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 牛行車站(十四)

鄭俊彥的分析讓李俊義等人非常信服,李俊義摩拳擦掌準備最後的戰鬥,可是彭德銓、梁鴻恩和楊賡和三人卻面露難色,臨死反噬往往是非常可怕的,他們的部隊傷亡巨大,很難再承受得起這樣的打擊。

連彭德銓這個比較衝動豪氣的人都低下頭,不敢看鄭俊彥。鄭俊彥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輕輕嘆口氣對李俊義說:“李旅長,主攻還是由你來打,他們三個旅進行配合,”說着看看三人一眼又補充道:“最先攻入牛行車站的部隊,我負責向馨帥請求將其擴編爲甲種師。俘獲莊繼華者,賞大洋萬元!”

最後這句話,鄭俊彥說得咬牙切齒,牛行車站讓他丟盡顏面,牛行車站很可能將導致孫傳芳在江西的全面失敗。

鄭俊彥的話讓彭德銓等三人的心思又活絡起來,別的都好說,擴編爲甲種師,那可是巨大的誘惑,這個時代的將領只要有兵,那不是什麼都有了嗎。

彭德銓細細盤算,他現在還有兩千掛零的人馬,拿一半出來博一下,弄好了真能首先殺入牛行車站;楊賡和心思卻複雜很多,他的部隊目前只剩下一千四百多人,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帶傷,實在經不起大的消耗了,他冷眼旁觀見李俊義和彭德銓的精神頭上來了,在心中冷笑一下,先讓你們去拼,鹿死誰手,咱們走着瞧。

楊賡和一擡頭,卻發現梁鴻恩正瞧着他,忽然露出一絲狡詐的微笑,他明白了,這個老狐狸與他打的是一樣的主意。

幾個旅長心思不一樣,在具體進攻上就不那麼協調了。

李俊義和彭德銓投入重兵攻擊,李俊義排出三個營,輪番衝擊餘程萬的防線;彭德銓派出兩個營猛烈攻擊莊繼華的西線;東線的梁鴻恩卻只派出兩個連,南線進攻的楊賡和更少,只有一個連。

莊繼華現在顧不得敵人耍什麼花樣了,從東、南兩線抽調了部分人手,組建了一個機動連,準備隨時上去堵缺口。

硝煙瀰漫,火光沖天,李俊義的如潮水一般,一浪一浪的向前涌,拍打在二營的陣地上,消散;然後又是後一浪,循環往復;餘程萬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衝鋒了,陣地上的傷亡越來越大,一團視爲克敵制勝法寶的手榴彈已經用完了,而敵人的攻勢卻絲毫不見減弱。

“殺!”機槍手打得興起,端起機槍直着身子向敵人猛烈掃射,蜂擁而來的敵人倒下一遍,但很快,對面呼嘯飛來的幾顆子彈在他胸前冒出連串血花。副射手推開他的屍體架起機槍繼續射擊。

身邊不斷有人死去,炮彈手榴彈時不時在身前左右爆炸,只要沒死,他們就會從泥土中爬起來繼續戰鬥,沒有人逃跑,沒有人在意同伴的生死,沒有人在意自己的生死,此刻他們只想多殺幾個敵人;莊繼華刻意雕琢的戰魂,在血與火的錘鍊下終究大成。

“上刺刀!”餘程萬大喝道。他拔出指揮刀,朝空中一揮:“吹衝鋒號!”

號手絲毫沒注意空中紛飛的子彈,躍上戰壕,舉起軍號,嘹亮的衝鋒號在陣地上空迴響。

“殺呀!”

活着的士兵從廢墟中爬起來,挺槍向敵人衝去。幾個傷員爬出戰壕,坐在戰壕邊向敵人射擊。

“開炮!開炮!把炮彈都打出去,全打出去,割斷敵人!”莊繼華急了,不得不把剩下不多的炮彈全打出去了。

呼嘯的炮彈狠狠的砸進增援的敵羣中,在敵羣與激戰的陣地間形成一個隔離帶,失去增援的敵人,被以命換命的二營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一步一步被逼得後退,可二營士兵渾身是血,血紅的軍衣、血紅的臉膛、血紅的眼珠、血淋淋的刺刀,狂吼着“殺!”,瘋狂的追逐他們,敵人被嚇壞了,從後退轉變爲潰逃。

