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安雨煙出現

漣汐換上黑色燙金龍裳,臉上溢滿喜悅,百姓安居樂業,朝中也逐漸安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樂見的。而他的淳寶貝,竟說有禮物要送給他,這一天,應該會過的很不錯吧。他滿意地轉身,習慣性地去尋殷梓淳的手,不料被她掙脫,“你先去宴席,我隨後再來。”

“不行。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我要讓他們知道,就算不立你爲後,你殷梓淳也是這後宮的主宰,我漣汐獨一無二的女人。”他依舊堅持,她卻一再退縮,今日是朝中盛宴,不比平常,各個階層的官員嬪妃都會赴宴,她坐在他旁邊把酒言歡,成何體統?朝中老臣必不能容。而自己平日雖被漣汐護在宸央宮內不用與其他妃嬪接觸,可若真是此般張揚,定會惹來不少非議與妒忌,勾心鬥角必是免不了。索性還是平庸一些,坐在貴嬪席上便好,再者說來,她還有一場表演呢。

絞盡腦汁送走漣汐,殷梓淳將繁複的宮衣褪下,換上輕便的紗質衣裳,挽一個簡單的髮髻便匆匆趕去宴席。儘管如此,卻還是被漣汐的目光捕捉到,灼灼的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蘇慕然坐在離漣汐不遠的席上飲酒,平靜的神色看不出絲毫表情。

柔姐姐倒是很有興致,退去庭中舞女,嫋嫋地走至席中央的古箏胖坐下,“皇上今日壽辰,臣妾願撫琴一支,藉以助興。”得到君王首肯後她悠悠地彈唱起來,將祝壽詞同高昂的曲子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甚爲新穎。

隨後各個品階的妃嬪都娉婷上步,極盡所能地將自身技藝展現了一遍,平日裡她們壓根就見不着聖上龍顏,只能借今日喜宴拼命搏一次機會了。

其實她們都是極其美麗的精靈,具有高過普通女子的傾世容顏,才華也相當出衆。同時她們又是寂寥的,感受過君恩雨露,奉送過自己的一片芳心,卻只能是老死宮中的命運。

依舊是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

殷梓淳瞭解她們的苦楚,又打心眼裡羨慕她們的優秀,這是她第一次接觸漣汐的後宮,心中不由得退縮,她辛苦準備的“禮物”,還用送給他嗎?

殷梓淳微一低頭,細細的眉葉皺在一塊兒,心中幾番掙扎。漣汐頓覺口中的醇酒已然無味,她,在想些什麼?

庭外突然響起悠揚的笛聲,伴着柔軟的古箏一同傳入庭來,像是來自遠古的歌謠,空靈而又寂寥,衆人無不驚奇地探首觀望,殷梓淳也按捺不住,這曲子,應是天上纔會有吧。

不同於庭下衆人的好奇,龍椅上的君王雙手竟在不住地顫抖,外面夜色朦朧,樹影纏繞,他似乎看見了階下那個白衣女子,又似乎沒有看見,是在做夢吧,不然怎麼會聽見這首曲子?只屬於她的曲子?

孤傲的君王踉蹌地走下階,在衆人驚愕的表情中緩步踱至庭外,他看見了!眼前的白衣女子左手持笛,右手撫琴,一個個美麗的曲調便翩翩然自她手裡口中傳出。

他慢慢地向她伸手,扶她起身,然後牽至席中央,整個過程,他的眼裡只有她一人,他溺滿溫柔的純黑眼眸,此刻正深情地望着她,聲音也無限柔和起來:“把面紗揭了讓朕好好看看你。”

女子乖巧地取下白紗,一張絕美的容顏出現在衆人面前,那種美,是任何文字都形容不了的,彷彿是上天精心打造的美玉,耀目閃亮到動人心魄的程度。在場的人無不驚歎唏噓,而陪伴了皇上多年的臣子還有聰明的蘇菀柔卻已如雕像般怔住,無不慨嘆,怎麼會有這樣的奇蹟?

