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這才醒來。
陸悍先醒, 懷裡的人微微動了動鼻子, 看得他手指尖微癢, 伸手輕輕地點了點言蹊的鼻子。
這樣一鬧,言蹊睡得迷迷糊糊間被吵醒,張嘴就咬住了陸悍放在她面前的手。
小虎牙磨了會,發現並不好吃,便用舌尖將陸悍的手指頂了出來。
陸悍被這一弄,眼神頓時暗了下來。
言蹊似乎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微微睜開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臉,剛睡醒還有些懵。
“你怎麼在……”
昨晚的記憶涌上,言蹊正想開口說話, 可小腹處頂住的東西讓她所有的話語瞬間消失。
陸悍往前頂了頂, 言蹊瞬間所有的理智迴歸,腦子無比的清醒——一腳把陸悍踹下了牀。
“白日宣yin不好不好。”
言蹊說完便飄飄然起牀躲進了衛生間,陸悍低頭望着鼓起的小帳篷,狂躁的抓了把頭髮。
他簡直就是在自作自受, 昨晚偏要和她一起睡, 早上起來這谷欠來勢洶洶,讓人好不難受。
陸悍苦笑起身離開了言蹊的房間, 言蹊在廁所裡聽到腳步聲這才踮起腳尖回到自己房間。
至於陸悍是怎麼解決的她大概猜到了,中午做飯的時候還十分幸災樂禍地說,“你操勞了,切菜這件事讓我來好了。”
陸悍給了言蹊一個爆慄,沒有搭理她的調侃, 切着砧板上的冬瓜。
兩人吃完中飯,慢悠悠地走到學校,結果言蹊還沒走到教室就被人喊去了辦公室。
唐哲將言蹊喊道面前啊,“你上次說的跳級是認真的?”
言蹊點頭,“認真的不能再認真了。”
唐哲看了言蹊一眼,這一眼中包含了許多內容,言蹊看到了卻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唐哲拍了拍言蹊的肩膀,“那你等下就去高三九班報道吧。”
啊???
言蹊猝不及防,這樣就可以了?
難道不要通過什麼考試,或者其他程序,那麼隨意地就讓她跳級真的好嗎?
言蹊將她的疑問問了出來,唐哲揮了揮手,“讓你去你就去,話那麼多幹嘛。”
想起什麼事,“如果你不急的話那你就等我一下,我跟你回班上和班上的同學打聲招呼,免得不聲不響地跳級也不太好。”
言蹊點頭,一臉呆滯地看着唐哲。
唐哲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帶着言蹊進了教室。
“今天,言蹊是來和大家告別的。”
全班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大佬的女人要被退學了?!
楊雙雙嚇得手機都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唐哲大喘氣之後,接着說道,“她要跳級到高三九班去,現在和大家道個別。”
啊哈?今天集體沒睡醒?
所有人被這連環的消息炸得愣在原地,別說是他們,就連言蹊到現在都是一臉懵逼。
十分官方地和大家告別後,唐哲離開了教室,班上就像是沸騰的油裡滴入一滴水,瞬間炸了起來。
其中差點能上天的首當其衝就是楊雙雙。
“你要跳級?”言蹊被楊雙雙抓着狂搖,“你腦子燒壞了吧?”
言蹊被搖得頭暈眼花,扶着桌子坐在自己位置上,“別鬧,這是真的,但是說實話我自己也沒想過會那麼迅速和順利。”
說完言蹊就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告訴了楊雙雙,楊雙雙聽得張大了嘴巴合不攏。
“臥槽,你那羣極品親戚還真是夠不要臉的。”楊雙雙忽然又想起言蹊跳級的事情,重重拍向言蹊的肩膀,“那你跳級怎麼回事?”
說道這個事言蹊自己都是一臉懵逼,“我也不知道,明明上次唐老師都還只是說等消息,結果今天一來就讓我直接去高三上課,我也很迷茫啊。”
楊雙雙聞言皺起了眉,想了半天,她內存本來就不大的腦子瞬間一團漿糊,果斷放棄。
鬧過之後,楊雙雙傷感地道,“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和你天人永隔了?”
言蹊一腳踹過去,“成語不會用就不要用。”
不過她確實有些對不起楊雙雙,“那晚上我請你去玩?”
楊雙雙難得體貼道,“你已經是高三的人了,怎麼能每天想着玩呢,趕快抓緊時間學習。”
言蹊:……
“那算了,本來想去藍田吃飯的。”
楊雙雙聞言瞬間改口,“我們學習歸學習,飯還是要吃的,既然你都誠心誠意地邀請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同意好了。”
言蹊好笑地看着楊雙雙,不過總的來說楊雙雙這也算是哄好了。
可接下來是,她要怎樣向陸悍解釋?
磨磨蹭蹭地將東西收拾好,言蹊揹着書包走到老師辦公室,隨着上課鈴聲的響起,言蹊跟在高三九班班主任的身後一起進了教室。
“同學們,今天我們班上來了個轉班生,大家掌聲歡迎。”
“啪啪——”
大家好奇地看着臺上的人,十分好奇言蹊怎麼會在這?
