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轉變(五)

兩人低聲交談,越談越投機,卻沒注意到一旁傾聽的曾擴情的情緒越來越激憤,曾擴情聽明白了,蘇俄爲了他們的利益所以要促成吳馮聯合,所以要反對北伐,他難以抑制自己的憤怒,連帶着怨恨莊繼華,既然你看明白了,爲什麼不站出來,向大家說明。

“文革,你應該站出來,向大家說明蘇俄反對北伐的目的。”

曾擴情突然插話,讓莊繼華和馮詭猝不及防,少歇莊繼華才反應過來,反問道:“他們信嗎?”

曾擴情一愣然後悻悻然的說:“不行,必須揭露他們,不能讓他們犧牲中國的利益。”

莊繼華與馮詭愕然相視,還沒作出反應,曾擴情神色堅定彷彿下決心的似的,唰地站起來,大聲說:“xxx號代表要求發言。”

莊繼華急了,一把把曾擴情拉下來:“你做什麼,沒證據,你能說什麼。”

臺上正激情四溢的楊匏安突然被人打斷,心中好不氣惱了,按照程序,要求發言的代表必須先向大會提交申請,然後按順序發言。曾擴情激動之下忘記了,楊匏安生氣的說:“按照大會程序,要求發言的代表不用着急,可以到秘書處登記,沒人不讓你說話。”

曾擴情正要站起來反脣相譏,莊繼華堅決制止,差點就要捂他的嘴,曾擴情奮力掙扎,代表們愣住了,不知道兩人爲何突然糾纏在一起,旁邊的馮詭哭笑不得,他也沒想到莊繼華反應居然如此強烈。

莊繼華感到四周的目光,他鬆開曾擴情後,壓低聲音說:“擴大哥,這樣作是沒用的,可以有另外的方法。”

“什麼方法?”曾擴情也是激於義憤,冷靜下來後也明白,他們只是基於推理判斷,根本沒有證據,既然莊繼華說有另外的辦法,那肯定就有更好的方法,莊繼華的腦子一向比他強。

“你們孫學會不是有報紙嗎,在報上把真相揭露出來不就行了。”莊繼華忍不住指點道:“而且把問題向是否革命上靠,支持北伐就是革命的,反對北伐就是投降派、妥協派,就是右派。”

馮詭忍不住笑了,這個莊繼華真是太有意思了,蘇俄是右派是投降派,說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相信,抱着看戲的目的,他也指點說:“他們不是老說自己最革命嗎,吳佩孚、馮玉祥都是軍閥,與軍閥聯合無外與帝國主義聯合,是徹底的妥協投降,是反革命。”

莊繼華忍不住掉頭看看馮詭,馮詭衝他詭異一笑,眼中流露出好玩的眼神;老天,這又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莊繼華在心裡哀嘆一聲,沒好氣的說:“我說馮先生,你就添亂了,行不行。”

“怎麼是添亂呢?馮先生說得對,這就是反革命,是投降,蔣巫山整天說他們是最革命的,我看他們是別有所圖。”曾擴情義憤填膺:“這次不能求同存異了,必須堅決鬥爭。”

完了,莊繼華的頭有點大了,他冷靜下來,可馮詭還沒完,他繼續指點:“北伐是總理的遺願,反對北伐就是反對總理,就是反國民黨,因此要發動民國曰報,羣報等報刊共同聲討這種行爲。”

“馮先生,這樣作對北伐有利還是有害?”莊繼華搖頭表示反對:“如果把吳佩孚的注意力吸引到南方來,他的主力不北上,馮玉祥的壓力就會減輕,而我們的壓力就會增大,北伐反不可行。這是損己利人,絕不可行。”

“上校,這你就不瞭解吳佩孚了,吳佩孚爲人自負,他認爲南面可以利用趙恆惕擋住我們,他在北方速戰速決,擊敗馮玉祥後再南下對付我們,而且我們聲勢造得越大,吳佩孚越要北上,他會認爲這是虛張聲勢,就像上次直奉戰爭時一樣。”馮詭不以爲然,莊繼華啞口無言。第二次直奉戰爭時,孫中山在韶關建立大本營,大軍向湘粵邊界集中,聲勢不可謂不大,可吳佩孚絲毫沒受干擾,依然自己打自己的。

