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眼睛一亮，忙點頭，“會有的。反正也是掙錢嘛。”
老馮媳婦欲言又止。
雲葉轉臉，笑：“馮嬸子有話就說。”
老馮媳婦看了一眼老馮，見自己男人沒有生氣，這才問道：“夫人，您的意思是僱人幹活兒？”
雲葉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我在城裡開有大館子，想在村子裡買些地種菜；雞、鴨、羊肉也是要的。咱們村子離城裡近，家家戶戶養着的若是不夠，專僱人養些雞鴨也可。”
先開始用散養的也行，隨着規模擴大，散養的不夠了，再搭配上圈養的也不是不行。
老馮跟媳婦對視了一眼，老馮道：“買地可能有些難，沒聽說誰家要賣地。館子要用，先定下有地的家戶，讓他們種菜也可。”
“夫人，您若是信得過我，雞鴨，我們家倒可以先養着。門口就是條河，有的是地方。至於羊，我這裡雖顧不過來，倒可以在村裡找戶人家問問。”
雲葉道：“好。”
老馮也利索，起身便要去，“夫人且稍等。我去去就來。”
雲葉點頭：“讓他們過來，咱們一起商討商討。”
老馮媳婦便跟雲葉說些閒話。
雲葉問：“家裡還過得不錯吧？”
看老馮家的人，衣服上幾乎沒有什麼補丁的。
老馮媳婦忙道：“老頭子在城裡跑着，也算能掙幾個錢兒，比村裡人稍強些。家裡五口人，嚼用也少。”
雲葉看見了，老馮家人口簡單。老馮兩口和兒子一家三口，共五口人，在鄉下算是人口單薄的。
很快，老馮果然帶着兩個人回來了。
王叔點頭，介紹：“這是我家夫人。”
兩人忙施禮。
老馮指着年輕的一個道：“這是我本家侄子，家裡倒有幾畝地。也種過兩畝菜，多了也去城裡賣過。”
又指着年紀大的一個，道：“這是老李哥，一年到頭家裡都養羊，現在家裡還有十幾只。”
雲葉看小馮和老李都有些拘束，笑：“既然來了，都是自己人，坐吧。”
兩人搓着手，接過板凳坐了下來，雖正對着，眼睛都不敢看雲葉的。
雲葉道：“我來是帶大家一起發財的。若是你們同意，咱們就簽下契書，白紙黑字、不誑不騙。”
幾人一聽，心中便定了一半。
最怕東西砸手裡！到時候養出來賣不出去、又搭工又搭料，豈不賠死了？聽雲葉這麼一說，幾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忙點頭：“夫人，您請講。”
雲葉道：“眼看入秋了，這一季也就算了，冬季地裡也沒有多少產出。肉倒可以有不少，我館子沒開，先不要。你們看着只管處理，卻要留夠春天用的。”
“等開春了，我館子開起來，到時候一下子用得多。雞、鴨每天都要三五十隻，羊最少也要一頭。所以，現在就得開始備貨。”
幾人眼睛都是一亮，若是照這說法，家裡養的少，還供應不上呢！還愁什麼賣不出去啊！
雲葉把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接着道：“剛纔說到菜地。開春時青黃不接，青菜也少。我們飯館裡卻不能只給食客吃肉，所以，年前就得開始種菜。”
小馮便有些發愁：“冬季地裡不是白菜便是蘿蔔。若是幾畝地都種上這兩樣兒……”
雲葉搖頭，道：“不會的。只要有種子，我們搭上草棚，什麼菜都可以種出來！”
此處冬季氣溫要比永安城高，村中就有一條河，澆水也方便。只要搭好大棚，產出只會比岸上村的大棚更高！
“搭草棚子？”小馮有有些疑惑，“搭棚子冬天就能種出青菜來？”
雲葉點頭，道：“是的。等會兒我畫張圖，你看一下便知。”
衛萍忙去馬車上拿筆墨過來。
衆人都忙看過來。
其實，雲葉畫的圖十分簡單，就是個外形圖。就這，也讓幾人大爲震驚！
雲葉道：“竹竿搭成骨架、草氈蓋住縫隙。大棚面南背北、日光充足。只要水肥跟得上，鐵定種出好菜來。”
小馮突然有些打退堂鼓，“幾畝地下來，這……這得花多少錢啊！”
雲葉看着小馮，道：“若是出不起，我可以先拿出來，以後用菜錢來抵。你看怎麼樣？”
小馮求救般看向老馮。
老馮給小馮暗暗點頭，又恐雲葉看到心生不快，忙轉頭看向雲葉，道：“夫人的法子最好。若是菜賣得好，很快就回本了。”
後一句話是說給小馮聽的。
小馮本是猶豫，一聽便知道意思。反正現在有人出錢，你的菜又不愁賣，還擔心什麼？
