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葉,明天你就帶一張我們經開區其他地方一千畝的土地證,爭取明天就把它換回來,然後再去規劃局把伊利集團的500畝和30畝的土地證辦出來了。”杜國強點點頭。
“那好,杜主任,我們先出去了。”葉衛國和羅慶明兩人也高興地答應着站了起來,杜國強想出的這一個辦法也算是能夠初步解決了伊利集團那邊的問題了。
杜國強也站了起來,剛想送他們出去,就聽到窗外傳來了吵鬧聲。“還錢,還我們血汗錢,打倒黑心經開區。”
三人聽見這些大叫聲,就知道出事了。互相對望了一下,杜國強當先快步走了出去,路過辦公室的時候,文啓震正好也衝了過來,見到杜國強已經出來了,忙說道:“領導,是東湖鎮場中村的村民來鬧事了,白主任已經打電話給東湖鎮的卓鎮長了。”
“嗯,那我們下去吧,你去拿個電喇叭來。”杜國強點點頭,吩咐了一句。他知道這類羣體事件千萬不能退縮着不去處理,不然小事情就會鬧大成大事情了。他可是記得上個星期,市紡織廠的工人鬧事,可是硬把市府大門給堵了一個下午了。
他快步走到樓下的大門口,這時管委會大院裡面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老百姓了,白澤明和幾個辦公室人員正在勸說着什麼。可是面對五六百個羣情激昂的老百姓,他們幾人根本沒有辦法進行阻擋了。
此時,文啓震也已經拿了電喇叭過來了,杜國強接過後,大叫一聲:“老鄉們,大家靜一靜。”頓時剛纔還鬧哄哄的人羣被他這一大嗓門,給嚇了一跳,忙安靜了下來,看向了這個拿着電喇叭的年輕後生。
杜國強繼續說道:“你們好,老鄉們。我是杜國強,是經開區新任的常務副主任。你們來反應問題,我很歡迎,不過能不能先推舉幾個代表出來,我們可以去會議室商量。今天,我先表個態,你們的問題今天一定商量個辦法出來;商量不出來的話,我就一直陪你們商量,不回家了,老鄉們你們看可好?”
他這個話一出,大部分老鄉都不言語了,看向了人羣中幾個領頭的老者了。杜國強便心領神會地走了過去,對其中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者,笑着說道:“老人家,您看看,還有哪些可以代表你們村的,一起跟我們去會議室談一談?”
“你這個娃子,還沒我家大娃年紀大了,能不能作數?”老者拿着煙桿,眼睛炯炯有神,正狐疑地看着杜國強,似乎對杜國強有點不太信任了。
“當然作數了。不然你問問看那些人?”杜國強笑着說道,身上露出捨我其誰的王八之氣。
老者轉頭看了一下那幾個張開雙臂攔着他們的工作人員,見他們點着頭,白澤明也叫道:“大爺,這是我們管委會的杜主任,他的話沒人敢不聽了。”
於是老者說道:“行啊,就再相信你們一回。今天就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去闖一闖了。”然後,他和身邊的幾個領頭的低頭商量了一下,一共選出了八位代表,紛紛都站了出來。
杜國強接着對老者說道:“老人家,能不能讓你們村的人,先讓出一條道路來,不然那些過來辦事的人員,會很不方便了。”
老者也點點頭,向身後的一箇中年人吩咐了幾句,那個中年人也轉身說了幾句:“你們都先讓一讓,別把人家大門堵了。我老爹說了,咱們先禮後兵。”於是,場中村的村民們就把進出的道路讓了出來,其他人也沒有離開大院,找了些空地席地而坐。
杜國強也沒在意,對八位村民代表拱了拱手,做了邀請的手勢,請他們走入了大樓中。帶着一干人等進入一樓的一間會議室,他低聲向白澤明吩咐了幾句,然後就走入村代表當中坐了下來,然後說道:“各位鄉親、諸位代表,容我先代表經開區管委會,跟大家道聲對不起了。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讓大家特地過來跑一趟了。”
同時,文啓震帶着二個辦公室人員,給每位村民代表到了杯熱茶,然後拿了二包紅塔山拆了開來,散了一圈。杜國強接着說道:“大家先喝點茶,潤潤喉,要抽菸的儘管抽。再聽我說幾句話,我知道大家來管委會,應該是爲了你們那360萬的土地補償款吧。這裡,我先表個態,下週三之前吧,我們就會把這360萬的補償款給到每一位村民。你們看這樣可好?”
“小娃子,你不會忽悠我們吧?來一招拖字決?”領頭那個老者沒有拿紅塔山,點了自己旱菸杆,吸了一口說道。
“瞧您說的。我杜國強所說的每句話,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釘了。”杜國強拍着自己的身脯,“啪啪”的作響,自信滿滿地說道。“不瞞各位大爺大伯,這個星期我們就有一個大企業要簽約了。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企業來到我們經開區了,而你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下週就把土地補償款給到你們了。”
“真的?”老者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下週三就有錢拿?萬一沒錢怎麼辦?”