漣汐的手撫上女子完美無瑕的臉龐,低聲輕語,“洛雪……你終於回來了!”殷梓淳心都跳出來了,怎麼會是洛雪?她跟自己夢中的那個女子,實在是太像了!

白衣女子淡然莞爾,“小女子名曰安雨煙,乃前戶部尚書安平之女,並非洛雪,皇上大抵是認錯人了!”那輕忽如風的語氣,都與當年的安洛雪如出一轍。

“安、雨、煙,”君王靜靜地回味着女子的名字,跟洛雪真的不是一般的相像呢。他突然拉起女子的手,大步向殿上走去,然後拂袖平息庭下的喧鬧,一字一句地說道:“安姑娘花蕊之姿,才華過人,今特賜封爲南曌第一夫人,按後級封賞,居承喜宮。”

衆人譁然,第一夫人?皇后品級?皇上最近的行事風格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不等衆臣勸諫,漣汐便牽着安雨煙離去了。從始至終,他的眼裡就沒有過殷梓淳,更沒有留意她那失魂落魄的狼狽。

“隕,臺下的女子好生特別呢,她是何人,怎能做到自己一人同時吹笛撫箏?”

“回皇上,她就是臣同皇上提到的紅粉知己,此番表演,是想請皇上爲我倆賜……”“朕後宮缺的就是這樣一位多才多藝,賢良淑德的皇后呀。美人,可願隨朕進宮爲後?”

“民女,不願。”

“皇上,您有後宮佳麗三千,又爲何偏要一個安洛雪?我不能當你的皇后,我與隕是兩情相悅的,求求你放了我……”

“如果可以,我寧可沒有這張傾世容顏,寧可不會這首《憶君心》。”

“我死也不會做你的皇后……”

“皇上,皇上……”女子柔軟的聲音將漣汐從回憶拉到現實,月光正清朗,照在安雨煙白皙的臉頰上,漣汐又一次怔忡,怎麼會這麼像?淡然流轉的眸,白皙絕美的面龐,連同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淡梨花香,都與洛雪分外相像。多年以後,老天終於將她,還給了他嗎?

“皇上常常望着臣妾出神,可是想起故人來了?”她是聰穎的,從來只是點到爲止。

漣汐託過她的手,扶她坐下,“朕的那位故人同愛妃有九分相像呢。”

“那臣妾希望做您的雨煙,獨一無二的雨煙,而不是那位故人姐姐。希望皇上成全。”她低眉垂眼,乖巧得如同一隻小貓。

漣汐輕笑:“雨

煙才一會兒就吃朕的醋啦。”

他們相談甚歡,漣汐吹滅紅燭的那一刻安雨煙以爲一切都要順理成章了,哪知對她無限柔情的君王只是安置她睡下,然後掩門離去,她聽到大門外遙遙的傳來洪公公尖利的聲音:“擺駕宸央宮——”

他還是去了那兒嗎?在他們紅燭尚未燃盡的洞房之夜。

似乎還未到三更天,然而安雨煙依舊清醒如辰,漫漫長夜,她的夫君留她獨自一人空守新房,被衾在炎炎夏日之中倍顯淒寒。

似乎這種日子她早已經習慣了,過去那麼多時日,她都熬過來了不是嗎?既然上天賜予了她那樣一個機會,讓那個人給了她這樣一張美得讓人不可忘懷的臉,那麼,她還怕等不來漣汐的心嗎?

