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揚不知道,他只是沉醉於自己的事業。就如同早年急得到處打芊芊一樣,當他明白愛情需要等待的時候,亦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有了無比清晰的認識。紀嘉建築在建築工程中主建消防,承包樓層施工中土木、水電後的消防設施的安裝,整體大樓消防系統的完備工作。
其實丁芹幫雷揚很多,在他拉關係跑業務的時候,她亦是全力以赴的工地上打點。看工人,注意施工,算錢。因爲開始公司一旦做要,要想有資金週轉是很困難的事。這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工地上天天要錢支出,買材料、工人吃飯工資、交給掛靠單位的款項,哪樣不是錢?丁芹也在與各色人等的周旋中,從一個小護士脫胎換骨成爲工地上的鐵娘子了。
她已經可以和各大銀行貸款部的經理熟得在各大酒店裡談笑風聲,可以在一個個電話裡用低價加威脅把對手成功擠掉,但也會有千算萬算到頭來在競標現場還是被人算計了一把的窘況。更多的事都是和雷揚一同經歷的,他更加的沉穩和有主見,循着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一些妙不可言的潛規則默默做事。
只是他們不會再有任何工作以外的交流,縱使他們白天可是默契得像天生的黃金搭檔,可是一到了晚上,雷揚從來都不再允許她參與到他的生活之中。是的,就算她有他家的鑰匙,她可以隨意進出又怎樣?丁鬆也有鑰匙,打掃的阿姨也有鑰匙,她,並未顯得有任何的特殊.......
這麼些年來丁芹也算是看明白了,雷揚一個不大適應官場的人,強迫自己進入這口染缸,全是爲了那一個叫芊芊的女孩子。這個雷揚想了多年而不得的人,丁芹只在照片上看到過,普普通通,甚至都不及自己更有職場女性的風采和成熟女人的嫵媚。
他們沒有再上過任何一次的牀,只要她在,雷揚晚上臥室一定上鎖睡覺,即使她和丁鬆晚上同時造訪,暢談的永遠的兩個男人,而沒有丁芹的任何一點戲份。就算丁鬆不來,只她一個人上門,雷揚會招呼她吃飯,卻不會招呼她聊天。甚至在飯後直接回房而不理她,只留她一個人乾乾的在客廳百無聊賴的看電視,最後只能無趣的走掉。
是,在他們有實力買房的時候,雷揚不用再睡公司搬進這裝飾一新的豪宅以後,丁芹想進來住着。她給了他那麼多無私的幫助,爲她跑上跑下腿都快斷了,也應該可以享受到這待遇了吧。可惜沒有,正如雷揚人前笑得眉都彎起人後一臉的算計一樣,他冷若冰霜的拒絕了她的請求,反而大肆邀請與他患過難的兄弟丁鬆入住豪宅。
* * * * * * 55 韋真、韋嘉;爲真、爲假?飄洋過海來看你!* * * * * * *
可惜有人求之若渴的東西,就總是有人視如糞土。丁鬆以還是一個人住方便帶女人回來後,婉拒了雷揚的要約。同樣的姓氏,丁芹想幹脆自己變性成丁鬆得了,這樣尚還可更靠近雷揚的內心世界。她想不通雷揚爲何總念念不忘的就是這樣一個早已不存在的人?虛無飄渺,這麼多年也抓不到。
紀嘉建築已經成功競標到了好多建築的工程,然後雷揚開始進軍房地產業。因爲建築行業說到底還是幫人找工,而且做消防的不像土木那樣有得撈,在中國現在的環境,當然做房開更加的讓錢來得快些。當然,這其中的奧妙也更要緊。雷揚的爸爸卓氏以能源和房地產爲主,但雷揚並沒有想跟他爸討,討關係討資金也好,他爸也不見得會幫他,所以還得靠自己。
紀嘉房地產去註冊的時候,主要是丁芹去跑,工商局、稅務局、土地局、房管局、把手續辦齊全了錢交整了,卻也是費了不少的心力了。不過還是惹雷揚生氣了,她在給紀嘉房地產註冊名字的時候,英文名她取了JiJia estate,雷揚卻大發雷霆,吼她:“誰讓你用這個的了!用這個——”Qianqian estate,丁芹受了委屈了,要用這個你剛又不說!當然爲改回來又跑斷了腿,當她一個人在各大機關受氣受得咬牙切齒卻還要笑臉迎人之時,心想揚,你可也會憐惜我嗎?