同樣慘烈的激戰在西線發生,戴安瀾整整一個連在彭德銓的持續攻擊下,傷亡殆盡,薛嶽率領增援部隊衝進陣地時,全連只剩下三個人,人人帶傷。戴安瀾的左臂和右肋受傷,可他們還是不肯走,薛嶽大怒將他們強制送進醫護所。

短暫的休整之後,敵人的進攻又發動了,李俊義咬牙又拿出一個完整的團發起曰落前的最後一次進攻。

與上次不同的是一個和和梁鴻恩也認爲時機已到,各派出一個營加強進攻。

牛行車站真正的危機到了。

李俊義親自督戰,戰術還是承襲下午的戰術,三個營輪番衝擊,不過退下來的部隊不準進入陣地而是在陣地外就地休整,然後參加下一次進攻。

餘程萬感到敵人怎麼越來越多,他手上的機槍已經打紅了,敵人退下去又上來,上來又退下去,陣地上的人越來越少,可敵人的攻勢卻絲毫未見減緩。

“營長!”一個士兵氣喘吁吁的指着右面:“敵….人,敵人衝進來了。”

餘程萬擡頭望去,右翼的槍聲已經停息,敵人正蜂擁衝進陣地,他心中萌生一股死志:“丟媽的!跟我來!”

說着艹起兩支花機關,帶着七八個人向右翼陣地衝去。

衝到半路,一股敵人迎面撞上,餘程萬一手一支花機關槍,他手裡的兩支槍噴出兩道火蛇怒吼着向敵人席捲而去,很快兩支槍空了,餘程萬拔出指揮刀,衝入敵羣。

餘程萬帶人走後不久,左翼又被突破,正面守軍受到敵人的包抄,再也守不住了。剩下的十來人,邊打邊退。

正面被危急的同時,三營劉靖的陣地也面臨被突破的危險,劉靖手中本來有兩百來人,可被莊繼華抽走了六十多人,剩下的一百多人勉力堅守東面。

梁鴻恩只派了一個營參加進攻,但他卻給營長下了一個命令,必須衝進陣地,否則退回來必殺無疑。敵人聽說只要衝進陣地就行,本已有些膽寒的士兵又恢復些鬥志,那個營長帶隊反覆衝擊均被擊垮,最後終於衝進陣地,雖然立刻就被三營的刺刀打跑,可這也讓梁鴻恩發現了劉靖的弱點,當那就是兵力不足,梁鴻恩立刻將他的衛隊營派出來了。

軍閥的衛隊營都是寶貝,軍餉高裝備好,一般戰鬥都是不參加的,可一旦上戰場,這些人就會變成嗜血的亡命徒。

白刃衝鋒在一師來說是常見的,可是敵人就很少了,劉靖一看到敵人採用的白刃衝鋒就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看看陣地上的八十多號人,又看看對面撲過來的黑壓壓的人羣和明晃晃的刺刀,劉靖命令傳令兵立刻去要援兵。

四面血戰,四面告急,莊繼華看着滿盤死棋,心急如焚。

“告訴劉靖,不要動不動就求援,我沒那麼多人!他必須頂住!”莊繼華的血衝上腦門,正面現在已經垮了,敵人開始向車站攻擊了。

“命令七營長頂住,楊賡和沒有多少人了,這是他最後的進攻了!”

話還沒落,車站正面的戰鬥就打響,李俊義憑藉戰勝的氣勢,不停留的向車站發起了進攻,警衛營在站門附近頑強抵抗。

劉靖沒有要到援兵,只好咬牙堅持,衛士營的確不同反響,前面的來被打下去,後面的踢開屍體又接着往上衝,第一次衝鋒就殺進陣地中。劉靖揮刀迎戰,剛跳出戰壕,一顆手榴彈在腳邊爆炸,雪亮的軍刀飛上半空。

營長犧牲,三營士兵紅着眼睛往上衝,沒有嚎叫,沒有哀鳴,只剩下刺刀進肉的噗哧聲,扭打的喘息聲。

儘管士兵表現了極端的武勇,可敵人太多,三營的士兵漸漸被壓縮到站牆附近,少數敵人突進車站內。

莊繼華聽說三營被突破,不由大驚失色,帶着衛士排就要上去,熊綬雲拉住了他。

“我去!文革,你是總指揮,我去!衛士排跟我來!”