上天果然見憐,不多會她便聽到自己一心期盼的腳步聲,君王強健的身體和濃重的酒氣瞬間將她吞沒。是他,他真的回來了!他還是選擇了她的容顏,她最終還是贏了嗎?雖然他撕破她衣襟的力度極爲粗暴,親吻也如雨點一樣沉重,一切絲毫沒有要疼惜的意思,但她還是覺出了一絲幸福,她極力讓自己停止顫抖,努力而青澀地迴應他,她終究還是得到了這個男人,試問整個南曌後宮,有誰能做到從淳貴人身邊搶走皇上?而她,終於還是贏了,但就在這個男人即將帶着她一同感受極致的巔峰時刻之時,她的心卻無可抑制地冷卻下來,他口口聲聲喊着的,是他的“梓淳”,一遍又一遍的,“梓淳”。

她的眼淚無聲地掉落下來,哪怕他喚的是“洛雪”,她都能夠忍住不傷悲,可是爲何,他喚的卻是“梓淳”,她輸的何其慘痛?哪怕是擁有了安洛雪的美貌,她還是擁有不了他……

而此刻的殷梓淳,卻在宸央宮內坐立難安。剛纔遲大哥爲了安慰她給了她一個有力的擁抱讓她躁動的情緒稍稍得到了安定,不可遏制地將心底的難受宣泄成了淚水,卻不想被漣汐統統捕捉進了眼中,他既然願意爲了她放下新婚寵妃,放下那個同洛雪姐姐極爲相像的女人,她便應該知足原諒他的。可怎料被他撞見自己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之中,現下的他們,是真的解不了這層層心結了吧。從剛剛漣汐甩袖而去的憤然來看,他們之間,真的越走越遠了。

原本的嫉妒、自卑、怨恨、憤怒,在這一刻統統轉變成了不知所措,而這一連串的意外,在殷梓淳的生命中,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不是嗎。

還有什麼更糟糕的事情要發生麼?

經過一整晚的仔細思量,殷梓淳最終決定要去向漣汐解釋這件事。兩個相互喜歡的人,是應當學會主動解決矛盾的。可是這偌大的成德殿,莫說是漣汐,洪公公的身影都找不到。

這站了一排又一排的宮女奴才,竟沒有一個知道皇上去了哪裡嗎?

“一一,爹地好像真的不想搭理媽咪了呢。媽咪好倒黴呀,老是做一些容易引起爹地誤會的事情。”白色的小狗細心地伸出舌頭去舔殷梓淳的臉頰,“嗚嗚”地叫個不停。

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漣汐,不爲自己,也要爲了遲大哥的官途及清白着想。逐漸踱到一個宮門口,一駕明黃色的帝王步輦閃過殷梓淳的眼角。

漣汐?她快步上前,旁邊一個女子急急地推開她趕至步輦一側,溫潤的聲音細細地傳來:“皇上,您落下了這個香囊,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漣汐從步輦中走下,手極其自然地搭在安雨煙腰間,她只披一件輕薄的外衣就奔跑出來,身體柔弱如河邊青柳,他有些心疼地責怪道:“愛妃爲了一個香囊這麼匆忙地追出來,更是讓朕心覺愧疚了。”

是的。當他從昨夜醉酒的混沌中清醒過來,便看見她白淨的脖頸上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曖昧痕跡,他身爲帝王,竟然酒後失態強要了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子,他對不起她,更加對不起梓淳。如今的他,又該怎麼辦?

眼前這般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甜蜜深深刺痛了殷梓淳的雙眼,而安雨煙頸間若隱若現的吻痕更是讓未經人事的她都瞭解了昨夜發生的事情,她想離開的,可是一一早已奔向漣汐而去,她只好緩緩走上前去淡淡行禮:“皇上吉祥,安夫人吉祥!”擡頭看見漣汐滿眼的錯愕、心疼、悲傷、不安……她只是在心中冷笑,終究是要成過往了啊。

“你怎麼來了?”

