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兩人回去的路上就是很沉默,誰也不說話,可倒是誰也沒察覺出來氣氛的不對。
徐嬤嬤是個人精,看到回來的兩人氣氛明顯不對,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太安靜嘛?也不對啊,公主和溫嵐公子兩人都不是太過話多的人,所以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這樣沉默散步的。
那到底是哪裡不對,人精似得嬤嬤也是猜測不出哪裡不對啊,乾笑道:“公主,溫嵐公子,兩位回來了?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嘛?”
榮壽看向了徐嬤嬤說道:“沒事,安排沐浴吧。”
從自己的思緒之中回國神來,其實她剛剛只是回憶起了之前的種種,也太過震驚了,所以纔沒有說話,如今回過神來,便看向了身邊的白爾達溫嵐。
發現榮壽看自己,白爾達溫嵐便也看了過去,依舊是笑的那般花枝亂顫。
“你不用感覺到不安,就算他回來了,也不會改變什麼的。”榮壽看着身邊的人充滿認真的說道。
他承認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消失了不少,笑道:“我爲什麼要感覺到不安,你人都是我的了,好嘛?”
榮壽無奈一笑,擺擺手說道:“那是我多慮了!”
白爾達溫嵐挑挑眉,沒有說話。
日子依舊是平常的過着,然而兩人心中都埋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林義在回京的途中了,然而卻又誰都不提起來,依舊是恩恩愛愛的過他們的日子。
最近發生了一個讓京城百姓震驚議論的事情,那便是左宗棠在福州北門黃華館欽差行轅任上突發疾病離世,享年74歲。
之所以會備受大家的矚目,那是因爲左宗棠這爲大臣,一生中經歷過兩次*戰爭、鎮壓過太平天國運動和西北部捻軍、興辦過洋務、力主抗法侵略的左宗棠,眼看着自己所處的朝代半殖民地和半封建社會開始形成並一步步加深着這種災難,他主張與民爭利,不若教民之興利爲得。
1880年以69歲的高齡出關,與侵入伊犁的沙俄決一死戰,這位傑出的政治家提出必須在新疆建立行省,設郡縣以取消軍府制度的建議,在鞏固西北邊防、建設新疆,完全就是個英雄人物。
英雄人物的離世,總是讓人扼腕嘆息,榮壽一邊喝茶一邊嘆口氣說道:“溫嵐,你知道左宗棠大人離世的消息嘛?”
“街上百姓都傳開了,我又如何不知,可惜了,如此英雄人物就這般離世了,然而也無可奈何,人總會有壽終正寢的一天。”白爾達溫嵐看向榮壽說道。
榮壽微微頷首,確實生死離別真的是人生常事,誰也阻止不了,儘管是被人人歌頌的英雄,嘆口氣說道:“是啊,繼續下棋吧。”
這件事情的風波很快就平息了下去,大家都一如往前的生活着。
而那顆埋藏下的*終究還是爆炸了,林義回來了。
這天白爾達溫嵐還是和郭絡羅涼鳴一同在酒館的包廂之中喝酒聊天,兩人皆是沒有提起林義,只是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包廂的門被打開了。
門口站着的正是林義,他沒有穿長褂,而是一身黑色的西裝,也不是留着長辮子,而是利落的短髮,整個人的輪廓都十分的深邃,充滿了陽剛成熟的氣質,也給人一種冷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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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兩人都看向了門口,隨後郭絡羅涼鳴眼神之中便是滿滿的震驚,試探性的問道:“你是林義?”
不怪他是疑問的,因爲變化太大了,十七年,從十九歲的毛頭小子,到三十六歲的成熟男人,自然是有很大的不同,更何況完全從清代的衣服變化成了西裝,就更加不同了。
林義的眸子之中一片寧靜,完全是歲月沉澱之後的寧靜,眉頭一挑,說不出的魅惑,問道:“怎麼?不認識了?”
郭絡羅涼鳴震驚的站起身來,詫異的指着林義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你這十七年都去哪裡了?”
