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可不能耍賴啊。”
蘇恆醒呸了他一口:“朕要是耍賴,先把你拖出去打十個板子!”
孔凌縮了縮脖子。
一旁鳳無華走過來正色道:“皇上既然要參與,那就得照他們的規矩來不是?要隨便壞了規矩,這遊戲,皇上讓他們還怎麼玩。”
“你怎麼在這裡?”蘇恆醒驚道。
這放眼望去,這一邊的可都是些武將,孔凌除外。孔凌是太傅之子,是準備考科舉走仕途的。他小小年紀,已經是個舉人了,只是因爲孔太傅的原由,纔沒有外放爲官,前些日子又被自己點爲御前侍衛,雖說他的手腳功夫也說的過去,但到底他骨子裡還是一個讀書人,只是沒有把書讀得很死而已。他喜歡讀書,但有排斥讀書,他能一次就把書中的那些道理吃透,可也討厭夫子們那樣長篇大論的講解。
但御前侍衛終究是個武職,他現在也只能勉強算一個武將,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可鳳無華一個文臣,爲什麼會在這裡?
她瞪大了雙眼。
鳳無華呵呵一笑:“可沒有規定我們必須待在哪裡,自然是想在哪裡就在哪裡了。”
在座的都有些悻悻,文武不合,是這朝衆所周知的事,所以前些日子長孫策和青風打起來的時候,他們雖然覺得驚訝,卻不覺得怪異。青風雖然爲武將,但他卻是在鳳無華手下。
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明目張膽的發生衝突,畢竟表面上的面子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蘇恆醒撇撇嘴,視線越過鳳無華看向靠在樹上,一身黑色勁裝的長孫策:“這個這麼玩?”
“這裡有五十個人,待會有三輪挑戰,我會根據你們挑戰的情況,給你們不同的線索,待三輪挑戰之後,這五十人也會進行一輪挑戰,但刺客得到的指令會與其他人不同,你們需要觀察,最後得出結論誰是刺客。”
這是他在北寧時,有時沒有戰事,想出來的遊戲,既能打發時間,又能培養將士們的思維和觀察能力,很受將士們的歡迎。
蘇恆醒擡眼看向那五十人,都穿着黑衣,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雖着黑衣,可沒有蒙臉,一眼看去,年紀也各不相同。
她摸了摸鼻頭:“這刺客是刺殺皇后的那一個嗎?”
長孫策面無表情:“是。”
蘇恆醒想到之前皇后給的線索,有些尷尬:“那朕還是不玩了,免得到時候你們說朕作弊。”
長孫策頷首,他其實也是不想蘇恆醒參與的,畢竟當初皇后娘娘給出線索時,蘇恆醒也在一旁聽着,這對其他人來說,就不太公平了。
“那皇上在一旁做裁判好了。”
“可以,朕就在一旁看着你們玩。”她神色尷尬地朝一旁走去。
場中的都是些青年才俊,都是三三兩兩的小團體,長孫策看了蘇恆醒一眼,走到場中。
“第一個挑戰,自然就是挑戰箭法,相信諸位的箭法的數一數二的,我會在兩百米之外,吊一個銅錢,看誰能貫中,貫中者,會給予你們一個線索,前三者,也會獲得一個線索。”
蘇恆醒在一旁聽着,
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還好她沒有上場去,箭法?她知道皇兄的箭法很好,可她自己?就算蘇明珠本身箭法也不錯,可奈不住她現在是一個現代人啊!別說箭法了,她連弓箭都沒有碰過,若是讓她去射箭,說不定就射到長孫策的頭上去了。
她偏過頭瞥見長孫策設的賭盤,這不是賭其他的,就是賭自己能不能在五十人中順利地找出真正的刺客。
看見賭盤上一摞的銀票,她不由咋舌,視線有放回遠處。
此刻公子哥們兒已經聚在了一起。長孫策早就派人在兩百米以外吊了個特製的銅錢。
兩百米的距離,饒是這個銅錢是特製的,有拳頭這麼大,從這裡看過去那也就是個小黑點,看清楚都難,更不要說射箭貫中了。
公子哥兒們都是一陣哀嚎,笑罵着長孫策不仗義。
可笑罵歸笑罵,還是有人開頭,那人穿了一襲玄色衣袍,身姿如槍挺拔,嘴脣輕抿着,擡手拿起他自己的弓。
帶弓是常例,往些年,先皇除了在秋狩時會考校他們的武藝之外,每年來承德山莊,也會興起考校考校。
就算先皇不考,他們幾個少年郎之間也會私底下較量,所以帶上自己擅用的,也是人之常情。
那弓整體黝黑,並非漆色,而是本身材質的顏色,弓身簡潔,並沒有過多的花紋,倒是中間那一部分,透着一絲亮光,是常年被摩擦被磨得光滑了。
蘇恆醒雖然不會識弓,但她也能看出來這絕對的一柄好弓。
她在一旁不禁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着,很不得將整個脖子都伸出去。
鳳無華抿着脣拎了拎她的後領,弄得蘇恆醒又瞪了他一眼。
那少年郎左腳跨出一步,側着身子,手朝背後一探,從箭筒中夾出一隻箭來。他舉起弓箭,右手發力開弦,銀白色的弓弦頓時繃直了,隨着銀弦拉得愈發開,原本沒什麼變化的弓身開始彎曲。
少年的神色也愈發凝重。
“錚!”的一聲。
蘇恆醒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那箭已經從少年方向疾飛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和途中紛飛的殘葉。
弓弦還嗡嗡顫着。
“貫中!”
