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葉道:“廠子大小關鍵是看菜地多少。若是地少,廠子自然就得小些;若是咱們的菜地多,那麼廠子就要大一些。”
雲爭細細算了一下,道:“咱們家自己買的地,再加上願意種菜的家戶,光咱們村少說也有五十多畝了。”
雲葉想了想,“五十畝,那廠子也要五六畝地大小。蓋蓋房子、擺上大缸就不顯大了。”
雲爭道:“這還沒算鄰村的呢。我前幾天在路上碰到鄭大夫出診,他還說他們村有幾家商量着,要來找我們家收菜呢。”
雲葉道:“若是百十畝菜地,廠子就得十幾畝大小。蓋上廠房幾十間、中間留出空地,進貨、出貨、曬醬、放缸、過車、走人……也鋪排得開了。”
秦氏也道:“是有這麼個事兒。咱村也有跟鄭莊有親戚的,過年走親戚過來試探問詢,我都沒敢應承。作坊雖有斷貨的到時候,到底少,青菜那東西又不能放。都應承了,咱又使不完,沒得浪費了。”
金娥笑嘻嘻地道:“若是開了大廠子,就不怕了。再多菜咱也能收了,都醃製起來,慢慢賣。呀,對了,大姐,咱還是以前那幾家鋪子進貨,一下子出這麼多貨,不得多找幾家大鋪子?”
小翠也看過來,“就是啊,大姐。你可是有合作過的大戶?”
雲葉搖頭,“我在西南開有一個大廠,卻還沒有賣到這邊來,合作的大戶都在南邊。招牌是馮村醬菜,跟咱家的不同,醬菜品種也不甚一樣。昨天我跟欣雨說了,咱們兩家不爭地盤。馮村醬菜就在京城以南、雲氏醬菜就在京城以北。這裡的地少,雲氏醬菜就佔得地面少些。”
“西南的醬菜主要往西邊原來元國的腹地去,我也找好了一個大貨幫--梁氏貨幫。雲氏往西去的,也推薦你們用梁氏貨幫。還有,京郊寧府有幾千畝地,等我回京,要拿幾百畝出來種上菜。”
“不管是西南的還是京城的,加起來近七千畝地,兩處的地都比咱家多得多,需要的地面也大。不過,就不往京城以北來了,留給你們。即便只有京城以北,雲氏也難吃得下。所以說,這麼大地面不都鋪上貨,可惜了。雲爭,岸上村的菜地不夠,就去鄭莊還有附近的幾個村子。”
“昨兒個我跟欣雨一問,鄉親們都說,只要咱們要,他們就願意種。這麼多年,不管搭大棚還是種青菜,咱們村都出了不少師傅。指導着大家幹,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見大家都很興奮,雲葉笑道:“現在雲氏醬菜有了點兒名氣,不趁熱打鐵把牌子做響做大,還等什麼?再說了,家裡的人也越來越多,人家跟着咱們,咱們也該帶人家掙錢!一起奔着好日子!”
段欣雨忙道:“兩個妹妹的嫁妝,到時候也還多些!”
小翠抿着嘴笑着搖頭,不說話,俏臉卻紅了。
金娥下巴一擡,道:“我跟大姐一樣,也不要家裡的嫁妝,這幾年我掙的我拿走就行了。不要家裡出錢,你們留着給小月兒吧!”
衆人都笑。
秦氏笑着“啪”地拍了金娥一下,嗔道:“不害臊!”
段欣雨忙道:“說到嫁妝,娘、大姐,咱們是不是該給小翠備着了?不過兩個月了,再晚可就要又倉促了!”
小翠紅着臉,小聲道:“備什麼呀,都有。”
金娥睜大了眼睛,“二姐,你該不是去過他家了?”
小翠忙擺手,“沒有!我哪裡去過,都是他說的,家裡什麼都有!”
段欣雨搖頭,道:“那哪行?!他有是他家的,咱們嫁閨女怎能沒有嫁妝?再說,大家都看着呢!”
雲爭道:“嫁妝的事,欣雨你跟娘和大姐商量着辦吧,別聽小翠的。大姐出嫁,家裡的錢一分沒要,我跟娘難過了好久。小翠和金娥斷不能再如此!你們該準備什麼準備什麼,咱們不能比別人差!”
小翠不贊同,“他家又沒有長輩挑理……”
秦氏沉了臉,道:“以後不許說這話!父母再不好,也是他親生爹孃。以後小翠你嫁到丁家,可不許拿他爹做的事說嘴!要是你們兩個爲這個吵嘴,看我不打你!”
小翠噘着嘴,雖有些不服氣,到底也應了聲。
段欣雨看着秦氏,滿眼都是敬佩。
鄉下婦女雖不識字,爲人之道還是十分通達的。看看,雲家當年雖窮,四個孩子卻都是極好的。比那些富貴之家的紈絝公子、刁蠻貴女不知道強多少倍!
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嫁到雲家來!
