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醒帶領着素蘭回去睡覺了,跑去讓太監傳話的陌語後腳趕到。
“素蘭,陌語,你們各自回去睡覺吧,朕也休息了……好睏……”
不說睡覺還好,一說睡覺,蘇恆醒就哈欠連連,連話也不想說了。
替蘇恆醒脫去外衣,扶着她上了牀,素蘭陌語兩人便退了下去。
這些天,在得到蘇恆醒的允許之後,綠荷就住在素蘭的房間裡,素蘭因爲要跟着蘇恆醒上朝,但是綠荷不用,所以等素蘭出去之後,綠荷往往會再睡一覺。
今日素蘭提前回來,本相輕聲一點,免得將綠荷也吵醒了,但是她進門的時候,綠荷還是醒了過來。
“哎呀,不小心將你吵醒了。”
綠荷睡眼朦朧,揉着眼睛,“你怎麼回來了?”
“是啊,皇上今日不上朝了,讓我們回來再睡一覺……哎呀呀,太幸福啦!”
綠荷從牀上坐起來,“皇上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皇上好好的,是丞相大人,他這兩日身體不舒服,昨天和今天都不來上朝,正好皇上也有好些日子都沒有休息了,趁着歇一天。”
綠荷點了點頭,哦了一聲,重新躺下去,“我們皇上其實已經很勤政了,勤政固然重要,但是身體才更重要啊。”
“是呀,我們都這麼跟皇上說。”
在很多人看來,都覺得蘇恆醒太拼了。
可是蘇恆醒還是覺得自己還不夠拼。
是之前缺的東西太多,現在只有努力一些,才能將以前不知道的東西學起來,彌補她是來自現代這一事實造成的缺憾。
要想和真正的太子——自己的哥哥擁有一樣的才能,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不能讓這個差距太大了。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變亮了,蘇恆醒喊了兩聲,素蘭跑了來,“皇上,我還打算待會兒再叫您起牀呢,您怎麼就自己醒來了呢?”
“朕其實是起來上廁所的,但是看到時間也差不多了,不睡了吧,要是再睡下去,估計中午都起不來。”
於是起來穿衣洗漱,吃早飯。
“皇上,樑大人求見。”
蘇恆醒還沒有吃完,就有人找來了。
“就說皇上還沒有吃完早飯呢,讓樑大人先等一會兒吧。”素蘭替蘇恆醒說道。
蘇恆醒沒有吭聲,但是吃飯卻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
蘇恆醒用腳丫子一想,就知道樑啓晨找她,是爲了說翰林院沒有人上課的事情。
果然如此。
樑啓晨大人看起來沒有睡好覺的樣子,本來就很蒼老的臉上,有加上了一圈暗暗發青的眼圈。
蘇恆醒一看,也不忍心說其他的話了,而是關切道,“樑大人這是沒有休息好嗎?看起來精神不大好啊。”
這句關心把樑大人給感動壞了,他趕緊說道,“微臣爲朝廷效力,爲皇上效力,本就應該如此。微臣只怕不能爲朝廷,爲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了,朕知道樑愛卿說的話都是真話,但是爲朝廷效力,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啊,要是將身體累垮了,誰還來爲朝廷和朕效力呢?”
樑啓晨汗顏道,“皇上教訓的是,皇上教訓的是……”
“你今天來,是要說什麼事情啊?”
“皇上,您應該知道,丞相大人前天身體抱恙,一直到今天都沒來宮裡,那麼翰林院那邊的課,就沒有人上了……”
蘇恆醒想說,丞相大人不但昨日來不了,今日來不了。只怕是過幾天也來不了。
可又擔心自己的這話讓樑啓晨更加憂慮重重,到時候,估計他真的要成了熊貓眼了。
“這件事,其實再簡單不過了啊,樑大人不用來請示朕的……”
但是聽了皇上的啓發,樑大人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請皇上明示。”
“一天放假,一天讓他們上自習溫習功課……”
說完,蘇恆醒剛要給樑大人解釋這個“上自習”應該怎麼一個上法,突然想到,似乎不能這麼安排啊。
於是又改口道,“這樣吧,讓他們半天上自習,半天放假……至於是上午上自習還是下午上自習,這個,完全由你樑大人來決定,但是有一點,不要固定時間,要隨機。還有,誰要是請假,就讓他來朕這兒請。”
蘇恆醒似乎突然對翰林院那些人的課業極度關注起來,這讓樑啓晨非常不習慣。
“皇上英名,微臣這就去辦。”
樑啓晨退下了。
可能因爲沒有上朝,蘇恆醒覺得今天的時間突然就多了起來。實際上,用吃早飯的時間來對比,比平時也差不了多長時間。
但是蘇恆醒就是覺得很無聊,好像突然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
當蘇恆醒說自己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素蘭提醒她,“皇上,您這個時候,一般都會去青雲殿,或者在這裡直接看一會兒書。”
蘇恆醒沒有回答,而是說了一句,“天氣涼了。”
“是啊皇上,馬上就要立冬了。”
蘇恆醒長嘆一口氣,“是呀,一年都要過去了……”
“皇上爲什麼要嘆氣呢?”素蘭總覺得蘇恆醒今天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皇上今天是不舒服嗎?爲什麼總覺得皇上有點……有點和平時不一樣呢?”
