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給了她一個高冷的眼神,大步踏入喪殿。
送你妹的最後一程!誰要你送最後一程!
見蘇恆醒沒有跟上,丞相大人頓了頓腳,目光有些疑惑:“皇上可是不適?”
“沒事。”她一臉憂鬱的又跪在了先帝的棺靈前,手裡捧着字文繁雜的書心裡陰影面積不斷擴大!
鳳無華一撩衣袍在她的身旁跟着也跪了下來,單薄身形修長且背脊筆直,素白色紋玉蘭花的月華織緞與蘇恆醒的明黃色龍袍相映着,燈火闌珊之下竟呈現出了一抹異色。
“皇上,這喪殿之中未免太過寂靜。”鳳無華側頭瞧着蘇恆醒,眸中染着茵茵笑意。
“要不,我唱首歌給你聽?我保證,你肯定沒有聽過!。”蘇恆醒挑了挑眉,笑得眸光大亮。
“臣,洗耳恭聽。”
“這個要站起來纔有氣勢!”蘇恆醒站起身來,拍了拍污漬滿滿的龍袍,咳了兩聲,兩手緊握成拳扯了嗓子開始唱!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哎,你幹嘛,我還沒唱到激情部分……”那洪亮的聲音在空寂的大殿上回響,轉瞬又化成了不滿的憤怒。
蘇恆醒被鳳無華拽得跪在了地上,一臉憤憤的瞪着鳳無華!
“這樣的歌,是何等逆臣賊子所教?”鳳無華神色冷冽,握住蘇恆醒的力道很大,一時之間蘇恆醒掙扎不開,於是朝着鳳無華的胸口一腳就踹了過去。
“這可是我大華夏的國歌,你不喜歡聽你把耳朵堵上啊!想當年,我可是學校裡衆口親封的音樂小天后!你這個沒有音樂細胞的人類!
”
鳳無華被蘇恆醒一腳踹到了透着溼氣的地面上,他捂着胸口,臉色瞬間蒼白,鮮紅的血緩緩的自脣邊漫了下來。
蘇恆醒頓時慌了:“喂,你是不是男人啊?一腳就吐血了?那個誰,素秘書,快去把溫實初給我找過來!”
鳳無華擺了擺手,緩緩的站起身來,順手擦了擦脣角邊的血淡道:“臣無妨,皇上乃天子,百姓只可順應,斷無起身反抗之理,方纔那歌,日後就不要唱了。長夜冷寂,皇上就將這《西鳳政法例要第一卷》讀兩遍吧。”
“你說你一個病秧子瞎操什麼心嘛,以後過勞死多划不來!”她嘀咕了兩句,跪在地上打開了那書的第一頁,艱難的開始唸了起來。
寂冷的大殿之中,蘇恆醒那偶爾略頓的聲音幽幽響起。
聲音入樑盤旋了半響,漸漸的就小了,書從她的手中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細微的輕響。
原本跪得端正的鳳相望向身旁,只見蘇恆醒東搖西晃,最後靠着鳳無華的肩膀,終於算是塵埃落定的入了睡。
她砸吧着嘴,喃道:“……我的冰激凌。”
丞相大人:“……”
蘇恆醒一夜好眠,雙手纏着他窄勁的腰身,腦袋還往他的懷裡蹭了蹭,那口水流到了鳳無華的大腿上,浸了衣袍,帶着些微涼的觸感,有輕微潔癖的鳳無華眉角直跳!
天色烏蒙,細雨初停,殿外傳來打更的聲音。
蘇恆醒睡了一覺頓時感覺整個人又活過來了,伸了一個懶腰沉聲道:“這一覺睡的,爽!”
鳳無華遞了一塊帕子給她,那帕子上紋着黃金色的桂花,帶着
些藥香:“皇上可是夢見什麼吃的了?口水快氾濫成災了。”
“啊,夢見好多好吃的,什麼冰激凌啊,重慶火鍋啊,對,還有那個壽司啊漢堡啊燒烤啊,猶其是那個牛排,嘖嘖,那叫一個有嚼勁……算了,我這種人的痛苦你是無法理解的。”蘇恆醒略有些失落的擺了擺手,終於坐得端正了些。
“難道這世間還有臣不知道的東西?”他挑了挑鳳眸,觀若遠山的眉微微向上勾着,滿臉趣味似笑非笑。
蘇恆醒滿眼鄙夷:“你固步自封又不願意試我的辦法,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
“是嗎?”鳳無華取了帕子往她的脣角擦了擦,那粉粉嫩嫩的臉在他略有些粗魯的動作下紅印乍現。
丞相大人慢條斯理的收了帕子:“離辰時起棺還有一個時辰,臣先告退。”
“你不是吐血了嗎?順便讓溫實初給你看看啊!”蘇恆醒頓時眉開眼笑,她就知道,鳳無華肯定是要去換衣服的,畢竟……那大腿那裡的口水印實在太過顯眼。
鳳無華無奈的嘆了嘆氣,他覺得一定是一百七十天之前他起牀的方式不對!現在什麼也不想說了。
殿外霧色朦朧,通明的燈火照着這繁華巍峨的大殿徹夜未熄。
刑部尚書嚴恪嚴謹的站定在鳳相跟前,目光落在他月白色的衣袍大腿處,神色有些微妙。
“丞相大人晝夜不眠的陪着皇上,實在辛苦。”
鳳無華臉色略沉的朝着嚴恪點了點頭,拂衣而去,袖袍隨着冰涼的風微微鼓起,兩旁的宮燈襯着他的身形修長而孤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