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這麼明顯
葉瑛已經不年輕了，曾經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長達二十多年，剛剛被莫華笙和喬清救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身體虛弱。不過如今已經又過去很久了，經過悉心的調理，再加上生活平靜安寧，有父親和兄長，還有兒孫陪伴身旁，葉瑛非但一點兒不顯老，反而越發年輕了。先前喬清去參加百會舉辦的鑑寶大會，還專門給葉瑛帶了一朵千年雪蓮回來，如今葉瑛容色更勝從前，跟喬清站在一起倒不像是婆媳，而像是姐妹一般。
“祖母！”喬煜和莫喬安已經笑容燦爛地朝着葉瑛跑了過去，而百會懷裡的莫離也笑容甜美地朝着那邊叫了一聲“祖母”，就是這聲“祖母”，猛然拉回了百會的神思……
心如止水的百會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失神了，皆因剛剛喬清那聲“娘”……百會從來沒有見過葉瑛，但是葉瑛是莫華笙的母親，而且“死而復生”了，百會如今自然是知道的。這些日子喬清經常會帶着孩子們一起去盛陽城中的葉府，孩子們回來也會跟百會提起他們美麗溫柔的祖母又給他們做了什麼好吃的，又給他們做了好漂亮的衣服……
剛剛聽到喬清那聲“娘”，百會心中下意識地就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妹妹年素心。年素心的死對於百會來說始終是人生一大憾事，至今他見到雲無都沒有好臉色。百會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妹妹逝去已久，他也早已經放下了。但是當他來到彌勒山別院，感受着這裡生活的幸福美滿，偶爾也會想，如果年素心還活着的話，那該有多好……
只是人死不能復生，百會也不過是有一瞬間的怔忪而已。而葉瑛似有所感，美眸朝着這邊看了過來，先是看到了可愛的莫離，葉瑛臉上露出了淺淺的溫柔笑意，目光微轉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怔怔地看着她，似乎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祖母祖母！這是舅公！”熱情的喬煜拉着葉瑛的手走到了百會面前，向葉瑛介紹到。
“舅公，這是我祖母，是不是特別美？”喬煜又看着百會一臉驕傲地介紹起了葉瑛，而喬煜的最後一句話讓葉瑛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微微垂眸在想這應該就是喬清的舅舅了，她聽孩子們提起過，知道孩子們都很喜歡他，只是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
葉瑛很快擡眸露出了一抹大方的微笑，正準備跟百會見禮的時候就看到百會脣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開口回答了喬煜的問題：“嗯，煜兒的祖母很美。”
百會笑意清淺，而葉瑛臉上已經多了一抹紅霞，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了……
“祖母抱抱！”百會懷中的莫離笑容燦爛地對着葉瑛伸手，百會將莫離遞了過來，葉瑛伸手去接，目光卻再沒落在百會身上，神色也已經恢復了自然。
一行人從彌勒山別院的花園裡到了清華院的正廳中，葉瑛抱過三個孩子之後，喬清看她似乎有正事，就讓喬煜帶着弟弟妹妹一起出去玩兒。
“舅公，我們到後山去釣魚吧！”喬煜熱情地拉住百會的手說。這是他們最近都十分喜歡的一個活動，百會有特殊的技巧，總是能夠釣到很多魚，他也喜歡跟孩子們待在一起。
“今日不適合釣魚。”百會微微一笑摸了摸喬煜的頭說，“你帶安兒和小離兒去玩積木吧！”
