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柯先是一愣,萬萬沒想到這丫頭還會打人,但看到她雙眸含淚又滿臉委屈的樣子,他躲不過心軟,但心底的怒氣也一樣噴發了出來,他瞪着眼兇着臉說:“十八歲就了不起了嗎?”
又是驚險的一夜,小冬暗自慶幸。
走出房間,小冬纔看到他的西裝外套和鞋子都不在,原來老男人並非出去晨跑,而是已經上班去了。她轉身走去廚房,一眼就看到餐桌上的紙袋,是蛋撻,她最喜歡吃的蛋撻啊。
好吧好吧,原諒你了,老流氓。
網球訓練場,大家正在練習,林瑞忽然吹哨子集合,“各位同學,今天下午有一個重要人士要來我們網球社,是一個畢業幾年的學長,他以前也是網球社的,還拿過不少全國性的大獎,同時,他也是這次網球聯賽的贊助商。下午沒課的同學一定要來,據我所知,這位學長有意要贊助我們網球社,呆會兒你們可以自告奮勇跟他打幾圈。”
真是令人期待啊,真是令人訝異啊,真是令人抓狂啊,小冬的心情就是這麼三步走走到了絕望的境地。
林瑞口中的重要人士兼贊助商,竟然就是葉柯。
葉柯身穿一身白色運動套裝,就這麼往前面一站,那個威風挺拔,那個英姿颯爽,誰見了誰崇拜啊。
上天對他真是不薄,二十六歲的熱血青年,卻有着比同年齡的人多了幾分沉穩和內斂,又使他有絕對強大的氣勢。更加覺得不公的,是他那張臉,長得那叫一個俊啊,站在二十歲的夢幻校草林瑞身旁,他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瑞作爲社長,先是說了一些歡迎之類的話,但場下的社友們已經完全把他給忽視了,特別是女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葉柯,轉着頭,一點都不肯移動。
安小冬怯懦懦地站在雲朵身後,低着頭,還用網球拍遮着臉,連個屁都不敢放。這個大忙人來網球社幹嘛啊,哪根筋不對了?不是,他們葉家一家的神經病,不能用常人的思想去想。
雲朵抖了抖肩膀,輕聲說:“老大,快看帥哥,絕對的帥哥,還是一個有錢人啊,不看就可惜了。”
“騷年,你沒見過男人麼?學校裡多的是,除了女的就是男的。”
“但這個是極品啊,我從沒見過這麼帥的,我媽怎麼搞的這麼晚才生我,我要跟他當同學。”
小冬一臉鄙視,“去問你爸啊。”
各自散開訓練,林瑞興致闌珊地說:“葉學長,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長成這樣的人不多,他見過就有印象。
葉柯笑笑說:“哦?是麼……很多人都說過這句話。”沒錯啊,追求他的那些女人,十有八九一開口就是,嗨帥哥,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沒空搭理林瑞,葉柯轉身,準確地朝安小冬所在的方向看去,他用球拍指着她,“學妹,來幾球?”
小冬正跟雲朵對打,葉柯這一說,她一分心,對面打來的球就掉在了地上。不等她答應,雲朵這個狗腿子屁顛屁顛地跑到一旁,說:“學長,這邊請。”
葉柯嘴角一斜,上下拋着網球,悠哉悠哉地走到網的對面,“學妹,聽林社長說你球技不賴,還報名參加了網球聯賽,讓我指導指導你,如何?”
吼,口氣倒不小啊,老人家您當年再風光也只是當年,刀不磨要生鏽,您都多大高齡了還學人家年輕人打網球,要是閃了腰,還害得人家心裡愧疚,您好意思不?
黃色的網球在兩邊拋來拋去的,跟溫水煮青蛙似的,一點競技的意思都沒有,純屬玩鬧。
小冬心想,奶奶個球,這就是全國冠軍的水平?吼吼吼,我國的網球水平這些年實在發展得太快了,姑奶奶沒時間陪你耗着。
想着,她一躍而起,直接來了一個必殺技。
“嘣!”網球無一例外落在白線之內,贏一球。
雲朵抑制不住興奮跳起來,“安小冬得一分,安小冬得一分,老大,你太棒了,我愛你!”
小冬得意地看向對面,不屑地挑着眉,卻說:“死朵,最後這句話還是留給你未來男友說吧。”
那神氣的勁兒,簡直飛昇到天上去了。
葉柯不緊不慢地撿起網球,笑了笑說:“嗯,學妹的球技果然不錯啊。”小丫頭真有兩下子,一般人壓根就接不到她這一招必殺技。
小冬雀躍地說:“學長,廢話少說,再來。”姑奶奶我今天要大開殺戒,把你這個老傢伙打得片甲不留,我要公報私仇!