“英國,法國,香港,上海。”林義只是簡單的說了四個主要的地址,當然他所去過的地方,肯定不只是這四個地方。
郭絡羅涼鳴震驚的說道:“原來你還真的出國留洋了啊,看你這一身裝扮也是出國了,坐吧。”
林義倒是絲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郭絡羅涼鳴的左手邊,而白爾達溫嵐就坐在郭絡羅涼鳴的右手邊,兩人剛剛好是坐在了對立面。
從震驚中走出來的郭絡羅涼鳴,就陷入了一種尷尬之中,這算什麼事情嘛?左看看右看看,心一沉,看向白爾達溫嵐笑道:“這位是林義,我朋友。”
然後又看向林義說道:“這位是白爾達溫嵐,也是我朋友。”
“你好。”林義很是得體的笑着,伸出了手,手很是修長,關節處微微有些凸顯,手心之中有一點點的死肉,一看就是一雙很有力氣的手,更是習武之人的手。
“你好。”白爾達溫嵐的笑也是完美無缺的,若論如何得體的笑,恐怕這世界上白爾達溫嵐說他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同樣伸出了手,同樣的修長,可是卻很白,而且關節處並沒有凸顯出來,怎麼看都像是拿筆的手。
兩雙截然不同的手窩在了一起,卻都是暗暗用起了力量。
林義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這隻看起來很書生的手有如此大的力量,這白爾達溫嵐會武的事情,他早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卻是沒想到這白爾達溫嵐的內力竟然如此醇厚,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郭絡羅涼鳴也是習武之人,對於二人內力間的較勁哪裡會不知道,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一向是最愛看熱鬧的了,可是如今這個熱鬧,他怎麼都是看不起來的,因爲這二人他都是真心拿來當朋友的。
直到旁邊的酒杯都被二人的內力給震碎了,郭絡羅涼鳴才趕緊說道:“你們兩個這是幹嘛呢?握個手而已,至於嘛?”
林義看到白爾達溫嵐就說不上來的火氣,開口說道:“有人鳩佔鵲巢,你說該怎麼辦?”
這算幾個意思?鳩佔鵲巢是說溫嵐佔用了本來屬於他的位置嘛?那這次回來是要搶回屬於自己的位置嘛?郭絡羅涼鳴暗暗捏把汗,笑道:“林義,你剛剛回來,可能不清楚情況。”
“不!給你寫信的時候,就順便讓人差過了。”林義看向郭絡羅涼鳴笑道,然後看向了白爾達溫嵐,那雙寧靜的眸子,怎麼看都覺得深邃的讓人覺得心悸。
白爾達溫嵐卻完全不受這種眸子的影響,平靜的看着林義,笑道:“你回來的未免太遲了,更何況這位置從來就不屬於你呢?”
林義劃過一抹譏諷的笑,不屑的看着白爾達溫嵐,然後說道:“趁虛而入可不是什麼真君子。”
“你會和一個土匪論君子嘛?”白爾達溫嵐笑着反問道,隨後也滿是譏諷的笑道:“你可能查的不太全面,只知道我和芳茹在一起了,卻不知道我們進展到了哪一步。”
林義的眸子暗了暗,深邃的恐怖。
郭絡羅涼鳴在一邊捏了一把冷汗啊,他之前怎麼就沒覺得白爾達溫嵐說話很咄咄逼人呢,乾咳一聲說道:“好了,這事情都過去了,大家都是男人,幹嘛爲了一個女人不愉快呢,都三十幾的人了,幹嘛像是個毛頭小子呢?”
在二人這種高強壓的對視下,郭絡羅涼鳴頗爲無奈的給二人倒了一杯酒,然後舉起自己的酒杯說道:“來來來,我們一起走一個。”
二人毫無反應。
郭絡羅涼鳴無奈的看向林義說道:“林義,歡迎回來,我們兩個乾一杯。”
林義拿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郭絡羅涼鳴,然後和郭絡羅涼鳴喝了一杯。
被這種似笑非笑的笑容給看着,郭絡羅涼鳴感覺後背流了一層的冷汗啊,無奈的說道:“林義,真沒想到你這麼多年之後纔回來了,這些年都在幹嘛?過的還好嘛?”
“挺好,我也沒想到你成親了,而且還會和這種人成爲朋友。”林義語氣很平靜的說道,沒有嘲諷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完全就是不帶感情的說這話。
就是這種不帶感情的話叫叫人奇怪呢,嘲諷就是嘲諷嘛,郭絡羅涼鳴無奈笑笑說道:“其實溫嵐人很好的,林義,很多事情都在改變,我們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沒必要爲了所謂的愛情,鬧得不愉快嘛,對不對?”
“你覺得我們能和平共處?”白爾達溫嵐看向了郭絡羅涼鳴問道,也同樣是毫無感情的一句話,讓人看不出喜怒來。
郭絡羅涼鳴笑着擺擺手說道:“這有什麼不可以啊,你看你們兩人愛好相同,交朋友的眼光都相同,都能和我成爲朋友,怎麼就不能和平相處了呢?對不對?”
兩人完全沒給郭絡羅涼鳴任何的反應,郭絡羅涼鳴只能是一個人乾笑着:“呵呵……呵呵……”
氣氛瞬間冷到了極點,饒是抗壓能力極強的郭絡羅涼鳴都有一種要溜走的感覺,忍不住腹誹:又不是我招惹你們倆人了,這麼冷凍死誰啊?在想想榮壽,忍不住爲榮壽默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