今日不適合釣魚？喬煜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明明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比昨天還好呢。不過百會說的話孩子們向來都不會質疑，想到喬清最近剛剛親手給他們做的漂亮積木，喬煜乖巧地點點頭拉着弟弟妹妹跑了出去。
而百會非常淡定地坐在那裡品茶，就看到葉瑛握着喬清的手說道：“清兒，你父親雲莊主可在別院中？”
“在，娘找我爹有什麼事嗎？”喬清問葉瑛。雲無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別院中，不過因爲百會的緣故，很少出現罷了。葉瑛跟雲無自然是見過面的，不過談不上熟悉，相對來說，跟葉瑛更熟悉的是寒凜，因爲葉瑛曾經在寒月山莊住過不短的時間。
“你外公昨夜染了風寒，今天有些咳嗽，吃了藥也不見好，所以我想請雲莊主去給他把個脈，不知道雲莊主方不方便。”葉瑛神色有些擔憂地說。雖然葉老爺子身體一直都不錯，但是畢竟年紀大了，風寒之症可大可小，葉瑛想趁着這次機會請雲無給葉老爺子醫治，順便給葉老爺子調理一下身體。
“我爹爹他……”喬清正準備說雲無很方便，現在就可以去給葉老爺子醫治，話剛出口卻被人打斷了。
“醫術不精。”百會輕輕放下茶杯，接過喬清的話說了這麼四個字。對上葉瑛有些錯愕的目光，百會看着喬清問道：“丫頭，你覺得我跟你爹，誰的醫術更好呢？”
喬清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還是相當認真地回答了百會的問題：“自然是舅舅更厲害。”
“那咱們就走吧。”百會說着已經站了起來，緩步朝着外面走去。
“清兒，這……”葉瑛看着喬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喬清將葉瑛拉了起來，握着她的手跟上了百會的腳步，給了葉瑛一個放心的眼神說：“娘你放心，外公不會有事的。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舅舅的醫術比我爹爹還要厲害很多，難得能夠請到他呢。”
葉瑛當然相信喬清的話，這個眉目之間跟喬清有些相似的男人是喬清的親舅舅，葉瑛所知道的也僅此而已。她甚至不知道喬清的親生母親姓甚名誰，自然也不知道喬清的舅舅是什麼來路。既然喬清親口所說她的舅舅醫術比雲無更加高明，葉瑛也沒有非要請雲無去葉家的意思。
走過一個拐角，正好迎面碰上了雲無。雲無並沒有注意到已經走過去的百會，看到葉瑛來了，微笑着走過來打招呼：“葉夫人。”
葉瑛突然感覺眼前一陣恍惚，還沒跟雲無打招呼，她看向雲無的視線已經被一個身影給擋住了……
幾乎是瞬間出現在雲無面前的百會，讓雲無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而百會站在雲無面前，看着他來了一句：“上次讓煜兒轉交給你的那本書看得怎麼樣了？”
雲無在百會面前，氣場瞬間弱了好幾個度，下意識地回答道：“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
“不懂的東西就要多看多想，”百會看着雲無神色嚴肅地說，“你先回去吧，有什麼問題明日我會給你解答。”
“是。”雲無下意識地點頭，轉身，走了……
百會轉身，看着神色莫名的喬清和神色有些訝然的葉瑛微微一笑說：“我們走吧。”
“清兒，你舅舅跟你爹……”葉瑛有些疑惑地問喬清，“他們是師徒嗎？”現在她們正坐在前往葉府的馬車中，百會騎馬跟在後面。葉瑛覺得離開別院之前看到的百會和雲無相處的那一幕讓她十分驚訝。雲無在百會面前十分順從，感覺就像是百會的徒弟一般……
這個……喬清想了想說：“因爲我舅舅醫術高明，我爹爹最近正在向他請教，並沒有拜師。”
“原來如此。”葉瑛微微點頭。
這邊聽百會的話乖乖回到房間去的雲無，看了幾頁之後才猛然回神，突然意識到先前發生的事情太詭異了……
他手中拿着的這本蠱道書籍雖然的確是喬煜給的，也是來自百會，但似乎並不是百會讓喬煜轉交給他的吧？還有，百會竟然以一副前輩的口吻在教導他？雖然事實上百會的確比他厲害很多沒錯，雲無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他唯一覺得很是不解的是，今天的百會實在是太反常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沒有破冰，怎麼突然發展到瞭如今這種地步？雲無猛然想起莫華笙的母親來了，而他竟然沒能跟她好好打個招呼，實在是太失禮了……
