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妮那滿不在乎的語氣,以及有點幸災樂禍的態度,這令奕可有點難以接受。心妮口中的那個結了婚的男人,不正是喬承馳嗎?
“他真的很疼我。”心妮見她默然的樣子,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帶點諷刺的微笑,“他對我很好,雖然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爲我買什麼,可是隻要是我喜歡的,他都喜歡拿來送給我。”她面帶得意地摸着自己頸上的項鍊,眼睛裡閃着光。
“你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心妮故作神秘地湊近她。
她錯愕地睜大了眼睛,心臟也抽縮成一團。
心妮卻止住不往下說了,她返身走出了奕可的房間。
在走廊上,她聽到心妮叫了一聲馳哥哥。她下意識地走到了門口,可是無形中似乎有一股力量,迫使她不敢上前面對喬承馳。
“心妮。”喬承馳淺淺地笑了一聲,眼角眉梢已有掩蓋不住的疲憊。
“你吃過飯了嗎?”心妮故意在他的面前擺弄着自己的項鍊。
“還沒有,我換件衣服就下去吃。”
只要一有機會跟喬承馳接觸,她總會露出愉悅的笑容。
“我的肚子也有點餓了。”心妮的脣邊有個柔弱的微笑,“我想去吃夜宵。”
“好,那一起吧,你先下去。”
走廊上的說話聲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心妮不是剛剛纔吃過飯嗎?她感到有某種東西掠過了自己的心尖,很痛很痛。
這時喬承馳已經走進來了,看到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問道:“還沒睡嗎?”
“睡不着。”她淡淡地說了一句,從他的手中接過外套,替他掛了起來。
“怎麼了?最近睡眠不好嗎?要不要叫方姨替你倒杯牛奶?”他關切地問她並不紅潤的臉色。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倒吧。”她的心中傳來陣陣的悶痛,腦海裡徘迴的是那條紅寶石項鍊。
“那我先下去吃飯了。”他伸了一個懶腰,沒有察覺到她異樣的臉色。
她在房間裡呆了好一會兒,才走出去想喝杯牛奶。可是在走廊的闌杆後面,她聽到他們融洽的交談聲。剛纔聽心妮這麼一說,她始終認爲心妮口中說的那個男人就是承馳。可是承馳又怎麼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呢。她不願意去想象,也不願意去相信。
她走下樓,他們兩人仍然很快樂地對話着,誰也沒有發現她。
“馳哥哥,你多吃些菜吧。”心妮殷勤地替她搛菜。
“你怎麼像個管家婆一樣?”喬承馳樂呵呵地說着。
“人家關心你嘛。”心妮嬌嗔道。
聽着他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奕可聽了之後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走下樓的時候,因爲想着別的事,腳底一滑,差點踉蹌地摔下來地,幸好被喬承馳見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拉住了她。她纔不致於跌倒。
“你沒事吧。”
她擡起頭,撞上了他關懷備懷的眼神。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奕可。”心妮的眼底掠過一道冰涼的光芒,聲音卻是婉轉動聽。她上前望着奕可說道,“不過這樓梯有的時候真的還蠻滑的,有幾次我差點滑倒呢。”
“啊。”喬承馳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下了樓梯,這纔回過頭對心妮說道,“真的嗎?那明天我要叫人來看一下了。這樓梯上滑倒可不是鬧着玩的。奕可,你是不是想來喝牛奶?”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去幫你拿,你坐會兒。”喬承馳說着就步入了廚房裡。
“你看他多疼你啊。”心妮的臉上悻悻的,陰陽怪氣地說道,“有這樣的老公你還不滿足嗎?”
她一擡頭,就免不了被心妮脖子上的項鍊所吸引,每看一眼,就覺得錐心似的刺痛。
“難道他對你不好嗎?”
“好。當然好。”心妮聽了她的話一怔,隨即又想掩蓋什麼似的說道,“他對我當然好了,所以我很滿足啊。不知道他回到家的時候,是不是對他老婆也這樣好呢。”
她聽到心妮這種充滿醋意的話語,又聯想到那條項鍊,還是隱隱地覺得有一絲不舒服。
這時喬承馳從廚房裡端了一杯牛奶出來,口中說道:“你們說什麼老婆?在聊什麼?”
