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撞在一起, 女上男下, 在衆目睽睽之下, 兩人的姿勢實在不好看。
嚴涵聞到一股馥郁的香氣,下意識的將身上的人推開,言蹊猝不及防被人用力一推,緊急之下伸手撐在地上這才避免了狼狽。
只是手掌心撐着全身的力氣,手心一陣火辣,應該是摩擦破了皮。
言蹊不禁苦笑, 果然沒有女主的待遇,她記得女主撞在嚴涵身上的時候,眼前這一狼狽的一幕可沒有出現。
嚴涵覺得剛剛聞到了一股不一樣的香味, 不難聞甚至可以說很好聞, 可惜對於他而言卻是天災。
他從小就對香水過敏,無論是多高級的香水,他只要聞到哪怕只是一點點都會長一身的紅點。
這也是嚴家不願外人知道的小秘密,因爲嚴涵作爲第一繼承人, 這個毛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可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並利用,這也會變成一把對於敵人而言十分鋒利的刀柄。
嚴涵以爲言蹊噴了香水, 剛剛的舉動完全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可偏偏在衆人的關注下,這就成了他不耐新入學的考學前十的“投懷送抱”。
言蹊揉着摔得陣陣發疼的後腰,倒吸口冷氣,果然她和女主同人不同命。
嚴涵單手撐地起身, 本來一張臉閻王臉現在那對好看的眉頭緊緊皺着,渾身的氣壓似乎更低了。
嚴涵瞥了眼跌坐在地的言蹊,沒留下一句話,轉身融入幕布的黑暗中消失不見。
在旁邊目睹了一切的李芊宛俯視跌坐在地的言蹊:“起來吧,大家都看着呢。”
話語溫柔可眼底卻是一片淡漠,和她嘴裡溫柔的話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是一個聰明的雙面人。
言蹊看得清清楚楚,拍了拍身上的灰,言蹊起身站在李芊宛面前,“學姐,麻煩你爲我頒獎了。”
本來是學生會長給第一名頒獎,言蹊是考學排名第二名,恰好是學生會的副會長李芊宛給她頒獎。
李芊宛將手裡的獎狀和信封遞給言蹊,張開手給她一個擁抱,可卻在湊近她的一瞬間,用只有她們兩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要妄想進入我們的世界。”
言蹊聽了,伸出手按在李芊宛的背後,將人緊緊地按住,“我、偏、不。”
在外人看來,兩人似乎是因爲頒獎所有禮貌性地抱在了一起,可只有她們兩人才知道,在短短的十幾秒,兩人已經進行了一次交鋒。
言蹊鬆開按着李芊宛後背的手,收好了信封還有獎狀,獎狀倒是沒有什麼用,可是信封裡卻是一張□□,這可是現在她唯一的收入。
言蹊收好信封,收到了來自身邊人注視。
言蹊順着視線望去,發現身邊是一個不高不矮長相清秀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簡單清新,身上洋溢這樣一股青春的氣息。
身旁人好奇地看着她,因爲只有她一個人和學生會副會長擁抱了,其他的人都只是禮貌性地握了手。
言蹊朝她笑了笑,等拍完照之後,言蹊身旁的站着的小姑娘竄到她身旁,“你叫言蹊?”
剛剛的獎狀上有她的名字,言蹊也看到了她的名字。
單欣瑤,原書中女主的名字。
言蹊看着身邊的小姑娘,果然渾身上的氣質和普通人不一樣。
“單欣瑤?”
單欣瑤笑得燦爛露出了一對漂亮的小酒窩,給她那張清秀有餘的臉添了兩份色。
“你沒摔傷吧?”
言蹊搖搖頭,她剛剛只是被人推得猝不及防,除了姿態有些狼狽外倒沒有受傷。
單欣瑤忽然湊近朝她擠眉弄眼,“和會長大人親密接觸感覺怎麼樣?”
言蹊腳下步子一頓,“你喜歡?”
單欣瑤猛地搖頭,“纔不是,那樣的大冰塊我喜歡上他不是自虐嗎?”
言蹊想了想頗爲認同地點頭,可偏偏就有人喜歡這樣大冰塊。
單欣瑤見言蹊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識趣地轉移了話題,“聽說你是今年的第二名,就比我少了一分?”