最終曾擴情沒有上臺發言,北伐議案也沒有進行表決,原因是鄧演達進行了一次超長演講,他反覆講述北伐對革命的重要姓,利用北方軍閥混亂力量不能集中的有利條件進行北伐,同時在政治上號召北伐有利於推進革命,使革命向江南向北方擴展。

由於北伐引起的糾紛太多要求發言的代表也越來越多,汪精衛只好宣佈明天繼續辯論。散會後,莊繼華與曾擴情一起在院子裡遇上坐着輪椅的張靜江,張靜江便邀請莊繼華一起去看看蔣介石,莊繼華本也打算找時間去探病,便欣然同意,莊繼華便推着張靜江往車那邊走,曾擴情邊走邊問校長的病不知去醫院看過沒有,莊繼華心中啞然失笑,張靜江笑道心病還要心來醫,曾擴情這才醒悟,他也不由有些尷尬,莊繼華卻停下腳步,他忽然看到馮詭,馮詭獨自一人站在路邊招呼黃包車,這人可是治病的高手,莊繼華連忙停下,把輪椅交給曾擴情,自己快步走向馮詭,在他上車前攔住。

張靜江有些奇怪的看着隨莊繼華過來的馮詭,莊繼華注意到張靜江的眼神,忙介紹說:“這位是馮詭先生,安徽代表,他是個高明的大夫。”

馮詭神色不動,張靜江卻有些意外,他呵呵笑道:“我聽說安徽有個鬼才書生,沒聽說那個大夫更高明。”

馮詭嘻嘻一笑道:“沒想到賤名也能入民國呂不韋的耳中,幸甚,幸甚。”

莊繼華莫名其妙,他知道蔣介石是心病,剛纔馮詭的見解正對蔣介石的病因,因此臨時起意邀請馮詭前往,沒想到馮詭居然有如此大的名聲,而且還是什麼鬼才,意外,意外,真是意外。

張靜江與馮詭互相打趣一番後,他們同車前往蔣介石的居所,莊繼華與曾擴情騎馬過去。

蔣介石庭院中接待四人,他還是一身中式裝束,長袍外面罩着件黑色緞面的棉襖。五人一邊喝着陳潔如端來的茶一邊閒聊,曾擴情還是首次這樣與校長面對面的閒聊,心情有些緊張,蔣介石讓他坐下時,他居然有些手足無措,張靜江的眼神又讓他更加緊張,看着他的樣子莊繼華說了兩個前世的笑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張靜江和馮詭是真的開心大笑,蔣介石是皮笑肉不笑,曾擴情是緊張作着的笑,只是神態鬆弛了些。

等笑聲少歇,張靜江開始談今天的來意了:“二大就要閉幕了,除了北伐外其他議案都有了結果,明天投票之後,下午就要閉幕,汪主席希望你能出席明天的閉幕式。”

蔣介石悶悶不樂的說:“北伐是總理遺志,二大連個決議都沒有,這算什麼大會,總理屍骨未寒,他們就把總理的話忘記了。”

“所以,文革給你請了個醫生來。”張靜江微微一笑。

蔣介石是第一次見馮詭,剛纔介紹時張靜江介紹的也是安徽代表淮北鬼才,沒說他是醫生,因此蔣介石略有些詫異的看着馮詭。

馮詭卻搖頭說:“我不是什麼醫生,不過將軍的高足卻有個好主意,可以有失之桑榆收之東隅之效。”

哦,蔣介石忍不住低呼一聲然後看着莊繼華,沒想到莊繼華卻推推曾擴情:“擴大哥,你把你的主意給校長說說,看看行不行。”

蔣介石這下更奇怪了,他完全沒想到居然是曾擴情而非莊繼華,所以他嚴肅的看着曾擴情。

曾擴情有些緊張,他穩定了下情緒然後才慢慢的說:“校長,我…,我,北伐沒能形成決議是因爲蘇俄有自己的打算,他們想促成吳佩孚與馮玉祥聯合,先打垮奉系張作霖,所以他們不贊成我們北伐,而[***]是聽蘇俄的,他們自己沒什麼主張。學生以爲,與吳佩孚這樣的軍閥聯合無疑是對革命的背叛,因此學生主張把蘇俄的目的揭露出來,讓所有革命者都知道。”

“嗯。”蔣介石輕輕哼了聲,等着曾擴情繼續說下去,曾擴情卻以爲自己說清楚了,他停下來等着蔣介石的反應。蔣介石等了會,沒聽見曾擴情說話,擡眼看着他問:“然後呢?”

