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晚上7時38分。
亦天、阮雪雁、趙採冰和卓可琳,以及到寧山村來調查連環謀殺案的兩名刑警,簡軍然和連羲,都在卓千楓家中的大廳裡(趙採冰和卓可琳已從房間裡出來)。阮廷在家,原希晨和卓千楓則行蹤不明。
這時門鈴響了。連羲走到門前,把門打開,原來是顧綺雯。跟亦天上午見她的時候相比,她的精神好了許多了。
簡軍然拿出了他那個紫色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菸,狠狠地抽了幾口,看了看手錶,喃喃地道:“阮廷怎麼還不來?原希晨和卓千楓怎麼還不回來?”
又等了一會,簡軍然已抽了五根菸了,卻見阮廷還沒來,露出了極不耐煩的神色,對連羲說:“你打個電話到阮廷家,叫他快過來!哼,所有人都在等他!”
連羲“哦”了一聲,撥通了阮廷家的電話,卻久久沒人接聽。
“沒人接聽。”連羲說。
“不……不會有什麼事吧?”阮雪雁擔心地說。
“應該不會,我們出來前不是把門上鎖了嗎?”亦天安慰雪雁,“他大概是在到這裡來的路上。”
“嗯。”
“哼,不等啦,”簡軍然沒好氣地說,接着指着衆人,大聲道:“顧綺雯、卓可琳、趙採冰,還有你,阮雪雁,你們都過來,我要逐一向你們問訊。”
衆人對簡軍然的惡劣態度十分不滿,卻都敢怒不敢言。接下來是簡軍然在客房對這四人的單獨問訊。問訊過程中,連羲負責記錄,亦天則一直呆在大廳(簡軍然不允許他參與問訊)。後來在這發生在寧山村的連環謀殺案的真相揭開後,證明簡軍然所問的問題跟偵破案件大都沒有直接聯繫,因此在此問訊過程不作詳敘。
最後被訊問的是阮雪雁。問訊結束後,簡軍然、連羲和阮雪雁三人一同回到大廳中,見亦天、顧綺雯和卓可琳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相互間沒有交談,趙採冰則不知哪去了。當時是晚上8時17分。阮廷還沒出現,原希晨和卓千楓也沒有回來,難道他們兩人都到村外去了?
簡軍然問:“趙採冰呢?”
“我媽說有點不舒服,到外頭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卓可琳頭也不擡地回答。
“哼,誰允許你們亂走動?”簡軍然大聲說。
“是她自己要出去,關我什麼事?你要罵找她罵去呀!”卓可琳擡起頭,瞪着簡軍然,大聲頂撞。
“哼!”
“顧阿姨,你臉色不大好,你不舒服?”亦天向顧綺雯問道。
他這樣一說,大家都向顧綺雯望去,果然見她臉色十分蒼白。雪雁走到顧綺雯身邊,關切地問:“顧阿姨,你沒事吧?”
顧綺雯勉強一笑,搖了搖頭:“沒事兒,頭有點疼,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說着,站起身來。雪雁忙道:“我陪你回家吧。”
顧綺雯擺了擺手:“這裡離我家不遠,我獨個兒回去就行。”
“這樣呀……”
“各位,失陪了。”顧綺雯向衆人微一鞠躬,接着轉身走出了卓千楓的家。
阮雪雁看了看手錶,自言自語地說:“快八點半啦,爸爸怎麼還不來?”
“難道原希晨沒有跟他說今天晚上七點三十分在這裡集中?”簡軍然皺了皺眉。
亦天心想:“有點不對勁呢。”但怕雪雁擔心,這話不敢說出來,只是說:“我們到阮廷家看看吧。”
話音剛落,忽然一陣手機收到短信息的聲音響起。亦天一聽,心頭一震。因爲那是簡軍然的手機所發出的聲音。那天簡軍然收到兇手發來的關於富焱被殺一事的短信息時,亦天也在場,當時簡軍然的手機所發出的正是這樣的聲音。
接着果然見簡軍然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短信息一看,先是一愣,接着臉色微微一變。亦天的心跟着怦然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已聽簡軍然輕呼一聲。亦天忙問:“怎麼回事?”
簡軍然望着亦天,嚥了口唾沫,卻沒有說話,直接把手機遞給亦天。亦天一看,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
只見手機上的短信息寫着:“我已把卓千楓吊死在百年古樹上。——惡人”
“惡人?!”亦天大聲叫了出來。
連羲“啊”的一聲:“怎麼?”
簡軍然忽然拔腿就跑,朝大門奔去,邊跑邊叫:“快跟我來!卓千楓出事了!”