到了葉府大門口，百會翻身下馬，喬清扶着葉瑛下了馬車，朝着府中走去。
進了葉老爺子的院子，就看到葉夫人和她的女兒葉青瑤以及兒媳莫秋翎都在，看到喬清跟着葉瑛一起過來她們都不意外，意外的卻是跟在她們身後的不是雲無，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因爲先前葉瑛說過，要親自去彌勒山別院請雲無過來。
“清兒，這位是？”葉夫人看着百會問喬清。
“這是我的舅舅。”喬清對葉夫人說，“他醫術很高明，是來給外公醫治的。”
“勞煩了。”葉夫人對着百會微微點頭。喬清的話她們自然不會懷疑。
葉老爺子這會兒有些昏昏欲睡。原本他們都在外間小聲說話，這會兒跟葉夫人打過招呼之後，百會就緩步進了內間。
沒過多久，百會就出來了，提筆寫了一張藥方，不偏不倚地遞給了神色有些不安的葉瑛：“沒什麼大礙，我已經給葉老鍼灸過了，等他醒過來就好了。這藥方是給葉老調理身體的。”
“多謝……”葉瑛接過藥方，開口卻不知道要如何稱呼這位。
百會微微搖頭說：“不用如此見外。”
等喬清和葉瑛她們一起去看葉老爺子的時候，葉瑛感覺葉老爺子的臉色已經明顯好了很多，心中一鬆臉上也帶上了些微喜悅：“清兒，你舅舅果然很厲害。”
是啊……喬清看着正在輕輕給葉老爺子擦手的葉瑛，僅僅是一個側顏，就美得驚心動魄……
“皇嫂，你什麼時候有個舅舅的？我怎麼不知道？”莫秋翎看了一眼百會，小聲問喬清，“他長得好年輕好好看啊，而且好厲害！”
看着眼中閃爍着崇拜光芒的莫秋翎，喬清心想大神舅舅的魅力果然不凡，就連十幾歲的小姑娘都被迷住了，只不過莫秋翎同志，你是不是忘記你如今已經嫁人了……
“秋翎，你覺得表哥跟我舅舅比，誰更好看？”看了一眼就站在莫秋翎身後不遠處神色莫名的葉青書，喬清相當隨意地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我的青書哥哥更好看了！”莫秋翎不假思索地說，“在我眼中，青書哥哥就是最好看的，說都比不上！”
看到葉青書瞬間陰轉晴的臉，喬清好笑地揉了揉莫秋翎的腦袋說：“我要回去了，你去陪你的青書哥哥吧。”
“青書哥哥！”莫秋翎轉頭看到葉青書，立刻像一隻歡快的鳥兒一般飛跑了過去。
喬清看着葉青書眼神寵溺地伸手揉了揉莫秋翎的腦袋，莫秋翎笑得好不甜蜜的模樣，突然有些想念莫華笙了……
回去的時候，百會和喬清都騎馬而行。到了別院門口下馬往裡走的時候，喬清神色有些糾結地看着百會問道：“舅舅，你是不是看上我婆婆了？”話說百會今兒真的很反常啊，百會大神什麼時候對一個人這麼主動過？反正喬清沒見過……
百會微微一笑，端的是風華絕代：“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麼？”
喬清回到清華院自己的房間，坐下來喝了一杯茶，神色還是沒有平靜下來……她家大神舅舅清心寡慾了半輩子，都這把年紀了，竟然動了春心，看上的還是她貌若天仙的婆婆……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很般配很養眼很登對，只是……喬清在想，如果莫華笙知道他不在家的時候有人竟然膽敢打他孃的主意，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啊！
“夫人，主子的信。”
一封信很快到了喬清的手中，她微微一笑把信拆開了，就看到裡面薄薄的一張紙。等喬清看完那首莫華笙的精心之作，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能把情詩寫得這麼纏綿悱惻又清新脫俗，莫華笙也是造詣非凡了……
畢竟相距甚遠，在莫華笙給喬清新的一封信已經送出去的時候，上一封信的回信還沒有到他的手中。而在那次跟東方洪“相談甚歡”的宴會之後不過一天的時間，東方洪就給舒原送了一個相當別出心裁的“禮物”……
兩國的戰事一直都在繼續，雙方兵力相當各有勝負。東雷國仍舊未能突破黑木城的防線，堯國的大軍也沒能攻進涼城。
