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兒,在我心裡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她坐在他的身邊,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發呆。
“問吧。”
“這兩年是不是你一直在暗中幫我?”
她輕輕地勾起嘴角,“龍天,這兩年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當然,我也不想死。我殺了很多人,我都記不清究竟殺了多少。看着一個個從我的手上結束,我反而很興奮。”她夾着煙,不抽,只讓煙支無聲燃燒。
“你就是圈子裡有名的那個殺手?”
她悠遠的眼神眺望着遠方,無限惆悵,“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名,但是我做了我想做的,而且還安好的活着。”
天空中霧霾密佈,蒼白而沒有絲毫色彩。路易斯和維娜坐在黑色的奔馳車裡,維娜一身風塵僕僕,安靜的坐在他的身邊。
她看着坐在身邊的他問道:“你還是沒有潔兒的消息嗎?”
“嗯,都兩年了我一直沒有找到她,對不起。”
她輕輕嘆息,“算了,最近你過得還好嗎?”
“嗯,還是老樣子,每天像個陀螺似的。你呢?行走這麼久,有什麼收穫?”
“有時間的話你也一定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真的不一樣!”
上次來法國找潔兒,卻沒有見到,她以爲是路易斯在成心戲弄她很生氣的離開了,後來發現其實是她誤會了路易斯,玉潔兒想要躲藏的話,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她選擇了行走,那是扎木一直想做的事情,她要幫他完成……
路易斯憐愛的看着坐在自己身邊有些憔悴的女孩說:“安安穩穩的待一段時間吧,近期你應該不會再離開了吧?”
“嗯,我想去布里斯班,不過,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再出去。”
“就應該這樣,行走可不是一件輕鬆地事情呢。你就留在我身邊好好陪陪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很多話即使不說都能心領神會似的。維娜並非對路易斯沒有感覺,只是她也不敢確定,那種奇妙的感情是不是就是愛了,而且,她的心裡還有一個扎木,那個爲她死去的男孩,他還沒有戀愛,沒有結婚,就離開了,即使他們只是朋友,她仍無法心安理得……
他們緘默的坐着,對於空白的兩年始終找不到一個好的啓口,卻又十分渴望瞭解那錯過的兩年。
玉潔兒有點了一支菸,他從她的嘴裡拿下摁滅在菸灰缸裡。
“潔兒,我們回去吧?”
她也不惱,神色依舊十分平靜,“嗯,大家都還好嗎?”
“都好,我們都很想念你,清雲和霆雨一直在找你,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你隱藏的本領越來越高了。”
她輕輕的笑着,笑容有些落寞,“他們好就好,在這邊我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等我處理完了,我們回去吧。”
“嗯,我等你。”
他們的談話總是很輕易的詞窮,說完一句話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些什麼。
“非洲的那個女人是你殺的嗎?”
雖是發生在兩年前的事,但是於她而言如昨日發生,這件事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改變了她所有的一切。然而,對於那件事,至今她都有很多的不解和困惑。
“潔兒,很多事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我知道,你忘不掉,但是,沒有必要搭上你以後的時光啊。潔兒,放下恨,好嗎?”
她冷笑着,“放下恨?是啊,你從來就沒有
恨,任憑奧菲娜如何欺負我你都不會拿她怎樣,即使知道我是被她賣到非洲,你還是不會恨她,你一直都是這麼的寬宏大量,但那是你,因爲你不知道被人欺凌侮辱是什麼樣的感覺,你不知道我在那個魔窟是怎樣艱難的九死一生!我被人下藥,被逼着接客……你可知道這些?你不知道!所以,你覺得我的恨多麼的可笑!”她崩潰的衝着他喊叫,壓抑在她心裡的仇恨如一把尖利的刀狠狠插在他的心裡。
因爲過分的激動她的身體在猛烈地顫抖,她顫巍巍的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裡,她沒有哭泣,而是更加冷漠冷酷的注視遠方暗沉的天空。
他低下頭,無話可說……
天空沉浸在暮色裡,華燈初上,光影鋪展着華麗的巨型翅膀映照着暗沉的城市。空氣裡瀰漫着菸草的味道,他已經無法知道,這樣暗沉的日子她獨自走過了多少;他無法知道,這樣痛透的煙霧已飄渺過幾許,驀然發現,他錯過了她最哀傷的年華。原來,她一直在怨她沒有爲她報仇。
潔兒,仇恨是血腥的,我不想讓你沾染上那種可怖的味道,可是,我還是沒能好好保護你……
九點鐘,她穿上風衣,準備出門。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出去散散步。”
“我也去。”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她穿上鞋,打開門,關上門。
他穿上衣服跟在她身後,她走進一家酒店,他看得出此刻她的神經緊繃,看着她的背影,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上電梯,而後穿過一條長廊,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手一揮將監控攝像頭彈向別的方向。
她輕巧了兩聲房門,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是誰?”