卓可琳一聽,“啊”的一聲驚叫起來。連羲二話沒說,緊跟着簡軍然去了。亦天對雪雁說:“我們也跟去看看。”雪雁說:“好!”兩人剛走到大門前,卓可琳在後頭大叫:“等等我!”也跟着跑了過去。
簡軍然、連羲、亦天、阮雪雁和卓可琳五人跑出卓家,向前走了幾步。簡軍然大叫:“到我的車上去,我們駕車到樹林去。”
他話音剛落,亦天忽然指着遠處,扯高了嗓門說:“你們瞧那邊!”
他所指的正是東北方懸崖的方向。衆人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懸崖對岸似乎有一點燈光,若隱若現。簡軍然“咦”的一聲,說:“走過去看看。”
五人經過富焱的家,走到懸崖邊,向懸崖對岸一看,依稀看到那點燈光就在那棵要十個人才能環抱的百年古樹上。那百年古樹上好像倒吊着一個人,只是距離太遠,沒能瞧清楚那人是誰。
衆人失聲驚呼。如此情景,自然令亦天和簡軍然想起剛纔收到的那條短信息了:“我已把卓千楓吊死在百年古樹上。——惡人”
“吊死在樹上?怎麼又跟‘惡人的傳說’吻合?”亦天咬着牙想。
同一時間,只見簡軍然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用手捂住嘴巴,駭然道:“是卓千楓!”
“什麼?!”卓可琳大叫,“我爸爸?”
“這裡太遠,看不清,我們快過去看看。”亦天催促衆人。
他剛說完,忽然遠處傳來一陣狗吠聲,自然是雪冰和雪雁所養的那羣狗又在叫了。雪雁秀眉一蹙,心中嘟噥了一句:“它們又怎麼啦?”
突然,在懸崖對岸,另一點燈光以極快的速度向百年古樹飛去,只見兩點燈光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馬上要重疊了。衆人嚇了一跳,眺目望去,只見黑暗中似乎有一個人影在向百年古樹跑去。衆人心中恍然:“那人手上拿着一盞燈,向百年古樹跑去。”
與此同時,衆人心中又提出了一個疑問:“可是,那是什麼人呢?”
“難道是……兇手?”亦天失聲說。
“啊!兇……兇手?”雪雁抓住了亦天的手臂。
“簡刑警,現在怎麼辦?”連羲問道。
簡軍然沒有回答連羲的話,只是望着懸崖對岸的屍體和人影愣愣出神。
這時衆人已慢慢瞧清楚了:那人影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長袍,手上拿着一盞燈(看不清是什麼燈,總之是能發出光亮的東西),頭上則似乎被什麼遮住了(好像是一個面具)。衆人跟懸崖對岸百年古樹上倒吊的人和樹旁的人影實在隔得太遠,能看到的,僅僅是這些了。
忽然之間,那人影走到百年古樹旁那倒吊着的人跟前,似乎搖了搖那倒吊着的人。與此同時,周圍的狗吠聲越來越大,羣狗像瘋了似的叫個不停。
“那很有可能是兇手!咱們快到樹林去!”亦天大聲說着,同時向在場衆人掃了一眼,心念電轉:“如果那真的是殺人兇手,那麼現在跟我在一起的雪雁和卓可琳就不可能是兇手了。”
“對,”簡軍然也扯開了喉嚨,“到我的車上去!”
於是五人跑到簡軍然停在卓千楓家門前的白色吉普車上。亦天、雪雁和卓可琳坐後排座位,連羲則跟上次一樣坐前排的副駕位。簡軍然上了車,插上鑰匙,踩離合器,掛擋,同時踩下油門,然而車卻絲毫不動。
“他媽的,又不動了?怎麼在這要緊關頭纔不動?”簡軍然狠狠地捶打着方向盤,又罵了句:“他媽的!混蛋!”
亦天心想:“這樣的破車,早該扔掉了……咦,破車?簡刑警說這車纔買了三個月,不該這麼容易就壞呀,難道,真的被人做了手腳?是誰在車上做手腳?兇手?爲什麼要這樣做?簡刑警說上次到車上拿筆記本時好像看見有人在監視他,難道那就是連續殺人案件的兇手?”
“現……現在怎麼辦?”雪雁彷徨無助地問。
簡軍然眉頭一皺,當機立斷,果斷地說:“連羲!你們先跑過去!我馬上駕車跟來!”
連羲說了句:“知道!”立即下車。
簡軍然轉過頭來,對後排衆人說:“你們跟連刑警一起過去。”接着對亦天說:“亦天,如果我不能把車修好,就跟不上你們了,所以你要幫我保護第一兇案現場!”簡軍然認爲那吊在樹上的人已是凶多吉少了,因此把懸崖對岸的百年古樹前當成“兇案現場”。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