“比珍珠還真了。”杜國強笑着說道。“沒有錢的話,你們再來堵我門吧。”
“那港島那個什麼公司,他們收取的培訓費和押金呢?什麼時候可以還給我們?”老大爺狡猾地一笑,問出了這個難解的問題。
這回杜國強想了想後,才保證道:“大爺,這個我就不太好保證什麼了,只能說年底前,我們可以解決這個事情了。”
“小娃子,你是個實誠人。比那些黑心官老爺說得要實誠了。”大爺聽到杜國強沒有拍大腿答應下來,反而真誠地笑了起來。“那行,我就再相信你這一回了。不過,我們還有個要求。”
“您說說看。”杜國強笑着點點頭。“只要我們能夠辦到的話,決不推辭了。”
“下週我們可不可以來你們這邊領錢?”老大爺又說道。“我們不太相信鎮上。能夠從你們這邊直接拿到手裡,我們就更放心了。”
“呵呵,這個好辦,那就下週三下午二點吧。”杜國強點點頭,笑着答應了下來。“到時候你們拿好徵地的憑證,我們現場覈對後,就把錢發放給你們了。對了,大爺,你們村裡如果有人不方便的,也不用特地過來。我會讓村幹部調查清楚後,我們再派人送過去。你們看怎麼樣?今天你們村幹部來了沒有?”
“杜主任,我是副村長,這位張大爺是我們以前的老支書,在我們村裡做了20年的支書了。”這時,一個黝黑的中年漢子站了起來,有點戰戰兢兢地說道,也向杜國強介紹了下領頭老大爺的情況。
“呵呵,張大爺,那我們正式握個手吧,您可是我們老支書了。”杜國強笑着伸出右手,和張大爺緊緊地握了一下。“您以後可別搞這麼大的陣仗了,有什麼問題,儘管來管委會找我了,我辦公室的大門可是一直向鄉親們敞開的。”
“小娃子,你年紀不大,不過工作作風,可比那些年紀大的要好上不少了。”張大爺哈哈笑着說道。“什麼時候你來我們村,我請你吃飯了。”
“好呀,有時間我就去叨嘮您了,希望不吝賜教了。”杜國強也客氣地說道。
這時東湖鎮的鎮長卓國維也帶着人匆匆忙忙趕了過來,他滿頭大汗,臉上神色緊張。不過進屋後,看到會議室裡談笑風生的衆人,到是一顆懸着心落了地。又聊了一會兒其他事情,杜國強才笑着送幾位村代表出了辦公樓,回到了大院裡。
張大爺大手一揮,招呼着幾百人的隊伍回村去了,杜國強他們笑着揮手與他們告別。然後,杜國強迅速板起了臉,帶着卓國維等人又一次來到會議室中。他坐了下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問道:“老卓,怎麼一回事?你們的工作怎麼做的?”
“對不起,杜主任。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卓國維耷拉着腦袋,承認着錯誤。
杜國強見他態度誠懇,也就不再批評了,便點點頭,看向卓國維說道:“我已經答應下週三,他們場中村的村民會來我們管委會拿土地補償款了。到時候,你們鎮上也派點人手過來,配合我們的工作人員,覈對他們的徵地憑證。這些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保證完成任務。”卓國維擡起頭,斬釘截鐵地回道。事情就這樣輕鬆地被杜國強解決了?他心裡暗道,這個杜國強處理幹羣矛盾還真是一把好手了,不過不該他卓國維背的黑鍋,他可不會去主動背了。他轉身和幾名人員說了幾句,他們就退出了會議室。
杜國強掏出香菸,扔了一根給他,然後問道:“有什麼話就說。對了,你們那個江書記怎麼沒來?”
“嘿嘿,他說他去醫院看病了。”卓國維雖然沒有明說什麼,杜國強也知道江明衡肯定是當逃兵了。堂堂一個鎮委書記,遇事不處理,竟想着逃避和推脫,這個人恐怕是不能用了,杜國強心裡已經把江明衡打入了待處理名單中了。
“那場中村的駐村幹部呢?剛纔怎麼也沒有來嗎?”杜國強隨後又問道。
“那個駐村幹部是我們鎮的宣傳委員,一個快三十歲的女同志,叫徐小媚。”卓國維嘿嘿一笑,說道。“陪我們江書記看病去了。”
杜國強噗嗤一下,差點把一口茶噴了出來。“還有什麼,別吞吞吐吐的,一塊兒抖落出來吧。”
“領導,剛纔那個張大爺可不簡單了。”卓國維想了想還是把幕後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兒子現在是場中村的村長,就是剛纔在外面維持次序的中年人,他和他爹都也很得場中村村民的心了。另外,張大爺還有一個很強的靠山。據說是他以前在大動亂期間,保護了一名大領導幹部了。聽說是我們省委秘書長程解放同志了。”
“哦,消息可靠?”杜國強點點頭,覺得應該不會錯的,剛纔就覺得張大爺不同以往接觸過的老支書了,很有一股氣勢,彷彿底氣十足似的,現在卓國維說他和省委常委秘書長程解放有瓜葛時,就知道張大爺的底氣所在了。
“嗯,應該可靠。程解放那時候還是從企業下放的,後來又回到企業中了。”卓國維知道杜國強肯定在思考,濱州地區好像沒有程解放這一系的人馬,忙跟着解釋了一句。“據說他後來也是從企業中出來了,然後在沙州市的官場發展起來的。”
只是卓國維怎麼會那麼清楚呢?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卓國維。卓國維忙說道:“本來,我也不太清楚這個事情,也覺得江書記怎麼要安排一個花瓶,就是我們宣傳委員徐小媚,去擔任場中村的駐村幹部,很是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