雲葉笑道:“小翠也是想着給家裡省些錢,哪裡就會說到那些混賬話了?”
就像寧夫人,雖然曾經那麼狠狠地打過自己一巴掌,到底是寧寒的親生母親、兩個兒子的親祖母。
看在她跟自己一樣那麼愛着寧寒父子三人的份上,又是長輩,自己從不跟她計較這些的!
想來小翠更不會。
丁正豪都已經死了,再在丁陌武面前翻老賬,又有什麼意思呢?沒得影響夫妻感情罷了。
秦氏道:“這又要蓋房子又要備嫁妝,是不是也太忙了些?不如,把蓋房子的事先緩緩?”
見雲爭看過來,雲葉道:“各幹各的,不影響。不是還有我呢嗎?我要住到小翠出嫁再走。還有廠子,等開張了、貨幫也聯繫好了,我們再回京,回來一趟不容易。”
“京城那邊館子、菜地、廠子什麼的,都還沒有開始。若是一旦開始了,再想抽身回來可就不容易了。這幾年不在家,我也想家想得厲害。所以我想着多住幾天,把家裡的事能幫多少幫多少。”
秦氏拍拍雲葉的胳膊,眼睛紅紅的,“好孩子,這幾年可苦了你了!”
雲葉笑着說:“苦什麼?我過得很好,再說,以後可以常常見面,就都是甜了!”
衆人又都笑了起來,“就是!就是!”
雲爭道:“今天我晚去一會兒,吃完飯就去找村長。”
秦氏道:“我也去。就照葉子說的,先買十幾畝地,萬一以後生意再大,就不要再另外買地了。”
段欣雨看了雲爭一眼,道:“買完地先放着,若是有空把磚瓦、木料先買來,也放着。這兩個月,我看還是先準備小翠的嫁妝吧。廠子倒不急。”
雲葉暗暗點頭。
段欣雨這個弟媳婦果真娶對了,對待婆婆、小姑子真是沒得說,一點兒不藏奸耍滑的。
雲葉笑道:“就知道欣雨是個賢惠的。不過,我剛說了,有我在呢,忙得過來。都一齊幹着吧。買磚瓦、木料,還是雲爭帶着老張叔,多跑幾趟就買齊了。”
“家裡四個孩子不能都離開娘,小翠的嫁妝,我跟欣雨商量着準備,或者她進城或者我進城。好一點兒的,我們等商量完了,列成單子讓衛萍給京城發信,我讓管家王叔去準備。”
秦氏一聽,便有些不安,“哪能勞動寧府?這可不好。”
雲葉笑:“妹妹出嫁,我這個當姐姐的不得添箱送禮?我帶着孩子們回了孃家,那麼多下人僕從不能跟來,幾十個人不買不賣、正閒得無聊呢!王叔和春兒幾個是我從西南帶過來的人,辦事也老道。放心吧,娘!”
回村時,寧寒沒帶那麼多人。
知道家裡丫頭們多,段欣雨就帶來好幾個,也恐家裡住不下,寧寒臨走時只留下了衛萍、廖智和六個侍衛。
家裡一下子多了這麼幾個能幹的生力軍,也是不用白不用的人,所以雲葉大包大攬地,嫁妝和廠子同時準備、齊頭並進!
當然了,對兩個小包子,雲葉也不敢掉以輕心,衛萍和廖智始終跟着的。
其他幾個侍衛倒可以派些別的用場,不管看工地還是去菜地,總之,不離開村子就是了。
說到底,還是兩個兒子的安危更重要!
雲爭跟秦氏去找村長,小翠和金娥、薛懷、萍嫂子、虎子、青花嬸子等人還是正常去了城裡。
段欣雨跟雲葉幾個,在家裡招呼四個小包子吃飯、收拾家務,等一切完畢,已經半中午了。
虎子趕着馬車又回來接雲爭。
婉兒大着肚子什麼也幹不了,便過來雲家,跟雲葉幾個陪着四個小包子。
衆人正說笑,雲爭跟秦氏高高興興地回來了。
雲爭也不停留,洗洗臉忙跟着虎子走了。到城裡,館子差不多就該開始午飯了。
秦氏坐下喝了茶,喜滋滋地對衆人說:“買好了!就在官道邊,離咱家也沒多遠,中間就隔着兩家。”
雲家本來就離官道不遠,算是有些偏僻的。其實,做起生意來,才知道挨着大路有多好!
秦氏道:“這次買的近十五畝地,我跟雲爭去看了,地方真不小。到時候圍牆就臨着大路,來回裝貨什麼的,方便得很。都是鹽鹼地、荒草胡棵的,也沒花幾個錢兒。”
“地也量過了。這會子云爭走了,村長跟祖老幾個一會兒就過來寫契約,欣雨你準備着。明天村長跟着馬車去城裡衙門上簿子,這事兒就齊了!”
段欣雨忙應了,“我備銀子去,等村長和祖老來了一齊交給他們便了,省得再跑一趟。娘,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