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看唐穎仙不順眼且唐門沒有履行與七玄門提前交易的約定,所以在八月十五之前,璃月又帶着唐林出去浪了,時間一轉便已是中秋。
中秋,本是一個祭月、賞月、吃月餅、玩花燈、賞桂花、飲桂花酒的日子,但是因爲唐門和七玄門的約定,讓不少來湊熱鬧的江湖人錯過了節日。
唐門會客廳前面,有一個偌大的廣場,平日裡唐門集議之時,唐門弟子便整齊的站在廣場上聽訓。只不過現在站在下面的人變成了一衆江湖人士,他們按門派分門別類,自動排列站好,而七玄門則押着一個看不見臉的黑衣人站在一衆門派的前面。
“諸位,因爲家務事耽誤大家時間,唐某深感歉疚。”高臺上,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拱手抱拳,對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羣說道,“等此番事情了結之後,唐某再來給各位賠禮道歉。”
“唐門主,我等不請自來,想來開開眼界,見識見識暴雨梨花針,還請唐門主見諒纔是。”璃月隱藏在人羣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明明就是打着渾水摸魚的目的非要說幾句所謂的檯面話,真是累不死這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哈哈,賀兄說的哪裡話,衆位英雄豪傑肯賞臉來我唐門,是唐某的榮幸。”
“唐門主,據我所知,這唐傑判出唐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爲何唐門現在纔出面清理門戶?”
“是啊,算起來也有十年了吧?”
“可不是嘛,哎喲,十年前可了不得哦。”
一時間衆說紛紜,唐門門主唐一鶴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也不好呵斥衆人閉嘴,只有靜靜的看着下面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
“諸位,家父已經說了這是我唐門的家務事,自然何時清剿叛徒,也是我唐門之事,難道還需要和大家商量嗎?”唐穎浩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唐少主你什麼意思?”
“哼,區區青城派,也敢質問我唐門如何行事?”唐穎浩斜睨了一眼喊話之人,只見是一個被自己打壓過的小門派,語氣不由得輕蔑了幾分。
“浩兒。”唐一鶴喝止了唐穎浩繼續出言不遜,唐穎浩撇撇嘴,不置可否的退到自己父親身後,“犬子雖口無遮攔,但說的也是事實。”
“你……”青城派發言人被嗆得一時語噎,氣得滿臉通紅,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憤,但最終沒有再說什麼,誰讓自己打不過呢!
“唐門主,接下來也該談正事了吧。”七玄門門主方起站了出來,拱手抱拳,繼而對着衆人說道,“大家也知道,我七玄門一個月前就將唐傑擒住,唐門主日理萬機,所以約在此時將人送回,至於各位,若真如賀兄而言是來開眼界的,自是歡迎,若是來搗亂的,我七玄門小門小派自是無可奈何,但唐門豈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不愧是一門之主,這話不僅將自己排除在鬧事的門派之外,也將自己提前交人被拒摘了個乾淨,又將禍水東引,你們繼續鬧唄,小心唐門收拾你們,一箭三雕,不可謂不毒。
“那你們倒是把唐傑交出來啊。”
“就是就是,你們趕緊交人吧。”
那些準備爭奪暴雨梨花針的烏合之衆早就急不可耐了,現在有人帶了頭,自然是人云亦云,蜂擁而上了。
在人羣中的璃月帶着唐林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現場,他們混在了丐幫裡面,此時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成了髒兮兮的破布條子,頭髮髒兮兮的披在身後,臉上也不知道塗了什麼看不清原來的面目。
雖然丐幫是最容易混進去的,但也是最容易暴露的,因爲丐幫身上的味道太重,所以其他門派站立的時候故意將丐幫隔離了出來,在密密麻麻的人羣中自然就鶴立雞羣了。
“師父,我們爲什麼要裝成丐幫弟子啊。”唐林是孤兒,也流浪過,但是也沒有現在這麼……邋遢啊!再看看自己師父,也好不到哪裡去,髒兮兮的不說,還臭烘烘的,自己聞着都嫌棄,也不怪其他門派離他們那麼遠了。
“你以爲我想啊,其他門派不是一混進去就被發現了嘛。”話說前幾天,璃月帶着唐林先是混進了青城派,被發現攆了出來,又混進了蓬萊閣,被閣主拿着拂塵掃了出來,後又去了醉玉樓,奈何沒有合適唐林的女裝,因爲衣服不合身被發現趕了出來,沒辦法,只能混跡在丐幫之中了。
“……”
唐林想起前幾日的遭遇,額頭上也不禁浮上幾道黑線,自己師父也有不靠譜的時候
只是他不知道,他這師父不靠譜的時候多了去了。
他們在這裡吐槽的時候,那邊七玄門已經將唐傑押到了高臺之上,而唐門這邊,也將早就準備好的暴雨梨花針放在托盤上呈出。
“這就是暴雨梨花針?”
看到托盤中扁平如匣,長約七寸的物件,底下傳來了質疑的聲音。
“據說絲毫沒有武功的人也能用它殺死一個絕頂高手。”
“有這麼厲害嗎?”
