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雙面替身

黑色的熒光,如飄絮般散落在冥淵界的每一寸空間,魂泉墓河泛起金色的迷霧,魂歸陸泉,魄入墓河,也只是再等待重生的金色之光。也只有在除夕,冥淵纔有超越死亡的喜悅,等待重生,或是等待歸去。

“是夜雪……”冥淵的寒風中傳來小孩子的歡笑聲。

——————————尋覓

冥殿已點起了星光,紅色的彼岸花海也守候在殿堂之外,風過即舞,風停訴語。花開彼岸,兩相忘。可是少了魂曲的陪伴,冥淵界有色無聲,彷彿死寂還是未散去。確實少了什麼,九淵的魂樹即使晶瑩剔透,卻沒有了一個魂果……

“好漂亮的夜雪啊……”黑色的螢火在手掌心微微閃亮,瞬間又消失了,“嗚~,又不見了,我還要,我還要……”小孩子的撒嬌聲,貫徹在冥淵的天界。

“喂,你已經看了一個上午了,你還沒看夠啊……”抱怨的是冥淵的花爵櫻空逝,他已經再也受不了這樣無止盡的要求。

“嗚嗚,人家第一次來冥淵過年啊,也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夜雪啊……”撒嬌聲立刻轉換爲小小的委屈聲,“再說了,夜雪落地就不見了,而且不是冥淵界的,夜雪會跑的。”傳說夜雪是歷屆冥淵主人的眼淚而化,因此它只屬於冥淵界,也只有冥淵界的人可以觸碰。

“你……”櫻無奈伸出手,夜雪緩緩落入他的手中,閃爍着光芒。“這是最後一次……”

“恩。”金色的眼瞳中閃爍着黑色的光點。“真的很好看啊……”,黑色的光點消失,她突然擡頭,然後嘴角露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我還想要……”

“浠晨,你不要再欺負我了……”櫻,終於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即使你長得像朵花一樣,即使我對花一向仁慈,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沒有欺負你啊……”披着斗篷的浠晨一臉的無辜。

“那你爲什麼只叫我來陪你看雪,我們這裡難道沒有其他人了嗎?”冥淵除了她花爵,還有其他的三位呀。

“哦,如果你是說倄,他爲我做晚餐去了,彤,爲我做新衣服去了,弦,忙着準備開演唱會去了,而剩下的幾個小鬼不是都去洗魂散魄去了嗎?只剩下你,無事可做啊……”

“什麼?”天哪,怎麼會被貶低到這種地步。何等高貴的冥淵爵士,卻被這小丫頭驅使。她可知能能讓他們服侍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冥兒。要不是冥兒……

“冥兒的淚,流了好多,她很不開心啊……你以爲我看夜雪,真是爲了好玩啊,每一顆夜雪中都包含了一個故事,只是你們看不到,她也不想你們知道的事……”浠晨突然扭轉了話題,臉上出現了不屬於小孩子那般的憂思,惹人不由自主的產生憐惜之外還有一種似乎比她更深的憂傷。

“冥兒……”櫻空逝不由自主的去抓夜雪,彷彿想從中得到冥兒的影像一般,哪怕在夜雪慢慢消失前透露半個她的影像也好,只當緩解思念的良藥。

“不是想找到她在哪嗎?”浠晨清澈可愛的眼睛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這些夜雪中就有線索……”

“是嗎?”櫻空逝依然看着手中早已消失不見的夜雪,語氣低沉,誰都知道其中是包含着深深的自責。

“好冷啊……回去吧”浠晨,知道此刻留在這會引起他的無限傷心,而現在事情也有些頭緒,是該回去交差了。她拉拉櫻空逝的衣服,櫻空逝苦澀一笑,將她一把抱起,然後擡頭看了一眼冥淵暗紅色的永不見頂的天空,走了。

後殿

除夕了,按照着先前的規矩,冥淵的殿堂都點起白色的幽火,去掉了往常的那些恐怖的氣氛,各色的彼岸花也裝飾在冰冷的鏤空石像上,還有世間稀有的水晶般閃爍的精魄和奇石遙相呼應爭光多彩,而洗魂曲早已被祝頌樂替代,沒有了死亡的氣息,恍如仙境一般。可今年即使這麼美,卻還是冰冷的彷彿失去了靈魂的空殼……空洞無生氣……

