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還記得爲了控制我的心,你用藥物抹去我的記憶嗎?”沐薇收緊了抱着洛亦楚的手,言語輕輕淡淡的,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經緊要的事一般雲淡風輕。
“你竟然都知道?”聞言,洛亦楚驚愣的簡直不能言語,好半天才吃力的吐出幾個字,字裡行間除了震驚就是滿滿的自責。
“恩。我都知道。”沐薇從鼻尖發出一個聲音來,而後有些俏皮的道,“我還知道你是怕我心有所屬,雖爲你的妻子,心卻不在你身上,從而致使我不僅不能幫你完成大業,更可能會亂了你的計劃。所以你就讓霧亓幫你配藥,乘着在靈州的機會,讓我徹底愛上你,對你死心塌地。阿諾,我現在想想,你可真壞。”
洛亦楚渾身一顫,摟在沐薇腰上的手不自覺的一鬆。
沐薇感覺到洛亦楚很明顯的變化,伸手到背後,握住他的手,又是調皮的一笑,“現在才怕嗎?”
“我不是怕,是很想知道,那時候的你,心裡是誰?”
洛亦楚與她的雙手交叉而握,問話的那一刻她再一次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以及胸口的起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於是有那麼一秒的愣怔,只是接下來的那句,卻讓她很是無語。
她便沒好氣的抽出自己的手,用力打向他,“誰?這還用問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再故意裝傻?”
只是她沒想到,他會突然認真起來,手掌突然握住她肩膀,將她推離他的懷裡,垂着眸,那雙深邃的眸子凝着一些嫉妒的成分在裡邊,聲音因爲小心翼翼而有些低,還有些緊張,“有着二十一世紀的你,記得的是齊宇。可在你嫁到吳國成了我的妻子之前,你見過恆,他也喚作宇。而宇和二十一世紀的我一模一樣,而你們認識在我之前。”
洛亦楚會這麼擔心,這是沐薇沒想到的,她與慕宇初見時,她確實以爲他就是她的宇。可是隻用一個眼神,她就認出來,慕宇不是,絕對不是。
就算他有着一張和宇一模一樣的面頰,和宇一樣的職業,可是她就是知道。他不是。“就像你能在跨越千年萬年都能輕易的在人羣中尋找到我一樣,我也會找到你啊!就算會有干擾,可最後還是找得到,就是找到了啊!要不然,我怎麼配做你的阿淵,成爲可以與你比肩看天下的女子。”
“阿璃,我洛亦楚何德何能,可以讓你愛上我,與我吃盡苦頭,受盡折磨,還……阿璃,阿璃……”
不想讓他再說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脣堵住他的嘴。
可是她沒想到,就在她想湊近他的脣時,心口猶如有無數刺刀在割着她的心,劇烈的疼痛感齊齊撞擊大腦,以至於,頃刻之間,身體一陣眩暈,只聽見阿諾喊她的名字,卻來不及說出一個字,她便沒了意識。
翌日,楚王府書房裡間,沐薇搖晃着身子從牀上起來,因爲口渴的緣故,她想起身去喝水。然而,她剛走到桌邊,便聽見屋外有人說話。
他知道必然是洛亦楚
是見她突然暈倒,又將哥哥從鬼院叫來了,故而心中酸楚,哥哥該會幫她保守那個秘密的吧。
“她的身體究竟如何?你不是說只要醒來,就無大礙了嗎?怎麼還會發生那樣的事?”洛亦楚冷沉着聲音,雖然是在求人辦事,可儼然看不出他態度的屈尊,依舊是一副天成的清貴姿態,俾倪天下的傲世模樣。
縱然如此,站在假山一處撥弄翠竹葉子的慕光溪也並沒有多在意他,隨意擺弄綠葉之際,不鹹不淡的道,“我是說過只要妹妹醒來就會無礙,可是我卻沒說過,剛剛醒來的她能和你做那些親密的事吧!”
慕光溪的話剛剛落地,泰山壓頂也面不改色洛亦楚臉刷的紅了,頃刻的尷尬佔據了他那張俊美非常的容貌,“我不過是吻了她,這難道也不可以嗎?”
“你覺得呢?”
“我……”
見洛亦楚哽住,慕光溪帶着玩味的笑回過頭來,望着一臉糾結的人,嘴角噙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她已非一年前的楚清璃了,如今的她,擁有了丟失萬年之久的心,是完整的幽淵。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的過去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殤刈需要彙集天地靈氣的地方修養才能康復如初。你雖然有着上神的元神,身體卻還是渾濁的凡軀。至純之靈受你的干擾,自然紊亂。就算殤刈之心愛着你,卻也抵不住渾濁之氣對純靈的干擾。何況,她的身體中的封印,還帶着對你萬年的積怨形成的怨靈。”
“你的意思是說,在殤刈恢復期間,我是不能碰她的,對嗎?”洛亦楚不確定的問,言語中多少帶着失望的期待。
慕光溪收回眼神,又望住眼前的翠竹葉子,良久才反問道,“難道你愛她,只是爲了得到她的身體?”