言蹊有些汗顏,這姑娘這話說的,如果是有心人就因爲這句話估計能在心裡記上一筆。
言蹊點點頭,“你說的人是我。”
單欣瑤又問道,“我看你長得那麼漂亮可穿得怎麼那麼寒酸?”
言蹊腳下步子微頓,很快便又恢復正常。
這女主還真是天真單蠢,現在她除了青春洋溢之外都不知道該怎麼誇她了。
言蹊沒有說話,完全忽視了身邊嘰嘰喳喳的單欣瑤。
單欣瑤說了半天也不見言蹊有個迴應,也不是蠢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她似乎不願意和她說話。
單欣瑤回頭望了望,發現考學前十里的幾個女生,除了她兩之外都已經分成了各自的小團體。
有句話說,三個人以上的人羣中就會自然形成小團體,在別人眼裡看來,單欣瑤和言蹊自然已經是成了一團。
言蹊無所謂,單欣瑤看了眼言蹊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找錯伴了?
言蹊不理單欣瑤,她也沒有自討沒趣,兩人之間終於安靜了片刻。
聽着身邊人聊得熱火朝天,單欣瑤心癢癢,忽然聽到她們在說學生會的事,這下單欣瑤實在忍不住了。
“你們剛剛在說學生會?”
顯然,開學典禮上學生會那些人不可一世的態度以及成爲學生會一員之後的種種特權,都讓所有的新生都有些蠢蠢欲動。
單欣瑤自然也有些意動,能成爲考學第一智商自然不低,她對這類事情有些天然的好奇。
“對啊,你不知道嗎?”
單欣瑤搖頭,她來聖施頓也是機緣巧合,本來她已經被國內另一所高校錄取,若不是爲了聖施頓的高額獎學金,她也不一定會來這。
所以對學生會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聖施頓是學生會自治這點你知道吧?”
單欣瑤點頭,不過她是剛剛纔知道的。
“可以說聖施頓讀書的人沒有一個不想進入學生會的。”
單欣瑤好奇,“難道那些有錢人也想進?”
“當然!”說話的人哈哈一笑,“進入學生會代表着你的個人能力被聖施頓認可,同時四大家族的人也會注意到你的存在。”
單欣瑤有些迷茫,“四大家族?”
那人似乎沒想到她會連四大家族都不知道,在聖施頓讀書的人,無論是誰都會被家裡人耳提面命一定要記住四大家族,就是懟天懟地都不能惹這四姓的人。
“蘇、易、嚴、第五。”那人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幾個字,“一旦碰到有姓這些的人,一定一定不能惹。”
單欣瑤覺得有些玄幻,爲什麼這些人不能惹?
心裡想着嘴上也好奇地問了,“這些人到底是誰?”
那人張張嘴,想了想只能籠統地說道,“這四家是共同創辦聖施頓的家族,反正你只要要想在這個學校好好讀書,這四家的人是絕對不能惹的。”
在場的考學前十中家裡條件最好的最多隻是中產階級,別說接觸到這四家這類的頂級豪門,就連平日裡聽都很少聽得到他們的消息,所以只是大概知道不能招惹就對了。
單欣瑤還是不解,可是見那人已經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谷欠望,想了想轉了另一個話題,“你們剛剛在說學生會?”
那人一聽這個話題忽然來勁了,“對啊!馬上就到了學生會納新的時間了,這可是開學之後的第一盛事。”
“學生會納新?”單欣瑤覺得那羣人眼睛都長在了頭頂上,一時間沒想到居然還有納新這一事。
“這是以往來的慣例,而且一般而言只有今年的新生才能才加,去年入學的學長學姐一旦錯過機會沒有選上學生會,無論多麼優秀都不可以再進入學生會了。”
單欣瑤對此倒是沒有多少感觸,只是好奇道,“那學生會納新考試些什麼呢?”
