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管事一瞪眼,“少囉嗦!你開的這是胭脂水粉店,人家要開飯館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生意,你敢提什麼轉讓的價錢?我這裡多退你兩個月租金也就是了1
臨來時,大管家吩咐了,“要儘量照顧租房子的這姑娘。這都是大少爺的意思,到底如何做,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原來,這門面便是去年丁陌文想開小吃店的時候,瞅了機會買下來的,卻一直猶豫着,也就沒有做。
胭脂店老闆哪敢跟丁家的人呲牙,一聽如此說,立即便不敢再說什麼。
到底人家纔是這房主,是自己要提前退租的。若是房主讓走,自己立即就得收拾東西滾蛋!
“樑老闆,你打算租多久?”
樑有福道:“先租三年吧。”
雲葉之所以租的時間長,原因有三。
第一,租期長,每年的租金可以便宜些。
第二,做生意是要積累回頭客的,時間太短,根本沒多大效果。
第三,三年的時間足夠自己積累資金,到時候房主若是願賣,雲家也有錢買;或者去別處買門面也可。
雲葉問:“租金呢?”
丁家管事道:“既然是樑老闆租,又一下租了三年,我這裡自然讓利到最大,每月租金百兩銀子便可。”
樑有福跟雲葉相互看了一眼。
說實在的,這租金真心不貴,甚至可以說有些低了。比兩人預設的底線還要低些!
本來兩人商量好了,最高只給一百二十兩銀子一個月,沒想到人家只要一百兩銀子一個月!
樑有福直接便點頭了,“好!便這麼着吧。”
丁家管事笑道:“樑老闆果然爽快,租金呢,先交上半年。”
半年那就是六百兩銀子,家裡一時還沒有這麼多呢!
見雲葉微微皺眉,丁家管事又忙改口,“若是不嫌叨擾,一個月我來收一次租也不是不可。樑老闆,你看?”
如此優惠的條件,還有什麼好說的?
見雲葉點頭,樑有福便道:“如此甚好。每月必定備足了銀子,不讓你空跑。”
看生意成了,牙行管事自然十分高興,命胭脂店老闆拿出筆墨,衆人進屋,當場寫了租契。
等雲葉在契約上籤下大名,丁家管事道:“哦,原來是雲姑娘租房。有樑老闆作保,我也放心,一個月後我來收租金便了。”
樑有福略微有些疑心,“定金、押金都不要,第一個月的租金還到月底才收,這也實在太優惠了些。”
不過,明碼標價也沒什麼好上當受騙的,只當是自己面子大或者是上天照應雲家。
雲葉也沒有想那麼多,心中挺高興的,道:“月底麻煩您跑一趟。”
這邊既然轉租了,便限胭脂店三日內搬出。那老闆雖有些不滿,見房主多退了兩個月的租金,也就不說什麼了。
雲家也得有一段時間準備。
若是接手別人轉讓的飯館倒省事些,這下子好了,都得全新採買、置辦!
粉刷、打掃;買桌椅、瓷器;砌大鍋、小竈;館子牌匾、飯菜水牌、鍋碗瓢盆……諸般事務,簡直太多了。
樑有福安排了福祥居的一個小廝跟着雲家跑腿,雲葉很是感激。
第一件事便是做牌匾。
雲葉道:“便叫雲氏酸菜魚吧。”
“好!”樑有福兩手一拍,哈哈大笑:“雲姑娘好主意!”
自己跌在這酸菜魚上,還要從這酸菜魚上站起來!
更何況,廚神爭霸一賽、福祥居跟第一樓的紛爭、縣衙大堂前雲葉的一番話……衆人未嘗一口,雲氏酸菜魚卻已名揚永安城了。
現在春季汛期到了,沱河裡的河魚肥美,不缺貨源;找到師傅,池塘裡便可養上魚,到了冬季,河魚不好打撈,自家池塘的產出便可供應。
酸菜更是充足,一年四季那些酸菜都不會斷!
至於大廚,不過一個酸菜魚,雲爭也學得差不多了。
有自己和雲爭兩人在後廚,再加上幾個幫工的,館子面積又不大,五六個人完全可以應付了。
樑有福也高興。
因爲,雲葉開的這館子規模較小,菜也主打一味,又不是什麼高檔的菜。
既然只能面向普通老百姓,跟福祥居根本不是一個檔次,那便不是競爭對手……
雲葉回家一說,全家人都高興壞了!
金娥反應最快,上來便抱住了雲葉,道:“大姐,咱家要在城裡開館子?”
雲葉點頭,從懷中掏出那租契,笑道:“看看,這是什麼?”
小翠和金娥跟着段欣雨學了一段時間,也頗認識幾個字,一看便知道是租契!
秦氏自然也高興。
又聽說租金只要一百兩、還可以一個月交一次,秦氏便唸佛,道:“阿彌陀佛,真碰見個好房東!還得多謝人家樑老闆!”
