來也是被手下人鼓吹來,像劉正這個一向大方的將軍討要功勞來的。那是硬着頭皮啊。
聽見劉正鬆口,幾個什長立時鬆了口氣。總算是不負衆望啊,白花花的銀子啊。腦中,這些什長已經看到銀子向他們招手鳥。
“只是這些功勞本將軍不打算記在你們的名下了,給那些人,還有你們死去的袍澤,你們覺得如何?”
說着,劉正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自己或別人幫着處理傷口的重傷士卒那邊,這些人,很多都是斷手斷腿了的。
一般被刺中胸腹的,就當場戰死了的。被砍了手腳,反而好點。至少能苟延殘喘。
劉正的話,雖然是在問,但卻帶了極大的武斷,一聽就知道,這句話是不容置疑的。
但奈何這羣刀口上舔血的士卒就是吃這一套啊。沙場上,博富貴,雖然驚險刺激,速度也絕對比種田來得快。
但誰也不能擔保下一次自己還能站着,誰沒有個後顧之憂啊,由其是劉正手下的老人們,都是有妻有子的了。
有的孩子還沒出世呢。
劉正吧,給人的印象,絕對是夠義氣的,在士卒們看來,不克扣功勞賞賜的將軍,就差不多已經跟好將軍掛上鉤了。
跟着這樣的將軍,就算是死在沙場上,也值了。至少在他們生的時候,享受到了一場富貴不是?
看看別的一些士卒吧,哪個不是日子過得苦哈哈的。還沒準哪天就去見了閻王爺了。
更別說,這將軍從一開始就安排下了他們的妻子,幾百個孕婦,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南下。
沒有被兵災殃及半分。
劉正的這個提議,更是讓他們心下暖呼呼的,要是個心機深沉的,就指不定的拋棄了那些戰死的士卒了呢。
這世界上,可沒聽說過有哪個將軍能把功勞分給戰死了的士卒手上的。
“小的們這就去辦。”幾個什長一拍胸口,腰板挺得直直的,大聲道。
“嗯,下去辦吧,哦對了,把躺在那裡的袍澤們都抗回來,一一的埋葬了。”劉正本是揮了揮手,但隨後,又加了半句道。
“尊將軍令。”幾個本來抱着請功目的來的什長,現在卻沒了半點爲自己請功的思想了。暖呼呼的恭敬應下了。
幹勁十足的轉身走了。
“怎麼樣,各位兄長,將軍答應了沒有?”那幾個什長剛回到自己的隊伍裡邊,一大羣的士卒興奮的圍攏了上來,一個較爲年長的,一臉期待的問道。
“將軍一向大方。”什長笑着道了一聲,緊接着又道:“不過,這次將軍對咱吝嗇了一回。”
這什長也是挺風趣的,兩句話說得,把士卒的心給弄得高高提起,低低落下,最後才道出了劉正的意思。
想要戰功,有。但是給你們死去還有殘廢了的袍澤的。不是給你們的。
“將軍真這麼說?”一些人有些不可置信道,大多數都是一些上次損失後補充進來的士卒。
“那是,咱將軍一向大方的痛快。”說話的是軍中的老人,套用了那個什長的話語笑道。
說着,笑呵呵道:“兄弟們,走。咱去死去的弟兄收功勞去。”
“就你勤快。”先前說話的什長,笑罵了一聲,也是緊隨着跟上,一臉的幹勁。
幾個什長,幾十個士卒,牛逼哄哄的朝着戰場再次前進。
分兩組,一組負責從無數血肉模糊的屍體中,分辨出自己戰死的袍子。並小心的扛回來。一組則是負責割下虎豹騎的頭顱。
幹着殺人後,因爲某些原因而沒能分屍,現在想起來了,有些不甘心,就來分屍的勾當。
這次虎豹騎損失頗大,先前上來的兩三千人馬,起碼有一半折損在了這裡,這羣士卒慢慢的收集着,還真的弄出了三四百顆頭顱來。
這些都是功勞。是打算接濟他們死去袍澤的家小的一點心意。這些士卒小心翼翼的堆砌在一起,一座小山就出現了劉正的眼前不遠處。
那個惡寒啊。這世界上,有蘿莉控,御姐控,有人妖控,甚至有戀屍體的。但絕對不會有人是人頭控吧?
