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璃月他們都住在這個客棧裡面,而唐林每天一大早的出門跑步,璃月依舊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師父,我們要離開了嗎?”剛剛跑完二十公里的唐林氣喘吁吁的回到客棧,只見自己師父已經收拾好行李在客棧門口等他了。
“再住下去可就錯過熱鬧了。”其實那日璃月並非有意去偷窺的,只是那個男人是七玄門的二門主方承,當然那窗戶也就不是剛好沒有關嚴實了,璃月從方承口中探聽到他們會提前幾日唐傑送到唐門,而之前則是故意散播出的消息,讓衆人岔開時間,方便他們行事。
“這些人真狡猾。”聽了璃月的解釋,唐林轉動眼珠,雖然這種小把戲不值一提,但是卻十分有用。
經過幾天的跑步訓練,雖然進步很小,但還是有的,比如現在跟在璃月身後,唐林已經沒有那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了,雖然依舊很累,但那種累到燒心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璃月見他慢慢適應了這個速度,便繼續加速。
唐林見自己與璃月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知道自己的師父在給自己增加難度,但是他毫無怨言,只是咬咬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臨近傍晚,他們終於在一處溪邊停了下來,趕了半天路,唐林已經累到不行了,一停下來,就癱軟在溪邊的石頭上,一動不動。
璃月見狀並沒有說什麼,看見溪中有魚遊動,伸手射出幾道勁氣,幾條魚便翻着白肚皮浮了上來。
璃月架起火堆,將魚收拾好,橫在火堆上,不一會兒便飄出了烤魚的香味。
唐林聞着香味嚥了咽口水,拖着疲憊的身軀爬了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火堆旁,還沒有坐下,璃月便將一條烤好的魚扔給了唐林。
“吃完趕緊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哦。”看着唐林行動不便的樣子,璃月心中覺得有趣極了。
顯然唐林也知道自己這個師父是個什麼路子,說以也沒在意她語調裡的揶揄。
朝着璃月吐了吐舌頭,緩慢的坐下,小口小口的啃起了手裡的烤魚。啃着啃着,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看得璃月一愣。
“怎麼了?魚不好吃嗎?”璃月聞了聞手裡的烤魚,挺香的啊。
“師父,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唐林知道璃月其實是個很護短的老好人,但是據他所知,他只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姐姐臨終前拜託璃月救他而已,可後來發生的這些,早就超出了救他的範疇,雖然璃月老嚷着是爲了讓自己留着一條小命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一開始唐林還反感璃月天天將這茬掛在嘴邊,但後來唐林發現璃月只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除了讓他跑步鍛鍊以外,其餘的什麼事情都是璃月自己親力親爲,就像現在,哪有師父給徒弟弄晚餐的,也哪有師父給徒弟守夜的啊,這份好,讓唐林有些惶恐,惶恐無以爲報。
因爲前世的經歷,他知道只有無緣無故的恨,可還沒有聽過有無緣無故的愛。
“你是我徒弟,不對你好對誰好?”璃月咬了一口手裡的烤魚,理所當然的道。
“就這?”唐林滿臉的不可置信,當初叫她師父不過是隨口求饒的說辭而已。
“就這。”璃月有些不高興了,怎麼做她徒弟很委屈嗎?
看到璃月神色有些慍怒,唐林縮了縮脖子,雖然自己這個師父有時候像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是真動氣了,他也只有害怕的份。
“師父,對不起嘛,我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唐林趕緊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討好的說道。
“說實話。”璃月看着唐林的眼睛,看得唐林一陣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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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從小除了我姐姐,沒有人對我像你對我這麼好,所以我……”雖然唐林這麼說,但事實是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但是他現在畢竟佔了別人的身體,也不好說這具身體姐姐的壞話了。
“所以你怎樣?”璃月追問。
“我害怕師父哪一天會離開我,會不要我了,會嫌我不會武功是個累贅……”唐林在璃月面前,像是把前世所有受的委屈都發泄了出來,放聲大哭。
“你這小腦瓜裡面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東西?”璃月伸手敲了敲唐林的腦袋,摟過他的肩膀,勉強算是安慰吧。
璃月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唐林有些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和女孩子靠這麼近過,以至於他都忘記了自己剛剛哭得鼻涕眼淚一把,滿臉通紅的推開了自己的師父。
“噗嗤……”璃月被推開,先是一愣,後又輕笑出聲,唐林現在別提多狼狽了,剛剛沒仔細看清楚,現在細細一看,真是……髒死了。
璃月臉上不免又露出了略微嫌棄的表情,看到璃月的表情,唐林也顧不上臉紅了,又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唉……臭小子,你你……你別哭啊。”璃月一臉黑線,這孩子怎麼說哭就哭啊?現在的孩子這麼難帶嗎?
璃月卻忘了她自己也就比唐林大幾歲而已。
“師父你你……”唐林吸了吸鼻涕,繼續委屈的說道,“師父你又嫌棄我了,嗚嗚嗚……”
聞言,璃月氣的跳腳,這小崽子簡直得寸進尺了。
被唐林的哭聲惹得有些煩躁的璃月一把扯住唐林的領子,拖着他往溪裡走進,等溪水漫過小腿之後,璃月一把將唐林扔了進去。
被冰冷的溪水這麼一激,唐林一下子醒悟過來了,他這是在幹什麼啊?因爲璃月對他好他就沒有了分寸爲所欲爲的將自己前世的情緒帶了出來,要是自己師父真的嫌棄自己了該怎麼辦啊?唐林一臉的懊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師父了。
說到底,自己的師父不過也才十七歲啊,他怎麼就……
師父肯定生氣了,要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扔水裡了,怎麼辦啊!!!