但事與願違,從第二個球開始,勝利的旗幟一直在葉柯那邊揮動,一開始小冬還越挫越勇,連連用必殺技扣殺,但葉柯輕而易舉地接了起來,一不過二,二不過三,這連續五次被打了回來,她頹了。
雲朵在邊上看着,那顆小心臟啊,在每次網球落地的時候都會“咯噔”一下,唉,老大加油啊,要輸也別輸得太慘了。
葉柯搖搖頭,小丫頭最大的弱勢就是體力差,沒耐力,纔打了半場不到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如何打完全場啊。這個林瑞雖說是社長,但也嫩着,就知道她的扣殺厲害,卻不知道她的體能極差。
小冬大口大口喘着氣,但她不認輸。累死我了,臭老男人,心機重得很,敢情第一回合根本就是在試探我,好吧,是我低估了你。
葉柯是越打越來勁,好些年沒打了,確實有些手生,但對付小冬還是綽綽有餘。更重要的是,他每打一個球,旁邊都會傳來女生們的尖叫聲,這極大地滿足了他內心的虛榮,這種感覺,彷彿回到了大學時代,那種激情,那種青春,那種活力,他仍然記憶猶新。
“哎呀!”爲了接一個極偏的球,小冬不慎倒地,球拍都脫手了。
“老大……”雲朵趕緊跑上前去扶她,“啊,你的膝蓋流血了。”
林瑞也跑過去,這可是網球社的獲獎苗子啊,可不能出什麼差錯,“安小冬,你沒事吧?”
小冬有些難爲情,動了動膝蓋,“沒事,皮外傷……”骨頭是沒事,只是摔傷的地方與早上撞到馬桶的地方是同一個,傷上加傷,比較痠痛而已。
這時,葉柯突然推開林瑞和雲朵,一把將小冬抱起來,“林社長,你們繼續練習,我帶她去醫務室。”
不等大家回答,他抱起小冬就跑走了,那輕盈迅捷的身姿,好像抱着一隻小白兔。
小冬順勢摟着他的脖子,按理說這種情景應該很浪漫纔對,可她卻被抱得極不舒服,且不去計較他肌肉太硬咯得疼,就是他這個人,她也是討厭的,特討厭那種。
“喂,你這是去哪裡啊?醫務室在那邊。”
“醫務室頂個屁用啊,去醫院照x光。”
“啊?你別大驚小怪的好不好。”她踢了踢腳,以證明沒傷到骨頭,“這麼一點血,頂多去醫務室包紮一下,貼塊創可貼也行了。”
“別亂動,照x光保險一點。”丫頭真是不懂,一個要上場比賽的人,怎麼能這麼忽略傷口呢,撞到可能會引起骨裂,摔傷可能會引起發炎,這是一個運動員應該知道的基本常識。
他那輛拉風的悍馬佔據了三個停車位,不是他沒停車道德,而是邊上的車根本不敢停在他旁邊,萬一不慎有個蹭傷刮傷的,修理費都能抵一部車價錢了。
一踩油門,“轟”的一聲開出了學校。
照了x光,消毒包紮,直到確認沒事,葉柯才放心。
小冬一直瞪着他,完全沒給他好臉色看,趁他轉身電話之際,暗暗低估,“小題大做,大驚小怪,你是有受傷妄想症麼?我可不是你,你有骨質疏鬆,我牢固得很,我年輕,全身充滿了有機物!你大爺的,你以爲醫院是你家開的,照x光不要錢啊?”
葉柯忽然轉過頭來,板着臉說:“你說對了,醫院是我家開的。”
額,他,他,他不是打電話咩?怎麼到處長滿耳朵啊!這下,小冬只敢在心裡想了。
“幫你請了假,明天在家休息,哪裡都不準去。”
“明天?可是我明天晚上有聚會,跟班上的同學一起去聚餐,都說好了……”
葉柯不悅地說:“你有打過報告嗎?你想先斬後奏?”
小冬低着頭,悶悶不樂地說:“這都要打報告啊,我就沒有一點自己的時間麼?我都聽你的話晚上不住寢室了,你連這麼小小的活動都不讓我參加啊……這是班級活動……”
她一直就很嚮往這種聚餐,以前在安家的時候,二姐經常有聚餐,一會兒燒烤,一會兒吃自助餐的,有時還會去遠一點的地方野營,她當時就好羨慕,盼望着自己也能感受一下這種集體活動。
終於等到上大學,終於等到有聚餐,老男人竟然不準,坑爹的,什麼世道啊!
葉柯默默地嘆了口氣,“誰說我不準了,你不申請,我怎麼批准?”
她才十八啊,正是年輕愛玩的年紀,她打起網球來是那般的青春活力,她僞裝她敏感她叛逆,這些他都是知道的,這樣的孩子若是把她關在籠子裡,她一定受不了。
小冬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微笑的弧度,襯着窗外那金黃色的夕陽餘輝,是那般的甜美可愛,他就喜歡她這樣的笑容。
“真的嗎?”
葉柯點點頭,臭丫頭,我幾時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