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藏身之地被發現

“老奴領旨,”洪公公語氣偏轉,“可是皇上,龍體要緊,您多少還是吃一些吧!”

“朕沒胃口!”說完欲往房外走。

“皇上是在惦記着淳貴人嗎?若是擔憂,和不派人……”

“別再提她了,她要走,朕自然不留!”語氣堅定,洪公公再無說辭。

總是裝作一副不在乎的絕情模樣,這孩子,何時纔會長大?明明暗中已經派人去打探淳貴人的下落了,這邊卻說什麼不留,真是……

洪公公搖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淳貴人,還請您早些回宮來吧!皇上這些日子,舊疾又發了呢,有個人在身邊關心着,總歸是好的。

殿外的漣汐在夜風中負手而立,一輪明月高掛夜空,清輝灑在了君王微怒的臉上,“殷梓淳,隕的將軍府是不是比朕的宸央宮舒適許多,值得你日日開懷忘卻一切?哼,朕就知道你跑不遠,撐死也就是在將軍府裡躲着。你當真,打算做將軍府的女主人了?哼,我偏不如你所願!”

將軍府的生活自在快樂,下人們雖然對她的身份存有疑慮,不明白司徒將軍爲何如此照顧一個僕人,但礙於將軍的威嚴,也不敢妄加非議。

今日將軍府冷寂得有些怪異,平常這個時分司徒隕早該下朝來看她了,思忖良久,殷梓淳抱起小可,決定去門口瞧個究竟。

才踏出房門,就被司徒隕的貼身丫鬟攔住,“將軍有話,公子萬萬不可出去。”

一句“爲什麼”還未問出口,隕的聲音倒遠遠傳來,“汐,你好久不曾來我府上小聚了,我已派人去請然,一會我們三兄弟一同飲酒賞樂如何?”

漣汐?他怎麼會來?情急之下,殷梓淳一把將門口的丫鬟扯進房內,萬一被發現了,她的逃逸大計便都要付諸東流了。

“是個不錯的提議,那麼在此之前,我還是先來參觀你的府邸好了,許久未來,倒有些生疏了。”漣汐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腳步聲也在殷梓淳房門外停下,她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

隕的聲音急急傳來,“汐,這是下人的房間,就不用進去了,我帶你去……”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我倒很好奇是什麼下人竟有資格住進將軍府的上房。”漣汐閃身進入房內,一粉衣女子俯首跪在地上,似是有罪在身。漣汐輕笑,“知道自己錯了嗎?”

地上女子不卑不亢:“奴婢心知在將軍府,侍女私自約會男僕乃是不潔,但王大哥重病在牀,奴婢只是好心前來探望。”待那女子擡頭,漣汐才知此人並非是殷梓淳,而牀上躺着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因爲臉上有疤,相貌看不真切。身體也因病痛的原因顯得略爲瘦弱,仔細觀察這個廂房,俱是男子衣物,難道,暗影的情報也會出錯?

忿然甩袖離去,留下司徒隕,一個勁兒地向自己的貼身侍女汀月投去讚賞的目光。他就猜到他的梓淳永遠都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將軍府的這場酒宴吃得可算是索然無味,漣汐看着堂下舞姿翩翩的豔麗舞娘,無論如何都提不起興致,整個將軍府他都藉機查探過了,卻着實找不出一個殷梓淳,難道隕把她藏在私宅裡?

百思不得其解的漣汐決定先行回宮,上馬車時腳下卻被一隻小東西糾纏住,一隻白狗在他身下亂躥,漣汐冷笑:“幾日不見,冷血淡然的隕將軍竟也喜歡起這類小東西來?”

司徒隕訕訕答道,“只是解悶罷了。小可,回來!”

白狗直奔向主人,漣汐這才上車離開。

送走漣汐,司徒隕便興奮地奔至殷梓淳房外,她正在對着銅鏡認真地擦洗臉上的“疤痕”。

司徒隕走至她身前笑道:“梓淳確實聰慧過人……”

早已立在一旁的蘇慕然冷靜開口,“隕,汐現在已經開始注意你了,要知道,他身邊培養的人要找出一個殷梓淳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往後他來將軍府的次數定會越來越多,畢竟宮中上下誰都清楚,天馬大將軍進出宸央宮的次數最爲頻繁,現在淳貴人逃宮,必然與你擺脫不了干係。我想,你還是暫時讓梓淳在我府第小住些時日,等風聲過去再接回也不遲。你跟汐好不容易纔走到這步,我不想你們又重蹈兩年前的覆轍。”是的,如果非要走到從前,那麼,爲了這兩個兄弟,他願意豁出去。他們三個之間,不能再有任何變故了。

