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求之不得的責任
張角正沉浸在頭腦風暴中，思路被打通後，只覺得剎那天地寬，原本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盡數一掃而空。
就連剛剛舉世皆驚的轟雷，也沒有打斷他的思緒，反而讓他對自己的所思所想愈發堅定。
若這是中黃太一的鼓勵，則自當砥礪前行，無甚可講。
若這是蒼天的震怒和警示，那前不打天子加賦，後不打山崩海嘯，獨懾張某？
這天，更要掀！
下一刻，一道莫名的聲音出現在耳畔：“好，我來幫你。”
張角一下睜開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手中立刻出現了一張符籙。
他身後的太平教衆，也連忙抽出長刀護衛在張角身側。
然而站在人羣當中，捏着符籙，張角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使用。
此時的張角也嚴肅了起來，相比教衆的畏懼，他還是更能理解張自成話語中的信息。雖然不信，可也知道其自述爲天外神魔，絕非自己所言已死的蒼天。
這種好事，張自成巴不得天天干！
這話自然不是故弄玄虛，用這種方法說出來，和用各種現代科學名詞包裝着說出來，對古人來說最後表達的結果沒有區別，還能少一層理解難度。
張角卻早年雲遊四方，見多識廣，再加上修道有成，太平經爛讀於心，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司辰？
承認對方的指責，毫無疑問就是憑空揹負起了這個沒道理的責任和負擔。
司者，掌也，有主管，掌握，主持之意。
張自成自然沒打算讓張角慢慢的試探出自己的底細，畢竟自己是來幫忙的，順便看看這個低維能不能獲得操控超級白細胞的方法，沒必要神神秘秘。
張自成當然不在乎這些小事，但回憶起上個世界中，每個聽到自己名字的人似乎都沒什麼好下場，至少要先死一次，實在不敢念出真名。
最多把自己當作什麼神仙妖魔而已，這樣理解對張自成本身來說沒什麼所謂。
最後，他用當初跟蒂露露說的化名道：“吾名‘司辰’。”
張角聞言，滿腔的憤慨化作愕然。
身爲現代人和高維人的雙重身份，一方面自己擁有數千年人才對那段歷史的總結和看法，另一方面也有核彈殺菌級別的物質影響力，選擇張角，也是因爲他本體沒辦法下去，需要一個擁有超強組織能力和傳播能力的代言人。
毫無任何問題，比呼吸還要輕鬆和簡單！
只需要動動手指，付出微不可查絕不大於細胞的物質，就能讓兩千萬痛苦掙扎的百姓獲得解放，擺脫壓迫奴役以及無休止的剝削。
此話本是揶揄，誰知那聲音竟一板一眼的解釋起來。
此時對方尚未表現出惡意，能省則省。
明明對方沒有講起具體哪個字，自己是怎麼知道這兩個字的？更甚者，對方所言口音，自己從未聽過，但彼此交流暢通無阻，毫無滯澀。
可對方的回答，讓張角萬萬沒想到。
所以他直接乾脆利索道：“是我來晚了。”
只聽那聲音幽幽道：“不必尋找，我在你們的天地之外。”
於是張角手持九節杖，看着周圍朗聲道：“何方高人？怎不現身一見？”
只是有一點要明確，自己不能成爲張角的許願機。
可下一刻，又想起之前所看到的百姓餓殍，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難言的鬱氣。
張角擡起頭，對天作揖，但語氣中的憤慨難以掩飾：“敢問司辰，爲何天下禍亂至此，神明遲遲未見？莫非真是天子代天御民，吾等草芥，不入法眼麼？！”
“你們的世界太小，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了你們，看到了你們。”
“不可，你最終的目標，不是建立一個太平世界麼？”
這樣想着，張角這個人選竟越看越合適。
“屆時莫說是苦苦掙扎艱難求生的百姓，便是一粒沙、一根草、一滴水，都無法繼續存在這世間。”
張角聞言還未作何反應，他身邊的太平教衆倒是面面相覷，手中長刀一時都有些拿不穩。
所以……其司的，究竟是哪個辰？
還是以上全部？
沒錯，現在反駁很容易。無論是語言還是實際上，自己對低維都沒有責任，張角的憤怒不過是遷怒，毫無道理可言。
聽到對方所言，不由失笑道：“哦？若果真如此，求之不得。閣下剛纔所言助我，那倒不如直接幫在下扯破了這天，某好省些力氣。”
他在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禮。但比起對神明失敬的惶恐，他還是更想知道神明對凡人真正的態度。
甚至張自成心中，此時已經有所粗略計劃。
因而作揖，用慎重的態度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這點靈力，於其逼出宵小，倒不如用在給百姓治病上。
張角微怔，沒想到一句玩笑話，對方會如此認真的解答。
整個三國，2000餘萬百姓的身家性命，自己背得起麼？
那還用說？
張角終於徹底端正態度，他畢竟也是個敬神祭祀的道士，說什麼都不可能是無神論者，一時間倒真有些身爲凡人的誠惶誠恐。
想到此處，張角忽然後知後覺的悚然起來。
那問題來了，自己背得起麼？
辰者，其意衆多。既可爲‘日、月、星’之總稱，又可特指‘北辰’（北極星），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抑或泛指‘衆星’。
自己可以用現代的邏輯和互聯網話術，從任何方面完全駁斥對方……但那有意義麼？
張角這番責難，本質上，算是推卸本屬於人類自己的責任，責怪神明沒有擔負起救世濟民的職責。
“此方天地太小，我若是出現……恐天崩地裂，寰宇重歸混沌。”
“但是不用擔心……從此以後，你們這個世界的天，不會再死了。”
自己又不是某些小說中，沒有力量卻強裝大佬的弱雞，只有周圍人腦部迪化才能混日子。相反，自己是相對力量太強難以操控，無法具體應用到細節，這就更需要充分的信息交流了。
大賢良師剛剛放出豪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天……這天就一聲驚雷後，真的出現了？
張角心中沉吟起來。
張自成當然不想接受無端的指責，可就在要出言反駁時，他卻猶豫了。
“我若再造寰宇，那些皇親貴戚榮華富貴享受一生，臨死還落了個痛痛快快。但這天下間的一切，都要和那些蟲豸陪葬。”
其實若對方真是什麼神靈，稱呼閣下似乎不太對勁，但張角也沒有跟神仙打過交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張角沉默半晌，喉結不停涌動，才最終向着天空沙啞拱手道：“貧道張角……”
“請司辰助我，還這天下黎民一片朗朗乾坤！”
這章的情緒有些難拿捏，張角和主角第一次接觸，要充分考慮雙方的態度和交換的情報，這直接決定之後的情節走向，雖然是過渡卻非常重要，刪了好幾稿才勉強滿意，加上查漢末的資料，直接幹了個通宵。
過渡章纔是最難寫的，接下來就是正經整活了。這章是昨天的，今天還有兩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