璃月見趴在水裡的唐林沒有動靜,又一把扯住唐林的領子,將他拽了起來。
“你聽着,我只說一次。”璃月開口,是唐林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調,認真且嚴肅,“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雖然你一開始並不是真心想要我這個師父,但我璃月既然答應了,那不管你是否真心,我必定會真心對待自己的徒弟的。”
璃月一邊說着,一邊將唐林提到的岸上,繼續說道:“現在我不管你在想什麼,通通給我忘掉,你只需要記着,你是我璃月的徒弟,那麼我給你的一切你都給我受着就是,再敢給我想東想西的,看我不把你的腿給打斷。”
一開始璃月的話還是很霸氣的,可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兩句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可是師父,我是腦子胡思亂想,你打斷我腿做什麼?”還沉浸在璃月這番話的唐林低聲反駁。
“那就擰下你的腦袋。”
“……”唐林心想,那還是打斷腿好了,畢竟斷腿不一定會死,腦袋擰下來了,那可是必死無疑啊。
“師父,只要你不嫌棄我,我肯定會一輩子都賴在師父身邊的。”
“臭小子,敢跟爲師講條件了啊。”
畢竟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受的影響不是一點半點,在答應別人的條件之前,給別人也設立一個對等的條件,這是唐林的生活法則,一時半會兒是改不掉了。
“師父,我好冷啊。”雖然還是夏季,但是入夜之後的山裡不免有些陰涼,再加上唐林衣服全部打溼了又沒有內力護體,感覺冷是很正常的。
“把衣服脫下來。”璃月往火堆裡面添了一些柴火,對着唐林說道。
“啊?!”雖然已經被自己師父帶着看過了活春宮,但是這孤男寡女的,脫衣服……有點不好吧。
“啊什麼啊,你衣服溼了不烤乾就你這小身板,還不得病倒了?到時候還得爲師來照顧你。”璃月這欠揍的說話方式估計是改不了了。
“哦哦。”唐林爲自己剛剛的胡思亂想感到一陣臉紅,也對,這可是自己的師父,而且,他這身子才十二歲啊……怎麼就……越想唐林臉越紅,脫下外衣走到火堆旁支了一根木棍,將衣服搭在了上面。
“過來。”璃月見唐林貼身的溼衣服還穿着,不免有些皺眉。
唐林依言走到璃月身邊,璃月拉着唐林坐了下來,握住他的手掌,將自己的內力輸入唐林體內。
唐林只覺得一股暖流在自己周身流動,舒服極了。不由得向自己師父身邊靠了靠。火光映照下,他的臉頰變得更加紅潤了。
一夜無話,雖說在荒郊野外過了一晚,但第二天早上唐林醒來周身並無不適,不僅如此,連肌肉痠痛都減輕了不少,他伸了伸懶腰,四處張望,因爲在目之所及之處,唐林並未看到璃月。
“師父,你在哪兒?”沒看到璃月,唐林便扯開嗓子大喊了起來,這荒山野嶺的,實在有些瘮得慌。
清晨的晨霧還未散去,草木還帶着露珠,離開了火堆之後,寒氣逼近唐林的身體,讓他不由自主的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背對着溪流往樹林裡走了一段距離,也沒有看見璃月,唐林擔心璃月已經返回了溪邊,便轉身想往回走,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腳步,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知道這不是璃月的腳步,因爲這是一羣人的腳步。
唐林慌忙的躲到一邊的灌木叢後面,大着膽子從灌木叢的縫隙裡往外看去,這一行人一共十五人,看起來是某個門派的弟子,但孤陋寡聞的唐林並認不出他們的衣服是屬於什麼門派的,他們一邊走一邊說着什麼。
“巡山巡山,哪個不要命的敢靠近我們唐門的地方啊?這不是明擺着編排人嘛。”隊伍裡,一個年紀尚小的少年憤憤道。
“發什麼牢騷,小心被少門主聽到了,免不得又是一陣鞭子。”少年旁邊的一個人接話,語氣裡有些許的緊張。
“你們就是太怕他了,所以他才越來越目中無人驕縱跋扈。”少年不滿的冷哼,看起來對他們這個少門主諸多不滿。
“你不怕他,那你上次在他面前爲什麼一句話都不敢說。”另一個與少年年紀相仿的少年揶揄道。
“那……我那不是……”少年囁聲,老底被揭穿了,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那不是什麼?”
“哈哈,小生子當時可是臉都嚇綠了。”
見同伴總是揭短,小生子哼了一聲,快走幾步,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哈哈哈……”小生子身後,傳來一陣哈哈大笑。不由氣結,抱着手臂一個人開始生悶氣。
“好了,別胡鬧了,要是真出了差池,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隊伍前面一個年紀稍長的人大聲喝道,這羣小輩也就知道耍耍嘴皮子,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於被派來巡山了,偏偏巡山還要挑三揀四的,讓他極爲不悅。
聽出了隊長的不悅,身後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只剩下腳踩在枯枝爛葉上的聲音了。
唐林這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唐門的勢力範圍了,眼前這些弟子,應該就是唐門的外門弟子了。
唐林見沒什麼重要情報可以探聽,躡手躡腳的準備離開,沒想到一腳踩到了一個陷阱,頓時發出一聲驚呼,那羣唐門子弟聽到動靜,霎時轉身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