“你們回來了……冥兒?”櫻空逝抱着浠晨進入後殿,碰巧撞見了從冥兒臥室出來的濡彤,他看着櫻空逝懷中披着斗篷的女孩,驚喜的叫着。他的驚喜也吸引了臥室中的其他兩位衝了出來。

“冥兒,回來了……” 倄以惜手中拿着魂果,迎來上去。

“真的是冥兒?”音色清朗,眉間歡喜。弦,安奈不住激動的心情,也衝了上去想從櫻空逝手中搶走她,可惜卻被倄以惜搶先一步。於是,很是氣憤。

櫻空逝倒是顯得很大方,閃到一邊看着浠晨在這兩個傢伙的你掙我奪中“受罪”,覺得似乎此刻他輕鬆了不少。

“停……”黑色的斗篷拂去了頭頂,露出一張氣的漲的通紅的小臉,“我是浠晨”

“浠晨……”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不敢置信的對望一眼,然後仔細的盯着小孩氣憤的臉後,突然將她又拋還給櫻空逝,“太像了,可惜眼睛不是純色的……”

“哎呦,可惡……”櫻空逝不想到兩個人會同時放手,因此他沒有接住浠晨,等他反應過來時是浠晨掉落在地時的疼痛聲。

“果然不是冥兒啊,落地還是有響聲的……還那麼重”弦看着地上叫痛的浠晨又追加了一筆不是本人的事實。

“喂,我還是活的,別把我看成你們的主子……我可受不起啊,別說讓我幫你們找到冥兒,按照你們對我的做法,我肯定會早早的回到丘比特哥哥的身邊的……嗚嗚~”浠晨開始發脾氣,用小手矇住眼睛,扯着嗓子哭泣……

“天哪……”弦立馬矇住耳朵,他最受不了小孩子哭泣,簡直是魔音重現啊,他的樂感當然無存。

“櫻空逝,你哄哄她吧,我把魂果放回原位……她應該不吃這個的……” 倄以惜立馬找到了撤退的藉口,正轉了個身,背後卻想起了惡魔般的奸笑聲。

“呵呵,我要讓你們兩個互相打架……‘定’”浠晨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黑色的弓箭,眼神邪惡,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邪氣,說不出的異樣,“惡魔之箭”

兩股黑色的光芒射中了倄以惜和絃,頓時他們的身上也開始散發出邪惡的氣息,他倆漸漸喪失了理智,開始對戰,完全入魔,忘了眼前的人是誰。頓時,整個冥淵界開始風起雲涌,連夜雪也彷彿沾染血腥一般,泛起微弱的紅光。

櫻空逝感覺情況不妙,立刻抓住浠晨的肩膀,叱呵道:“快停止,冥淵界不能自相殘殺的……”

“不行”,浠晨似乎變了一個人似地,黑洞般深邃的雙眼中幽幽吐出詛咒:“除非一人died, then game over.”

“怎麼會變成這樣……”櫻空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卻與冥淵突變的天氣格格不入,彷彿耳邊已經響起了禁忌的警告聲,再不阻止,冥淵大亂了……

“胡鬧……”恰巧此時一個聲音匆匆趕來,櫻空逝鬆了口氣,救星來了。

一個粉色的別緻的八音盒緩緩打開,鈴鐺般的音樂伴隨着盒中小人的舞蹈跳入了浠晨的眼中,頓然她開始安靜起來,身上的邪惡之氣也開始慢慢的消退。而狂戰中的兩人也安靜了下來,不再有殺意。只是靜靜地聽着這首《獻給愛麗絲》。

一曲完畢,浠晨慢慢的睜開眼睛,看着手中的音樂盒,突然一臉興奮“小丘哥哥來過了嗎?”