“皇上這麼快就不想看見梓淳了?梓淳來是想向皇上解釋昨晚的事與遲太醫無關,希望皇上不要因爲我而遷怒於他。”

“只是這件事而已?”他的聲音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慍怒。她不是來解釋自身清白的?不是來挽回那段感情的?虧自己竟會覺有愧於她,可原來她並不在乎啊。

“僅此而已。”

漣汐扔下一一,轉身上步輦,安雨煙輕輕提醒,“皇上,您的香囊……”

他一把將那香囊甩出五步之遠,“粗劣玩意兒,哪裡配得上朕的萬金之軀。”

殷梓淳忽然就跪下了,今天她第一次喊他皇上,也是第一次謹遵禮儀下跪,生疏之意溢於言表:“梓淳不才,只會做一些破舊東西,既然博不了皇上喜愛,便請皇上歸還梓淳吧。”

漣汐的御輦已走出一段距離,然而身後那抹鵝黃色的小小剪影卻揪得他心一陣疼痛。可是,她的語氣爲什麼永遠都這麼決絕?盛怒之下的君王吼道:“洪公公,去告訴淳貴人!不要在承喜宮撒野,拿着她的香囊回宸央宮去!”

安雨煙將那個香囊拾回來怯怯地遞到殷梓淳手裡,小聲囑託道,“淳貴人先行回宮吧,遲太醫的事等皇上氣消了我再幫你勸勸他,一定會沒事的。”

殷梓淳的心瞬間跌入谷底。涼成冷灰。

盛夏酷暑,知了不停地鳴叫,殷梓淳已經聽不到周圍的喧鬧,也感受不到天氣的燥熱了,她不斷地遊走在南曌的皇宮裡,如同一

具行屍走肉。這個時候的她,又會情不自禁地回憶起曾經那個像大哥一樣照顧自己的司徒隕。很久以前,他就已經丟下自己了不是嗎?現在,連柔姐姐也要丟下她了呢。

剛剛在柔華宮後園,她看見涼亭裡一邊下棋一邊談笑風生的遲大哥和柔姐姐,她忽然發現,自己這個“第三者”,有什麼權利跑去柔姐姐面前哭訴自己如今的下場?自古帝王總多情,是她老早就明白的道理,柔姐姐當初的結局不就應證了今天的一切嗎?她又憑什麼去打擾柔姐姐現下的平靜呢?就讓她抓住如今好不容易得來的快樂吧。

在這個時空,自己已然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呢,七月初七,也該來了吧。緩緩地,她逐漸將手中的香囊拽緊,直至指甲嵌入肉中。

“喲,淳貴人今兒個倒是好興致,一個人抱着只狗來賞風景嗎?倒是跟我們這些閒人一無二致的。”說話的是上次被漣汐從殿中趕走的潔嬪,身後跟着幾個不甚出衆的貴人美人。殷梓淳不予搭理,越過她們徑自往相反的方向走。潔嬪從身後拉住她,“哼,還一副自命清高的賤人樣,不過是已經失寵的貴人,居然敢在我面前擺臉色?你給我站好了!”

殷梓淳的手臂被她指甲鉻得一陣疼痛,眉毛不自覺地擰在一塊,潔嬪的手毫無預兆地落上她的臉頰,“我讓你擺譜!”

殷梓淳正欲反抗,身後傳來一聲柔弱的“住手!”衆人回頭,安雨煙緩步向她們走來,“潔嬪你這是做什麼。”

儘管衆人眼裡都帶了嫉妒與憤恨,卻只能頷首行禮:“見過安夫人!”就在這時,一一的牙齒狠狠地咬上了潔嬪的衣袖,眼裡閃爍着狼一般的殺氣。殷梓淳雖然討厭她,但也不想一一傷了她,只能一個勁兒地向後扯一一,安雨煙也上前幫忙,衆人亂作一團,潔嬪情急之下用力地推了殷梓淳一把,重心不穩的殷梓淳後退了幾步,連帶着安雨煙一同倒向了地上。

“你們究竟在做什麼?”君王慍怒的聲音傳來,跟着漣汐黑色繁複的千龍飛天裳便映入衆人眼中,他急急地過來扶起坐在地上的安雨煙,然後有一隻手伸向了狼狽不堪的殷梓淳,她倔強地擡頭,看到的卻是蘇慕然含笑的雙眸,“起來吧,坐在地上多不像話啊!”

