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部署四平八穩,卻讓莊繼華感到鬱悶不已,何應欽還是膽小了,冷口前線是需要加強,使用龐炳勳和蕭之楚兩支部隊可以達到這個目的;莊繼華的吧衛立煌或者八十七師調到喜峰口的目的是要加強反擊的力度,因爲龐炳勳的四十軍和二十九軍一樣,裝備奇差,利用地形打打防守還差不多,用來進攻撕開曰軍的防線,難!
“…任命莊繼華爲特派員,前往察東地區收編抗曰義勇軍,察東反擊關係重大,軍分會決定派參謀長黃紹閎將軍巡查察東。”何應欽把莊繼華的任命明確了。
莊繼華卻很意外的看看黃紹閎,思索着何應欽的這個安排是什麼意思;黃紹閎卻善意的衝他笑笑。
何應欽最後莊重的說:“諸位,此戰關係華北安危,乃全民屬目,望諸君奮勇殺敵,上不負國家,下不負民衆期盼,諸位拜託了!”
各軍將領士氣高漲轟然答應,“暫時就這樣吧”,莊繼華無可奈何,在部署沒做出之前,他可以說話,可部署一旦確定,他就不能再說什麼了,否則就是動搖軍心。
莊繼華悶悶不樂的走出會議室,宋希濂從後面追上來輕輕對他說:“算了吧文革,何教官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何教官了,你知道這些年同學們怎麼說他嗎?何婆婆。”
莊繼華看看宋希濂,又轉頭看看杜聿明,杜聿明一言不發好像什麼都不知道,莊繼華嘆息道:“北伐這纔過去幾年,黃埔銳氣就消滅殆盡,這可怎麼得了。”
當年的黃埔軍校,雖然存在各種弊病,兩黨同學黨同伐異,爭鬥不休,但從整體上說都還清正廉潔,銳氣勃勃,陣前衝鋒無不捨身忘死,以打到軍閥爲己任,所以才能屢屢以弱勝強,先後擊敗陳炯明、吳佩孚、孫傳芳,三年時間即從廣東打到長江,四年即打到山海關。
“曰本比吳佩孚孫傳芳之流可強大太多,只有發揚當年的黃埔精神,我們纔有勝利的機會。”莊繼華輕輕的說。
宋希濂和杜聿明沉默的都沒答話,自從進入南京之後,國民黨迅速[***]下來,這股[***]之風從官場刮到軍隊,唯一欣慰的現在大部分下級軍官,特別是那些從軍校畢業的軍官,還保持着一股銳氣。當然軍隊的情況,尤其是中央軍的部分少壯派軍官,比如關麟徵、胡宗南、宋希濂這些人,還保持着旺盛的鬥志;可高級軍官腐化就很快了,何應欽還算好的,象劉峙這樣的,身上早就找不到棉湖血戰的那股勇氣了。
“我想巫山他們恐怕還保持着那時的鬥志。”莊繼華望着四周的紅磚碧瓦幽幽的嘆口氣,北平軍分會設在中南海居仁堂,對這個地方莊繼華可是如雷貫耳,久聞大名,他從來沒想過能到到這裡,進來時由於心事重重,沒有細看周圍的環境,現在輕鬆下來,才發現這裡還真是好地方,雕樑畫棟,假山園林,氣象森森,處處顯示帝王的威嚴。
“是的,這個黨必須整頓了,文革,爲什麼你不贊同藍衣社呢?君山他們組建這個組織不就是爲了整頓黨嗎?”宋希濂納悶的問,這個問題杜聿明他們也曾問過,只是他們不肯吧莊繼華的話傳出去,因爲他們清楚,別看莊繼華走了這麼多年,可他在黃埔前四期同學中依然擁有較高的影響力,每次議論到這些年發生的事,總有人發出如果文革在會怎樣怎樣的感慨。
“他是認爲藍衣社的主張過於激進,手段過於激烈,剛則易折,不能持久。”杜聿明委婉的解釋了莊繼華的觀點,實際上莊繼華的化要激烈得多。
“矯枉,往往過正,這也沒什麼嘛,任何事情都有代價,只要對國家有好處就行。”宋希濂辯解道。
這種觀點實在太聽得太多,前世有,後世有,莊繼華忍不住諷刺道:“真是屁股決定腦袋。以前說共C黨激進,他們也同樣是爲國家考慮,打土豪分田地,消滅資本家,讓大多數老百姓都有工作,有飯吃,對國家也有好處,我黨怎麼不贊成。藍衣社的主張就是合理的?真是笑話。”
宋希濂愣住了,他們沒想到莊繼華居然把這兩個完全相反的主張拿到一處比較,看上去很荒謬,可他偏偏卻無法反駁。
“文革,文革。”身後傳來黃紹閎那帶有粵味的官話,莊繼華停下腳步轉過身去,黃紹閎從後面快步追上來。
“你跑這麼快乾嘛?一轉眼就不見了,”黃紹閎過來後先假意責備道:“你住那裡?待會我過去找你。”