熊綬雲帶着各級官長的衛士向東線撲過去,迎着剛殺入站內的敵人衝過去了。

熊綬雲兩手各持一支駁殼槍,他的兩個衛士護衛在他身邊,所有人邊衝邊射擊,衝進車站的敵人被撂倒一大片,剩下的敵人紛紛躲在牆角房邊,向衛士排開火。

衛士排的攻勢很快被壓制住,更多的敵人從突破口衝進來,衛士排漸漸站不住腳,被逼得向後退去。

這時從右側後想起一遍殺聲,熊綬雲心中一抖,他不知道是那來的部隊,擡眼一看卻是戴安瀾帶着一羣傷員從側翼向敵人殺過去,更遠點的醫務所的窗戶裡也噴射出子彈。

戴安瀾在醫護所接受包紮後,立刻在所裡動員那些能走動的傷員回去參加戰鬥,所有能走動的傷員全部加入,那些走不了的重傷員,也把武器放在身邊,或坐或躺的看着窗外,軍醫沒有勸阻,只是無奈的看着這一切。

當梁鴻恩殺入車站後,戴安瀾率領那些傷員走出了醫護所,他們走得不快,每走一步都會帶來巨大疼痛,可他們的腰挺得筆直,腳步堅定沉穩,不躲不藏,義無反顧的迎着敵人子彈衝鋒。

“爲了新中國,衝啊!”戴安瀾邊走邊大聲呼喊。

“爲了新中國!”傷兵們齊聲高呼,神色堅毅,直面死亡。

參加攻擊的傷兵人數並不多,只有不足兩百人,可他們巨大的氣勢壓倒了敵人,敵人陣營出現慌亂,熊綬雲趁機強突。

“爲了新中國,衝啊!”熊綬雲從隱蔽點跳出來,帶頭向敵人衝去。衛士排高呼口號,蜂擁而上。

衝鋒號聲從響徹雲霄,五個號兵戰在月臺前奮力吹響衝鋒號,莊繼華率領師部參謀政治部人員組成的部隊奮力衝過來,宋雲飛帶着幾十個偵察連士兵也殺出來了,炊事班的士兵穿着廚師的白大褂也艹槍殺過來。

“爲了新中國!衝啊!”

雷霆般的吼聲中,衝進來的敵人轉身就逃,其實他的人數與衝鋒的守軍相差無幾,但他們的膽氣已喪,魂魄已落。

熊綬雲衝在最前面,他們追出車站衝到三營陣地上,三營剩下的士兵還在奮力搏殺,拼死攔截敵人進攻的步伐,現在他們又拼死攔截敵人撤退的腳步。

“爲了新中國!”熊綬雲追着追着,忽然感到胸前一麻,渾身的力量忽然消失,他雙腳一軟,跪倒在地。

短短的時間一個多小時裡,梁鴻恩經歷了大喜到大悲的兩個極端,衛士營突入車站讓他驚喜若狂,連忙上報鄭俊彥,可隨後不久就看到衛士營被人象趕鴨子一樣給趕了出來,他們飛快的逃出陣地,竟然連看都不敢往後看一眼。

解決了東線危急,莊繼華來不及擦把汗水,立刻轉赴西線。彭德銓的狂攻已經讓薛嶽親自走上了第一線。

甲等師的誘惑讓彭德銓下了血本,下午的第一次進攻讓他損失了三百多人,天黑前的他重新調了兩個營投入進攻。

持續一個多小時的進攻中九營營長戰死,參謀長席怒平趕到前線接替他指揮,彭德銓持續進攻終於奏效,他的部隊衝上了九營陣地,席怒平指揮九營剩下的百餘人拼死抵抗,薛嶽親自率領最後的機動部隊——半個連投入反擊,終於在莊繼華擊潰東線敵人時,把敵人給壓下去了,不過參謀長席怒平陣亡。

“晨,接應三團進站,全團共一千二百三十一人,至夜落,職部尚存六百二十人,副團長熊綬雲、三團參謀長席怒平,三營營長劉靖、二營營長餘程萬、七營營長xxx、九營營長xxx、悉數犧牲,牛行車站還在我手。”

當晚蔣介石接到莊繼華的報告,手禁不住發抖,他連夜趕到魯滌平指揮部,這次他不再猶豫了,他要爲牛行車站解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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