“先生,請您打開門,我們見面說。”她用手堵住了貓眼。
“你是做什麼的?找我有什麼事?”
她學着女支女的聲音嗲聲嗲氣的回答:“先生,人家是做服務的,您先打開門,我們見面說嘛。”
門開了,男人還沒看清楚站在門口的女人,就倒在了地上,一根繡花針刺透了他的喉嚨,這個可憐的人兒,連死都沒有明白,更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死。
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拉了拉衣領冷漠的轉身,朝電梯走去。
走出酒店,她並沒有回家,而是繼續朝前走了好久,轉身走進一家夜總會,他暗暗跟着她,親眼看到那個男人倒下時,她臉上淒冷的微笑,在她的身上他越來越多的看到曾經的自己。
從洗手間出來的她身上的風衣不見了,穿着露臍的黑色皮衣和黑色皮褲,腳踩着黑色的長筒靴。
臉上畫着很濃的妝容,穿梭在人羣裡的她異常驚豔且冷豔,她坐在一個顯眼的位置上,點上一支菸,表情十分冷傲。
一個光頭男人走到她的身邊,和她說了些什麼,她摁滅了煙,跟着那個光頭男人走進一間包廂。
他坐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密切注視着重兵把守的包廂。
她傲慢的站在男人面前,這個叫帕羅的男人一對狡黠的小眼睛打量着她,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腰際,讚許道:“嗯,不錯,不過不知道你的身手如何?你就和我身邊的這幾個人比試比試,如果你能贏他們,我就留下你。”他狡猾的笑着,猥瑣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
“好。”她冷如冰爽的面容看着男人笑了笑。
她朝後撤步,一個飛轉,站在面前的兩個保鏢倒
在地上,腦袋上插着一隻月牙飛鏢,他們的神色平靜,看來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男人驚恐的看着她,“看來你還真有兩下子,不過……”
不知道是誰打了一聲口哨,守在門口的八個彪形大漢魚貫而入。
“哼!小丫頭,我勸你最好識相一點兒,否則,別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男人手裡握着一把黑色的小手槍,對着她的腦袋。
門開了,圍在她身邊的幾個男人悶聲倒在地上,她一躍,踢飛了男人手中的槍一隻飛鏢插在男人的額頭,男人驚恐的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們並肩走在夜晚空蕩的大街上,秋日的晚風夾雜着冬日的味道。
“你一直跟在我身後?”
“你知不知道,那你這樣做很危險!”
“你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後?”路燈下她凝視着他。
“是,我現在慶幸我跟着你出來了,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啊?”
“危險怎麼了?我樂意,我願意作危險的事,你幹嘛管呀?不就是個死嗎?你害怕我不怕!”
“啪!”一個耳光摔在她的臉上,空氣驟然凝聚,她捂着臉,冷笑輕蔑的看着他。
“潔兒!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做這些事?爲什麼你要變成這樣?”他扶着她的肩膀大聲質問。
“哈哈哈……不爲什麼?兩年來我的每一天都是這麼過來的,你覺得很不可思議是嗎?我都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我也習慣了這樣的自己,你很驚訝嗎?玉龍天,別以爲你什麼都可以管我,你憑什麼管我!”
他看着辛烈的她,抖空了她充滿憤怒的思緒。他捧着她的臉,端詳須臾,“玉潔兒,憑我愛你,我不允許你有任何危險,答應我,以後不要做這麼傻的事,好嗎?”
夜燈下,他們緊緊相擁……
昕站在陽臺上,看着路燈下緊緊相擁的兩人,端起在手中的相機,畫面定格在他的相機裡。
“潔兒,明天我們就回國好不好?不要在留在這個地方了。”
“好,我們回去。”她緊緊貼着他的身體,剛纔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她真的沒有把握能夠順利的殺掉那個人。
“潔兒,謝謝你一直在默默地幫助我,我真笨,爲什=什麼沒有想到是你呢……”
“好了,龍天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的回去吧,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她摟着他的腰,歡喜的回到那個她住了兩年的家裡。
“龍天,我覺得我應該和昕道別一聲,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要是沒有他說不定現在你都不會知道我在這裡呢。”
他疑惑的看着她,“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嗎?”
“雜誌上的照片就是他的傑作,要不是他把我的照片發到雜誌上你能這麼快找來這裡?”
昕待在暗房裡,昏暗的燈光照着他毫無表情的面孔。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總是喜歡待在小小的暗房裡,靜靜地看着一張張照片顯現出來。
他聽到有人在敲門,真是鬱悶,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他打開門,玉潔兒微笑着站在門口。
“潔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呢?”
“我來告訴你,明天我就要離開了,昕,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說完她輕輕擁抱着他,“昕,謝謝你。”
“潔兒,只要你覺得幸福我就開心了,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會記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