家裡的堂屋已經上樑,很快便要蓋好了。剩下的便是拉院牆,這個技巧性不大,速度是極快的!
因爲家裡用錢的地方多、事兒也多,家裡人再次做了分配。
秦氏、金娥、婉兒留在家裡,專管蓋房做飯、醃製豆腐、洗涮灑掃等家務。
田管事帶着福祥居的小廝,在城裡找師傅、買東西,專管新店開張。
段欣雨和小翠在福祥居擺攤兒,賣炸豆腐和各種滷肉;雲爭在第一樓的攤子繼續炸豆腐;雲葉則到了最初跟雲爭一起擺攤子的位置,接着賣油炸臭豆腐。
七個人分了五處,個個忙得不可開交。
送來的那些鴨頭和豬下水等,下午回到家,全家一起動手收拾、滷製!
胭脂鋪子的招牌摘了下來,第二天便掛上了“雲氏酸菜魚”黑底金色的招牌!
這天,雲葉正忙着,突然聽見路上行人低聲議論“寧將軍吃了敗仗!”
這一驚非同小可,雲葉筷子一鬆,豆腐掉進油鍋裡,飛濺的油點兒燙到手背竟不覺得疼!
雲葉心裡亂糟糟的,忙放下筷子,疾步趕上那人,問道:“這位大叔,你剛說什麼?是成國打了敗仗嗎?”
那兩人忙搖頭,道:“我們不知道,也是聽別人說的。”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雲葉心中驚疑不定,“寧寒走時很有把握的樣子,怎麼會吃了敗仗呢?”
“不過,寧寒也說業善那人挺厲害的,看來,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
“寧寒他不知道受傷沒有?自年後一別,兩個月了,竟也沒有隻言片語,真是要急死人了!”
“這要去哪裡打聽一下才好?縣衙?丁陌文?還是顧老?”
雲葉心中忐忑,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定。等收了攤子,到底忍不住,匆匆交代了一句,自己便去了顧府。
顧府管家還記得雲葉,忙稟報了進去。
顧老有些詫異,“這丫頭來幹什麼?快請進來吧。”
雲葉遞上滷肉等吃食,急切地問:“顧老,街上有人議論說,成國跟元國的戰爭敗了,可是真的?”
顧老呵呵一笑,“俗話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雲姑娘,沒有什麼的。”
嘖嘖嘖,看這丫頭,哪裡是關心成國勝了還是敗了,是擔心寧寒那小子的安危吧?!
雲葉憂心忡忡地道:“街頭巷尾的議論雖當不得真,到底也不會空穴來風。這些道聽途說之言,有時候也挺人心慌的。”
“嗯,也是。說起來,戰事是勝是敗,”顧老一本正經地問:“寧寒那小子沒給你來信嗎?”
雲葉一門心思想着寧寒的安危,一時沒留意,竟被顧老問個正準!
毫無戒心的雲葉老老實實地道:“他走了兩個月了,音信皆無,我是有些擔心呢。”
不知不覺,雲葉竟告訴了顧老年前寧寒來過的事實!
說完,雲葉有些發窘,也有些羞惱!顧老這個老奸巨猾的,問話也太有技巧!
顧老好笑搖頭,暗道:“寧寒這小子,年前來了永安城,竟然只見了他的心上人,也不說過來看看自己這個老世伯!”
“哼!等以後見了他,非得說他兩句不可!說起來,要不是自己在這永安城,他們兩人哪裡有認識的機會?!”
見雲葉一臉焦急,顧老又有些不忍,這丫頭這麼不顧羞慚地過來這裡,不知道下了多大決心呢!
“不用擔心!”顧老笑着搖頭,“若是有事,我這裡必定知道的。那小子且不會有事兒呢!你不知道嗎?他已過世的父親寧大將軍,便是常勝將軍,百勝而無一敗的!寧寒這小子,更勝他老子當年!”
聽顧老蠻有把握的樣子,雲葉的一顆心這才漸漸安定下來。
舒了一口氣,雲葉不好意思再提寧寒,忙轉移了話題,道:“顧老,我在七裡大街租了門面,下個月雲氏酸菜魚開業,您可一定要大駕光臨啊!”
“當真?我一定去!”顧老高興得哈哈大笑,“氣煞寧寒這小子!哈哈哈……”
雲葉略有些害羞,忙告辭走了。
不出一個月,家裡的堂屋蓋好了,開始拉院牆。大師傅們便不需要了,留下三個壘牆的,其他工匠便去張虎子家蓋房子!
吃飯的工匠少了,工作量陡然減輕了許多。家裡有秦氏、穆氏、花兒和朵兒,婉兒跟金娥便進城幫忙。
因爲,雲氏酸菜魚要開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