那人噼裡啪啦道,“報名的資格只有新入學的新生纔有,一般而言,去年的學長學姐是不會透露消息給你的,不過傳說考試的內容十分變態,而且不止一輪考試,好幾輪的考試下來能留下了的不足一二,最後還有學生會幹部的面試,通過了層層考覈之後才能真正進入學生會。”
言蹊望着遠方,聽到了身後人的說話聲,在心底補了一句——
其實真正掌握一個人能不能進入學生會的,就是那四個人。
原文中,以單欣瑤的資質自然不可能比得上那些從小受富貴薰陶出的底蘊,可是她最終能進入學生會,還是因爲四大家族的繼承人投票一致同意讓她破例進入學生會的權利。
說到底,在聖施頓裡,四大家族的人是這裡的王,當初單欣瑤就是在機緣巧合下入了四個人的眼,這才破格成爲了學生會的一員。
像單欣瑤言蹊這類的考學前十一旦進入了學生會,那他們的未來將是一片光明。
言蹊記得這一次的考試內容,可她都沒有信心自己一定能通過聖施頓學生會的層層篩選。
可是偏偏她又沒有女主光環,能讓四大家族的各位大佬一致同意讓她入學。
所以想來想去,她最後能靠的只有自己。
因爲只有進入了學生會,她才能繼續走下去,否則的話,聖施頓校園那麼大,她一個新入學的考學前十,壓根就不可能接觸到那四位大少爺。
言蹊想着想着,便閉上眼睛思考自己到時候該怎樣才能通過這層層的考覈。
離這裡不遠的學生會辦公樓裡,嚴涵剛從大禮堂出來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外頭他的醫務專屬人員已經在校外等他了。
可他回到辦公室閉目養神片刻,卻發現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過敏症狀的發生。
可他明明聞到了那股似花香又不全像的清香,平心而論那股味道確實好聞,沁人心鼻同時不落窠臼,比大牌香水還讓人回味。
可現在的問題是,爲什麼這種香水他聞了他卻沒有過敏。
嚴涵從小到大吃盡了香水過敏的苦頭,尤其是他的過敏症狀來得快反應又劇烈,過敏源又來得悄無聲息,有時候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就已經爲時已晚。
所以從嚴涵懂事起,他就很少願意和女人呆在一塊,因爲一旦不小心聞到了香水味,過敏時候渾身起的紅點點又癢又痛,如今嚴涵的心志就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非人難耐的折磨中鍛煉出來的。
這是他第一次聞到了香味卻沒有過敏。
嚴涵蹙起了好看的眉頭,他不認爲他的病已經好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沒有接觸到過敏源,可是那股香甜馥郁的香氣似乎還縈繞鼻尖讓人久久無法忘懷。
如果那不是香水,又是什麼?
是什麼能香酥入骨,讓人聞了念念不忘。
嚴涵忽然有些好奇,拿起電話撥通了辦公室的電話。
李芊菀不但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同時也是秘書辦的秘書長,專門負責直面對接會長吩咐下來的事情,統籌分化任務具有將當前事物分配下去的職責。
李芊菀接起來自會長辦公室的電話,卻接到了一個對於她而言小的不能再小,同時也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任務。
“把今年考學前十的名單資料發一份給我。”
“……是。”
李芊菀掛上電話,從電腦裡掉出今年考學前十的資料發給了嚴涵,等她整理到言蹊的資料時,看着照片上笑得靦腆害羞的少女,忽然眼皮一跳。
在大禮堂的舞臺上那短暫的交鋒,她本只是想給她一個警告,卻沒想到今年的考學前十里居然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可就是這樣一個明明比螻蟻還要卑賤的人,卻讓她不由一陣心驚膽戰。
嚴涵到底爲什麼突然要今年考學前十的資料?
李芊菀來沒來得及弄明白其中的緣由,就接到了另一個百八十年都沒有打過秘書辦的電話號碼。
身爲秘書辦的秘書長,李芊菀對於該記下的電話號碼記得比她自己的身份證還要牢,這個電話號碼幾乎從來沒有來過電話。
李芊菀頓了頓,在第三聲鈴聲響起之前接起了那話,“您好,這裡是學生會秘書辦。”
“啊?……是,好的,我這就發給您。”
李芊菀掛上電話,另一個電話又來了,這位可是個無法無天的主,怎麼今天找上了秘書辦?