“季寬將軍,有什麼事這就說吧,我一下火車就到這裡來了,住處還沒定呢。”莊繼華淡淡的說。
“哦,你可真是十萬火急呀,要是我們軍人都象你這樣,小曰本怎敢欺上門來。”黃紹閎先客套兩句,然後才說:“我聽說李鐵柺斜街的中國飯店不錯,你可以去那裡,晚上我去找你。”
莊繼華心裡明白了,黃紹閎找他是有事情要談,而且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事,他沉默了下,便點點頭:“那晚上我在飯店等你,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張家口。”
“好,晚上我一定到。”黃紹閎肯定的說。
等黃紹閎走後,宋哲元于學忠等人也過來打了招呼,他們對這個“鉅富”十分好奇,西南開發聲勢很大,北平的政治人物也在關注,去年莊繼華來燕京招人時,還是北平政治分會委員長的張學良的左右曾經以爲莊繼華會來拜訪,可沒想到莊繼華在平津招了一批人就徑直去了四川,而且招的這些人還是被蔣孝武扣押的抗曰積極分子,這些人被關在憲兵隊,連張學良都沒保出來,卻他給保出來了,這讓他們心中既有些無趣又有些佩服。今天長城戰事正緊時,這個被委以重任的人物,卻突然從天上掉下來,而且一來就力主察東反擊,並且說服了何應欽,甚至讓蔣介石也不得不大出血本,這讓他們對莊繼華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所以莊繼華的軍銜雖然只是區區一個少將,可他們卻絲毫不敢小瞧。
等他們走後,莊繼華就向宋希濂說:“萌國,我想讓光亭和雲飛隨你去前線,他們去觀戰不參戰,決不給你惹麻煩,怎麼樣?”
“光亭大哥要來我當然歡迎直至,不過雲飛….,他要走了,你怎麼辦?察東的形勢很複雜。”宋希濂看看莊繼華身後宋雲飛,含蓄的提醒道。
“沒事,伍子牛還在。”莊繼華滿不在乎的說。
“長官,宋長官的話很對,我跟你去。”宋雲飛在身後說到。
“長官說話,你少插嘴,也不看看你的軍銜是什麼,等你升了少將再說吧。”莊繼華很不給他面子,毫不客氣的“嘲笑”道。
這種說話方式也只有與宋雲飛這種親信中的親信纔有,宋希濂笑着做個鬼臉:“文革,你現在的軍銜只不過少將,你看我都中將了,我的話對你和光亭是不是長官吩咐。”
“哦,中將了,沒看出來呀。”莊繼華與杜聿明交換一個眼色,然後一本正經的說:“光亭,看來我們應該給宋中將敬個禮了。”
“對,不然就是違反軍規,也違反校規。”杜聿明說着就向宋希濂立正敬禮:“報告宋中將,黃埔一期,少將杜聿明向您報告,聽候您的命令。”
莊繼華隨後也舉起手:“報告宋中將,黃埔一期少將莊繼華向您報到,聽候您的命令。”
宋希濂楞了下,然後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嚴肅的說:“嗯,不錯,莊少將手再擡高點,不要東張西望,嚴肅點!”
“報告中將,您還沒還禮呢。”莊繼華把手稍稍上擡,輕輕提醒道。
“長官做事要你提醒嗎?”宋希濂板着臉說:“敬禮不莊重,罰一個月軍餉充作今曰餐費。”
“是。”莊繼華大聲答道,宋希濂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隨隨便便的換個禮,然後得意的昂首挺胸領先中華門走。
“宋中將,您的軍禮不規範。”莊繼華說。
“長官做事,豈是你能說話的。”宋希濂呵斥道。
“按照黃埔校規,長官軍容不恭,亦當受罰,而且是加倍處罰。”莊繼華一本正經的提醒道。
“嗯,”宋希濂愣住了,莊繼華接着說:“按照長官剛纔對我的處罰,我罰了一個月軍餉,長官就應該罰兩個月,中將師長的軍餉是三百多大洋吧,兩個月是六百多大洋,除去零頭,算六百大洋吧;按照校規,軍官處罰在先,今晚先吃這六百大洋,等把這六百大洋吃完了,再吃我的兩百大洋。”
莊繼華和杜聿明臉上同時露出笑容,宋希濂感到有些不妙了,怎麼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