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玉潔兒,他們父子還真的沒那麼快相認。要不是那一場車禍,洛稼軒也不會那麼輕易找到他們母女,他也就不會知道真相,還會一直恨父親的薄情寡義。
他也是由此知道,愛,不一定要相守,也可以是默默的守候。
“說起來也挺可笑的,我那個未曾謀面的爺爺病重,非要見我一面,所以我就來了。”
楊毅川的生父洛稼軒的妻子不生育,所以,當知道還有一個遺落在外的孩子時,洛稼軒的父親激動不已,對往事也釋懷了。
而楊毅川的母親,楊可薇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知道洛老爺子已是彌留之際,便讓楊毅川前往羅馬探望,以圓老人的心願。
“那,你今天這是……”玉潔兒聽了他的敘述,大概情況也都瞭解了,指了指他揹着的吉他,狐疑的問。
“出來透透氣。這古競技場可是世界奇蹟建築,既然來都來羅馬了,不來看看豈不可惜了。”
那個家本來就不屬於他,對於他這個空降的少爺,雖然表面上恭敬,背地裡也沒少議論。
其實他無所謂的,只是心裡會替母親有一點抱不平。
“呵呵,也是,羅馬古城,的確值得好好的觀賞一番。”想想她都來這麼久了,居然都沒有玩過,真是辜負美景。
可能是他鄉遇故知的親切吧,讓玉潔兒內心的陰霾飄散,這會兒也來了興致。
“唱首歌給我聽吧。”伸手解開束在腦後的馬尾,讓一頭黑髮傾瀉下來。
夕陽的餘暉下,偌大的競技場內,她悠然自得的微笑,純真,爛漫……藍色的眸瞳熠熠生輝!
楊毅川癡迷的微笑,輕輕的彈唱:“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在你的手裡不捨不棄;”
“來我懷裡,或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喜歡……”
這一刻,這一幕,唯美,浪漫,讓人感動,讓人流連。一字一句,都訴說着他的心情。可是,人生就是這麼無可奈何,老天爺的安排有時候很戲劇,也很可憎。
玉潔兒聽着這柔和安靜的旋律,心情慢慢的放鬆下來。索性就身子一歪,斜躺在楊毅川的腿上。
秀髮迎着夕陽橘紅色的光暈,從他腿上鋪開,落在地上,像一條豔麗的瀑布。
“宿昔不梳頭,絲髮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此情此景,好像是一對久不相見的青梅竹馬的戀人,相逢之時,恬靜安逸。
琴聲悠悠,歌聲低柔。這一刻的美好,他永生不忘!
玉潔兒,你可知道,哪怕只是這片刻的懷抱,我也滿足。就像這首歌一樣,你看不看得見我,都不重要。而我,會一直站在那裡,看着你……
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小巧精緻的水晶髮針,戴在她的發上。天使的翅膀,熠熠生輝,彷彿在揮動。
她但笑不語,對於這突來的禮物,不拒絕,坦然接受。
這種美好的畫面,讓人羨慕,讓人感動。許是平日裡都太累了,彼此都很享受這一刻的安逸。所以,就連有人把他們畫下來都沒有察覺。
黑夜漸漸吞噬了白晝,倆人並肩離開競技場。
“餓了吧,我們去吃東西。”楊毅川背起吉他,一手牽起她,一切都那麼自然。
玉潔兒也沒有拒絕
,任他牽着,只因爲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在她的心裡,他陽光帥氣,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柔和,平靜,無憂無慮。
倆人走在街上,同樣的東方臉孔,男帥女靚,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可是卻很養眼,一路上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自從來到羅馬,還沒好好的吃過一餐。”餐廳裡,玉潔兒一邊吃東西一邊說。
的確,心情不好就沒有胃口。這段日子以來,要麼就乾脆不吃,要麼就是馬馬虎虎的吃幾口填肚子。
“那就多吃一點。”楊毅川給她夾菜,他也一樣。在那個大宅子裡,每餐都吃的味同嚼蠟。
看玉潔兒比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清瘦了許多,他心裡有些難受。又叫了她喜歡吃的甜點,希望她能夠多吃一點。
“砰!”
“啊!”
“嘩啦……噼裡啪啦……”
“發生什麼事了?”興致正濃的玉潔兒收斂笑容,警戒的看着餐廳裡的嘈亂。
剛纔還安靜用餐的客人四下逃竄着,桌椅碰撞掀翻了一地。而餐廳入口處,涌入一羣黑衣蒙面人,手持槍械。
恐怖襲擊?這是玉潔兒腦子裡的第一反應,隨即又一想,不對啊。
瞟了眼四周,沒有人受傷,那些子彈也都只象徵性的打在牆壁,桌椅,吊燈上。
如果是恐怖事件,沒道理不傷人命。
楊毅川的目光同樣定格在那些突然闖入的黑衣人身上,目光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緒。
爲首的黑衣人在掃視餐廳一圈後,目光落在他們這裡。輕笑,揮手,身後立刻有幾個人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是笑,儘管蒙着面,但是他上揚的眼角依然出賣了他的情緒。
玉潔兒不驚不懼,看來這羣人的目的很明顯——衝着她來的。
手腕翻轉,兩隻飛刀不知從哪落入手中。嘴角輕揚,露出一個十分可愛的笑容。
“嗖嗖!”只見一道光閃過,最前面的兩個人倒在地上,脖子處一條細微的紅線,瞪着眼睛,連最後的聲音都卡在喉嚨裡。
“啪!”手掌一拍桌子,身子輕盈一躍,兩個空翻。速度之快,動作之利讓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
兩隻衝鋒槍已被她一左一右拿在手裡。“楊毅川,接着!”一聲低喝已經把左手的槍扔了出去,而腳下一擡,一個剛被她飛刀割喉而死的黑衣人被她抓在胸前,當了盾牌。
一眨眼的功夫,局面就變得如此嚴峻。
“MP5,呵,這玩笑開大了吧!”玉潔兒看着手上的衝鋒槍,MP5K9mm系列,對方來頭不小啊,還真看得起她。
眼角的餘光瞟向楊毅川,這才發現,他握槍的姿勢不錯哦!