那少年聽了貫中的聲音,仍舊是面無表情,只是眉眼間還是多了份喜悅和得意。轉身就要下場。
“就一箭啊?鴻蒙你不多射幾箭?”
“就是,以鴻蒙你的箭術,爲何不多露兩手嘛!”
“鴻蒙你也讓我們多見識見識唄!”
那少年旁邊的藍衣男子唾了口水:“每年不都看嘛!就知道打趣我們家鴻蒙,要不要本少爺給你們露兩手?”說着,他竟然擼了擼袖子,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樣子。
“李見之!以你那破箭術,說不定射丞相大人那裡去了,你還露兩手呢,把你底都露了吧!”
“就你會胡說八道!我李覓箭術不算精通,那也不至於射到丞相大人那裡去!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有本事你上啊!”
衆人嬉笑打鬧着,縱然是爭吵,那也是說些玩笑話。
蘇恆醒在一邊看笑話
,一邊覺得那個鴻蒙的箭術真的不賴,遠遠看去,她也只能看見個黑影呢,若不是仔細去看,說不定還把那個銅錢個忽略掉了。
她偏了偏頭,身旁只有鳳無華一人,陌語等人都在一旁侯着。
心裡嘀咕了一句,她還是問道:“那個鴻蒙是什麼人?”
鳳無華眼皮也沒有擡,淡淡道:“那鴻蒙是安國公府的公子,名元,也跟着安國公去戰場上摸爬打滾過兩年,是個將才,想來皇上是沒有見過的。”
蘇恆醒眼皮子跳了跳,安國公簫壬義她也知道,鎮守東南沿海,東南的倭寇就再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至於他的兒子簫元,她還真不是很清楚。
她眯了眯眼:“那個李見之,李覓,是金陵府尹的兒子吧。看他們兩個……”
鳳無華不語。
說話之間,又有幾個少年郎試了箭,半柱香之後,所有的人都射過箭了。
竟有三分之一的人貫中,還有一大半就算不是貫中,也是射在了銅錢上,發出叮的一聲響的。
蘇恆醒詫異,這些人的視力,箭術也太好了些吧?
一旁長孫策開始念貫中者有哪些人,分別給了他們一張小紙條,又唸了前三名,又分別給了小字條。
第一名自然是最開始少年們起鬨的簫元,第二名是一位五城兵馬司的小旗,也是金陵東城兵馬司都督的的兒子,叫金煜,字光耀。
第三名讓蘇恆醒更詫異了,居然是孔凌!她瞪大了雙眼,上下仔細打量着孔凌,饒是她怎麼看,也看不出來孔凌單薄的身體內居然隱藏着這麼大的力量,將箭矢穩穩的貫中了。看見他一雙精明的眸子,她對他的視力倒不懷疑。
鳳無華看出了她的疑惑,在一旁慢悠悠的解釋:“孔凌不愛讀書,可他四書五經卻樣樣精通,身在孔家,他卻和他那個大侄子一樣,偏愛習武,但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射箭這一項,其餘的,都是些三腳貓的功夫。”他偏過頭,看着蘇恆醒掩了笑:“如今皇上讓他做了個武將,可他的出路卻是文臣,皇上你讓他該怎麼辦?”
蘇恆醒眨眨眼,她怎麼知道該怎麼辦。
孔凌要想參加科舉那就參加咯,調他做御前侍衛只是爲了她的一點私心,但她卻沒糊塗到爲了這一點私心就擋了人家的路。
你以爲我還是最開始那個愣頭小子,被趕鴨子上架,什麼也理不清楚,什麼也不會嗎!她鼓了鼓腮幫子,讓人恨不得去戳上一戳。
不過她很好奇長孫策是怎樣排出前三名的,朝陌語使了使眼色,將長孫策喚了過來。
長孫策低着頭:“微臣派了人在旁邊看着,貫中者,就看銅錢轉圈的次數,轉圈次數越少什麼越靠近正中心,鴻蒙的箭術是做好的,那銅錢幾乎就沒轉過,彷彿就是一陣風吹過,那銅錢只是揚了揚。”
“你就不怕簫元根本就沒中,而是從旁邊擦過去的?”
長孫策笑了:“鴻蒙的箭術臣是聽說過的,就算不相信鴻蒙,臣也信任老魏的眼力。”
他說的老魏就是早起一旁看着銅錢,也不怕公子哥們射偏了射到了他頭上的那個膽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