深圳的房地產界哪有這麼好混的,高手如雲,全國的奸商們都來這裡搶奪這塊大蛋糕。雷揚也加入了這場戰局中,他已經被鍛造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混了好幾年在**各部門也有關係,在行業中也有長期的合作伙伴,以前做消防器材、建築時累積下的人脈,他的房地產紀嘉房產做得風生水起。
不過他總還是有不如意的地方的,公司做得好,錢賺得還不算夠多,更重要的是他命懸之於一線的芊芊還未見到。雷揚依然是在重要的節慶日給韋家父子送禮,而在父親節時去陪過韋力兩次,一次過年陪了一次,而這幾次都未見過他的那雙兒女。他還以爲會因此哪怕也撞上過呢,或是韋力又會心軟再告訴他。這幾年來,雷揚都沒有回過家,工作太忙,也沒有那個心,只在那一次,雷娜求了他好多天,他才情願在那個大雪紛紛的冬天回了上海一次。
雷揚寄託的希望落空了一個,在爲一個新的樓盤拼命搶地時,他竟然不知道韋力已經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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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算來,他也好久都未和老人家聯絡,太久了。結果等他再次想的時候,卻纔得知老人已經不在了。他趕忙又和北京的韋真聯絡,才知道老人走了竟已超過兩個月了!他首先是爲這樣一個尊敬的長輩不在了而遺憾,緊接就意識到自己也許已經錯過了一個能見到芊芊的最快機會。
將公司丟給丁芹和丁鬆以後,雷揚立即飛赴北京,去找韋真。也許,一個最好的機會終於來臨了。韋真這幾年也沒見過雷揚幾次,但他已經送給了自己不少東西,好多都被給推了,可是也有不少給接下來了。他對這個他叫“雷揚哥”的人已經沒有了幾年前的疏離感,其實還是收了不少他的東西的,只是沒敢和爸爸姐姐說而已。
當雷揚現在殺上門來問爲什麼去世時沒有通知他,韋真根本沒有力氣回答,他現在已經準備大學畢業了,可全部的精力已經被她的女朋友——尹媚給牽住了。這是一個腿有殘疾的女孩,自剛上大學對她對她一見鍾情以後,這麼多情一直在一起。只是韋真也知道,爸爸和姐姐雖然沒有明顯的反對,但總還是不大讚成和這樣的女孩在一起的。
尹媚家窮,自小有小兒麻痹症,治療過無數次,後來終於能走路了,可是一條腿總還是不能象正常人一樣直着,走路時還是會跛,看得出來的。無論她如何的善良與美麗,人人都會歧視和嘲笑她的缺陷。韋力開始也是的,對這個女孩一開始並沒有愛憐,反而屢屢挑釁她。這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在他一次次逗她的過程中,越來越瞭解她,也越來越認識到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孩子內心無比堅定的狀態。其實愛早已在他一次次惹她的過程中萌芽生長開來,這樣的一牽手,就是快四年。
韋真是有掙扎的,掙扎的不是她的不完美,在他心裡她萬般完美,而是父親和姐姐的態度。他知道姐姐以前的感情世界似乎一塌糊塗,所以纔會和姐夫結了婚卻還總有雷揚大哥的打擾吧,而且還死活不讓說。所以爸爸對於姐姐其實已經蠻煩惱了,現在自己又選了條非正常人會選的路,我倒,他們不會來硬的反對吧?
但考慮到家中一向比較民主的風氣,韋真還是通知了。他們沒有向傳統保守的那些家長一樣持強烈的反對態度,可是一點也不熱情,他想帶尹媚回家,父親並沒有一口答應,而是說:“晚點等她腿好點再說吧。”她二十多年就這樣了,腿還要怎麼好得起?
兵荒馬亂,月朗星稀,他們從來都不是最亮的那幾顆。韋真沒有放棄,多多在父親和姐姐面前總提尹媚的好和堅強,還有她的懂事,以及她很尊重你們。他很清楚,他爸和爸姐多少都有點逆來順受的命。所以他不怕,而且他們心都很軟的。所以這兩年好了許多。
只不過內憂解決了,韋真又惹來了外患,父親已經去世,他卻沒有跟着成熟起來。虧他之前還以爲自己已經真正長大成人了,可就在上週,他們一幫同學去KTV裡面唱歌,在等包廂的過程中,與另一批人爲爭一個廂而吵起來。看得出也是另一個學校的,都是大學生,卻爲了這麼點小事誰也不肯丟了那面子吃點虧。
兩幫都是年輕人,都血氣方剛得很,可就是因爲有兩個小了嘲笑了尹媚,當着所有人的面叫她“瘸子、跛腳娘、三級殘廢”,韋真那個氣呀,當場就拿起KTV大廳中的盆栽花盆砸了過去,當然正中人家的頭,流了滿臉的血。現在就被送進了醫院,縫針不說,還有嚴重的腦震盪!人家家人也從外地趕來,口口聲聲要告韋真故意傷害,要讓他吃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