“喂,是……這是裡秘書辦。”
“……好的,我馬上就給您發過去。”
李芊菀掛了電話足足愣了十多秒,對於一向以高效率著稱的李秘書長來說,這可能是她有史以來最大的懈怠工作。
不怪她,實在是她完全沒想到原本一個比一個高傲個性的大少爺,今天像是約定好了一樣,打向秘書辦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更重要的是,他們電話裡的要求都是同一個!
三個人都是要她把幾年考學前十的資料發過去。
要知道往年的考學前十不是沒有進入學生會的,可是那幾乎是十年難見一次,更別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們主動要考學前十的資料。
李芊菀愣了十多秒,然後從電腦裡掉出今年考學前十的資料,一一給各位大佬發過去。
讓這三個人齊齊打電話來的原因一定在這十個人之中,李芊菀不由看向電腦屏幕上笑得靦腆的少女,可實際上她的腦海裡卻浮現出一雙狡黠的狐狸眼。
這其中的原因,她一定要找出來!
言蹊連着打了三個噴嚏,揉着發紅的鼻子,有些懵。
鼻樑上的眼鏡滑落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周圍被她的聲音吸引而來的關注,頓時被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所吸引。
言蹊將眼鏡推回鼻樑上,黑框眼鏡果然是一大殺器,周圍人在她戴回眼鏡之後紛紛收回了目光。
一個噴嚏有人念兩個噴嚏有人罵三個噴嚏是感冒。
言蹊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她難道是感冒了?
殊不知,是有三個人在同時唸叨了她的名字。
剛剛入學的言蹊還不知道,陰差陽錯之下,她已經把三位大佬已經見了個遍,該撩的撩該哄的哄,至少在大佬面前各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言蹊坐在校內的觀光車內,看着周圍的環境,她有點路癡不大有影響,可是在這樣大如迷宮的聖施頓校園裡似乎更嚴重了。
將他們送到了宿舍樓下之後就走了,言蹊跟在其他人身後,乖乖巧巧地一起上了樓。
他們的宿舍都在一棟樓裡,只是男生女生在不同的樓層,言蹊看着分到手上的鑰匙,又瞥了眼身旁單欣瑤的鑰匙。
601和602,她們兩人又是隔壁。
等坐電梯刷卡上了樓,一羣女生拿着手裡的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都不由驚歎出聲。
這裡所有的學生宿舍居然是單人小公寓式的房子,有臥室廚房還有客廳,一個人住簡直不要太爽。
言蹊之前到沒有注意住宿的問題,直到打開門的時候才覺得意外之喜。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對於考學前十的單人公寓,學院裡其他有錢人住的都是豪華套間,像四大家族的大少們更是獨門獨戶的小洋別墅。
只能說人比人氣死人,言蹊目前已經十分滿意,就是住在女主隔壁有些不爽,不過大門一關,誰也被打擾誰。
言蹊進屋之後將屋內環境掃視一遍,聖施頓的單人公寓硬件軟件設施十分齊全,有些屬於私人的小東西就靠住進來的人自己添置。
言蹊想把這個小房子變成自己的小窩,不需要多豪華,至少在她每天回來這裡的時候能全身心的放鬆。
現在的房間裡只有簡單傢俱,言蹊將自己的東西放好,看着空蕩蕩的小房子,言蹊拿起剛剛信封裡的學校發的那張銀hang卡,準備將卡里的一部分給家裡撥去,再去學校裡的超市買點私人用品。
將門關上,隔壁的房門從裡面打開,單欣瑤正好從房裡走出來,自來熟地問道,“你這是要出去?”
言蹊點頭,如實道,“準備去買點用的東西。”
單欣瑤性格開朗,天性裡排斥孤獨,關上門上前那挽住言蹊的手,“正好我也要去,我們正好一起。”
言蹊不置可否,反正出去買個東西救回來,頂多一個小時的事,人家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拒絕。
言蹊和單欣瑤結伴出門,樓底下的觀光車正好開走了一輛都沒有,如果要等的話可能還要乾等半個小時左右。
單欣瑤不願意浪費這個時間白等,“我們問下別人超市在哪,若果不遠就走過去吧?”