詫異之色劃過眼底,卻也只是一瞬間便調整了目光。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慮,聚精會神的對付眼前的危機。
這幫人訓練有素,不能掉以輕心。而楊毅川,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他值得她相信,這一刻,她也寧願相信。
“玉潔兒,本來我還半信半疑,這麼一個有着天使面孔的小姑娘,會和黑手黨有什麼瓜葛。不過你這伸手,卻讓我深信不疑了。”爲首的蒙面人拍了兩下巴掌,向前走了兩步。
“小小年紀伸手的確厲害,不過,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你們中國人有句俗話說‘好虎架不住一羣狼’,何況,我的手下,也個個都是頂尖的高手。就算用死屍鋪
路,也夠把你拿下了。”
“哼!那我就看看你這一羣狼有沒有這個本事撲猛虎。”狂妄,這話絕對狂妄。
玉潔兒輕蔑一笑,與男人對視,不卑不亢,儼然女將之風。
尼瑪這傢伙言下之意是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枉顧同夥性命,還真是瘋狂。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蒙面男人眼中蒙上冷冽之氣,“上!”一聲喝令,立刻衝上來十幾個黑衣人,對着玉潔兒“噠噠噠”一頓掃射,下手一點不留餘地。
玉潔兒也不是省油的燈,這麼多年也不是白練的。以那死人盾牌掩護自己滾向楊毅川的位置,藏身在椅子後面,對着來人掃射。
“楊毅川,我的後背交給你了。”一夥十幾人被她打死了五個,打傷了三個,剩下的也後退了幾步。
玉潔兒趁着空檔站起身用槍把打碎了窗戶玻璃,幸好她一向在餐廳吃飯有靠窗坐的習慣。
不然還真要浪費點功夫,面對危險的時候,省掉一點時間可能就是省掉大麻煩,關鍵時刻也是可以保命的。
“好!”楊毅川重重的承諾,他知道這種時候這樣一句簡單的話意味着什麼。
玉潔兒是如此信任他,把命交到他手裡。他不能不感動,雖然他明白她只是在賭。不管怎麼樣,今天他都會拼全力保護她的安全。
他專心應對第二撥黑衣人,但都只是打退他們,並沒有傷亡,只是以技巧壓住他們不能靠前。
而這時候,玉潔兒已經打碎玻璃,手腕一揚,黑夜中一道銀光直逼對面的大廈。
“叮”的一聲脆響,特製的飛抓衝破大廈的一扇窗,牢牢釘進牆壁。
“我們走!”說着一手抓住吊環,一手持槍,橫空劃過。而高空之下,所過之處,隨着她手裡子彈的發射,應聲倒下一片。
“咚!”穿透玻璃,平穩落地。楊毅川也隨後滑了過來,倆人站穩後,玉潔兒收了飛抓。
拍拍手,檢查了一下彈夾,還剩八發子彈,她抿脣一笑,夠了。
看了眼下面,街道上已經是一片騷亂,不少黑衣人已經衝進這棟大廈。
她用飛抓的另一頭勾住窗框,然後對楊毅川一笑,從窗戶跳下。
一道十分漂亮的直線,穩穩落地。迅速滾了幾圈到轉角處,用大廈一角作掩護。
“砰砰砰……”
眨眼間,大廈門前留守的幾個黑衣人全部斃命。楊毅川一下來就看到這一幕,嘴角抽了抽,看着玉潔兒的眼睛有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讓他的心裡一沉。
“潔兒,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鬧這麼大動靜,肯定驚動當地政府了。”
“我知道,走!”收回飛抓,拉起楊毅川就跑。
倆人跑了一會兒,七拐八拐,穿過幾條街道,最終進入一條狹窄的巷子。
“給,戴上。”玉潔兒不只從哪掏出兩張人皮面具,將其中一張遞給楊毅川。
“這……什麼?”他接過來,擺弄了一下。
“現在當地政府肯定在集結力量搜索我們,若還頂着這張臉,連口水都沒得喝了。”說着她已經爲自己易了容,還戴上一副褐色的隱形眼鏡。
整個人完全變了個模樣,絕對的西方女人臉孔,一點也看不出易容的痕跡。
楊毅川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纔不得不讚嘆,這人皮面具做的真是精緻,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