司徒隕思忖片刻,終是不捨,殷梓淳倒是同意然的說法,經不住兩個人的說教,他只好點頭應允,“眼下,也只有這個法子最爲周全了。然你回去佈置一下,明日我派人送梓淳過去。爲了不牽連你,我會盡量避開汐的眼線。”

司徒隕滿臉的眷戀與不捨,蘇慕然皆看在眼裡,多少有些感嘆,他的這兩個兄弟,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像是地獄修羅般的絕情冷酷,可是在愛情裡,總是這般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一絲一毫。將所有的表情都寫在臉上的人,是多麼容易釀出禍端來啊。

待然離去,司徒隕正色道:“梓淳,把你交給誰我都不能放心,”他墨色的雙眸再無往日的邪魅,代之以款款深情,“答應我,等汐不再追查此事了你便回到將軍府來,一定要回來。”

不習慣這樣柔情的隕,殷梓淳別過頭去,不敢與他對視,“怎麼籠罩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只要不被漣汐抓到,我自會回來。”

他扳過她的肩,強迫她看着自己,“就算汐去抓你,你也要像今天這般想辦法躲避,我終於握住了你的手,這一次,我絕不放手。”

殷梓淳一臉錯愕地看向他,這……聽上去怎麼像是隕的告白?他,原來並非和自己一樣只是當對方是朋友嗎?他對自己……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點頭道:“那個一直倔強不願向皇宮低頭的殷梓淳,

已經被隕牢牢地放進了心裡。梓淳,我喜歡你,想一輩子守護你,所以,那日給你訂的契約上,條件寫的是你的心。我的心已經給了你,我希望你的心也能有我。”

“可是……”她已經被他繞糊塗了,可最後殘存的理智卻告訴自己,她不能愛他,她不能愛上南曌的任何人。

司徒隕用手捂住她的脣,“我知道現在你的答覆定是否定的,不過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努力,讓你答應。記住,我一直在這等你。你一定要回來。”

風和日麗。

蘇慕然的府第絲毫不遜色於司徒隕的將軍府。朱漆耀目的高門,屋檐下玄色大氣的“逍然第”三個大字奪人眼目,流彩雲霞,翡翠玉瓦,暈染了半壁蒼穹,屋宇恢弘,可見其勢。

殷梓淳愣在門口,一身家丁扮相的她不知如何使自己與這豪門相容,小可倒是毫不客氣,直接跳入蘇慕然懷中。

蘇慕然笑得如同三月的春風一般溫暖,“我已讓人收拾好幽然居,在這裡你不用依下人的打扮,外人一般不得進出你住的地方,自然不必擔憂會被發現。你安心住下便可,過幾日是菀柔每三月一次的省親日子,若想見她,我會帶她過去。”

柔姐姐?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她過得可好?不是說已經被封爲惠妃娘娘了嗎?重新獲寵,漣汐定會百般疼愛吧!

一股莫名的酸澀再次襲上心頭,爲什麼每次想起漣汐與柔姐姐相敬如賓的恩愛模樣就會產生這種異樣的感覺?

儘量摒去心中的不適,殷梓淳擡頭回給然一個感激的笑容,“那我便不客氣啦!”

幽然居果真如其名字一般清幽雅緻,石徑小路,一旁種滿蘭花,房間樸素整潔,斜陽映照,可以看到一粒粒微小的塵埃在日光裡浮動。

殷梓淳和小可在這裡舒服地住下,膳食用具皆由蘇慕然親自送來,很是體貼!

“今日隕一下朝又說要跟我同來,可是洪公公攔下他說一會兒汐會上將軍府小坐,我看汐這次不抓住你是不會罷休了。”然神色溫和,雙眼溢滿笑意。

漣汐,你何苦執著,你有佳麗三千,我於你,根本無足輕重,就因爲你那該死的帝王顏面,非得堅持抓我回去剝奪我的自由?

沒想到,最終還是連累了隕,他跟汐的兄弟情誼,可不要因爲她而產生了罅隙纔好。

想起那日隕的告白,她的心無來由地紊亂開來,才發現自己有些慶幸他不能來,因爲自那日以後,她已經無法像從前那般自在地對待隕了,而隕望着自己的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純粹,總帶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情愫,讓她極不自然。

南曌第一貴妃蘇惠妃回門省親,自是宮人侍衛一干人等左右圍繞,一路羨煞衆人。殷梓淳足不出戶,只通過閣樓的窗戶望過去,便能知曉街市的熱鬧。

“世人皆言蘇惠妃極受皇上寵愛,可各中滋味兒,只有自己最爲清楚!”蘇菀柔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柔弱無力。

殷梓淳趕緊迎上去,伸手扶她進門落座,“怎麼,柔姐姐在宮中過得不好嗎?”