“朕今天就是挺感慨的,也沒有什麼事情,更沒有不舒服,你就不要亂想了。”
其實,不知道爲什麼,蘇恆醒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什麼東西正在悄悄地發生着變化。
但是這種變化,卻是她沒有辦法控制的。
甚至,她都不知道什麼東西正在變化,在朝哪一個方向變化?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都不知道。
心亂如麻的時候,蘇恆醒就會強迫自己去看看書,就算是一個時辰只看了兩行字也好。
也總是要比胡思亂想的好多了吧。
“素蘭,今天太冷了,朕懶得走路,就不去青雲殿了,就在這裡看書吧。”
素蘭說道,“是,皇上。”然後又將筆墨準備好,給蘇恆醒重新沏了一壺茶。
但是前一天好像在青雲殿看了書,沒有帶回來,於是讓素蘭去將自己落在青雲殿的《西鳳政法例要》拿回來。
素蘭答應了之後,便去了。
蘇恆醒一時無聊,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裡一圈圈地踱步。
突然,她覺得門邊的牆角處好像有一團陰影,她被嚇壞了,趕緊一回頭,卻什麼都沒有。
接着,綠荷突然一腳跨了進來,看到蘇恆醒好像十分驚奇的樣子,忙跪下請了安
。
“你起來吧,是來找素蘭的?”
“是,皇上,奴婢隱隱約約聽到素蘭姐姐的聲音,於是便來找她,真沒想到皇上也在。”
“朕不應該在這裡嗎?”蘇恆醒笑着問。
“皇上,素蘭姐姐說,皇上這個時候一般是在青雲殿看摺子的……”
“嗯。今日想歇歇了。”蘇恆醒倒是有耐心給綠荷解釋這個。
綠荷聽到這話,忙又問道,“皇上是因爲哪裡不舒服嗎?”
很多人都這麼問。
蘇恆醒剛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但是這一次聽到,卻突然發現,難道除了身體不舒服之外,皇上就應該做一些讓大家都期待的事情嗎?
很多人都盯着你去做這個做那個,確實不是一個舒服的體驗。
綠荷站在當地,不知道是應該離開還是應該怎麼辦,蘇恆醒看到她猶豫的樣子,笑了一笑,“你過來陪朕說一會兒話吧,朕也不在地上走來走去了。”
於是綠荷輕輕走了過去。
蘇恆醒看了看綠荷,估計她的年紀應該和素蘭差不多,那也應該比她這個皇上年長個一兩歲的樣子。
“綠荷,素蘭以前在宮裡,也沒有見到她有什麼朋友,整天就知道圍着朕轉來轉去,現在,除了朕之外,她也總算是有一個朋友了。”
“是啊皇上,我和素蘭姐姐,很有緣分的。”
蘇恆醒一笑,不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隨口問道,“綠荷,你以前是在姜大人手下做事情?”
其實蘇恆醒完全是隨口問的,因爲想起之前陌語曾經提過那麼一句,她當時也沒有在意,但是因爲這會兒實在是無聊得很,沒有話題,纔將這句話說出來,想要和綠荷隨便聊聊的。
綠荷一聽這話,臉色明顯一僵,但是蘇恆醒覺得她好像努力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正常正常再正常。
蘇恆醒還以爲自己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連忙爲自己補救一句,“那個……這件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不想說也沒有關係。”
綠荷知道蘇恆醒這個皇上是一位不同尋常的皇上,但是也不知道她這麼不同尋常,自然不敢因爲蘇恆醒的這句話就轉移了話題。
她決定面對現實,“皇上了解得是對的,奴婢以前,就是在姜大人手下做事情,主要是管一些杯子呀碗碟呀一類的東西。”
“嗯,這個,我也知道,那你覺得你們姜聞姜大人怎麼樣啊?”
綠荷真沒想到蘇恆醒竟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現在姜大人被禁閉,和在獄中沒有任何區別,要是自己一句話說不好,應該會和姜大人一樣的下場吧?
綠荷十分謹慎,說了一句,“奴婢再那裡的時候,雖然是姜大人的手下,但是實際上和姜大人的接觸也不是很多,但是遠遠地看着,覺得姜大人還是挺不錯的,挺盡職的……”
一句話說得語無倫次。
手下聽了這話,突然說,“朕不喜歡人家在朕跟前自稱‘奴婢’,你看素蘭就不這樣,你以後也不要這麼說吧……”
綠荷點點頭。
在她看來,或許是因爲自己剛纔說的那段話在蘇恆醒那裡通過了,其實完全不是啊。
蘇恆醒問她什麼話,完全是隨機問的,也沒有什麼深意,就是覺得無聊隨便問問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