小馮也點頭，道：“好。只是這草棚子咱們可沒有搭過，工匠去哪裡找？”
老馮忙道：“這個你不用管，我去城裡給你找人。蓋房子的匠人哪個不會？只要料齊、工夫到，就沒有幹不成的事兒！這不過是個草棚子，還能難住人？”
雲葉看看衆人，道：“不可小看了這個棚子，熱的地方遮陽降溫、冷的地方遮風擋雪……是要琢磨琢磨的。第一次搭，若是有些小差錯也不要緊。也沒有幾畝地。”
說着，雲葉問：“小馮，你有幾畝地可以種菜？”
小馮道：“我就四畝地，可以拿出一半來。”
雲葉：“……”
說了半天，才兩畝地！
雲葉有些吐血。
這夠幹什麼的呀！也就是剛剛顧着館子日常用罷了！自己的醬菜廠呀！
見雲葉皺眉，老馮忙給小馮使眼色，道：“不如四畝都種上菜吧。只要賣了錢，一樣買糧食吃！”
說起來，在鄉下，有四畝地還真不算少了。
雲葉一時沒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小鬱悶。想着還是自己買地過來痛快些。
老李知道菜不愁賣，冬天也能產出，便有些心動，“要不，我家的兩畝地也……種上菜？”
老馮兩口子相互看了一眼，老馮道：“不行就再加上我家那三畝地！這樣兒的話，我們三家也有七畝地了。夫人，您看，這樣可夠了？”
雲葉看了看三人，問道：“可都在一處？”
老馮道：“不在一處不打緊，找人換地也平常。”
雲葉想起岸上村的池塘，問：“菜地用水多，能都換到水塘邊兒嗎？”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爲難，“可能要給人家補償些。這個錢……”
雲葉淡笑。
不想再出了。
草棚工料都自己出了，如果這個錢還要自己出，那麼雞仔和羊羔的錢呢？自己不墊，他們一樣出。
到底老馮是見過些世面的人，見雲葉但笑不語，忙道：“這個事兒我們商量着辦，斷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雲葉點頭，道：“我那裡雖只有一處館子，用菜量卻頂三家。”
恐衆人不信，王叔道：“館子雖是一處，卻有三層。過完年便開張。大家有空進城，可到柿子街的十字口看看。”
見衆人果然面露驚訝，雲葉接着道：“青菜不僅是用在館子裡，等緩過勁兒來，我還要開醬菜作坊的。若是村子裡種菜的多了，我便把作坊開在村裡。就是來回跑着有些……”
老馮一聽，立即道：“夫人，村裡會種菜的也有幾家，我們再合幾家。地多菜多，到時候夫人若開醬菜作坊，也保管夠了。”
見雲葉點頭，老馮忙道：“菜地多了，離水塘遠咱也不怕。大家出力打眼井也就有了。說到來回，夫人，我們村離天泉城可是最近的村子。您若是放心，找個可靠的管事，夫人哪用來回跑路？”
雲葉看衆人都點頭，微笑讚許道：“老馮說的好，只怕我就是個勞碌命。”
老馮媳婦忙道：“夫人身子重，在家歇着。讓你們當家的來回就是了。”
見王叔和衛萍都一頭黑線，雲葉“噗嗤”一笑，道：“我們當家的……忙得很，來不了。”
真不敢想象，讓寧寒過來管菜地是個什麼樣子？！人家是貴公子，幾乎沒踩過地邊兒的！岸上村寧寒去過的次數是不少，可是他去過地裡幾回？
這些事是不指望他嘍！
聽雲葉一說，老馮媳婦心中有些同情，也算會說話，道：“夫人都這麼能幹，當家的必是幹着大事業呢！”
衛萍忙轉移話題，“夫人，熱不熱？擦把臉吧？”
看看太陽，估計已有上午十點鐘了，越來越熱。
雲葉坐久了，腰部有些酸脹，扶着腰想起身。
衛萍忙扶着，老馮媳婦也忙站了起來，“夫人，要不，進屋躺會兒？”
雲葉搖頭，道：“王叔，你給他們寫上契書，簽了咱們便回城吧。”
王叔忙按照來時商量好的框框寫了契約，給衆人唸了一遍。
老馮城裡幹事兒，也頗認識幾個字。
其實，也沒有什麼彎彎繞。不過就是寫明以後這幾家的雞、鴨、羊、菜，雲葉按市價收了。
細節上便是宰殺清理。也就是說，館子要的是白條雞之類宰殺、處理好的。這村子有條河，清洗還是很方便的。他們若是幹不來，僱人啊！
反正館子是不會再去幹清洗鴨頭這些事了！太麻煩，寧願僱人來做！
簽字依然是雲葉的名字。
寧寒這名字太過鼎鼎大名，不想帶來麻煩，一切只能由雲葉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