蘇菀柔雙眸流轉,紅脣輕啓:“沒有淳妹妹伴在身側,哪能過得好?”

“姐姐真會說笑,有心愛之人陪伴,要妹妹我做什麼?”掩住心中的酸楚,故作輕鬆道。

蘇菀柔脫俗無暇的臉蛋黯淡下來,“近日皇上爲剷除丞相極其黨羽,煞是費神,日日在成德殿與衆臣議事至深夜,哪裡有功夫顧念我?”

“丞相?是那個將兩個女兒都送進了宮的景丞相?”

蘇菀柔點頭道:“景丞相如今貴爲國丈,朝中大臣半數歸於他門下,蠢蠢欲動,一同窺視着皇上的聖座。上次在圍場的刺客,便是經他主使,皇上已查明真相,將丞相與其一干黨羽流放貶官,剷除了朝中一大邪惡勢力。”說起漣汐的英明,蘇惠妃臉上漸漸泛起紅暈,那個人可是她的夫君,她爲他而驕傲。

被她的表情感染,殷梓淳也替她開心:“待他忙完了這陣,自然要去看你,現在鈺妃她們也已被貶爲庶民,無人與你競爭,豈不甚好?”

蘇菀柔覆上殷梓淳的手,看着殷梓淳的雙眼滿是星星點點的柔軟微波,“可是他依舊不曾來柔華宮。那日他要冊封我爲惠妃,我便已經將他昏迷時的事情和盤托出,他知道你騙了他,但他並不怪你欺君,反倒笑言‘像梓淳的風格’。淳妹妹,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皇上他,並不喜歡我!他對我好,不過是因爲哥哥,因爲顧念曾經的恩情,那,並不是愛啊!你纔是……”

“柔姐姐,”殷梓淳當機立斷地打斷她的話,敢情她是替漣汐來當說客的嗎?“那個皇宮,並不適合我。我不求權勢只求自由,而你不同,你愛那個人,你願意爲他停留。那何苦空自等待?請回去抓牢他。”

“梓淳……”蘇菀柔還欲勸解,殷梓淳凝眸正色道,“如果你還是我的好姐姐,那便替我守住這個秘密,不要泄露了我的行蹤……”

蘇菀柔無奈點頭,柔弱輕微的嘆息聲令殷梓淳很是不忍,她整理好心緒,無邪地笑道:“姐姐,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成德殿內的月色寧靜無瀾,漣汐的心情反而煩躁難安,這段日子,他上將軍府比上自己的後宮還勤,可就是一星點兒蛛絲馬跡都未找到,暗影他們也是廢物嗎?這麼大個淳貴人都發現不了?

洪公公顫抖着雙手呈上綠頭牌,“皇上冊封的那些貴嬪至今還未侍寢,後宮妃子位置虛空了幾位,是否……”發覺君王的俊臉逐漸鐵青,一雙好看的眉毛早已擰在一起,眸色也漸漸轉暗,他的聲音慢慢轉小最後消失。難道皇上要爲了一個淳貴人放棄整個後宮嗎?這,會不會不太妥當?

“朕累了,扶朕出去走走,讓那些

不相干的宮女太監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跟着朕。”怒氣凝聚,洪公公只能遵旨。

藉着朦朧月色,君王的眉毛逐漸舒展,他想起同樣柔和的那個夜晚,他抓到正欲偷跑出宮的她,她調皮地解釋,靈動地眨着眼睛,任何一個表情,都逗得他無奈但卻開心。現在,她究竟在哪兒?

不知不覺來到宸央宮門口,奴才宮女跪了一地,他審問過他們,她的出走他們確實毫不知情,他便命令他們回宸央宮等候,其實終究是對她身邊的人都下不了狠手呢。

“剛纔朕聽到裡面有人唱歌?”壓抑住自己即將躍出的心,維持住帝王尊嚴道。

若竹恭敬回稟:“是惠妃娘娘……”

漣汐將要躍起的心又一次沉下:“朕不記得應允過其他妃子自由出入宸央宮。”

若竹被眼前君王的凜然嚇到,“惠妃娘娘是主子的好朋友,她也是懷念主子,所以奴婢們斗膽……”這時,清越的琴聲傳來,還伴有蘇惠妃特殊的柔軟歌聲:

經流年,夢迴曲水邊

看煙花,綻出月圓

別亦難,怎奈良宵短

徒留孤燈一盞

悠悠琴聲指傷絃斷

一生悵惘爲誰而彈

幾段唏噓幾世悲歡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

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螢舞成眠

鳶尾花開人不在徒惹癡心淚綿延

引弓落月酬離別瀟瀟故人心已倦

(歌曲借鑑董貞《回到起點》)