那一瞬間,萬籟俱寂,只剩下殷梓淳感激但卻悲涼的心在跳動。

所有貴嬪都被漣汐遣回各自宮中禁足,剩下殷梓淳和漣汐懷裡攙扶着的安雨煙。漣汐盛怒地指責她,“殷梓淳,你一個小小的貴人,居然引起後宮如此軒然大波,是不是在宸央宮呆膩了想進朕的冷宮轉轉?朕不過顧念舊情想來找你拿回香囊,沒想到得以目睹你放狗咬人的兇狠模樣,你讓朕好生失望啊!”

“顧念舊情?放狗咬人?”殷梓淳一陣冷笑,“香囊臣妾已將之燒燬,灰燼都不剩了皇上便安心將那段舊情忘了,開始您的下一段樂趣吧。至於宸央宮,臣妾也不回了,還請蘇將軍帶路,梓淳現在就安心去冷宮待着。”

“你……”

“臣妾告退!”不等他說話,殷梓淳便不卑不亢地行李告辭了。

蘇慕然沉默地幫殷梓淳在浮萍宮內清掃灰塵,鋪被褥,仔細替她打理好這裡的一切。

直至夜幕降臨,他才大汗淋漓地坐下來歇息:“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可是你真要住在這裡?汐他不過是一句氣話而已。”

“然,我跟他已經不是從前了,留在宸央宮哪有這兒清靜?我不過是想一個人安靜幾天,你不用擔心我。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府吧。”

“汐那邊我也暫時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你要相信他並非見異思遷之人,說好了,五天之後,你必須跟我回宸央宮。”臨出門時,他依舊不忘囑咐她。她只好應付着點頭。

午夜將至,雲層將月亮層層遮住,黑暗中有一雙碧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殷梓淳,眼睛的主人握着塗了七星毒草的匕首遲遲不忍下手,他真的需要爲了江山殺死一個無辜的女孩嗎?他遲斂何時淪落到要靠一個女子的生命來換回江山的地步?就算她真是和漣汐的氣脈有所牽連,他也不必殺了她的,或許,趕她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一個不夠冷血的壞人,怎麼能夠得到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東西?

殷梓淳突然從剛纔那個冗長的噩夢中驚醒,額際鬢角全是滾燙的汗珠。她微一側身,瞥見身邊的黑色暗影,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一聲“漣汐?”

黑影停下腳步,索性將身旁的紅燭點燃,靠牀坐下。

“你剛纔做夢了?”漣汐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她夢見自己掉下懸崖,而漣汐卻連最後的眼神都沒有留下。現在,他近在咫尺,關心的話語都添上了疏離,她的鼻翼一陣酸澀,差點掉下淚來。

“這麼晚了,你來……”

“我來是想拿回那個香囊,我似乎有東西遺落在裡面。”他並不看她,只是儘快將此行的目的托出。殷梓淳心中最後那絲希冀也被澆滅,真是無情帝王啊,一個轉身,舊人便已如糞土。她別過臉去,不讓眼睛泄露了心底的悲傷,“皇上的東西,怕是尋不回了,因爲梓淳燒燬香囊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有看見。就連灰燼都被我倒進了宸央宮後面的流春澗,隨水流出宮外去了。”

漣汐掐住她的手腕,步步緊逼,“你當真燒了它並把它丟進了流春澗?”

殷梓淳不卑不亢地回瞪他:“是的。還請皇上降罪。”

漣汐卻不怒反笑,鬆開了緊握她的手掌,輕嗤,“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也好。”

殷梓淳的心完全地隨之冷卻下來,丟了也好?那裡面裝的,可是關乎我命運的東西,在你眼裡卻不甚重要?漣汐,你當真具備了帝王的狠厲決絕,是我太傻,以爲能以一己之力換得你這個無情君王的盛愛,此生不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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