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若邪、若涯

“若邪……可曾記得若涯……”

“不記得了……”

“你撒謊!”

“他是誰?”

“他是你愛的人,也是你的親人……”

“是嗎?我不記得了……”女子幽幽的嘆氣。

“若邪那你爲什麼女扮男裝,穿着他的衣服,你把自己當做他了嗎?”冥兒指着她的衣衫。

若邪若涯是孿生的,所以只是衣服的改變,卻像鏡一般,照應了彼此。而且若不是邪、涯,一個位于山頂面海,一個居崖臨谷,她也許真的猜不透眼前這個假扮涯的人會是邪。若邪一直眺望着情海,聽聞她的話後,觸動的肩膀,回眸一笑,“原來習慣真的改變不了……”

另一處,斷情崖。位居於不見深淵的情谷之上的斷崖,並不是荒蕪潦倒,相反有一番田園的風光,讓人感到舒適愜意。

“原來你也懂得這些?”以惜秀出滿屋子的藥味,但在櫻聞來彷彿是花香,崖山的木屋中掛着琳琅滿目的鮮花與仙草,這裡完全不符合一個男子居住的氛圍,連櫻的房間都只是擺放着小小的幾株玫瑰,也沒有戀花到這種地步。         “你不認爲這裡的花草很美嗎?”若涯揹着一竹簍的花草從谷底爬上來,很吃驚這裡盡然會有訪客。

“美嗎?這些可以製作多少的**,忘情丹,絕情散,你應該很清楚。製作如此多的藥物?”以惜撿起他裝滿花草的竹簍,將話題鋒芒,“難道你一直在服用嗎?”

“你……多慮了。這些……只是爲情谷底的那些可憐人準備的!”若涯從以惜的手中一把奪回竹簍,聲色匆匆的走開。

“阿娜將一切都告訴我們了。但是,你沒有喝忘情水……”以惜的話彷彿巨石攔住了他的去路,絆住了他的腳步,他低頭不語。

“若涯,像這樣你怎麼還可能留在這裡?你該知道的若是過了半兩魂道,也過了陰差陽錯道,身爲界主不能忘情,將每日受雷刑之苦,若你真的受的了,可是雷神劫呢?你當真承受的住嗎?”

雷刑也算是最嚴酷的刑罰,他不是劈於肉身而是靈魂,若靈魂承受不住,變回灰飛煙滅,而雷神劫是對於雷刑達到一定次數的升級,在如此嚴酷的刑罰中若還是執迷不悟,那麼變會有雷神親自出手,雷神一出,靈魂立刻化爲灰燼。但是化爲灰燼的那刻,將遭受到歷經雷刑的所有痛苦,因此相當的殘忍。

“習慣了就好……”若涯眉眼間露出釋懷的笑容,他無怨無悔。

“以惜,你怎麼知道他沒喝墓河水的源頭?”待以惜走出屋後,櫻好奇問道。

連阿娜都沒懷疑過,以惜是怎麼得知的。而且身爲情關的界主,每日遭受雷刑應該是件大事,在鬼界都該傳的沸沸揚揚的。可惜櫻不知道的是情關的雷刑是在他們不能斷情的時候像紋身一樣刻在靈魂上的,若不發作是看不見的。所以連同阿娜都不知道這件事。

“我猜的。不過現在我可以肯定他們兩個都沒喝!而且……”以惜擡眼望着天空,‘情關’的天色,彷彿是憋足了怒火的暴龍,準備痛快的噴發,雷聲突然炸開,整個情關都在震動……

“雷神劫……怎會這麼快?”若邪手中換下的男裝掉落在地,瞬間被呼嘯的狂風捲入了情海,她伸出的手卻怎麼也抓不住這急速的飄然。“這麼快就到盡頭了……”

“若邪,你沒有喝阿娜的忘情水對嗎?”冥兒看着紅色的雷光在空中翻騰,比他們冥淵觸犯禁忌時的雷光還要明亮,還要洶涌,那麼她的威力也應該是傳說中的那樣……

“是的。但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置於鏡前,梳妝盒中置放着她生前的裝飾,每一天她都會精心的打扮,與她死的那刻一樣,那麼的美。如今這樣不慌忙的裝扮,也是爲了迎接最美的死亡,只是……只是……

“若邪,我想知道你們的故事。”冥兒梳起她飄散的黑密長髮,墜地寸許,情絲千丈。

“我和他有三世的緣分,可是卻被命運捉弄,三世不得再一起。到了第四世,我兩彼此約定在奈何橋上等待對方,執子之手,永不相離。於是我們不遠沉溺於墓河水中,也請求渡者放過我們,讓我們永不相忘。原本以爲他不會答應的,哪知他聽完我們的故事後,竟然真的放了我們。只是告誡我們不要後悔。而我們當初信誓旦旦不後悔了,也成了那一世最大的錯。我真的錯亂了,雖然共同進入了輪迴道,而我竟然會是以孿生兄妹的關係與他存在。我不能愛他,他也不能愛我。我經不起命運這樣的安排,所以早早的了結了自己的生命,等待下一個輪迴。卻不料來到了情關,走過了陰差陽錯道,成了若邪。而他也是命中註定般,在我成爲若邪不久之後,也來到這裡,同我一樣,渡過了半兩靈魂成了若涯。那時早已在此的阿娜知道我們彼此的事,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她便會送上忘情水,讓我們彼此相忘,少受雷刑之苦。可惜我還是辜負了她的好意……”

若邪對着鏡中的自己微微笑道,被傷感矇蔽太久的灰色瞳孔,綻放出一絲明亮的光彩,也許只是冥兒爲她戴上待嫁的鳳叉之時,那種喜悅浮了上來。

“我沒有喝。即使是他忘了我,我也不能忘他。其實在他沒有來情關的時候,我已經被這四世命運捉弄的遍體鱗傷,所以我決定放棄了,決定忘了。所以纔可以過了魂道。可是他來了,我卻忘不了,我又記起我們的全部。當初被剪斷的情絲有一點一點的接了回來。而但他看見我就在絕情頂時,那種表情我真的忘不了。不是不想忘,而是不能忘。即使每日遭受雷刑,我還是這樣,只要守住情關,只要在斷情崖上看到他的一個模糊的影子,我就覺得很幸福。只是,雷神劫一到,我再也不能陪他一起守護情關了……”

若邪的淚水被風吹的紛飛,最終被無情的丟棄到情海,可惜情海蒼茫,一切過於渺茫。

“若邪,如果可以,你願意離開嗎?”

“你知道的,這不可能。不是奢求。而是我和他已經離不開了。即使我們離開,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們已經不能輪迴了。而且一旦離開,這裡會大亂,那些爲了情被困谷底的靈魂會更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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