“來,你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言蹊點點頭,“大家好,我叫言蹊,未來一年請多多指教。”
陸悍原本是趴在桌上補覺,只是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這才擡起頭,發現他心裡想着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講臺上,一時間弄不清楚狀況問身旁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陸悍同桌的小弟一臉羨慕地看着他,“悍哥,你的小女朋友跳級來和你一班了。”
陸悍懵了,看着臺上的人張大嘴說不出話,竟然透着些從未見過的傻氣。
言蹊被班主任安排到離陸悍的前桌,畢竟都是不學好的坐一起,倒也不算是禍害誰。
言蹊故意走到陸悍面前,朝他眨了眨眼,伸出手,“你好,陸同學。”
陸悍一把將她帶離教室,兩人在走廊裡面對面,因爲是上課時間,走廊上倒是空無一人,正好方便了他們兩。
“你在幹什麼?”
言蹊嘿嘿一笑,“跳級啊,這樣就可以和你一起上大學了。”
陸悍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想起之前兩人默契避開的話題,如今她卻用行動縮短了兩人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
“你腦子壞了,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言蹊聞言收起嬉皮笑臉,“你覺得我在拿你開玩笑?”
陸悍微怔,就聽到言蹊在說,“我想你去的城市裡有我,而不是未來有我。”
陸悍沒有說話,而是看着言蹊,四目相對陸悍先敗下陣來。
“那你高二這一年落下的知識怎麼辦?”
“你教唄,我家悍哥最厲害了。”
陸悍拿言蹊沒有辦法,“那你要好好學,不然就給我滾回高二。”
“好的,悍哥。”
言蹊敬了個不規範的軍禮,陸悍看着她,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我想有你,和你在同一個城市看下雪天,喝着奶茶,然後擁有一個奶茶味道的親吻。
爲了同一個目標,兩人一起朝着目標前進。
一眨眼,大半年很快過去了。
即將高考,陸媽媽又來了晏鎮。
這一回,她是爲了兩個明天即將高考的人而來。
“再過兩天你們就解放了,開心嗎?”
言蹊感嘆着點頭,“終於可以解放了,我終於可以不要被他壓着刷題到凌晨了!”
陸悍剝了雞蛋給言蹊,“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自作自受。”
言蹊衝他吐了吐舌頭,一口咬下手裡的水煮蛋。
陸媽媽看着鬥嘴的兩人,無聲的笑了。
她的阿悍,是真的長大了,沒有了年少氣盛的衝動,磨去了少年的鋒芒,如今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寶劍。
看似普通,實際上內藏乾坤。
一年後的陸悍可以說是改頭換面,因爲他的肩上還扛着一個人,爲了讓身上的人能無憂無慮地走下去,他必須改變自己,這其中的過程她不知道。
只是有的時候,一段好的愛情,真的會讓人變得更加美好。
高考的兩天,陸媽媽將兩人照顧的無微不至,好在時間過得快,一眨眼高考就結束了。
陸媽媽走到廚房看着親自下廚的陸悍,不由輕聲問道,“大學你想去哪裡?”
“回京城吧。”
陸媽媽眼露驚喜,“阿悍,你真的長大了。”
陸悍只是搖搖頭,“只是小姑娘說想去那。”
陸媽媽笑着搖搖頭,“反正你們開心就好,看到你們現在那麼好,我也就放心了。”
陸悍夾了筷酸溜藕片給陸媽媽嘗,“試試。”
陸媽媽將藕片咬進嘴裡,然後“呸呸呸”出聲。
“好酸!”
陸悍慢悠悠地將鍋裡的藕片剷出來放在碟子裡,“我爸打電話給我了,讓我把你給趕緊弄回去。”
陸媽媽笑着啐了口,端着那碗藕片出去了——她不喜歡吃酸的,可架不住言蹊喜歡吃酸的。
高考之後,陸媽媽就走了。
言蹊和陸悍又恢復了之前的二人世界。
在等成績出來的時候,言蹊計劃着兩人去個畢業旅行。
陸悍問,“那你想去哪裡?”
言蹊一時語塞,倒沒有哪裡是特別想去的。
“哪裡都可以,就是別去海南。”
言蹊不解,“爲什麼?”
陸悍看了她一眼,“你又想當小黑妹?”
言蹊想起那年初見的時候,確實是她有史以來最黑的一次。
“滾!”
在成績出來之前,兩人都沒有確定要去哪裡旅遊,以至於一直拖着拖着等到成績出來後,填志願選專業又是一系列瑣碎而又重要的事。
兩人都考得不錯,陸悍高考全省前二十,言蹊沒那麼高但也不差,超出重本線不少,兩人都能隨意挑選自己心儀的學校。
當陸媽媽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開心地像個三歲的孩子。
她是真的沒有想過,陸悍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也沒想到兩人居然會有那麼好的成績。
陸悍最後報了B大的金融系,而言蹊分數不夠去B大,索性選了所B大旁邊的國內第一的師範大學。
當陸悍知道的時候十分詫異,“你確定要去誤人子弟嗎?”