一時間質疑之聲有之,深信不疑者也有之。
“不錯,暴雨梨花針在我唐門暗器譜上雖排列第三,但威力不容小覷。”唐一鶴拿起托盤上的物件,展示給衆人觀看,“只要將盒子對準敵人打開,二十七枚淬了劇毒的銀針便能在一瞬之間要了人的性命,有人想試試威力嗎?”
唐一鶴單手拖着匣子,對着底下的衆人緩緩劃過,底下衆人面色慌亂,雖然質疑這個小東西的威力,但也懼怕傳聞中這個東西的威力。
“唐門主,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已經是我七玄門之物了吧!”方起見唐一鶴握在手中把玩,也擔心唐一鶴臨時反悔,將這二十七枚銀針打在自己身上就不妙了,於是出言提醒。
“呵呵,自然。”唐一鶴將暴雨梨花針放回了托盤,手指輕揮,示意弟子將匣子遞給方起,又繼續說道:“來人,將唐傑帶下去。”
“慢着。”突然,空中傳來一聲輕喝,隨着輕喝聲傳來的還有絲竹管絃之聲,各色匹練紛飛,將衆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空中。
只見遠處一頂華麗至極的軟轎被八個青年擡在肩上,踏空緩緩而來,軟轎的四周掛着幾串風鈴,隨着動作叮鈴作響,紅色的帷幔遮擋了視線,只能透過帷幔隱隱約約看到裡面側臥着一個人。
幾個人緩緩的停在了廣場中央,八個青年恭敬的站在軟轎外面,對其他人視若無物。
“長生殿!?他們來做什麼?”
“老兄,這長生殿什麼來頭啊?”
“唉,這長生殿可是魔教啊,你怎會不知?”
“什麼?魔教?”
“是啊,這長生殿三年前橫空出世,殿中弟子據說都是青年男女,貌美異常,而他們維持容顏的手段便是吸食童男童女的精血,特別是長得好看的。”
“沒錯沒錯,我家娃我都不敢讓他洗臉。”
“老兄,你家孩子絕對安全。”
“……”
“唐門主,方門主,這唐傑,我們殿君有話問他,不知可否借用幾天?”軟轎兩側,各站立着一個貌美的女子,左側女子身着粉裳,手裡抱着一隻玉面琵琶,臉上略施粉黛,右側女子身着綠衣,右手中橫握着一隻玉笛,二人皆是貌美異常,當真有幾分魔教的架勢。
“……”唐一鶴此刻臉色陰沉至極,若是答應,那他唐門簡直出人出力爲他人做嫁衣,白打工不說,還要被江湖中人恥笑,可若是不答應,此刻與長生殿發生衝突,眼前的這羣人非但不會作壁上觀,估摸着還要渾水摸一番魚。
“荒謬,我唐門的人,你想問話就問話?當我唐門是軟柿子誰都可以捏一下嗎?”唐一鶴能看出其中的利害關係,但自幼囂張慣了的唐穎浩可沒那深沉的心思,再加上先前挑釁青城派自己父親也並未有什麼大動作,便將這長生殿按青城派對待了。
“少主,正因爲唐傑是你們唐門的人,所以我們現在才找你們借幾天。”粉衣女子看向唐穎浩,笑語盈盈,“若他不是唐門的人,此刻已在我長生殿的地牢了。”
“哼,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氣。”唐穎浩跋扈慣了,除了自己的父親,倒真沒有怕過什麼,“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本事。”唐穎浩抽出腰間的佩劍,便要衝上前去。
“少主想看我長生殿的本事,那便卻之不恭了。”粉衣女子笑意不減,撥動手中的琵琶,陣陣絲竹縈繞在耳,旁人自是聽不出有什麼玄機,但可苦了唐穎浩。
琵琶聲響起之時,唐穎浩便覺得自己如入兩軍廝殺之中,耳畔廝殺喊聲震天,他搖搖頭,想將這聲音驅逐出腦海,可誰知他這一搖晃,竟然看到了許多戰士的影像向他衝殺而來,唐穎浩連忙舉劍應敵。
“師父,他怎麼了?”唐林看着唐穎浩衝出來之後,就揮劍亂舞,也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魔。
“天魔音,有擾亂人心神的功效。”璃月低聲解釋。
“那我們怎麼沒事?”大家都聽見了,怎麼就只有唐穎浩一人魔障了?
“又不是真的魔頭,做什麼牽連別人。”璃月有些苦惱,雖說他們是很好的幫手,但是現在看起來,貌似有點……添亂,對,就是添亂。
本來就已經聲名狼藉了,現在還要雪上加霜。
“師父你好像很瞭解他們?”
“那可不嘛。”璃月左右看了看,貌似周圍沒有人在意他們,“他們口中的殿君正是你師父我。”
“咳咳……”唐林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真沒看出來自己師父還有這麼大的背景。
不過唐林也納悶,既然有這麼大的背景,那爲什麼啥事都要親力親爲?連綁人這種事情,都要自己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