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澈接過玉佩,道了聲謝謝。
“我並非是故意要向你隱瞞身份,只是現如今局勢複雜,我不知你父親的態度,所以不得不謹慎行事。”
柳傾月自然也明白他的擔憂,“你的擔心的確在理,堯虞兩國雖說向來交好,但如今凌國勢力強大,我也無法猜測君父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凌國的野心絕不會就此停止,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堯國,如果知道我在這裡,便會以此爲藉口大舉進犯的。所以,我的身份還需要保密。”洛寒澈說道。
柳傾月點點頭。“這個你可以完全放心,此事我絕不會泄露出去,你仍然是我府中的一個下人,不過我要將你調到身邊來服侍。”柳傾月解釋道,“不要多想,只是爲了更好的保護你。”
洛寒澈知道這樣的確更有助於自己隱蔽身份,所以只好答應了下來。
柳傾月停頓片刻道。“說起來還真是奇怪呢,你我已有十年未見過了吧,可是那日在城外再見到你時,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故友重逢一般。”
洛寒澈思緒迴轉,第一次與她相見是在七歲那年的宮廷宴會上,那日自己被冊立爲虞國世子,各國諸侯都來祝賀,她也隨着父親一起來了,兩個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玩的不亦樂乎。
“自從那日分別之後,你答應過我會來堯國找我,可是我等了那麼久,你卻一直沒有來。”柳傾月嘴角上揚,“你我之間還有一局尚未下完的棋局呢。”
“這個嘛。”洛寒澈一時語塞,“我比較忙所以給忘了,日後有的是機會,我一定奉陪到底。”
“改日我府裡有一場宴會,要款待城中貴族名流,你也一起參加吧。”柳傾月道。
“那好吧。”洛寒澈不好推辭,只得依從。
“那個被我們救下公子和女奴現在怎麼樣了,還請你幫忙打探一下,不要讓人爲難他們。”洛寒澈道。
“行了,我知道了。”柳傾月一把拉着洛寒澈的手道。“走吧,跟我去下完當年那局沒有下完的棋局。”
棲雲城一處宅邸中
女奴趴在牀上,鍾離弗手上拿着一瓶傷藥爲她擦上。
“還好只是些皮外傷,養幾天就沒事了。”鍾離弗道。
“多謝公子。”女奴輕聲道。“公子大恩大德,奴家沒齒難忘。”
鍾離弗拿出一套綠色衣裙,“這是我託人從外面買來的,你試試看合不合適。”
女奴接過衣服,穿上之後又經過一番梳洗打扮,身段婀娜多姿,模樣嬌豔照人,妥妥的一個俏佳人,與之前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美,好美啊。”鍾離弗不住得讚歎道。忽然他黯然傷神,似乎心情有些心事。
“公子,你怎麼了。”女奴連忙上前問道。
“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煩心事罷了。”鍾離弗道。
“那我來爲公子舞一曲,一解心中煩悶可好。”
“你會跳舞。”鍾離弗擡起頭。“好啊,那就讓我好好欣賞一下你的舞姿。”
女奴輕舒衣袖,舞姿曼妙,嘴裡哼唱着一支小曲。
鍾離弗起初興致盎然,慢慢得竟不由得聲淚俱下。
“公子,你怎麼了,是奴家跳的不好嗎。”女奴急忙停止了舞姿。
“不,你跳的極好。”鍾離弗拉住她的手。“你所唱的曲子是何名。”
“此曲名叫江南景……”女奴答。
“江南景,這是我們南黎的曲子……”鍾離弗失神。“我方纔只是內心受到觸動,這纔有些失態了。”
“是奴家不好,讓不知道這是公子家鄉的曲子,反倒讓你這般難過。”
”不,我應該謝謝你。”鍾離弗激動不已。“是你讓我在這異國他鄉又再一次聽到了久違的故鄉之音啊。”
“公子客氣了。”女奴這才舒展眉頭。“公子喜歡便好,那日後奴家便天天唱給公子聽。”
“你叫什麼名字,又是怎麼淪爲奴隸的啊。”鍾離弗問道。
“我出身貧寒,十幾歲便被父親賣到了青樓,後來又因爲不服管教被轉賣給了奴隸販子。像我這種低賤之人是不配擁有自己的姓名的,只有一個編號……十七。”女奴答道。
“不,你該有自己的名字的,你的歌聲如此美妙動人,那我便喊你阿泠吧。”鍾離弗道。
“不過不是飄零的零,也不是孤苦伶仃的伶,而是泠泠七絃上,靜聽鬆上寒的泠。”
“阿泠。”女奴自語道。“這真是個好名字呢。”她十分開心。“我以後就叫阿泠,我有自己的名字了!”
“對了公子。”阿泠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知那個用玉佩贖下我的公子現在怎麼樣了,那天看到他被官兵帶走,我現在好擔心他的安危。”
“他們也救了我,我一定想辦法儘快查清楚的,你先不用擔心。”鍾離弗寬慰道。
“嗯。”阿泠點了點頭。“阿泠覺得,公子的身份似乎非同一般,可以告訴我嗎。”
“你所想的不錯,我乃是黎國國君長子鍾離弗。”
“你竟然是黎國的長公子。”阿泠驚訝道。“那你又怎麼會淪落到這般啊。”
“我雖然是長子,但是我和母后卻不得父親寵愛,父親喜歡的是小妾和她生下的兒子,我母親後來竟被他打入冷宮……,而我也被打發到這堯國來做人質……。”鍾離弗神色戚傷。
“想不到公子你命運也這般可憐。”
阿泠也爲他難過“公子放心,以後阿泠會一直在公子身邊爲你排憂解難的。
“謝謝你。”鍾離弗挽住她胳膊。“就在剛剛,我收到黎國傳來的消息,父親病重不能理事……。”
“那你不是可以回國繼承君位了。”阿泠道。
“沒那麼簡單。”鍾離弗苦笑。“小妾謝氏一族在黎國勢力不小,他們打算擁立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鍾離煜爲新君……,而我恐怕都再難回到黎國了。”
“啊,那怎麼可以。你纔是嫡長子,這君位本應該就是你的啊。”阿泠急忙道。
“可是現在我什麼都做不了啊,只能在這棲雲城中受人欺辱,飽受煎熬與折磨。”鍾離弗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