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凌晨3時25分。
漫漫冷夜,萬籟俱寂。
忽然間,月光底下,一個人影用極快的速度接近阮廷的家。只見那人影通過廚房的窗戶潛入了阮廷家,躡手躡腳地走到阮廷的房前,輕輕地把房門打開,接着拿出手電筒,打開開關,往房內一照,同時探頭一看,確認房內沒人,才悄悄地走進房去。
人影一走進房,又左右望了望,然後轉過頭來,輕輕地把房門關上,才吁了口氣,稍微放鬆了警惕。
接着,人影趴在地上,右手打着手電筒,左手輔助兩腳向前爬行,好像在尋找一些什麼。
找了好一會,卻毫無收穫。
“該死,掉到哪裡去了?”人影心中嘟噥了一句。
忽然“砰”的一聲,房門打開了。人影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本能反應般地回頭一看,依稀看見房門前站着幾個人。
“他媽的!”人影心中罵了一句,發狂似的跑到窗邊,想通過窗戶逃跑,沒想到窗戶被鎖上了,根本打不開。
只聽門前那幾人中站在最前面的人說道:“不用費勁啦,窗戶都被我鎖上了。”
人影認得那人的聲音,又暗吃一驚:“是他?!”
說話的是亦天!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人影聲音發顫地問道。
“在等你呀。”亦天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等……等我?”人影的臉色一霎間變得慘白,只是房間內沒有燈光,誰也沒能看到。
“你到這裡來,是要找回你遺失在這裡的東西吧,”亦天迅速地吸了口氣,直盯着人影,“真正的兇手?”
時間追溯到十六個小時前。
5月6日,上午10時57分。
亦天緊緊地握着雪雁的手,站在懸崖邊。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這件事令他全身一震,失聲而叫,整個人跳了起來。當時兩人站得極近懸崖,雪雁嚇了一跳,連忙使勁把整個人跳了起來的亦天拉住,問道:“你怎麼啦?”
“我……我……”亦天聲音顫抖地說,“我怎麼之前沒想到?啊,我太大意了,可惡!”
雪雁搔了搔腦袋,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你說什麼呀?”
亦天兀自喃喃自語:“讓我想想卓千楓被殺時的情景……那是怎麼回事?”
雪雁知道亦天在思考,怕打亂他的思維,於是安安靜靜地呆在一旁,然而心中卻十分好奇:“亦天到底在想什麼?”她知道亦天待會就會把他所想到的事告訴自己,因此也不急着問。
“大概的手法我都明白了,可是那個人影是怎麼回事呢?我忽略了什麼細節麼?看到卓千楓的屍體、聽到狗叫、看到兇手……啊,狗叫?原來是這麼回事!”亦天大聲叫了出來,臉上充滿了歡喜的神色。
雪雁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啦,亦天?”
“原希晨不是兇手!”
“什麼?”阮雪雁大吃一驚。
“是的,我掉到真正的兇手所設計的陷阱中去了。”亦天憤憤地說,“哼,‘惡人’,等着瞧吧,我一定要把你揪出來!”
“原……原叔叔不是兇手?可是……天啊,這是怎麼回事?”雪雁整個人愣住了。她終於明白亦天剛纔爲什麼會激動得整個人跳起來,因爲他突然想通了一些事,而這些事讓他明白,原希晨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雪雁緊接着又問:“那麼真正的兇手誰?你知道了嗎?”
“大概猜到了,但還有幾個謎團沒能解開。”亦天皺了皺眉說。
“兇手是誰?”雪雁問。
亦天在雪雁耳邊說了一個人的名字,雪雁一聽,臉色都變了,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你肯定?”