言蹊微笑着,賞了他一個迴旋踢。
兩人在晏鎮住着,一直到開學才離開晏鎮動身去京城,在此之前,言蹊順利拿到了她父親留給她的那筆錢,還在晏鎮大擺慶功宴,邀請言家所有人蔘加。
言蹊的成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她自己也沒想過自己會考的那麼好,畢竟她的強項在文科,理科這些東西她能學但是不能學得像陸悍那麼好。
滿意的看到言家人嫉妒又扭曲的嘴臉,言蹊開心地拎包和陸悍一起上京。
只是她似乎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原女主就是上大學的時候重生的,她即將面對的是一個重生而來的原女主。
陸悍家有些特殊,不適合大擺慶功宴,只是陸悍考出那麼好的成績,自然要請些親近的朋友親人一起聚一聚。
好巧不巧,身爲陸家多年的鄰居,謝家自然收到了邀請。
謝蘊揉着腦袋,她已經重生有好些日子,想起前世那些悲慘的種種,她都不知道明明是一副好牌,爲什麼會被自己打成這幅模樣。
如今重生一回,她一定要抱住金大腿,和以前的人渣說再見。
陸家的聚會自然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重要途徑。
她對陸悍的記憶還停留在重生前,他是跨國企業的總裁,而她卻是被謝家趕出來的女兒。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旁,她看着陸悍坐在汽車裡從她面前緩緩駛過,最後停下。
他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她那時想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搖搖頭拒絕了。
陸悍看了她一眼,最後轉身坐上車離開了。
而她,卻被人行道上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撞出了街道衝進馬路,正好被一輛飛駛過來的車撞飛。
她最後的記憶裡,是她倒在陸悍的懷裡漸漸閉上了眼睛。
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戀人,是彼此的初戀,卻沒想到她識人不清,放棄了珠玉選擇了糟粕,最後落得個橫死的下場。
重活一次,她一定不會再看錯人,一定會努力追上陸悍抓住他的手一起走。
謝蘊揉了揉發痛的腦袋,前世的記憶和現在身體的記憶混合在一起,一時間還沒有理清楚,腦袋有些漲漲的疼。
忽然間,她想起一年前,她似乎去過陸悍所在的晏鎮。
只是後來,她看到了陸悍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所以最後黯然離場。
她不知道那個女孩是誰,不過想起前世陸悍到她死都沒有結婚,也沒有聽過他有女朋友,謝蘊相信,陸悍心底至少還有一塊角落是她的。
現在她要做最勤懇的農民,將那一小爿地擴展到他心裡所有。
至於晏鎮的那個女孩,她早就已經記不清名字了,只是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因爲你她沒有出現在陸悍後來的人生裡。
謝蘊揉了揉太陽穴,走到衣櫃前找今天晚上要穿的衣服。
雖然只是一個聚會,謝蘊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這是她重生後和陸悍的第一次見面。
也是陸悍從晏鎮回京之後,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
不得不慎重。
另一邊。
言蹊來京城後便一直住在陸悍家,陸媽媽知道言蹊的身世對她愈發上心了,老宅那邊沒有去,擔心她一開始可能有些不適應,索性一家人就住在外面的別墅裡。
今晚是陸悍的慶功宴也是他迴歸京城的洗塵宴,陸媽媽早就帶着言蹊橫掃各大百貨商場,終於敲定了今晚穿的衣服。
“阿姨,這件衣服是不是太貴重了?”
名家設計就是不一樣,清新的連衣裙前短後長,露出一雙又細又直的大長腿,一字肩的領口露出了漂亮的鎖骨,黑長直的秀髮披在身後。
“完美!”
陸媽媽推着言蹊走出了房間門,門口是已經等了許久的陸悍。
陸悍聽到聲音收起了手機,看着走到面前的人,眼底閃過不容忽視的驚豔,沒忍住在她額間留下了輕輕的一吻。
“我的小姑娘,今天真漂亮。”
言蹊將手放在陸悍的手心,陸悍拉着她的手放在脣邊一吻,“我有些不想讓你出去了。”
言蹊“咯咯”笑了起來,“悍哥,我才發現你居然那麼會說話。”
陸媽媽也收拾好出門,看着站在客廳的兩人相對而立,長相極佳的兩人在一起讓人立刻想到一個詞——金童玉女。
“該走了,不然等下主人家遲到可不好看。”
言蹊應了聲,挽着陸悍的手一起出了門。
因爲陸家是主場,言蹊到的時候還沒有多少人,倒是來了不少親戚。
陸家的近親言蹊都認識的差不多了,陸悍便沒有拘着她在這裡,拍了拍她的手對她說道,“這裡還有點事,要不你先自己去逛逛?”
言蹊正有此意,悄悄對他丟了一個飛吻,然後翩然離去。
陸悍笑着看言蹊的背影離開,直到看不到了這才緩緩收回目光。
“陸哥哥!”
陸悍一愣,這個聲音有幾分熟悉,卻又不記得在哪裡聽過。
循着聲音往回望去,發現站在他不遠處穿着白色長裙的女孩,一臉恍惚地看着他。
謝……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