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流

北凌 流夜城 承天殿內

凌候蕭長鸞端坐於殿中,他眉飛色舞,心中按捺不住的歡愉之情躍然於臉上,似乎是得知了什麼好消息。

“諸位,孤剛剛接到彭愛卿從浣月城發來的密報。”他從書案上拿起一封密函向衆人展示。

“洛桓遠已經答應了我們的一切要求,這樣一來,軍師制定的計劃就可以順利實施了。”

“恭賀候爺。”衆臣齊聲道。

“令孤沒有想到的事,他還給了孤一個大大的驚喜。”蕭長鸞容光煥發。“玄虞太宰方睿主動要與我們聯合,還獻上了浣月城的城防圖。如此,我們攻下玄虞便又多了不少把握。”

“這個方睿世代都在玄虞身居高位,沒想到卻做出如此賣國求榮的下作勾當,真是讓人不齒。”蕭韻不屑的道。

“這樣的人於玄虞的確是大奸,可對我們來說,卻是大功之臣。他既然肯賣國,必定會想要個好價錢吧。”卓舒奕道。

“他想要玄虞國主之位。”蕭長鸞笑着說道。“還真是胃口不小啊。”

“他想的倒美,難不成我們苦心積慮拿下玄虞之後反倒讓他坐享其成。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前將軍燕閒很是不忿。

“對付這種趨利之徒最好的方法就是滿足他的胃口。”卓舒奕慢條斯理的道。

“此人不過是個貪戀權位之徒,我們不妨就給他一個虛名。只要實際權力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況且,我們正好需要扶植一個聽話的傀儡。”卓舒奕面容冷峻。

“軍師真是見識過人,孤這就給他回信。”

蕭長鸞忽然想到了什麼。“軍師,按照你的計劃,我已經派出了數只精銳部隊喬裝成商旅暗自潛入浣月城,以便到時裡應外合。只是還需要有一個人作爲首領統率他們,不知應當派何人前去比較妥當。”

“讓我去吧。”未等旁人答覆,郡主蕭韻搶先道。

“不可,郡主乃尊貴之身,況且又只是個女流之輩。豈能親臨險地,還是讓臣下去吧。”上將軍燕閒連忙道。

“上將軍的意思是,本郡主應該像那些尋常人家的女子一般縫衣織布相夫教子,如此過一輩子。”蕭韻表情孤傲。“可我卻是不願那樣了卻此生。我既生在北凌,身爲北凌的郡主,便要做好爲了北凌付出一切的打算。”

“好,有血性。不愧是我蕭長鸞的女兒。”蕭長鸞看着蕭韻,眼神裡充滿了欣慰。

但他心中卻還是有些憂慮,在他內心中,充斥的都是霸業與王權。其他再無任何人和事能讓自己記掛於懷。可單單對自己這唯一的女兒,他卻視若珍寶總是放心不下。

“卓卿,你有何見教。”蕭長鸞想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若是郡主親自前往定能鼓舞我軍士氣,還可減輕虞王對我們的的戒心。只是,此人在全局中所起的作用最爲關鍵,而且處境最爲兇險。臣雖然相信郡主有這個能力,但卻萬不願令公主以身赴險。”卓舒奕道。

蕭韻皺起眉頭 “師傅,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因爲經常向卓舒奕討教兵法,蕭韻索性就認了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做了師傅,而蕭長鸞對此倒也樂得成全。

“我自己的安危我自己會照顧好的,你們一個個的用得着那麼擔心麼。”蕭韻態度堅決。“好了,你們不用再多說。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

“既然這樣,那好吧。”蕭長鸞知道女兒的性子,她決定了的事,即使是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又是北凌之主也沒有辦法改變。

“顧放,薛溥。你們二將挑選二十名武藝超羣之人隨郡主一同前往,務必保護好郡主的安危。”

“遵命。”顧薛二將皆是凌軍中不可多得的猛將,每逢出征必定是作爲先鋒衝鋒陷陣的。而這次卻凌二人作爲郡主的護衛,也足以見得蕭長鸞對女兒的愛護之情。

“五日之後便是玄虞最爲盛大的花朝節,郡主此去可以借赴會之名前往。虞王應當不會別作他想。屆時你便聯絡我們分散在城中各處的部隊,一起發動突襲。浣月城中必定會大亂,而那時我們親自率領的大軍便可趁勢攻下浣月城,一舉吞滅玄虞!”卓舒奕神采飛揚的道。

“好,那我這就下去準備一下,即刻便出發。”蕭韻說罷便走了出去。

“我這女兒啊,哪都好,就是性子太野了些。”蕭長鸞搖了搖頭。“還請先生以後多多調教纔是。”

“郡主雖是女兒身,但勤於國事卻要勝過尋常男子許多。”卓舒奕讚許道。“此乃國之大幸,臣要恭喜侯爺。”

蕭長鸞目光投向遠處殿外的天空。“山雨欲來,不知道那玄虞朝堂現在是一副什麼樣的境況啊。”

“聽聞那世子洛寒澈因爲極力反對與我們修好,言辭過於激烈已經被虞王逐出了朝堂。”卓舒奕嘴角微揚。“這下,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我們忌憚的了。”

玄虞 浣月城 世子府

時間已經是三更天了,但府中一處屋室仍舊燈火通明,那正是洛寒澈的臥室。

因爲日前在朝堂上的一番話,再加上小人中傷,自己便被排擠出了朝野。想想自己身爲世子,未來的國主,如今卻被禁止參與朝政,甚至連議論國事的權力都沒有。洛寒澈心中抑鬱苦悶,夜雖已深,卻無半點睡意。

洛寒澈推開門走了出來,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一輪明月高懸於天際,皎潔的月色投院牆角落,倒也別有一番景緻。

忽然他感覺身後有人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一陣芳香撲鼻而來,他本能的回過頭來,便見身後立着一名橙紅色衣裙,身形窈窕的女子。

“綺依姑娘。”洛寒澈驚道。“那麼晚了,你怎麼會來。”

“怎麼,不歡迎啊。”夏綺依臉上滿是倨傲。“半夜覺得好生無聊,就到處逛逛,結果正好看到你這世子府亮着燈,所以就來你這找你喝酒咯。”

“歡迎,當然歡迎。”洛寒澈很是無奈,苦笑着道。“只是你總喜歡這樣悄無聲息的潛入,這種出場方式太容易引來誤會了。”

“什麼人,膽敢擅闖世子府,驚擾世子殿下。”隨着話語,一隊衛兵將夏綺依二人團團包圍住。

領頭的是一名身披鎧甲,英氣勃發的男子。他鼻子高挺,薄薄的嘴脣,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臉龐棱角分明,目光銳利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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