劉正趕緊讓魏延登記造冊了,再挖了個大坑,乾淨利落的處理掉了。
至於那些戰死的己方士卒,則一個個的葬了。
這邊的劉正大肆的安撫士卒,登記功勞。還有機會埋葬了死去的士卒。那邊的虎豹騎卻沒那個心情了。
曹純手下只有兩個副將。但這兩個人誰也沒心情去做什麼收斂己方屍體的事兒。
連虎豹騎損失了多少人。這兩個人心下也沒有多少計較了。大概有個一千多少於兩千吧。
這對於有五千多精銳士卒的虎豹騎來說,不算是傷筋動骨。只要有曹純這個曹姓族將在,損失了多少人,也會補充回來,他手下的副將們,也不會承擔多少罪責。
但問題是,虎豹騎的頂樑柱,戰功赫赫的曹純已經死了。氣兒都沒能喘一口,當場就這麼死了。
那支箭,剛巧就從曹純胸甲的兩枚鐵片間穿進了肉裡,力道足啊。這一射,就打掉了虎豹騎最爲強大的頭腦。
兩個副將,一個是始終跟在曹純身邊,有些小馬屁的陳業。令一個則是一臉嚴謹與冷峻的公孫達。
這兩個人性格差異明顯,但共同點就是一樣的精明能幹,一樣的驍勇善戰。虎豹騎有今日的威名赫赫,這兩個人的作用相當的大。
可能一般的士卒,都會以爲陳業較爲得曹純寵,可能連陳業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因爲陳業會拍小馬屁,討人喜歡嘛。但沒有人察覺到,每次出陣曹純都是首先帶着陳業的,壓陣的人,永遠都是公孫達。
要說虎豹騎的兩大靈魂人物,曹純在先,公孫達在後。能拍馬屁,得上將喜歡,被上將帶在身邊的陳業,反而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信任的放在外邊,不信任的帶在身邊。證明曹純不僅勇悍,而且心思縝密,眼睛內容不得沙子,絕對是個上等的良將。
“兄弟,我已經六神無主,你說怎麼辦吧?”陳業失魂落魄道。
“還能如何,自當是上表丞相決斷。”眼中凌厲之色一閃,公孫達面無表情道。
“是啊,將軍就這麼去了。能上表丞相的,也就咱兄弟了。”陳業恍惚着道。
“你也累了,先去睡吧。表文我來寫。”見陳業起色不佳,公孫達道。
“那就勞煩兄弟了。”繼續恍惚着,陳業向公孫達抱了個拳,搖搖晃晃的走了下去。
“堅子簡直可惡。”臉上凌厲之色盡顯,公孫達盯着陳業的背影,咬牙切齒。
陳業頭一句就試探他的底線,他哪裡聽不出來。這是怕主公的雷霆之怒,打定主意要反了。
“來人。”咬牙切齒了一會兒,公孫達朝着帳外大聲喊道。
“將軍。”一個小卒問聞聲而入,抱拳道。 Wωω Tтká n c○
“命士卒披甲而睡,兵器不離身。”
“諾。”
深夜,劉正有些氣質不佳的坐在帥位上,臉上哈氣連天的。至於張飛到是精神抖擻的坐在劉正的邊上。
一臉笑呵呵的。
劉正白了他一眼,有些無趣道:“不就是降將嗎?有什麼值得歡喜的。”
天曉得,劉正白天的時候差點被人射殺了呢,精神損失方面頗大,好不容易勝利了,能睡個安穩覺了,被人給三更半夜的拉起來。真是老大不爽。
不就是個降將嗎?這話說得透徹啊,半夜三更的,那個白癡謀反就謀反吧,居然還失敗,被鎮壓了,有什麼用處啊。
張飛聞言表情一曬,有些燦燦道:“不是好歹帶了一些虎豹騎的士卒歸來嘛?而且還是第一個像咱投降的曹軍將領呢。”
劉正撇了撇嘴,膩沒志氣。不過話說回來,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人居然還能從曹操那邊投奔過來,意義簡直重大啊。難怪張飛在三更半夜的時候還顯得興奮異常呢。
少一時,陳業由着魏延親自帶了進來。頭盔都沒了,披頭散髮的,那個狼狽啊。
“我到是哪位大英雄呢,大半夜的,把老子從被窩裡弄出來。現在看看,還挺像的,不過像個狗熊。”劉正極盡諷刺啊,冷言冷語的。
說實話,劉正絕對是看不起陳業這樣人的,身爲副手,在自家將軍戰死之後,還雪上加霜的謀反。不管什麼理由,都是個混蛋。
現在陳業不僅是身上狼狽了,這心下也是狼狽的緊,有些期望的把眼光瞄向了場上的另幾個人。
魏延,劉盾都是面無表情的。張飛到是尷尬的一笑,笑着打圓場道:“這人脾氣差了點,陳將軍別見怪。”
陳業心下舒了一口氣,朝着張飛感激的點着頭。
“算了算了,好話歹話我也不亂說了。你這狗熊說說,你這謀反爲什麼會搞成這一副模樣來,不僅沒有成功,我還聽報告的士卒說你是連滾帶爬的,走一步,摔一步的,跑到我這邊的。”
“哦,還有,你謀反就不能聯絡我一起幹?你傻呀?”非常不客氣的數落着,最後一句還帶了些惋惜。
要是一起幹,估計現在虎豹騎就不存在了吧。想着,劉正看着這人的神色就更加的不善了。
陳業能跟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破爛軍師將軍說,他是想要掌控了虎豹騎,然後才率軍投奔的嗎?那樣風險大沒錯,但功勞也大啊。
至於什麼走一步摔一步的,還不是你這軍師將軍挖了太多條深溝了嗎?陳業的頭盔就是摔下一條溝後掉的。
心下雖然很是惱怒,但現下的情況,陳業也只能支支吾吾的了。
這人,說話膩不爽快,根本不像個武夫的樣子。劉正心中的不爽直溜溜的就上來了,同時心下也起了點疑惑,還有點好奇。一個副將謀反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了。按道理不應該啊。
瞪了眼想要再打圓場的張飛,冷冷的對魏延道:“把跟他一起來的士卒帶上來。”
魏延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營帳。
不一會兒,帶着幾個同樣狼狽的士卒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