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土商 585 于闐古都(三)
大西忠指着壁畫的一幅圖說:你看那些突厥騎兵的穿着,同敦煌壁畫上面畫着的黑韓汗王朝兵馬的服侍一樣,所以我就此認定,正是黑韓汗王朝最終攻佔了于闐古國。當時的黑韓汗王朝兵峰極盛,他們從現在的喀什起兵,東征西討,終於建立了一個包括喀什在內的廣大的黑韓汗王國。幾乎佔據了整個南疆。
“不見得吧!”蔡希白強辯說,“你看那些騎兵的頭上都帶着尖頂的皮帽子,並沒有纏白布,一定不是伊斯蘭教徒了。我看着他們有點像是哥薩克騎兵,或者是蒙古騎兵。”
“一千年前的伊斯蘭教徒是不在頭上纏白布的!纏白布纔是近一百年的事情了。那時候哥薩克人正在羅斯大公的統治下,他們還沒有能力打到這麼遠,而蒙古人那個時候也還沒有興起,蒙古草原部落正四分五裂,處在金國人的統治下,成吉思汗也還沒降生,因此這一定不是蒙古騎兵了。”大西忠解釋說。
“大西忠!你對於我們中國的文化畢竟是一知半解,當時統治新疆這片廣大區域的政權叫做黑契丹,嗯!是了,于闐古國一定是黑契丹人給覆滅的。”
“不是的!”大西忠有點惱怒地說,“黑契丹的統治只是名譽上到了這裡,實際上在這裡並沒有建立政權,也沒行使實際的管轄權,這裡自漢代設立於闐鎮之後,始終就是作爲一個獨立的國度存在的。”
“你這就孤陋寡聞了吧!漢代的樓蘭古國纔是這一帶的老大,從和闐到于闐,再到北面的若羌,都是樓蘭古國的勢力範圍,你說這裡是獨立的王國,哼!真是無稽之談,樓蘭你一定沒去過吧!”
“怎就沒去過?我早就說過了,這塔克拉瑪干我來回進出了不下五十次。樓蘭現在只剩下斷壁殘垣和幾幢塔狀的遺蹟了,可沒有于闐古國保存的完整……”
“不對!不對!”蔡希白搖頭否定了大西忠。
“哪裡不對了?別看你是中國人,可說起這片沙漠。你的見識可就差遠了。”
“什麼?你說老子的見識差遠了,那老子問你,你知道若羌以前是哪個王國的地盤?”
“這你可考不到我。我去了多少次了,若羌也是黑韓汗王朝的地盤,他們從前的頭目叫做羅撒溫,開始是佛教信徒。後來在黑韓汗王兵鋒的脅迫下,皈依了伊斯蘭。”
“不對!不對”蔡希白搖着頭。
“咦!又是哪裡不對了?你倒是給我指出來看看……”大西忠更是惱怒地說,“對這片沙漠的歷史,我自信沒人比我更熟了。”
龍邵文聽着他們爭辯,笑了笑。也不理會他們在說什麼,獨自趴在大浴池的邊上仔細地查找着,想發現一些關於這個黑色東西的蛛絲馬跡,浴池水清可見底,一覽無遺,他看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又抄起一捧水喝了,在口中嚐了嚐味道。問大西忠。“這一池子水放了一千年了,怎地沒有變成臭水?”
“這是流動着的水。”大西忠也不回頭,依舊看着壁畫跟蔡希白爭辯着……隨口對龍邵文說:克里雅河的一條支流流經古于闐國,並在此處行成暗河,這個浴池就是這條河流經的地方。”
“你又說錯了!”蔡希白對大西忠說的話是一概否定,“克里雅河是沒有支流的。克里雅河流進了塔克拉瑪干的腹地後,就消失了。消失的那個地方叫‘達裡雅布依’,你卻說這裡是克里雅河的支流。真是可笑死了。”…,
大西忠怒道,“克里雅河是消失在沙漠的腹地沒錯,可是它在消失前,還是有支流的,這裡就是他的支流。”
“不對!根本不對,根據地形學……”
龍邵文聽着二人拌嘴,也不理會,只朝浴池的邊上看去,想看看這浴池水到底是流向了何處,他找了一圈,見浴池邊上的一個背光處,有數個拳頭大小的洞,估計水就是從那裡流走了。他想了想,伸手進洞摸了摸,裡面卻塞滿了一些卵石,他在卵石中間又摸了幾下,觸手間似乎有不少光滑的像是玻璃樣的東西,手感是清涼無比。他手指稍一用力,已將這玻璃般的石頭抓起一塊,蜷縮着手拿了出來。帶到太陽底下一看,赫然是一塊黝黑髮光,閃閃發亮的黑石頭,石頭被陽光一照,果真如圖上畫的一樣,帶着一圈耀眼的光暈。
龍邵文獨自欣賞了半天,見到蔡希白依舊與大西忠在壁畫前爭論不休,就拿着石頭走過去,揚起手對大西忠說:這一定就是你說的古于闐國失傳了的黑色食物了吧!