這天莫華笙和舒原正坐在一起看岑寂從黑木城帶過來的戰報，東方洪突然來了。
莫華笙手指微動，那份已經看完的戰報就變成了粉末飄灑在地上，而舒原已經起身迎了東方洪進來。只是當舒原看到跟着東方洪一起走進來的一個脣紅齒白的少年的時候，神色突然變得很是詭異……
莫華笙的目光從那個少年身上掠過，眼中閃過一道戲謔的光芒……東方洪招待他們師兄弟的宴會就在昨天，當時東方洪安排了一個女人，只可惜他們都表現得沒有興趣，如今東方洪這是投舒原所好，不送女人改送男人了麼？莫華笙直覺接下來會有一場好戲，只可惜他家寶貝小七不在這裡，不然一定會看戲看得很開心的……
“伊雙，你也坐下。”一共四個位置，東方洪直接坐在了莫華笙的對面，而他帶過來的那個少年，十分順從地坐在了舒原的正對面……
東方洪一點兒都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打算說正事，而是看着舒原意味深長地說：“舒公子，本宮今天帶來的禮物，你可有興趣？”
看到莫華笙幸災樂禍的眼神，舒原心中那叫一個抓狂……有興趣個鬼啊！東方洪腦袋抽風了吧？現在兩國正在交戰，竟然一心想着送“禮物”給他，昨天送女人，今天送男人……看到東方洪欠揍的笑容，舒原真的很想一巴掌把他拍到牆上去……
“師兄，太子殿下盛情，不用不好意思。”唯恐天下不亂的莫華笙還對舒原“好言相勸”。
東方洪笑意更深，直接拍板決定了：“舒公子儘管收下，伊雙可是個乖孩子，會好好伺候舒公子的。”
接收到莫華笙暗示的眼神，舒原扯出一個相當不自然的笑容說：“太子殿下的禮物，我很喜歡。”
“哈哈！如此甚好！”東方洪對舒原的話滿意至極，過了一會兒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就把伊雙給留了下來。
“今日兩位好好休息，明日本宮再來找兩位談正事。”東方洪臨走的時候，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舒公子可以叫我雙兒或者是雙雙。”東方洪走了，伊雙有些無措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舒原之後又很快低下頭去說道，聲音也細細柔柔的。這副模樣倒真的很容易被某些癖好特殊的男人喜歡，只是這其中並不包括舒原。
而舒原剛剛喝了一口茶水想平復一下鬱悶的心情，聽到伊雙的話直接噴了……
“你喜歡男人？”舒原看着伊雙神色詭異地問。這孩子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而已，難道是東方洪的男寵？
“我喜歡公子。”伊雙依舊低着頭小聲說。
擦擦擦擦擦……舒原真的很想罵娘了，東方洪哪裡找來的這個“極品”，這哪裡還算得上男人，簡直比娘們兒還娘們兒！
“師兄，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歇着。”莫華笙起身，給了舒原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舒原默……
第二日，東方洪如約而至，看到站在舒原身後的伊雙，眼神十分滿意。
“兩位，前日所談之事，今夜便是一個動手的好時機。”東方洪看着莫華笙和舒原眼眸幽深地說。年絕正在等着東方洪給他找解藥，而東方洪這兩日在處心積慮想要殺了年絕。之所以要隔一天，一是爲了給舒原送“禮物”，看到舒原收下，東方洪就真正放心了；二來，東方洪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今夜萬事俱備，只要莫華笙和舒原出手，定然讓年絕那個老毒物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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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舅舅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