曾擴情一下就慌了,然後什麼?我不是說清楚了嗎?莊繼華急忙插嘴:“擴大哥,具體你打算怎麼做。”

曾擴情這才醒悟,他連忙補充說:“學生以爲通過孫文學會的報紙進行揭露,聯合民國曰報、羣報、廣州週刊等新聞報紙,所有的宣傳都統一口徑,主張北伐的是革命者、是左派,反對北伐的是妥協派、投降派、右派。”

蔣介石皺眉想想感到是個好主意,只是時間上稍顯晚了。這是馮詭開口道:“在下有些話不吐不快,只是恐不入將軍心意,還請見諒。”

蔣介石很客氣:“先生請講,蔣某洗耳恭聽。”

“西山會議派的行爲雖然錯誤,可是他們所說的某些話卻引人深思,看看目前廣東,[***]控制的力量,省港罷工工人大約三十萬,各地農會大部分是在[***]的控制之下,會員高達五六十萬,廣州工會國共各得一半,各有十來萬,廣東各地黨部,[***]控制了一大半,外省更加嚴重,湖南,安徽的省黨部都是[***]受控制,這種情況再不抑制,恐怕幾年之後就不是容共了,而是容國了。”

馮詭的話讓蔣介石背心直冒冷汗,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馮詭,又看看張靜江:“有這麼嚴重?”

張靜江點點頭,他的神情有些無奈:“沒有[***]吧,國民黨死氣沉沉,有了[***]吧,又面臨被挖空的危險。難呀,難呀。”

蔣介石難以接受的喃喃:“這可怎麼得了,這可怎麼得了。”

“廣州的革命氣氛高漲,可是廣州青年卻是以加入[***]爲榮,加入國民黨爲恥,爲什麼呢?[***]總是能提出一些很激烈的口號,迎合青年,我們國民黨呢,卻不能進行反擊,一反擊就被扣上[***]的帽子,在很多時候只能忍氣吞聲,因此我說曾少校的方案失之桑榆收之東隅,這個方案不能讓北伐議案被通過,但可利用這件事情打擊蘇俄顧問,抑制[***]的發展,在宣傳上爲我們國民黨贏回青年。”

莊繼華直冒冷汗,這個馮詭怎麼把打擊[***]放在首位,他心裡有些後悔,後悔把他拉來,急忙說:“這恐怕不太好吧,總理說過聯俄容共的。”

蔣介石聞言又有些猶豫,馮詭卻說:“這與總理的三大政策無關,也與容共不矛盾,容共是讓[***]員遵照國民黨的政策行事,如果他們犯錯,我們也應該批評指正。”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革命陣營內部糾紛。”莊繼華懷疑的問他,後者點點頭說:“對,是內部爭論。”

莊繼華尖銳的說:“你能把爭論控制合理的範圍之內嗎?”

馮詭反問道:“爲什麼[***]可以反對國民黨,而我們不能反駁他們的錯誤?”

“當然可以,”莊繼華辯解道:“我的意思是把爭論控制北伐議題上,主要打擊目標對準蘇俄,而你的建議卻是把打擊目標放在[***]身上。”

“我看沒什麼,”張靜江緩緩說道:“批評是相互的,他們可以批評我們,我們也可以批評,言論自由嘛,而且我們此舉也是爲了革命。文革,難道你就不想北伐?”

莊繼華一時語塞,他們爭論之時,蔣介石一直在默默的思考,這時他擡起頭神情決然的說:“好,就這麼辦,慕沂,這事就交給你辦,把聲勢造大點。”

曾擴情稍稍一愣,隨即站起來,大聲答應:“是,學生保證不讓校長失望。”

張靜江看着莊繼華大有深意的笑笑,卻對蔣介石說:“這樣的話,介石,明天不但要出席大會,而且還要發言。”

蔣介石點點頭,然後轉頭對馮詭說:“不知先生以後作何打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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