大西忠臉上頓時變了色,“你!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碰巧發現的吧!”龍邵文沒有說實話。
“這不過是一塊黑石頭,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大西忠言不由衷地說。
龍邵文點點頭,心想:一塊黑石頭?,你在欺負老子不識貨麼?
“這不是普通的黑石頭,是罕有的黑金剛。”蔡希白突然喊道。
“不是!這絕對不是黑金剛。”大西忠大聲駁斥,“你什麼都不懂,你們中國人都是分不清石頭和寶貝的蠢豬……”
龍邵文上去就踹了他一腳,“媽個×的,到現在還想騙老子,看來你是寧捨命不捨財啊!蔡參謀,把他給老子綁緊了。”
蔡希白正要上前動手,大西忠卻突然發起狂來,他拼着命掙脫着捆在身上的繩子,眼睛紅紅的,並用嘴去撕咬着要把他緊緊綁住的蔡希白。
“旅座!他變成瘋狗了,居然張嘴咬人。”蔡希白使勁按住大西忠說。
“媽的,看見這麼大的一塊黑色金剛石,是個人都會變成瘋狗的。”龍邵文上前幫着蔡希白把大西忠給捆了個結實。大西忠一邊哭,一邊拼命的掙扎,“我的、那是我的,我費了二十年的辛苦才發現它們的下落,眼看就要找到了,卻一下子就被你這個強盜、土匪給搶走了!你們放開我,我分給你們一半好了,求求你。求求你。”
龍邵文皺皺眉,“這傢伙煩的很,把他的嘴給塞上。”
蔡希白四下看了看。脫下一隻襪子,塞在了大西忠的嘴裡,用腳上去踩實了,“。讓你喊!老子看你們東洋人才個個都是蠢豬,你要是不蠢,怎麼二十年都爲別人白辛苦。”他罵完大西忠,轉頭驚喜地對龍邵文說:旅座,這下你可發財了!英國自維多利亞時代起。就以身配黑鑽爲榮耀,但是這黑鑽太稀有了,現在發現最大的一顆黑鑽,也不足六十克拉,而你手上的這顆黑金剛,怕是能打磨出六七個在一百多克拉以上的金剛鑽。
龍邵文哈哈笑了一聲,“這要是換成鴉片,能換多少兩?”
蔡希白笑着說:你得到了這麼一塊東西。那是再也不用販賣什麼鴉片了。只這一塊黑鑽,就能換來你一切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麼沒出息!”龍邵文罵道:你以爲老子販運鴉片純粹是爲了賺錢?你也太小瞧老子了,販鴉片是老子的愛好,就是一分錢不賺,老子也是樂在其中。你也許不知道吧!別人是吸食鴉片上癮,老子卻是販運鴉片上癮。老子若是不賣鴉片,那全身就像煙癮上來一般!難受的很啊!…,
蔡希白笑了笑。眼睛盯着龍邵文手中的黑金剛,“旅座富可敵國,就是要飯當乞丐也能保持一顆極爲平常的心態,就像是八仙中的鐵柺李,權當做是遊戲人間的一種消遣了,可換做我們這些小人物就不行了,我們個個都見錢眼開,見利忘義……”他一邊漫無邊際地拍着龍邵文的馬屁,一邊死死地盯着龍邵文手中的黑金剛,眼神露出極貪婪的神色。
龍邵文皺了皺眉,“蔡參謀,老子的腿可不瘸,你把老子比作要飯的鐵柺李,這可有點不大恰當吧!”
“啊!是,是!我說的是你的胸襟,你的心態,你的氣魄,以及你的……那個……那個……”
“媽的,什麼這個那個,你是不是想說老子手中的這顆黑金剛!”龍邵文把黑金剛遞給蔡希白,“你拿着開開眼好了。”
蔡希白小心地接過黑金剛,對着陽光看了半天,讚道:真是天外來物一般,沒有一絲的雜質,純淨!純淨啊……他戀戀不捨地把黑金剛遞給龍邵文,又說:真是不同凡響,不同凡響。”龍邵文“呵呵!”笑了一聲,“蔡參謀,你若是有這麼一顆黑金剛,你最想幹什麼?”蔡希白聽了一怔,過了一會兒才說:這個我倒是沒想過。
龍邵文淡淡一笑,“那你現在想想吧!說不定你也會擁有這麼一顆黑金剛的。”
蔡希白想了想,突然笑了,“旅座!你這句話問的可真是太有深意了。希白剛纔仔細想了想,這塊黑金剛對我來說,除了能給我增添苦惱與麻煩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哦!那你倒是說說,這塊黑金剛怎麼就能給你增添煩惱了?”
“旅座,我明白了,你又是在借這塊金剛石來勸誡我了。你的深意我還是能理解的。”蔡希白給龍邵文分析說,“我要有了這麼一塊黑金剛,一定會將之視若至寶,而捨不得將它脫手換錢,只要不脫手,那我就一定不會有錢。只要沒有錢,那我的日子就還會如現在一樣,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觀,只是我的心態卻變了,我會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有人來搶我的金剛石,那樣我的生活將會很不快樂。”
龍邵文笑着想:媽的,老子不過隨便問一句,哪有這許多的深意,你不愧是參謀長,分析起來事情倒是頭頭是道,好像老子隨便一句話就有無限深意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