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把她找回來。”洛寒澈頓時心神大亂,想要往前走,卻被衆人攔下。
“現在洛州已經被凌軍佔領,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需要儘快離開這裡。我相信沐姑娘不會有事的。”霍齊非道。
說話間,一名身着盔甲渾身鮮血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待他離近,衆人這才認出是高宏馳。
“是你一直保護我師妹的,她現在怎麼樣了。”華思鬱急切的問道。
高宏馳淚容滿面,撲通跪倒在地。
“世子,屬下無能,沒能保護好沐姑娘,她落在凌軍手上了。”
“什麼。”洛寒澈心中猛地一顫。
“屬下該死,辜負了世子的重託,就用我的性命來償還吧。”高宏馳拔出佩劍橫在脖子上,卻被洛寒澈攔下。
“你沒錯,錯的是我,中了敵軍的調虎離山之計,不僅數萬人馬折損大半,丟了洛州城,連凝歡也……”洛寒澈彷彿丟了魂般囈語。
“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有負你們的信任,有負衆將士的厚望。”洛寒澈卸下了身上的戰甲。
“是我意氣用事,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更是害死了數萬將士的性命。你們今後還是自謀生路吧,沒必要在跟着我白白送命了。”洛寒澈神情哀傷。
“世子,你這是做什麼。”高宏馳一下子急了。
“我和我手底下的兄弟們只會打仗,一心只想着恢復我們大虞國,要讓他們如何去自謀生路。”
“如今只剩下我們這一千多人,如何去復興虞國,只能是造成更多不必要的犧牲罷了。”洛寒澈嘆道。
“世子豈可因爲一時的挫折就消磨了志氣。”華思鬱道。
“當年太祖皇帝征戰天下時也曾多次遭遇敗戰,但是他並未自怨自艾,而是重整旗鼓,這纔有了大昭三百年的基業。”
“現在的局面完全就是個難解的死局。”洛寒澈搖了搖頭。“就像輸光了本錢的賭徒,毫無半點勝算。”
“眼下的局勢並非不可逆轉啊。世子難道忘了,我們還可以尋求外援。”華思鬱道。
洛寒澈聽了頓時茅塞頓開。
“軍師是要我向黎國請援。”
華思鬱點了點頭,“沒錯,若是能得到黎國的援兵,擊敗凌軍便也不是妄想。”
“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去黎國,面見黎君,向他求援。”霍齊非道。
“那一切就拜託霍兄了。”洛寒澈拱手道。
“世子放心,我一定促成此事。”
霍齊非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用了兩日便到了黎國都城楓晚城,黎君鍾離弗在大殿內召見了他。
“既然是寒澈有難,那我黎國自然要出手相救,霍將軍先下去歇息,等我調齊了兵馬便趕去相助。”鍾離弗道。
“多謝黎君。”霍齊非拜謝。
“君上,如今我黎國民生凋敝,軍備鬆弛。應當只求自保,不可參與角逐天下的紛爭之中啊。”墨陽侯道。
“凌國也是我們黎國的敵人,孤幫寒澈也是在幫我們自己,有何不可呢。”鍾離弗道。
“據我可知,凌國駐守虞國的是最精銳的風虎騎,領軍的又是名將燕閒,這天下沒有人能與其爭鋒,我們根本無法敵得過。”墨陽侯道。
“況且,出兵打仗需要糧草軍餉,但是國庫空虛,根本無法籌集道足夠的糧餉啊。”
“這。”鍾離弗一聽也犯了難,他猶豫不決。
“不是我不顧情義,只是我們黎國的軍隊確實敵不過風虎騎,去了也只能是飛蛾撲火啊。”鍾離弗嘆了口氣。
“要不這樣,我先派人準備些糧食軍械送到虞國,派兵的事,容我再好好考慮一下。”
“那我先告退了。”霍齊非心知黎國不可能派兵援助,也不再多逗留,急急忙的趕回了虞國,告知洛寒澈實情。
“黎國不肯派兵,這可如何是好。”洛寒澈面露愁容。
“這個鍾離弗,當初世子在堯國多次救他,沒想到他當上國君,就忘掉了昔日之情分。”霍齊非不忿道。
“怪不得他,黎國朝政把握在墨陽侯手裡,我想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洛寒澈道。
“黎國不肯相助,那我們便只好去求堯國了。”華思鬱道。“堯國的強弓勁弩天下聞名,正可剋制凌國的鐵騎。”
洛寒澈神色複雜。他不是沒想過尋求堯國支援,只是有些難以開口。
“堯國。”霍齊非皺眉。“現在傾月郡主做了堯國女君,雖說和世子素有交情,只是當初世子傷了人家的心,她會不會記恨此事,還說不定呢。”
“我親自去堯國,只要她肯出兵,讓我做什麼都行。”洛寒澈一臉平靜,事到如今,還要什麼面子啊。
於是洛寒澈便帶着十幾名隨從趕往堯國棲雲城,離開這裡不過短短兩年,一切還是那樣的熟悉。由於他們趕到時天色已晚,於是便被安排進了驛館修整,等候次日朝會上召見。
棲雲城王宮寢宮內
“把他們安頓好了嗎。”柳傾月向身旁的侍從小芷問道。
“君上放心,已經都安排妥當了。”小芷答道。
柳傾月點了點頭。
“我日思夜想,盼望再見到他,可不知爲何,真的就要見到了心裡反倒是忐忑不安。”
“我聽說他此來是有求於我們堯國的,不知女君您會如何決斷呢。”小芷道。
“我是堯國女君,凡事自然是要爲堯國利益着想,不能因私廢公。”
話雖如此說,但是她心裡也清楚,爲了那個人,自己或許無法做到絕對的大公無私。
次日堯國王宮大殿內
柳傾月頭戴鑲滿寶石的鳳冠,身上一襲大紅色華麗長袍,上面用金線繡着栩栩如生的鳳凰,她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目光凜冽,不怒自威。
“宣虞國世子洛寒澈進殿。”內侍扯着嗓子喊道。
洛寒澈身着素衣,緩步走上殿,注視着王座上的柳傾月,他心中泛起一陣漣漪。時隔多年,沒想到他們再見到的時候,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女君,而自己則是惶惶如喪家之犬。
柳傾月癡癡的望着洛寒澈,眼中流露出無限柔情,若不是顧及女君的身份威儀,她真恨不得跑到他身前,細細端詳。
“見過女君。”洛寒澈的聲音將柳傾月的思緒拉了回來。
“寒澈世子別來無恙,今日到我堯國,有何所求”?柳傾月道。
“我不幸中了凌賊奸計,不僅軍士折損大半,丟了洛州城,就連心愛之人也落入凌軍之手,懇求女君能夠出兵助我擊敗凌軍,救出凝歡。寒澈必會感恩不盡。”洛寒澈屈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