“自然不是!”若說沒有,那肯定是假的,當然,也並不全是。相愛相守,這是自然規律,他希望他們可以幸福到老,兒女成羣。
“那就是了,你與她日後有的是時間,何必急於眼前。何況就算你們真的能在一起,以阿璃如今的身體,也沒辦法承受你給的疼愛。所以,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她不是已經醒了嗎?”慕光溪說着,嘴角揚起淡淡的笑來,望向門口。
洛亦楚隨即也望來,繼而大步走了過來,將她攬入懷中,“怎麼起來了,你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我就是口渴了,想喝水,然後聽見哥哥的聲音,便出來看看。”聽到慕光溪那般說,其實沐薇心尖還是有些失望的。不過羞澀更多餘失望,她本就泛白的臉頰,因爲慕光溪的話變得有些微紅。
耳朵有些燙,讓她很不適應。
洛亦楚聽見她是來喝水的,頓時臉色一鬆,卻顯出柔和的責備來,二話不說,便將她打橫抱在懷中,朝着屋裡去,“下次就算有聲音,也不許出來了,讓我們進去便是?”
洛亦楚說的肯定,話中卻還帶了詢問的意思,她心尖溫暖,側頭靠在他
胸膛上,應了聲,“好,下次喊你就是。”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我讓你哥哥進來再給你看看?”洛亦楚將他輕輕放在牀上,整理着錦被問道。
“恩……確實有些不舒服!”她想到要讓哥哥進來,可是又不想讓他知道,心下一思量,便道。
果見洛亦楚頃刻擰主眉頭,又是碰她額頭,又是捧着她臉打量,末了望住她滿眼的詢問擔心,“快告訴我,哪裡不舒服?”
看着洛亦楚爲了他着急的模樣,她心中溫暖又填了幾分,壓住了那蠢蠢欲動的疼覺。只是想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又難免覺得好笑,便也就笑了出來,“我胃不舒服……餓了!”
聞言,洛亦楚一愣,片刻恍然大悟,繼而尷尬的苦笑兩聲,“我真蠢,竟然讓你餓了這麼久。”隨即像個孩子似得呆頭呆腦着望着她,“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做。”
話畢,人便一溜煙的消失不見了。
確定洛亦楚離開之後,沐薇才悄然鬆了口氣,朝着屋外的人喊了聲,不過須臾,外間的那人便進了屋,朝着沐薇所在的牀榻來了。
一身紅衣的慕光溪走到牀榻邊,先是拿起她的手把脈,末了輕微的點點頭,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道,“暫時是穩住了,可如此這樣下去,必然不能長久,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聽着慕光溪的警告,她又何嘗不知道啊,只是她想說,更不能說,就算再痛,也不可說啊,“我知道,只是他登基不久,七國暗涌紛爭不斷,朝堂局勢也沒有我們看到的那般明朗,我不想讓他在這個時候分心,所以現在還不可以讓他知道。至於我,能穩住一刻是一刻吧,我會堅持住的。”
“可是,萬蠱撕咬之痛,不是你能說堅持就堅持的住,說忍就能忍得住的呀!”
“那又如何,總比看不見他要強很多吧!哥哥,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只要你不告訴他,他也就不會知道。就算出現意外,他也只會想到是我身體的問題,不會想多的。”
“可就算再隱蔽,也難有不透風的牆。他遲早會知道的,如果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你就不擔心,他會毀了一切嗎?”
“擔心啊,所以我纔不能讓他知道。那個決定我既然下了,就該承擔一切的後果。他有他不可推卸的責任,而我有我該要完成的使命。既然這是上倉早就註定好的,除過遵守,我又能如何呢?既然如此,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吧。”
“哎……”慕光溪黑眸泛起血紅絲線,繼而痛心的哀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來,遞給她,“方纔我沒有騙他,你是知道的,殤刈需要純靈脩習,自然碰不得渾濁之氣。這是我取下的桃花靈,應該可以讓殤刈安穩的沉睡一段時日了,所以,你和他是可以……”
慕光溪說着突然打住話頭,黑色眼睛迅速變成紅色,隨即望住她眼睛,鄭重無比道,“你放心,哥哥一定會找到白尾蟲,將你靈識之上沾染的毒素徹底清理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