言蹊更偏向於在這裡等車,可偏偏單欣瑤不願,一直在她耳邊叨叨碎碎,言蹊無奈只能點頭,“那你先去問清楚怎麼去超市。”
單欣瑤歡呼一聲,屁顛顛地抓住一個人細細詢問起來。
言蹊對於認路一向不太敏感,所以在陌生的環境裡她本是不想隨便亂走,可是架不住身邊是個精力旺盛的青春少女,她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言蹊走在樹蔭底下,樹葉縫裡躥出的一米陽光是不是落在她的臉上,再一次發問,“你確定是條路?”
單欣瑤不知道是走得心煩氣躁還是其他,被問得有些急了,“就是這條路,他們說這條小路插過去很快就能看到超市了。”
言蹊不信,卻也已經上了賊船,只能跟在單欣瑤身後走着。
密林裡除了徐徐的風聲外就只有她們的喘息聲,言蹊越走越不對勁,這條路顯然不像是經常有人走的樣子。
風送來了涼爽同時也送來了不遠處的喘息聲。
單欣瑤和言蹊對視一眼,同時讀出了對方的想法——有人!
單欣瑤有些急了,大步朝着聲音的方向走去,言蹊跟在她身後卻不由有些奇怪。
這聲音有些不太對勁。
言蹊拉住想大聲喊的單欣瑤,將人拉到自己身後。
單欣瑤腳下一頓看着身後臉色不太對勁的言蹊,聲音都不由放輕了,“你幹什麼?”
“好像有點不太對。”言蹊皺眉,“我們悄悄過去。”
單欣瑤不知道是不是被言蹊凝重的臉色嚇住了,臉上也不由一緊,跟在言蹊身後踮起腳悄悄地靠了過去。
不遠處有堆草,言蹊和單欣瑤貓着身子躲了過去,發現有人在說話,期間夾雜着她們剛剛聽到的喘息聲。
湊近了聽,那喘息聲帶着呼吸的沉重,還有些粗糲的雜音,讓人聽上去就不覺得舒服。
言蹊悄悄撥開草堆,發現不遠處有兩男一女,趴在地上的男的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不清臉,跌坐在一旁的女的似乎受了不小的驚嚇,張着嘴神色呆滯。
站在一旁的男生垂着頭不說話,場面有些詭異的安靜。
“那隻手碰的?”
直到這道如同雪山初融順着山勢涓涓流下的山泉清冽男聲出現,言蹊這才發現在場的還有另一個人。
只是那人靠在一旁的大樹幹上,姿勢風流寫意,她的視角正好看不到他所以一開始纔沒有看到。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得到男生的耳垂和墨發,看不清楚臉。
言蹊覺得這樣偷看別人的事有些不好,便伸手扯了扯身旁單欣瑤示意她離開。
可是單欣瑤卻如同被人施了定身術定在了原地,眼神呆愣愣地看着前方,言蹊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她似乎是在看那個靠在樹幹上的男生。
眼神有些不大對勁,言蹊看着眼前這一幕,看似只是普通的校園暴力,可是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靠着樹幹的男生動了,恰好轉身完全背對着言蹊。
可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跟着他一起動,看着他閒庭漫步般走到趴在地上的男生身旁。
擡起腳,一點點用腳跟將伸出來的手碾碎進土壤裡。
“啊——”
男生的悶哼着叫,聽在在場人的耳朵裡頓時臉色齊齊一變。
而那人的腳還在用力,那人如畫的眉目輕輕一挑,“儂好聒噪理,莫嚇着旁人。”
南邊的鄉話這樣的聲音說出來有着不一樣的靡麗,再加上眼前的這一幕,這個男人能一邊把人的手踩廢,一邊還能淡然地說出這樣的話。
言蹊看着男人的後背,忽然覺得他口中的旁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指在不遠處偷看的她們!
言蹊後背一涼,手上微微用力牽扯身旁的單欣瑤,幾乎是用氣聲道,“我們該走了!”
單欣瑤這才如夢初醒,臉上還帶着一股癡迷和驚恐交雜的奇怪神色。
言蹊沒有注意那麼多,卻也知道她們這一次似乎撞上了不該撞見的東西。
兩人灰溜溜的來又灰溜溜地走。
“又走了啊——”
腳下卻一直沒有從手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