“小丘?”清醒後的倄以惜和絃聽到這個名字時,恨得咬牙切齒。心理咒罵:丘比特,你只將你這個長得像冥兒的小丫頭送來,說的好聽爲我們冥淵補個人頭數,怎麼不說是你又惹上了感情債,送來個定時**過來,好借她之手搗毀了冥淵。下次別讓我們遇見你,否則……(此時,在天堂散佈愛的宣言丘比特,突然一個冷顫……)

“沒有,是你的黑色愛麗絲跑出來了……”空絕淵親拍她的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喜悅,原來自己也將她看做是冥兒了。確實相像啊……

“要不是他們惹我哭,黑色愛麗絲也不會跑出來啊……”她嘟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指着眼前的兩個人。

“我們又不知道你還是個雙重性格的‘愛麗絲’,再說我們剛纔也被你差點害得永世不得超生,不能呆在冥淵了……”心直口快的倄以惜辯解道。

“什麼?那麼嚴重?”浠晨很是不解,但是看到他們斷然不可欺騙的神情,倒是不假,而且剛剛彷彿也聽到櫻空逝的催命似的勸阻,好像在冥淵界還有什麼影藏的力量,讓人畏懼。

“是的,你看的見冥淵界的天空嗎?”櫻空逝指指頭頂,表情還是很凝重。

“剛纔看夜雪時,我也覺得奇怪,爲什麼看不見有天……”浠晨越加疑惑,難道一切秘密都在天上。

“正如你想的那樣,關於冥淵界的一切都在那裡。有形無形的束縛着我們,還有一些禁忌都在上面。”弦似乎猜到了浠晨心中所想,補充道。

“冥淵界的人如果互相殘殺,便會被趕出冥淵界,剝去任何的地位和法力,然後永世不得超生……”櫻空逝說話時,倄以惜和絃的心還在激烈的跳動,彷彿剛纔如同夢靨一般。

“要不是我趕去找淵,你們的命恐怕早已……”說話的是濡彤,原來他是尾隨淵而來,只是剛纔去穩定了一下外界的情況,查看完畢後又回來稟報。

“怎麼樣了?”淵恢復了執事的口吻。

“還好,你在這殿外設了結界,殿內發生的事不容易波動到祭壇,可惜剛纔天色大變,看樣子,他們是知道了……”濡彤如實稟報,可是語氣中充滿擔憂的神色。

“她們是誰?”浠晨好奇的問道,看他們的臉色似乎比剛纔提到天空的禁忌更加厚重,看樣子冥淵還真是個可怕的地方……

“歷屆冥淵界主的魂歸之地——九霄,祭壇是唯一的通道。”濡彤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底發冷,比起死人的心,似乎現在纔有感覺,他在害怕。

“走吧……見見你的母親……” 倄以惜一把拎起已經嚇得面色全無的浠晨,然而朝濡彤使眼色,該換身冥淵界主的行頭了。

“等下,人家還小,不想再你們冥淵界呆一輩子……我要回家”她的眼中之意似乎這次去是前途末路,唯有死了成了冥淵的小鬼了……

“我們保你不死……”濡彤拿出一件新的黑色斗篷,光彩熠熠,有着一種不同的韻味。

“不要去……”浠晨掙扎着不肯穿上。

“去罷,找回些線索也好。冥兒就是在那出來以後就不見的……”淵的眼神黯淡,陷入回憶中。第一次看到冷酷無情的執事會露出這樣哀傷的神情,而再看看其他幾位也是愁雲密佈,浠晨允諾下來。

許久,浠晨準備好一切,說道“很像吧。”

“真的……是冥兒的感覺。”衆人的眼中都映着這位穿黑色斗篷的蓋着前額的小女孩。

“濡彤,你的幻影還是有幾分功效的啊。”櫻空逝誇讚道,連浠晨的氣味都可以跟真的冥兒的一模一樣,每一個舉止和神態都像極了本人。

“但願吧,不要被那羣聖靈識破,冥兒已經不再冥淵界的事。否則,我們真的保不住她,也對不起眼前的浠晨了……”弦感慨萬分,但是他的感慨卻又包含着說不盡的憂愁和悲涼。現在反倒是剛纔退縮的小鬼倒顯得意外的天真可愛,“放心了,我不用幻影就那麼像冥兒了,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哥哥們。”

“小鬼……”衆人笑道。

“你們冥淵界的人也會笑啊,還真是帥啊……好羨慕冥兒啊……”小嘴一噘,更顯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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