“是的。”
“但是……”
“走吧,到你家去。”亦天說着,拉住雪雁的手離開了懸崖。
在路上,亦天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風大哥!我是亦天呀。我現在在W市,這裡發生了連環謀殺案……啊,你也聽說了?對……唔,我想你幫我調查一件事:這裡有一個叫原希晨的人,五十歲左右,他以前是一名攀山愛好者,但從五年前開始,他就不再參加攀山活動了,我想你幫我調查一下他突然不參加攀山活動的原因……對了,另外,還有一個叫何之源的人……哦?你已經知道啦?對,他的照片,麻煩你幫我弄一張來……來得及嗎?那好,謝謝你。”
亦天掛了電話,長長地吁了口氣。
“你要何之源的照片幹嘛?”雪雁不解地問。
亦天神秘地笑了笑:“這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咱們快走吧。”
不一會兩人來到阮家前。雪雁忽然“哎喲”一聲,險些跌倒。亦天立即拉住了她。雪雁扁了扁嘴,往下一望,微嗔道:“誰在這裡挖了一個坑?”原來雪雁踩着了一個坑。
“坑?!”亦天低頭一看,差點讓雪雁跌倒的,正是他上次發現的在阮廷家門前的那幾個大概十釐米深的坑。亦天劍眉一軒,認真地思索起來。
雪雁四處一看:“一、二、三、四,一共有四個坑呢,是誰挖的坑呀?多麼危險……”
雪雁話沒說完,亦天大聲打斷了她的話:“四個坑?”
“對呀,怎麼啦?”
“這四個坑的位置……啊!是這樣呀!我明白了!”亦天大叫起來。
“你明白了什麼?”
亦天沒有回答,只是說:“現在所有線索都連起來了。雪雁,快到你家去,案件的真相,馬上要揭曉了!”
雪雁也不再追問:“走吧!”
兩人回到阮家,亦天箭步走進阮廷的房間,彎下身子,走來走去,好像在尋找一些什麼東西。
“你在找什麼?”門外的雪雁問。
“證據!”
“證據?”
“啊,找到了!”亦天趴下身子,鑽到牀底下,取出了一件東西。
“你找到了什麼?”
“嘿,找到了引兇手上鉤的證據。”亦天笑了笑,“兇手設計了一個陷阱讓我去踩,現在總算輪到我還擊了。‘惡人’,這回該到我把你逼到死衚衕去了。”
“你想怎麼做?”
“我要在這裡……”亦天只說了這幾個字,忽然手機鈴聲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咦”的一聲,走出阮廷的房間,來到大廳上,才接通了電話。由於站得比較遠,雪雁沒能聽清亦天在電話裡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在跟誰通電話。隔了一會,亦天掛掉電話,望着雪雁,說道:“陶妍琴的頭部有兩個傷口,其中一個是致命傷。”
雪雁微微一愣:“那又怎樣?”
亦天沒有回答,繼續說:“風大哥已經給我發短信來了,果然,一切跟我想的一樣!”
雪雁可真被他說得摸不着頭腦了:“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雪雁,這回是真的,”亦天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字一字地說,“我全部都清楚了,這發生在寧山村的連環殺人案件的來龍去脈!”
5月7日,凌晨3時41分。
“什……什麼?”兇手(人影)全身顫抖了,“你說我……我是……兇手?”
“對!”亦天斬釘截鐵地說。
“他……他真的是兇手?兇手不是已經自殺身亡的原希晨嗎?”亦天身後一人說道。那人是趙採冰。
“不,我認真地想過了,原希晨不可能是兇手。”亦天肯定地說。
“爲什麼?”趙採冰問。
“因爲在陶妍琴被殺時,原希晨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他只離開了富焱的家十五分鐘,根本不可能利用這十五分鐘的時間跑到樹林,殺掉陶妍琴,再返回富焱家。”
“哼!”房間裡的兇手稍微鎮定下來,反駁道,“原希晨是利用繩索渡過懸崖對岸,從而把一小時的路程縮短爲十五分鐘的路程的,這些不是你說的嗎?”
“我當時的確是這樣認爲的,但後來我仔細一想,才知道自己錯了。”亦天說,“原希晨根本不可能利用繩索渡過懸崖對岸去。”
“爲什麼?”兇手好奇地問。
“因爲,”亦天停了停,一字一頓地說,“他有恐高症!”
“什……什麼?恐高症?”兇手愣住了。
“是的,原希晨曾告訴我他攀山時的一些趣事,從他的言談中,我知道他對攀山活動十分熱愛,甚至把攀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像他這種熱愛攀山的人,即使是年紀大了,甚至是患了心臟病,但也是不會放棄攀山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