“好一個‘瀟瀟故人心已倦’,蘇惠妃是在責備朕這些天的冷落?”漣汐的喝彩聲將這段美好的歌唱打斷,蘇菀柔連忙起身行禮,聲音如溪水般婉轉,“臣妾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愛妃不必多禮,朕也是被歌聲吸引,再爲朕唱一遍如何?如斯詞曲,可是你親手所作?”漣汐笑意盈盈,煩惱瞬間拋於腦外。

“不是,這曲子是臣妾的一個友人教與臣妾的……”

“哦,友人……”君王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若雲將一切看在眼裡,忿然道:“皇上總是此般多情,怎能公然在主子寢宮與其他妃嬪談笑,主子若是再不回來,怕是整個宸央宮都要拱手相讓了。”

“然,你別再潑水啦,小可剛剛纔洗完,會着涼的……”女子清脆的嬉鬧聲從幽然居中傳出,帶着無數的快樂與無憂。

她的每一個轉身,每一個清朗的笑容,都定格在門外的兩道沉痛的目光中,這樣的殷梓淳,美好得有些不真實。司徒隕不覺怔忡。然迴轉身,看到自己兩個兄弟的眼神,心下已是涼了大半,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漣汐怒不可遏,她居然從將軍府逃到了逍然第?看來這宮外的生活讓她開心了不少嘛。

司徒隕面色有些微的憔悴,他早已後悔放她住進然的家了,總是難抑思念,今日終得一見,卻看她笑得如此燦爛,他的心,不免刺痛。

“紅粉微露,金屋藏嬌。沒想到蘇大人對司徒將軍家的狗也有感情的很嘛,難怪這些日子朕在將軍府都見不着小可了呢。怎麼然每每下朝便迫不及待地歸家是因爲一隻狗嗎?”言下之意明瞭,殷梓淳忽覺被狠狠地侮辱了。她未曾料到會如此突然地與他重逢,呆立一側,笑容從臉上消失殆盡。他一身玄色常服,長身玉立,氣度翩然,雙眉又緊緊地蹙在一起,薄脣輕抿,衣袂被微風帶起,飄逸翻卷。乾淨俊朗的臉龐瘦削下來,此刻全被怒氣籠罩。

“我突然懷念起我們三兄弟一起在你府中飲酒夜談的場景,所以拉了隕前來,看來倒是擾了你的好事!”見兩人不語,漣汐繼續譏諷道。她剛纔不是笑得那般開懷嗎,怎麼一看到他就悶悶不樂了?她就這麼不想看見自己?

“汐,事情是這樣的……”蘇慕然慌忙解釋,平淡的俊臉上有少許的急促。

“蘇慕然,讓你看守宮門,不是方便你拐帶朕的貴嬪!那晚的事,朕很清楚!”漣汐終是抑制不住,怒吼出聲。

“汐,不關然的事……”司徒隕縱是難受,也明白現下狀況的緊張。

“住口,你的賬等會再算,”轉而望向蘇慕然,“我說她怎麼有那種能耐能順利逃出來,原來有蘇大人庇護。口口聲聲說是朕的兄弟,難道都打算爲了一個女人跟朕反目嗎?”他無法容忍她把最美的笑容都留給他們,他也無法容忍,身邊的人一個個聯手背叛自己,“朕給你們自由出入皇宮各處的權利,不是要你們來與朕的女人培養感情的……”

“夠了漣汐!什麼叫‘跟你的女人培養感情?’那個要爲了一個女人跟兄弟反目的人是你不是他們!兄弟之間,有必要把話講得這麼傷人嗎?是我逼他們帶我出宮的,我拿刀架他們脖子上逼的!要罰你就罰我,不關他們的事。”殷梓淳再也看不下去了,“你是想怎樣?真的想成爲那個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嗎?一個人的滋味兒,你還沒嘗夠嗎?”

漣汐聽後怒氣反而消減下來,她這樣責罵他,他卻覺得很舒心,彷彿,被人關心了似的。她所擔心的,不是她自己的罪責,也不是努力地爲隕和然辯駁什麼,她似乎,是在擔心他的生活會回到一個人的時候。他以爲她殷梓淳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懂得感激,更不會懂得體諒他的孤單,卻原來,她一直都是懂的嗎?

漣汐好笑地看着眼前這個扯住他手不放的女子,一張小臉上滿是憤怒,絲毫不顧及自己手上拉着的,可是堂堂南曌的皇帝,依舊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淳貴人這是要將我帶往何處?”忽略掉她眼裡的怒意,漣汐雲淡風輕地笑道,狹長的眼睛中星光流轉,直直地定在殷梓淳和他十指相扣的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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