“沒什麼。”心妮乜斜起眼睛眱了她一眼,嘴邊不禁綻開一絲緋紅的微笑。“我來拿吧,你過來吃飯,飯菜都要涼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吧。”
當心妮的指尖碰到杯沿的時候,他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但是他的動作很是輕柔,嘴角也泛起了笑容:“來,趁熱喝吧,一點也不燙。”
“馳哥哥,你對你太太還真是好呢。”心妮不無羨慕地說道,她站起身來,對着他又說道,“今天我去了店裡,發現有一些帳目上的事情不太瞭解,你吃好飯之後我能不能去書房找你。”
她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將目光挪到喬承馳的臉上,多希望他不同意。
可是喬承馳猶豫了片刻就答應了心妮的請求。
奕可有點生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她想到那條項鍊,明明喬承馳說過是這項鍊是獨一無二的,爲什麼心妮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呢。除非是喬承馳送給心妮的,否則她怎麼也想不到心妮是如何得到的。
而喬承馳跟心妮在書房裡討論了很久纔回來,他一打開門,看到奕可坐在梳妝鏡前。於是便走了過去,將牀尾垂掛着的那件綢制的睡袍披在她的身上,柔聲說道:“都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你還記這個嗎?”她慢慢地站起身來,可是兩眼耽耽地盯着他。
他看到她修長白皙的指間掛着一條項鍊,不禁吃了一驚:“記得啊,這是我送給你的。”
“你不是說這條項鍊是獨一無二的嗎?”她的臉突然間變得比紙還要雪白了,“你是不是也送給另外一個女人了?”
“你說什麼?”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她,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什麼送給另外一個女人了?”
“但是今天我看到一個女人帶着跟我一模一樣的項鍊,你怎麼解釋?”她的臉上有些着惱的氣色。
“什麼怎麼解釋?”他不滿地說道。“我要解釋什麼?什麼女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除了你,還有我媽,我從來沒有送過其他女人禮物過!你現在在質疑什麼!”
“我也不想這麼想!可是今天我看到有個人帶着跟我一模一樣的項鍊,你不是說這條項鍊只有唯一的一條嗎?”喬承馳的吼叫在她的眼裡成爲了一種掩飾。她有種深深的憤怒。
“當初我買那條項鍊的時候,商家的確是這樣跟我說的,可是現在過了這些年,我難保它不會重新再生產銷售。有個人帶着跟你一樣的項鍊,有什麼好奇怪的!而且你後來也並沒有怎麼帶過!”喬承馳的青筋在額上跳動。他發現奕可結婚之後就變了,變得不講道理,變得不可理喻,變得疑神疑鬼。爲了一條多年前他送的項鍊,她居然跟他鬧翻了天。
喬承馳的措辭顯然說服不了她。他越是對她惱羞成怒,她越是覺得他在強詞奪理。
她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你每天呆在家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我不像你,我沒有那麼空!我每天爲了這個家嘔心瀝血,盡心盡力,你居然還不信任我!”
她擡起頭,看着他滿含慍怒的模樣說道:“不是我不想信你……”
“每一次你總是用各種各樣的藉口來懷疑我,你有沒有把我當作是你的丈夫,但凡是你對我有一點點的愛意,就不會這樣懷疑我!”他氣極,還有一種忍無可忍的情緒蘊含其中。
“承馳……”她哀哀地叫了他一聲。他一陣風似的從牀上拿起自己的枕頭往門外走去,連她的叫聲都漠然處之。過了片刻,隔壁響起沉悶的關門聲,她知道承馳又去了書房。
她有一種被撕裂肺腑的感覺。難道真的是她猜錯了嗎?她想了想,剛想爬上牀的時候,心妮就像一個幽靈般又出現在了站口。她的臉色顯得特別地白,更襯得那一對閃爍着尖銳光芒的眼眸格外地漆黑。
“你終於把他惹毛了。”心妮面容坦然,脣角帶着笑意,她抱着一種看好戲的態度睄了睄奕可一眼,輕飄飄地說道,“你爲什麼不能讓着他一點呢。現在你住在他家,吃他的,喝他的,是他在養你,你居然還跟他鬧彆扭。如果我要是他的話,早就把你休了!”
她板起了面孔,嘴脣翕了翕,下意識地反駁道:“這是我跟他的事,不用你這個外人來插手!”
“我可不是什麼外人。”心妮的嘴角滲出微妙的笑意,她怡然自悅地說道,“風水輪流轉,萬一有一天我替代了你的位置呢。”
她微微一驚,發現心妮脖子上的那串項鍊已經不見了。這會不會只是心妮的一個伎倆,目的是想挑起他們兩夫妻的矛盾?
“你休想!我絕對不會讓位的!”
“這種話可由不得你說了。”心妮略微冷笑,“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